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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她的脸色苍白,十分难看。

    但他们关系僵硬,他也说不出关切的话来,两人坐车去了婚姻登记处。

    没有婚戒,没有仪式,

    只有一张冰冷的证书,证明她又是乔太太了,这是乔时宴对她的羞辱。

    这晚,算是他们的新婚夜。

    但他仍然夜不归宿。

    孟烟独自待在几百平米的总统套房里,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晚间新闻,巨大的液晶屏,蓝光明灭照在她的脸上。

    那上面,正放着乔时宴的绯闻。

    今晚,他的身边是个女明星,身材高挑、容貌绝佳……记者拍到他们在电梯里热情拥吻。

    孟烟心想,今晚他不会回来了,他会有个香艳的夜晚。

    对她来说,也是种解脱!

    她不在意自己的丈夫,在女人中间左右逢源,因为她的腹痛开始频繁,一次比一次来得巨痛,一次比一次来得猛烈。

    有时,她痛得在地上打滚。

    止痛药!

    对,她得买止痛药!

    ……

    深夜,香市的街头寒冷。

    孟烟裹着大衣,仍冻得全身瑟瑟,她知道是生病的缘故,从前她没有这么怕冷。

    大街小巷,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药店。

    孟烟找了一间24小时营业的。

    她走进灯火通明的地方,她直接跟收银员要两盒止疼片,收银员头也没有抬,操着香市话说:“莫有医生开的处方,我是不能给你拿药的啦!”

    两叠厚厚的钞票,放在柜台上。

    是两万现金。

    收银员惊呆了,她左右看了下,然后立即拿起来放进验钞机里验……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里,张张都是根正苗红的真票票。

    孟烟苍白着嘴唇:“两万买一张处方,能不能买到?”

    “能!当然能!”

    收银员将钱码好,避着监控放进自己的包里,扭过身就拿了五盒药给孟烟:“多出三盒,算姐姐多送你的!不过这药每天只能吃两颗,再不行就得去医院治疗,毕竟病得治,不是止个疼就能好的……我看你也不差钱的样子!”

    孟烟很淡地笑了下。

    她将五盒药,拆掉包装,谨慎地装进手提包里。

    收银大姐笑了起来:“买个药,怎么像是间谍?对了,我看你像是南方人,阿拉南方人最大气的啦,出门都不刷卡都是这么用现金的啦!”

    孟烟笑得更淡:“我手机丢了!”

    她无意攀谈。

    灯光照在她身体上方,拉出好长一段影子。短短两天她其实瘦了很多……她的背影,更是萧索空洞。

    孟烟走出药店,迎来一阵夜风,她站在风里咳嗽。

    她没有想到,会遇见乔时宴。

    那辆曾经装载他们的名贵房车,他曾经在那辆车里,占有过她……但现在车里除了他,还有一个漂亮的女明星。

    他们是准备去酒店吧!

    孟烟静静地站着,她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仿佛方才惊鸿一瞥的并非是自己的丈夫,仿佛她的丈夫出轨或者是玩女人,她根本就是无动于衷的……

    车子渐行渐远。

    孟烟收回目光,准备回酒店,但是那辆车忽然又倒了回来。

    一直到,乔时宴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猎猎夜风。

    他们隔着一道车窗,彼此凝视!

    他身边有佳人相伴,而她孤身一人。谁能想到,今天是他们复婚的日子?

    良久,乔时宴开口:“下车!”

    女明星愣住了:“乔总?”

    乔时宴的脾气向来不好,他又冷着声音说了一句:“下车!”

    女明星气得打开车门,下了车。

    下车后她看着孟烟,猜出她是乔时宴的妻子,她的眼里露出尖锐的敌意:“你这样的人,是守不住乔总这样的男人的。”

    孟烟恍若未闻。

    她朝着前面走,并没有上车的意思。

    乔时宴打开车门,快走几步,捉住她的手腕:“在闹什么?”

    他说这话时,心情竟然有些雀跃!

    第260章

    清醒着,多累,多疼啊!

    孟烟手腕,被他弄疼。

    她盯着那个漂亮女明星的背影,半晌,她声音轻轻的:“我没闹!闹也是需要资格的,不是吗?”

    乔时宴有些不快。

    这时,一阵夜风袭来,孟烟猛地咳嗽出声。

    乔时宴注意到她,衣裳偏单薄,他微微皱眉:“这么晚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他目光扫了一圈:“出来买药?”

    孟烟心里咯噔一声,她害怕他检查她的包,于是含糊着说:“是!身上来例假了……小肚子疼。”

    乔时宴似乎信了。

    他叫她上车,孟烟没有选择余地,跟着他坐进车子。

    车内很温暖,但是残存着其他女人留下的香水味道,那味道让孟烟作呕,但她拼命地忍耐着,因为她不想惹乔时宴不快,她更不想引起他的注意。

    她有些痛,苍白着脸蛋,纤细身子蜷缩着。

    有很长时间,

    他们都是沉默的,一直到车子停进酒店的停车场,乔时宴作了个手势。

    司机识趣地先下车。

    站在车边吸烟。

    车里本就狭窄,此时剩下他们两个人,就显得更加逼仄。

    乔时宴低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夹在指间把玩,他手指修长,那画面在幽暗光线里相当的赏心悦目。

    过了半晌,他侧头看向孟烟,语气平静:“孟燕回已经被保释出来了。”

    孟烟一愣。

    尔后,她沙哑着声音说:“谢谢!”

    乔时宴盯着她的眼,很快地问了一句:“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谢谢两个字了吗?孟烟,如果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选择,你会选择跟我好好生活,还是选择让孟燕回出国?”

    一阵疼痛,猝不及防地袭来。

    孟烟小脸苍白,她悄悄地捂住了腹部,恍惚一笑:“其实我怎么选,都是不仁不义!乔时宴,我不会更改我的决定。”

    乔时宴猛地转过头。

    他的侧颜,刚才的那一抹温和稍纵即逝,添了几分严厉跟戾气。

    他将香烟含在唇间。

    很慢地打了火。

    火光亮起,给幽暗的车内添了一抹幽光,同时也照得彼此侧脸有了淡淡的橘色,他的声音更是多了一抹漫不经心:“不问问刚才的女人?”

    孟烟蜷在角落。

    她用尽力气,低声回答:“没有什么好问的,你开心就好。”

    当爱已不在,当她的生命到了尽头,所有一切都不重要了。

    唯有津帆,是她的牵挂。

    ……

    明显,她的回答让乔时宴不满。

    他打开车门,一股冷风灌进车内,他的语气更是凉薄:“下车!”

    孟烟慢慢下车。

    很慢地跟在他身后,回到酒店套房。

    约莫是她说身上来了,他没有要跟她做那个事情,而是进了附带的书房。

    孟烟趁机吃了两片止疼药。

    药很苦,

    即使有温水缓和,但是一起流进喉道时,她还是忍不住咳嗽出声……心口更是添了作呕的恶心感觉。

    恰好这时,乔时宴握着手机出来,他刚刚接到一个电话。

    b市总公司,有个重要会议。

    他们明天就得回去。

    他才进来,就见着孟烟吞完了药,眼角还残存着一丝湿润……

    他皱眉,跟电话那边交待两句,就挂了。

    小吧台上,还有药片的内包装。

    乔时宴拾起来,看了一眼,认出这是医院开的处方药。

    他抬眼看向孟烟:“这个你怎么买得到的?另外,从前没见你痛经疼过……这次怎么疼成这样了?”

    孟烟心跳如雷。

    她纤细的喉部轻轻滑动,细声说:“开始也不肯给我配,我给了那人200块,她才肯给我想办法的!”

    她顿了下:“就这次突然疼的。”

    乔时宴修长手指,把玩那板子药,最后只丢下一句:“这药伤胃,不要经常吃!”

    蒙混过去,

    孟烟心头,如大石落地。

    ……

    次日,他们回到b市。

    正午时分,黑色房车缓缓驶进奢华的别墅,张妈率着一众佣人早就在等着了,小津帆在张妈怀里,乖乖的,被养得白白胖胖。

    小津帆看见妈妈,

    就张开手臂,嘴里叫着:“猛猛、猛猛。”

    从前,孟烟觉得,来日方长。

    所以津帆在乔时宴身边养着,她并不会有太多思念,因为她知道唯有保全自己,才会有团聚的时候。

    但现在不同,她的生命到了尽头。

    她很想抱一抱津帆。

    她抱过小津帆的瞬间,她触摸到小津帆的身体,她闻到小津帆的气味,她感受到津帆的体温……津帆啊,是她身上抽出的骨血。

    明知,自己失态,

    但她还是忍不住,将脸埋到小孩子的颈子里,感受着他的存在。

    热泪,悄悄涌出……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还能有几次这样抱着津帆,但是每一次拥抱,她都希望津帆能记住妈妈的样子,能记住自己是被妈妈爱着的。

    “津帆!”

    这一刻,孟烟几乎碎掉了。

    再温暖的阳光,也温暖不了,她慢慢冷却掉的灵魂。

    一旁,乔时宴轻轻蹙眉。

    自从何默的事情发生后,他极少看见孟烟感情这样外放的样子,可惜不是对他……现在她对他,冷淡得很,也不在意得很。

    他身边有没有女人,有多少女人,她从不关心!

    他望着她,目光深深。

    片刻,他语气很淡:“把津帆抱屋里吧,外面冷,小孩子不能冻着。”

    孟烟的喉咙里,发出一抹悲鸣。

    她的脸,始终埋在小津帆的脖子里,滚烫的泪水把小孩子的衣服上弄得湿湿热热的,很不舒服……但小津帆很懂事儿,没有扭来扭去反而一把抱住妈妈的头。

    “猛猛、猛猛!”

    “津帆……”

    孟烟快步,抱着孩子进了屋。

    乔时宴站在原地,他有些不耐烦,大概是因为孟烟一直没有正眼看他。

    他想,她心里除了津帆,就是她那个狠毒的哥哥。

    他上车时,有些愤然!

    别墅里头,孟烟听着车子远离的声音,有些失神。

    张妈猛见她一脸泪水,

    吓到了!

    张妈失声叫道:“这是怎么了太太!在香市的时候,先生欺负你了?”

    孟烟轻轻摇头。

    她怎么好告诉张妈,告诉她自己得了肝癌,没有一年的生命了。

    她只是低声说:“没有!他没有欺负我!”

    她又说,她跟乔时宴复婚了。

    这个消息,就如同五雷轰顶,炸在了张妈的耳朵里。张妈好半天才消化掉这个消息,缓过神来说:“太太,您糊涂了啊!同居没什么大不了,等到先生腻味了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但这白纸黑字的结婚证书,以后怎么走得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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