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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林棠却暗中使手段,无法是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想阻止他和季明瑶成婚,此举他甚是不喜。

    不能再让林棠坏了他的大事。

    “低贱之人竟生出了不该有的妄想。”

    荣升上前,低声问道:“可要处置了,以绝后患?”

    陆文瑾摆手,“你亲自去办成此事,派人看着她,若她不安分,可行非常手段。”

    虽然林棠的床上功夫不错,但她的反复无常,已经让他烦恼至极,陆文瑾不喜变数,倘若林棠不听话,便不能留了。

    方才他假意同林棠欢好,趁机一掌将她劈晕。

    林棠如何都想不到沉溺于温柔乡的男人,会突然对自己下手。

    陆文瑾再次整理衣袍和配饰,确认看不出破绽后,这才大步走处禅房,问道:“阿瑶现在何处?可是与母亲在一起?”

    荣升觑着陆文瑾的脸色回话,“白马寺闯进了刺客,季娘子和下人走失了。但长公主殿下已经由唐将军护送至皇家别院,有锦衣卫保护,殿下很安全。”

    陆文瑾脸一沉,冷声道:“还不赶紧派人去找,告诉他们要是阿瑶有个三长两短,本世子绝不轻饶!”

    陆文瑾担心季明瑶出事,心急如焚,将所有随从都派出去寻找季明瑶的下落。

    如今下山的路被堵死了,到了夜晚,山中气温骤降,又开始飘起雪来。

    外面冰天雪地,被困在佛寺中的贵女们饥寒交迫,无处可去。

    贵女们带了不少家丁仆从,早早地占了厢房和禅房作为今夜的落脚处。

    而那些无权无势的寻常百姓,只能缩在大殿中,跪求菩萨保佑刺客的刀剑不会落到他们的头上。

    寺中人满为患,陆文瑾此次出行只带了几个会武的随从,锦衣卫又要护卫长公主安危。

    要从几百上千名女子中找到季明瑶又谈何容易,他怎么也没想到季明瑶就藏在床底,还见识了活的春宫图。

    等到陆文瑾离开,季明瑶才从床底下钻出来,一声不吭地往外走去。

    裴若初在身后唤了她好几次,她似未听见。

    他担心季明瑶受了刺激,担心她会出事,便一直跟着。

    “别跟着我。”

    季明瑶气恼裴若初突然亲她,更气恼自己放纵沉迷,还生出了想背着陆文瑾找男人的念头。

    她气他,更气自己。

    裴若初越是跟着她,她走的越快。

    裴若初以为她还在误会是他将她引来禅房,故意撞见陆文瑾和他人苟且。

    他边追边着急解释:“我只是刚好知道这间禅房,便将你带来此处休息。并非故意将你引来此撞见陆文瑾同他人幽会,还……”

    一时情难自抑,情不自禁亲她。

    后面的话裴若初怕她生气,没敢说。

    但季明瑶更生气了,“好了,你别说了,也别跟着我!”

    她知裴若初出现在白马寺肯定另有所图,但具体是什么,她不想猜,也懒得再理会了。

    眼见着季明瑶要去的方向是一面湖。

    此时夜已深,四周漆黑一片,只剩雪地透出淡淡银光,结冰的湖水像是一面绽着冷光的大镜子。

    裴若初在白马寺生活了十年,对寺院中的所有院落和禅房都十分熟悉,他担心季明瑶受刺激会想不开投湖。

    “好。我不跟着你,你小心些,雪天路滑,当心跌入湖中。”

    话音未落。

    “啊——”

    季明瑶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滑倒,跌入湖中。

    寒冬腊月的湖水冰冷刺骨。

    冰冷湖水直往口鼻里灌,四肢冻得僵硬麻木,湖水像利刃一寸寸割着肌肤,又冷又疼。

    她身上的薄袄浸了水也越来越沉。

    那一刻,绝望和无助一股脑涌上心头,季明瑶心想活着太累了,倒不如死了轻松自在。

    她不必为了多省一文钱去精打细算,不必绞尽脑汁应付陆文瑾的纠缠。

    也不必理会裴若初的利用和算计。

    可呛水沉湖的那一刻,心底燃起了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

    她不想死。

    她还没找到兄长,没能送母亲和阿弟离开,她要重开锦绣坊,她要博览群书,将当初落下的学业都补回来,她要游历山河,要肆意洒脱真正为自己活一次。

    原来濒死之际会有如此多的渴望。

    即便日子过得再苦,亦有诸多不舍。

    但衣袄浸湿,似有千斤重,她拼命地往上游,四肢冻得失去了知觉,僵硬麻木,她越是挣扎便越往下坠。

    直到耳边“砰”地一声响,似有人也跟着跳进了冰湖。

    她被人揽住腰肢,抱入怀中。

    可冬日在湖中游水本就吃力,更何况季明瑶身上的薄袄已经浸了水,越来越沉,裴若初只能抽出匕首,割开她身上的薄袄,抱着身着单衣的她往岸边游去。

    游了许久,终于上了岸。

    冬天落水可不是闹着玩的,身上又冷又疼,她快要冻僵了,牙关打颤,冷得瑟瑟发抖。

    此刻她已经顾不得男女大防,求生的本能,让她紧紧地贴着裴若初的身体,从他的身上寻找温暖。

    裴若初常年泡在寒池中,寒池中的水也如这冬日的湖水一样冷,他早已习惯,身上的湿衣裳上岸之后很快结冰。

    但季明瑶身穿单衣,湿衣薄得近乎透明,还紧紧贴着自己,裴若初却觉得燥热无比。

    他单手抱她在怀中,从雪地里拾起跳水之前脱下的那件狐毛斗篷,将她裹住。

    他素来给人一种温润如玉,性情温和的印象,但此刻他却面色阴沉,恼怒非常,“季明瑶,就因为陆文瑾睡个女人,你竟想不开要寻死!你就如此在意那个男人,在意到为了他要死要活!”

    “当初那个胆大妄为,敢算计作弄我的小丫头竟然变成了为了男人自怨自艾,动辄寻死的懦夫。”

    “这世间的好男人千千万,季明瑶你没有男人就不能活了?”

    “陆文瑾对和自己刚上过床的女人都能狠心下手,你还指望和这样的人长相厮守吗?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愚不可及!”

    “我真是看错了你!”

    季明瑶胸膛剧烈地起伏,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方才她被迫灌了好几口冰冷的河水,嗓子疼得连话都说不出,又被裴若初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她气得胸膛发疼,满面通红,气得捶打在他的胸前,“谁要死要活了!我方才只是觉得禅房中憋闷的慌,想出来透透气,是你非要跟着,我急着摆脱你才来这湖边。”

    哪知竟被人暗算,方才她并非是脚滑失足坠湖,而是被会武之人用石子用力打中膝盖,这才落水。

    那人背后暗算,定是藏身在湖边的芦苇丛中,可现下却不见了人影。

    嗓子似烟熏火燎一般难受,腿还疼着。

    被人暗算,又被裴若初数落一顿,季明瑶快要气死了。

    他的胸膛坚硬无比,打得她手痛。

    她气得哑着嗓子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裴若初显然不信她的话,生怕自己一个没拉住她又要寻死,“别乱动,再动,我就像方才那般亲你了。”

    见裴若初的唇角勾笑,紧盯着自己的唇瓣,欲行轻薄。

    她狠狠瞪了裴若初一眼。

    “别忘了,我是陆文瑾的未婚妻。难不成你想做我见不得光的外室?”

    第19章

    卷起她的裙摆,跪于她的身前……

    说完后,她别过脸去,不敢再看裴若初,装鹌鹑,乖巧地缩在他的怀中不动。

    只偷偷用余光观察,雪落在他浓而密的睫毛上,长而密的睫毛凝着一层薄霜。

    因受伤,他的脸色很苍白,唇却仍是粉红。

    她见过少年卫初,那时他受伤昏迷不醒,身上的衣袍都快染成了红色,却惊为天人。

    少年的五官精致秀气,唇红齿白,有种破碎的美。

    六年未见,卫初更加清俊无双,如清风朗月,像是雪地里的清冷月光,温和却又疏冷。

    让人无法看穿他,更无法真正走进他的内心。

    但他长得真的好好看。

    裴若初屈指刮蹭着她的鼻尖,

    还想让他当外室啊!她还真敢说。

    见她似在偷看自己。

    裴若初唇角控制不住上扬,想让她多看一会儿,但又怕被她这般瞧着,他也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到了。”季明瑶红着脸先开口,打破尴尬。

    后院禅房都被那些世家贵女占了,他们只得又回到方才的那间禅房歇息。

    裴若初道:“我知你不想再回这里,我去找找看是否有别的落脚处。”

    季明瑶点头,“卫大哥先放我下来。”

    可她右腿膝盖处被石头击打受伤,刚一落地,却又险些跌倒。

    “小心。”

    顷刻间,大掌揽住她的腰肢,单手将她抱起,裴若初紧张道:“可是受伤了?”

    “我看看。”

    他将季明瑶小心翼翼地抱坐在椅子上,轻轻握住她的脚踝,再缓缓抬高。

    “我自己来便好。”季明瑶刚要将腿缩回,却疼得轻哼了一声。

    “别逞强了。”裴若初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以为你这般模样,又能遮住什么?”

    她方才落水浑身湿透,单薄的里衣近乎透明,甚至隐约可见小衣上绣着的蝶戏海棠的刺绣,更何况他们早已湿身相贴。

    根本毫无保留。

    但裴若初的眼神却并未四处乱瞟,只是笑看着她的眼眸。“乖,让我看看你的伤。”

    那般温柔的带着宠溺的声音,她轻轻地咬着唇,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

    裴若初单膝跪于她的面前,将她亵裤一寸寸地卷起。

    指尖点涂药膏轻柔地涂在腿内侧。

    他常年习武,指尖处覆有一层薄茧,轻柔的力道轻抚过腿内侧的肌肤,引得她战栗不已。

    她的腿细而修长,比雪还要白皙的肌肤白得晃人眼,尤其是指尖处那细腻的触感,比最柔软细腻的丝缎还要光滑。

    让人爱不释手。

    想将这最后一层衣料剥开,将每一寸肌肤都轻轻地抚上一遍。

    “那个。”裴若初抑制住内心的荒唐欲念,顿感口干舌燥,喉结微微滚动。

    “可看清是何人出手致使你落水?”

    外面漆黑一片,那人躲在暗处出手,季明瑶根本就没看清,她摇了摇头。

    裴若初心想待今夜的行动结束后,他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伤她之人。

    “别胡思乱想,待会用热水沐浴祛祛寒,别怕,我会让人在暗中护着你。”

    终于上完了药,季明瑶松了一口气,太煎熬了。

    又见裴若初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腿的内侧的红痕之上。

    季明瑶慌乱抓了一件衣裳盖在腿上,可却有种欲盖弥彰的暧昧意味。

    裴若初想起那日季明瑶中药。

    她将他扑倒在床上,修长的腿勾缠着他的侧腰,他不小心握住了她的大腿内侧。

    那时也是这般,留下了红印。

    想必是因为肌肤雪白,又太过娇嫩的缘故,只轻轻一碰便红了。

    令人浮想联翩,红晕悄悄爬上他的耳根,“那个,我先出去打探情况。”

    他落荒而逃。

    季明瑶却轻扯着他的衣角。

    那水光潋滟的眸,红透的脸颊,就像是在和他撒娇。

    裴若初不由得看呆了,想要抬手触碰她的脸颊,还未碰到她的脸颊,便又强行缩回去。

    他强压着内心强烈起伏的情绪,用笑来掩饰内心的慌乱,“放心,若有季兄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那卫大哥也要小心。”

    季明瑶抿唇不语,低头抱膝,垂下眼眸,看向裙衫之下露出的绣鞋。

    裴若初觉得她脸颊红红的,莹白的耳垂也似漂亮的红珊瑚一般,便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其实在发现季泽川的行踪之时,裴若初便已经派人跟着他了。

    他不想让人知道那时是他救了季明瑶,可没想到季泽川竟心细如发,察觉了陆文瑾要伤害季明瑶。

    他看得出季泽川很疼爱妹妹,甚至为了妹妹不顾性命,甘冒奇险。

    季泽川武艺高强,有极高的习武天赋,裴若初如今无权无势,求贤若渴。

    且不论季泽川当初是否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不能让季泽川这样的武学奇才就这样轻易送命。

    跟着季泽川的暗卫,关键时刻会阻止他动手,自不必担心。

    若非今夜他还有要事,他想在禅房中陪着她一会儿。

    可眼下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时辰,算算时间,应当攻入第十层了,可现下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看来沈皇后派人护送母妃那帮人比想象中更难缠。

    好在他事先已经将沈璃引出城外,没了这颗最大的绊脚石,今夜他势在必得。

    裴若初走出禅房,慕晴从房顶跃下,低声道:“回禀殿下,攻了一个时辰了,已攻入第十层。但慕风负伤,派出去的人手已经折损了过半,属下请求驰援兄长。”

    裴若初微垂着眼睛,看不出喜怒,却丝毫未犹豫,“撤了吧!”

    东宫里都是沈皇后安插的眼线,他在白马寺整整十年,费了多少心血,才培养了这支顶尖的暗卫组织,每一个暗卫的命都要换来最大的利益。

    慕晴震惊道:“属下恳请前去支援兄长。”

    死了这么多人才接近第十层,丽嫔娘娘也未救出,又怎能后撤。

    慕晴和慕风是孪生兄妹,性子却是截然相反,慕风行事稳重,慕晴则性子急躁,急于表现。

    慕风嫌她性子不够沉稳,一直不让她出任务,实际上是心疼妹妹,担心她受伤。

    裴若初道:“不必了,孤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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