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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麻老头儿侧目朝着窗外一笑,“阁下义举,我待陈家小子……多谢了!”

    第二百零五章

    疼

    侧首一瞬,麻老头儿把信封放在我一侧,一手摸出个木棍子,“陈家小子,来,给你这个,给我好好咬住了!

    一截木棍子塞进嘴里,这意思我明白,他是怕我忍不住疼,闭牙关咬断了舌头,这拼死拼活一道没死,死在了咬舌自尽上……那可就冤大发了!

    一口死咬住木棍子,我哼了声,麻老头儿一点头,伸手去解我手上的白纱布,千缠百绕,层层叠叠的纱布裹得我如同木乃伊,麻老头儿动作娴熟极快,但这一把揭下去,一瞬撕皮裂肉,一股子疼从手指缝瞬间蔓延的全身上下!

    三把两手,麻老头儿一手解下去,一下疼……瞬间让我有了一股窒息感,疼到窒息……这种疼,从小到大,哪怕是我一路死里逃生走到这,绝对是疼到前所未有!

    一瞬窒息,我一口死咬紧了木棍子,浑身忍不住的一下激灵,麻老头儿当下住了手,一撇眼神望过来,眼神里略带几分不忍,“陈家小子,你……你可要撑住了,这点疼儿……比起换皮的疼,那可是差得远了!”

    一句话,我一口凉气儿呛到了嗓子眼儿,什么……这疼,就这疼比起换皮,还差得远。这疼……得到了何等的地步啊!

    不过,这皮都拔了,纱布也解了大半,开工没有回头箭,咋办……能咋办?我眨眼皮子哼了声,来吧,疼不死就活着,疼死了……那就活该吧!

    麻老头儿瞅我一愣,一点头,又开始揭我身上的白纱布,白纱布顺着皮肉扒下去,那股子顺皮肉层层剥落的疼……就像硬生生的扒了皮,三把两手,两把手爪子浮光掠影,动作极快,晃手间,两臂胸前的白纱布就除了个干净!

    触目所及,忍着疼,我一撇眼神瞅过去,白纱布褪尽,周身之上,一层暗紫色油脂似的东西黏在身上,白纱布一揭,那层油脂物,顺着白纱布一点点的剥落,留在皮肉之上的……也就薄薄的一层暗紫,我敢说,就这东西……指甲盖儿稍微一碰,一身血肉……绝对当即崩裂四碎!

    我这一晃念头,麻老头儿可是丝毫不慢,两手爪子纺织机似的来回一晃,顺着胸前……一溜就蔓延到了脚后跟,本来这一疼连百疼,从胳膊一瞬疼起,浑身上下早就疼了个遍儿,这疼到了一定地步……浑身上下近乎都麻木了,下半身疼的也就没了感觉!

    白纱布散尽,我扒眼珠子朝下望去,周身剥了个干净,说白了,也就胯下之物封装完整,浑身赤裸的干净,一层薄薄暗紫密布全身,活脱脱一个暗紫色的赤裸羔羊!

    纱布散尽,麻老头儿眉头一散,瞅我一丝苦笑,“陈家小子……咬紧了,忍住了,这疼……会让你记一辈子的!

    我微微一闭眼,哼了声,说实在的,换皮前,听他说着,我还胆战心惊的怕,可如今操刀持戈,到了这份儿上……我心里反倒平静了许多,反正是退无可退了,咬咬牙……闷头上吧!

    麻老头儿解开包裹,我眼瞅着一愣,一层薄膜……包裹里居然包着一层薄膜,麻老头儿两手解开薄膜,薄膜轻展……一层白皙的皮肉,晶莹带水,皮肤之间,细腻而有弹性,这人皮……娇嫩的竟像婴儿的皮肤一般!

    麻老头儿极轻盈小心托起人皮,凑到我身前,”陈家小子,闭上眼吧,亲眼看着自己换成一张别人的皮,心里……难免会有些不舒服,一炷香……最多一炷香,陈家小子,咬紧了牙关,给我忍住了!”

    一句话,我微然闭上了眼,因为屋子映着几张萤火符,一晃明暗……符篆之火迎着麻老头儿手势晃在眼前,虽然闭着眼,但我感觉得出他的举手投足之间!

    手势一晃,麻老头儿退到了我脚底一端,换皮如脱皮,从下到上,我感觉着脚底板一下轻飘飘的疼,一股绷紧膨涨的感觉附在了脚底板上,一沾脚底板,当下一瞬,我浑身冷不丁一颤,脚底板儿一疼……瞬间蔓延到了天灵盖,从脚到头,差点儿让我一头窜起来!

    “别动,千万不能动,忍住了……千万不能动!”麻老头儿一句话,手法动作几乎连成片,我感觉……右脚之上,一股软黏黏的东西粘了上去,一瞬,连冰带冷,刺骨连绵,整个脚底板恍然像是浇了一盆子盐水,当下,我一口死咬在半截木棒子上头,两排牙硬生生咬进了木棒子里,整颗心……像被一把捏成了碎末子!

    疼……我终于领会到了麻老头儿那句话,这疼……会让我记一辈子,何止是一辈子,我怕是死了变鬼都忘不了,若把这当成一种酷刑,绝对是凌迟车裂都过瘾的多!

    “陈家小子,挺住了,这点儿疼才是开始,后面的疼……还长着呢!”麻老头儿一句,手法极快,娴熟手艺,几瞬之间,顺着脚底板蔓延朝上,一股子蔓延的疼……也顺着脚底板一直到了膝盖骨!

    “陈家小子,这人皮内,沾了一层激活血脉的药剂,一则保证人皮鲜嫩,二则疼,就是为了疼,也只有疼,才能让你血脉机能不死,最快的契合适应这身人皮!”麻老头儿一句话的工夫,顺着膝盖……那股子疼瞬间蔓延到了大腿根部,浑身上下,我感觉……疼的近乎都没了知觉,就连胯下的鸟儿,这唯一的一个原装货,也瞬间没了感知!

    麻木一瞬一瞬,那股子疼又翻江倒海来了一遭,一股子连着一阵,我闭着眼,但眼眶里……早就哭的泪眼模糊,疼……真他娘的疼的姥姥家了!

    三秒两瞬,极快……又感觉像是过了成百上千年,麻老头儿动作极快,三把两手,那人皮已经附到了脖颈处,一触喉咙骨,这一瞬,我整个脑子轰然像炸开了瓢,两排门牙一咬,那根手指头粗的木棒子,咯崩一声脆响,竟硬生生的给咬成了两截!

    “呃……”一声,我歇斯底里一嗓子,好像要一口气儿要把这疼吼出去,但这一嗓子声响,楼道里当下嘈杂乱成一片!

    “九斤……九斤儿……”

    “哐当……”门一晃打开!

    “出去……滚出去!”麻老头儿闷声一嗓子,门口当下一静,“麻老头儿……九斤儿他……

    “滚……都给我滚出去!”麻老头儿又是一嗓子,猛地一撇眼色,“这个门,除非他死在这,不然……你们谁都别给我踏进半步!”

    “邙山老鬼……给我看好了,再有下次,老子当下罢手不敢!”麻老头儿狂吼一嗓子,老古怪当即一句,”走……都给我出去,谁再给我踏进去半步,老子打断他的腿!”

    砰的一声……门关了!

    这一瞬,我一晃睁开了眼,麻老头儿凝神望着我,脑门子脸上,一层快要滴成雨的汗珠子,两只手爪子筛糠似的打着哆嗦,袖子一抹,抹了把脸上的汗,“陈……陈家小子,闭上眼吧,咱们……咱们接着来!”

    “来……来吧……我……我看着……来!”我咬牙死命一句话,一句话,几乎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麻老头儿一撇嘴角,一抹僵硬的笑,“好,好,你……忍住了!”

    麻老头儿捡起半截木棒子,塞进我嘴里,两手爪子一动,当下稳重娴熟,两指捏着一层人皮,轻扣上我下巴,这一下……就像一把刀子硬生生插进了我喉咙里,一瞬,我疼的下颚一动,咬着的木棍子一口吐了出去,万针穿喉似的一疼,我疼的一口牙关死咬了下去,而这一瞬……牙关一闭,没能闭合,紧跟着一股子暖流顺着舌头,直接灌进了喉咙里!

    酸涩带着几分腥气,但这股子撕心裂肺的疼下,我几乎没意识感觉,脑子里混沌乱成一片,甚至睁着眼……眼前都是条条框框的朦胧模糊,脸皮子一疼……我模糊知道,那人皮已经附到了脸上,一瞬蔓延……麻老头儿咬牙念了句,“小子……忍住了,最后一疼!”

    第二百零六章

    逃走

    嘴里的东西缓缓退了去,我睁开眼,眼前恍惚模糊了一片!

    “来……来吧,一身……一身的疼我都扛过来了,最后一疼……嘿嘿……嘿嘿,来……来吧!”我嘶声笑了一下,麻老头儿侧目皱了下眉头,“陈家小子,这最后一疼,人皮伏在天灵盖上,这……这疼,可比周身之上……疼的多,你……你可要憋住了一口气儿啊!”

    “来……来吧!”我微然闭上了眼,睁眼一瞬,我强提神……硬生生的吸了一口气,”来……动手!”

    麻老头儿瞅着,两只哆哆嗦嗦的手爪子也安稳了许多,两指扶起那头顶人皮,极为小心缓慢,一瞬……轻轻地覆盖在我头顶之上,这一瞬间,浑然一股子贯穿头顶的疼,我整个脑子好像被瞬间撕裂了一般,当下……一口气儿直接呛到了头顶儿之上,我感觉……整个脑子都要爆炸一般,这一瞬间。.天昏地暗,听觉,视觉,浑身剩下的直觉浑然散了一片,我……就像化成了一片虚无,毫无感知!

    一瞬,最后的一丁点儿的头皮贴到了脑瓜顶儿,最后绵延的一瞬疼,我嗷的一嗓子,一口气儿浑然喷了出去,呃……一声歇斯底里的爆响,好像这一口气儿……都能直接轰开房顶儿!

    这一晃……我浑然陷入一片迷蒙,似睡非睡……似醒非醒,这种感觉很奇怪,浑身没了知觉,但感觉上……模糊却有清楚的一瞬通明,我……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很模糊……但很真实,这一晃之间……仅仅就是一瞬,脑壳子一瞬的疼又一次撕裂脑子,一瞬……那股清明通亮,却又模糊的感觉……涣然消散!

    静,死一般的寂静,我迷蒙躺在那,周身之外……感觉整个世界都陪我静了下来!

    “好……好小子,你……你居然……居然撑过来了!”麻老头儿战战兢兢,张嘴说话,几乎都吐不出连贯的话儿,我迷蒙睁开眼,眼前一晃一瞬的明明暗暗,麻老头儿脸上汗淋淋几乎滴了水,一张老脸撇嘴一丝少有的笑,这一笑……豁然开朗!

    “我……我居然……居然撑……撑过来了!”我强撑着一口气儿,一句话,断断续续,这一句话说出口,我仿佛用尽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意识迷蒙,脑子模糊,完了……终于完了,两只眼珠子迷蒙望了一眼,正要安然的闭上眼,可就这一瞬……忽然一晃刺眼的光,寒光……刀光,对,就是刀光,不好……有人突袭!

    这一晃刀光爆闪,当下,我惊得猛地一下睁开了眼,麻老头儿一瞬也瞥见了那抹刀光,当机立断,猛地一把挥出去,噌的一抹血色,一柄飞刀当即穿进了右臂!

    有人……有人偷袭,那邪家一伙人……果然没有善罢甘休!

    “呃……!”麻老头儿闷声一嗓子,一瞬,嗖嗖嗖……一连串三道破风略响,三道寒光……极快,破风沥血,我眼瞅着一晃光亮直接到了我眼前!

    砰砰砰……三声金铁交鸣的脆响!

    我眼瞅着一晃惊愕,这……是那种心惊胆战的惊愕,三抹飞刀眼前一瞬,恍然一声破风劲弩,嗖嗖嗖……三把飞刀当下被打了出去!

    “在我面前飞刀夺命,是不是有点儿班门弄斧了!”沉闷一声,我侧目一望,四下竟是空无一人!

    这破风弩连着飞刀,一顿闹腾,我当下精神了,麻老头儿一手按着右臂上的飞刀,一咬牙,噌的一手拔了出去,“有人……有人偷袭!”

    一嗓子吆喝,当下楼道里乱糟糟响成一片,猛地医生开门,老古怪一头闯了进来,但迈进了一瞬,当下一挥手,“这里交给我,其他人都给我退回去!”

    一声罢,老古怪三两步凑了过来,一晃身子挡在我身前,而这一瞬,四周沉寂寂的寂静,老古怪沉声一嗓子,“九斤儿小子,咋样,你小子没事吧!”三米之外,不知为何,他站在三米外护着,但却未曾前进凑过来一步!

    “没……没事儿!”我应了声,麻老头儿侧身挡在了前面,夜风相爱,烈烈风起,俩老头儿死死把我挡在了身后!

    一晃,静……已经是死一般的寂静,老古怪侧目愣了一瞬,撇眉头问了一句麻老头儿,“刚才,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人影没漏,就来了两轮飞刀,第一次,被我一手挡下了,第二次,被三道飞弩给打断了!”麻老头儿点头一句!

    “飞弩……”老古怪一愣,侧目望了窗外一瞬,一侧脑袋,撇上了墙头儿三道飞弩,当下,老古怪脸色一变,“机关弩,这……这是机关弩,陈家机关弩,陈家……难道真的来人了?”

    老古怪撇眉头愣了一瞬,我强提了一分精神,还没来得及应了句,老古怪当下一摇头儿,“不……不可能,不可能是他,绝不可能!”

    我不知道老古怪说的那个他……到底是谁,但迎着几抹萤火光,我瞅着那张脸……老古怪脸上……竟是少有的惊愕诧异,不过一瞬……也就眨眼的工夫,老古怪迅速收回了脸色,一点头,“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机关弩在,那就错不了是友人非敌,不管了1”

    “赶紧着,屋子外面的,那东西扔进来!”老古怪吼了句,

    当下,门口乱糟糟一声响,紧跟着一沓子东西从外面抛了进来,一挥手,老古怪随手一把接住了,当下,那一沓子东西一展开,我瞅着一怔,那张黑布……那竟然是一张黑布!

    怀里两抹银针,老古怪一甩手,黑布扬起,两抹银针飞身把她定在了窗口之上,沿着窗口一瞬,一大张黑布,蔓延一卷,直接把我们几个,卷在了一丈方圆的一片地界里!

    麻老头儿随后一抹手,我看的分明,那是一张人皮面具,仅仅是一张面具,一挥手……轻盈的扣在了我脸上!

    “好了……该进来的人,都进来吧!”老古怪沉声一句,我眼瞅着门口,六七个人匆匆进了屋子,老古怪一撇打量过去,七个人……七个人屋里一列,我瞅着……大多数不眼熟的,但一抹眼光……那里面竟然还有沈惊邪,老古怪一甩手,屋子墙壁上的萤火符盈然熄灭,一瞬间……整个病房陷入了一片!

    “九斤儿……看到了吗,这些人都是陪着你演这场戏的,谁是主角……我不知道,谁是真正的陈九斤,我也不知道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条路……我们一群老骨头给你铺开了,到底该怎么走,走到哪,那就看你小子自己的了!”老古怪扯声一嗓子,这一句……毫不避嫌,似乎……不光是在告诉我,更是在告诉那背后潜藏的之人,有人……窗户之外,绝对有人!

    这一声吆喝未罢,我感觉着一只手忽然扶起了我,紧跟着一把包裹套在我脖子上,耳边忽然轻附了一声,“人皮换尽,半个时辰体态如初,能走能跑,但是……绝对疼!”

    “等他说完了,不管何时,自选方向,各奔东西……记住,疼死不能说一句话,不能吭一下声!”

    声音语罢,我微微一抬手,一股子蔓延的疼顺着手指头,猛地一下又窜到了浑身上下,疼……依旧是疼,但这种疼……相比起那股子撕心裂肺疼,不过是九牛一毛……差的是太远太远!

    老古怪沉声顿了一瞬,接着扯嗓子又是一顿吆喝,这一顿说的,刚开始还有点儿谱,说什么一路保重,一路小心什么的,可到了最后,纯粹开始胡扯乱说,骂了我一顿不肖徒弟,龟孙子,接着又说让我赶紧娶媳妇,他等着抱徒孙子呢,这一顿吆喝,越来越不靠谱,越来越扯淡,到了最后……我甚至怀疑,这丫的这一顿演讲吆喝,是不是就在为我拖延那半小时的工夫!

    一句、两句,磨磨蹭蹭,我感觉……他至少说了有一刻钟,半分不带歇息的,说实在的,这拖时间……演戏演的也太差劲了点儿,现在……恐怕就是外面站一傻子,这一顿胡搅蛮缠的吆喝,也能看出个几分破绽,可这……

    一晃念头未尽,一瞬……嗖嗖嗖,忽然一连串的破风之声,老古怪当下猛地一甩手,啪的一声打鬼鞭子抽的脆响,一嗓子吼出去,“娘的……我看你往哪藏!”

    啪的一声鞭子响,黑暗中一晃人影突现,老古怪扬手一鞭子,当下一嗓子吼出去,“赶紧着……九斤小子,快走!”

    “快走……怎么回事!”一瞬间,我恍然傻了眼,忽然猛地被一把提了起来,耳边一声,“别出声,跟我走!”

    迷蒙蒙的一片黑暗,我看不清到底是谁,但那一抹掌心握着我手臂,热乎乎的一股子踏实,一把扯着我,三两步窜出了屋子,紧跟着一群人窜出来,我一撇眼色回望了一眼,当下惊得我是七荤八素,一样……都一样,七八个人,竟是清一色……当初那张陈九斤的脸!

    “那些人……”我惊得一句,身边一声,“别出声,别管他们……他说他,你是你,现在……没有人知道你是谁!”

    一句话,那只手紧拉着我向外跑了去,耳朵边听着病房之内,乱糟糟一阵打斗声连成了一片,有人……一直有人,刚才那一顿乱七八糟的闹腾,就是为了引出这个人,一晃,我忽然明白了老古怪的意思!

    那人拉着我猛窜了几步,这换皮不大点儿的工夫,周身之上,一层皮还鲜嫩的很,这猛地一跑,浑身上下……酸溜溜,酥麻麻的一阵子疼,但相比起换皮似的疼,无疑是轻松了太多太多!

    三两步一瞬,我感觉像是下了楼,但这层楼……却是一直朝下,没有拐外,没有尽头,跟着那晃人影一直跑了大半条路,忽然,那人一顿脚,“下面的路,就该你自己走了,陈家小子……咱们,就此别过了!”

    第二百零七章

    打更人

    “等等,前辈……您是何人,还望报个名号,来日……”我一语未罢,那人一笑,“举手之劳,别挂在心上了,至于我是谁,你不需多问,来日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

    “陈家小子,这恐怕是最后一次称你为陈家人了,藏名匿姓之事,此事,莫要心存芥蒂,藏名并非退缩逃避,锋芒内敛,暗锋藏刀,他日东山再起之时,或许会是你意想不到之功!”

    “今日一别,前路莫测,这陈家名与你再无半点儿瓜葛,这以后的江湖路……可就要靠你自己趟了!那些老前辈的话儿,万万切记,山高路远,江湖路长,人心险恶处……自要多多衡量!”

    “陈家向来无庸辈,陈家小子……以后的路,保重了!”

    ”还有……出了这个门,揭了这张脸,以后……你再无名姓,你……就是你,也没人知道你到底是谁!”

    席沧桑老迈一句话,可这敞开了嗓子一说,听得我当下是愣傻傻的,熟悉,这声音……似曾相识的熟悉,此人……我认识,绝对认识!

    “等等……别走!“我惊声一句,周围漆黑一晃,一瞬冷风飘过,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猛地朝前抓了一把,空空如也……眼前人,早就没了踪迹!

    “前辈……前辈你等等!”我扯嗓子吼了几句,那熟悉的声音……在我脑子里一晃而过,“前辈……你等等,东大爷……是不是你,你等等,我有话要问你,等等!”

    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回应我的……只有空荡荡的沉寂!

    他走了,不,或许……他就在黑暗中看着我!

    那丝声音,很熟悉,包括黑影子自爆,邪老六暗杀时,那突如其来的援手,甚至于破飞刀的机关弩声后,那沉甸甸的一句话,是他……都是他,潜伏暗处,但关键时候,不止一次的救了我的命!

    的的确确,他让我一晃想到了那一面之缘,却又几次救我命的东大爷,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但这一晃感觉……像,像极了!

    不管他是谁,他能暗地里帮我,但未何……却不肯露个真面目!

    我茫然愣了一瞬,依旧是一片困顿,一踉跄迈了几步,空无一人,周围黑漆漆的……像是染了一层黑墨,近乎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我咬牙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依旧是忍不住火辣辣的疼!

    我愣了几秒,漆黑空寂,黑暗中……找不到半分方向感,我只能沿着刚才的方向走,走了十几步,脚下一顿,一道屏障忽然挡住了脚,绝路,这居然是一条绝路!

    我胡乱摸索了两下,一晃,手掌被挡了一下,我顺手一把翻过去,咔嚓……一声细微响动,一挽手……一抹刺眼的亮儿!

    门……这是扇门!

    门开一瞬,我迈出去两步,忽然猛地眯上了眼,黑暗中沉浸太久,一晃光亮刺得晃眼生疼,闭眼一瞬,我微微睁开眼,眼前一晃,街道,月光,敲梆子一声打更声……

    “这……这是哪?”我愣了下,我明明还在医院大楼里,可这一道走出来,居然……居然到了个街头小巷儿,我一回头……蓝砖青瓦,墙,身后……居然是一堵墙!

    “门呢,怎么变成了墙!”我念叨了句,墙面上摸索了几下,灰尘土屑,摸过去一手全是砖土渣子,一堵老墙!

    “幻觉,难道是幻觉,刚才这明明是一扇门,怎么……“我愣神儿一瞬,瞅着眼前的青砖墙壁,这掉渣子的墙头儿,恐怕少说也得有三五十个年头了,刚才还是医院青瓷砖白泥子墙,这一晃眼的工夫……居然成了一堵老墙!

    我转身子四下一望,深巷子小路,两侧围墙三米开外,空冷,沉寂,这巷子里……悄然静寂,连个虫鸣鸟叫声都听不见!

    不对,这巷子不对,我愣神一回想,从医院大楼跑下去,这一道虽跑的不慢,但却不消多大工夫,最多……也就十几分钟,可这十几分钟,莫名出了医院不说,如今……居然还落到了个无名巷子里!

    一瞬夜风,吹的我猛的一激灵,低头儿一瞅,我当下撇了嘴,娘的,这一溜跑过来,赤身裸体,光溜溜的光着屁股,小夜风一吹……浑身连着鸟儿都是一哆嗦!

    一晃,我猛地一下念头,“糟糕,竹筒……小花旦儿,那竹筒还丢在病房里,还有小蛇……小蛇也在蛊妖那!”

    这一瞬,我顿时抓了瞎,门口成了墙壁,我出来的路早就绝了,我这……我这该如何回去!

    这慌忙一瞬,一摸脖子上挎的包裹,沉甸甸的,我心里一惊,一把拆开包裹,最上面两件衣服连着鞋袜,我没管这些,随手一翻,下面一个陶瓷坛子,一口空熏竹筒!

    我一把握起竹筒,猛松了口气,空熏竹……小花旦儿还在,还好,还好,收拾包裹,这东西该是有人放进去的!

    一口粗气,我眼瞅着那口小坛子,一瞬惊愕,坛子……我这包裹里,怎么还会有个坛子!

    一手捧起坛子,刚打开盖儿,当即一股子扑鼻的香味儿,我瞪眼一瞅,吓了我一哆嗦,盈白盘旋一物,毫无动静,小蛇……这是小蛇,娘的,闻着这香味儿,蛊妖那混蛋不会把它弄成腌肉了吧!

    这一招架势,还真惊了我个七荤八素,我一手吧小蛇提溜出来,小蛇歪着脑袋,软趴趴的身子毫无生气,半死不活,我一撇嘴,反手一把捏住小蛇七寸处,打蛇打七寸,七寸即是弱点,但又是心脏脉搏之处,一瞬……我摸在七寸处,平心静气,一丝丝极微弱的颤动,心跳……小蛇还有心跳,一瞬,我恍然松了口气!

    这一阵着急,我还真惊了一身冷汗,夜风习习,吹的我猛地一激灵,赤身裸体,大晚上……幸好街道巷子里没人,不然,还不得当成了变态!

    我随手抓起衣服,七手八脚往身上套,还别说……这一副近乎量身定做,量体而裁,身上一套,还是人模狗样儿!

    坛子和竹筒放好了,我俯身打理着包裹,底下一翻,迎头两把闪亮亮的刀锋,杀猪刀剔骨刀……猪肉行当的两把家伙式儿,紧接着,红线串着七枚铜钱,其后,黄纸符篆,一些阴阳道儿上的家底儿!”

    再往底下,厚厚一摞子书册,陈家典籍,邙山还有蒋家的家伙式儿都在,另外……让我眼瞅着一惊的是,这底下……还多出来厚厚一大半儿,这恐怕……少不了那些老前辈的东西!

    这半夜三更,漆黑一片,我也来不及看,随手往下一翻,包裹最底下……三个信封,赫然是厚厚一叠信!

    “铛……铛铛铛,四更天了,小心火烛,提防盗贼!”

    “铛……铛铛铛……!”

    一声打更敲梆子声,我当下惊得一愣,也顾不得细看,七手八脚,赶紧着收起了包裹里的东西,迎着巷子一头望过去,黑漆漆的小巷子迎着一轮惨月,不远处……一处红灯笼灯火光,敲梆子打更吆喝声一连响,这地界,没想到还有打更人!

    火光隐隐灭灭,打更接连一响,我撇过一眼灯笼光,敲梆子打啰吆喝声,依旧不断,一直走到我几米外,敲梆子声一瞬断,“天涯游行客,异地过路人!”

    “您……您说我?”我忙是问了句,几米外,打更人冷嗓子一哼,“除了你,这地界难道还有别人!”

    第二百零八章

    阴阳引路人

    一撇眼神,那打更人朝前走着,迎着惨淡灯笼光,那老脸……让我恍然一惊,眼神阴沉昏暗,面色木讷呆滞,整个人竟透着一股子死人气,就这脸色……要么是大病初愈,要么就是要命不久矣!

    打更老头儿步伐不停,瞥眼瞅我一笑,”小子,到了这,那藏头露脸的工夫,就收起来吧,哼哼,在这,这玩意儿……谁都骗不了!“

    这一句话,我听得一愣,一晃想起我脸上还扣着人皮面具,不过,我惊得是……他说的到底是人皮面具,还有那张我换皮的脸!

    愣神一撇嘴,我伸手扯下脸上的面具,老头儿步伐不停,走到眼前,撇嘴一抹意味深沉的笑,“这张脸……可是鲜嫩的很啊!”

    一听这话儿,我微皱了下眉头,这打更老头儿不简单,一眼……怕就看出了我这人皮的蹊跷!

    我两眼珠子瞪着那双死鱼眼,四目相视一瞬,那老头儿依旧走着,擦肩而过一瞬,撇嘴一丝阴笑,“走……还是不走!”

    “去哪?我惊声问了句!

    “出了这,你爱去哪去哪,出不了这……你哪都去不了!”打更人一句话,抬脚继续前行,脚步丝毫没停过半分,紧跟着一声梆子响,“爱走走,爱留留,此行一去不回头!”

    一言说罢,打更人抬腿朝前走,我赶紧跟了一步,”老人家,等等,您这话儿到底啥意思?“

    “哼哼,话儿……没意思,有意思的是路,若不信,那你就自己走吧!”打更人头也没回说了句,一直的朝前走,我略微愣了一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这打更老头儿,眼神刁钻,话儿古怪,人更古怪,但我感觉……他倒不像有啥恶意。这巷子……我也看的出三分怪异,若真若他所在说,兜兜转转一路……到头来,我还真可能出不去了!

    抬脚两步,我跟上了打更人,打更人步伐丝毫不顿,一直朝前走着,我跟着问了句,“老人家,这地界……到底是哪啊!”

    “哼哼,为啥出不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能走出去!”打更老头儿一句,眉目不转,打更敲梆子声不断,脚步三停一顿,倒是极有规律的很!

    “别多想,别多问,别多听……走你该走的路,别问你不该问的话儿!”

    这神神叨叨一顿话,我听着只撇嘴,这老头儿……还真是奇了怪了,说话云山雾绕的,要说打更的,一般都是粗人,可眼下这老头儿……说起话儿来一溜一套的,这言语……可不像是一般人啊!

    侧目瞥了他一眼,老头儿目不转向朝前走着,我亦步亦趋,身上的疼……这一路走过来,倒是减轻了不少,但这刚换的一身皮囊,终究是有点儿不舒服!

    我跟这打更人一路走着,一路敲梆子打更声儿响着,本来还不觉得咋样,但这一路走来……走了一段儿,我心里一股子不对劲儿,开始缓缓冒了头儿!

    走了少说也有百八十米,这一道儿过来,街头四下,我沿途四下望着,尽是一路的蓝砖墙头儿,而且……说来古怪的是,这一条巷子朝前,沿途路过的街头巷口也不在少数,可跟着这打更老头儿,一直的却是沿途朝前走,这一条巷子……好像蔓延走不到头儿!

    “咳咳……“我干咳了两声,亦步亦趋走着,这一路朝前走着,感觉着浑身不对劲儿,沿途四下撇过几眼,那种感觉……只有静!

    静……死一般的寂静,这一道走过来,除了打更老头儿敲梆子和吆喝声,甚至连个鸟叫虫鸣都不曾听见半分,走到这……我心里忽然有了几分冷森森的发毛儿,跟他走过来……这到底是对还是错啊!

    走到这,我实在忍不住了,干咳了一嗓子,“咳咳……那个,那个老人家,您在这打更,干了多少年头儿了!”

    “这年头儿……可是多了去了,一时半会儿,我也记不清了,让我想想……想想告诉你!”打更老头儿头也不回来了句,敲梆子打更,依旧是往前走着,他说这想想……一想,可就三五十米迈出去了,我跟着走了几步,心里是越走越不对劲儿,扭头望了老头儿一眼,“老人家……这巷子晚上可是很静啊!”

    “心静了,人静了,这巷子……自然也就静了,走吧……难得一静!”老头儿笑着一句,我听着撇撇嘴,没言语!

    我伸脖子朝前一望,一路蔓延,黑漆漆的一片,这一眼望过去……竟是瞅不见尽头的沉寂黑暗,我一皱眉头,“老人家,咱这走了可是不近了,这条巷子……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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