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沈夫人轻道:“我很高兴有个妹子!我想自山也会高兴的,辞书更不必说了……家里人丁单薄,若是小烟回来又带回两个孩子,那必定是热热闹闹的,爸您又白当两回爷爷,红包可得准备好。”幽光里,沈老爷子没再说什么……
夜晚,沈夫人将事情跟丈夫说了。
沈自山的双手枕在脑后,他轻声说:“这些年家里头能这样顺顺利利,辞书能按自己心意过自己的生活,我也不用走上那条仕途,不都是老爷子在外面顶着?关键时候,咱们也得知恩图报不是?”
沈夫人青丝铺在枕上。
她贴着丈夫的肩角,软声说:“可不是?老爷子嘴上不说,但我能看得出来他是很想认下来的,可能就怕我们心里不快活。”
沈自山淡笑:“有什么不快活的?若不是她,我们的辞书早没了。”
沈夫人搂紧丈夫。
她深深地爱着丈夫,也爱这个家庭的每一分子,她愿意为老爷子分忧解难。
……
隔了两天。
孟烟在私人办公室里,盘点库存。
她对助理说:“卖得太好也是一个负担。你替我联系这个名单里的画家,问问他们手上有没有存货……没有的话也不要勉强,总归是要时间去创作的。”
助理点头出去了。
但她很快又回来了,有些为难地说:“孟总,那位沈夫人又来了,她又签下4000万的支票。”
孟烟猜到什么。
但开门做生意,不存在私人心情,她出门见客。
沈夫人一如从前。
她拎着名贵手袋,温婉面容带着得体微笑,真心夸赞道:“小烟你这里的设计装修还有门面,当真是用了心的……我很喜欢。”
孟烟亦得体一笑:“我要谢谢沈夫人捧场。”
沈夫人当即提出:“来了几回,我们还没有坐下好好聊过呢!本想请你去家里一聚,但又怕唐突了你……我们去咖啡厅里坐坐,吃吃咖啡怎么样?”
孟烟哪里好拒绝?
五分钟后,她们坐在对面街角的咖啡厅。
沈夫人讲究。
沈家下人送来一个食盒,里面放着一盒小点心,很是精美可爱。
沈夫人取出来,叫孟烟尝尝。
她说话时更是和风细雨,叫人舒服:“原本该多做几盒让津帆也尝尝的,但听辞书说津帆肚子不舒服,那便留到以后到家里再吃……家中厨子别的大本事没有,但是这红豆酥是一绝,听说祖上从前在宫里当过差。”
“听说你喜欢红豆。”
“真是巧得很!家里老爷子也喜欢得很,秋冬时每天一碗红豆百合汤饮呢。”
……
她话里有话。
孟烟心里明白――
但她不忍心揭开母亲跳楼的真相,那太残忍了。
她的出生,饱含母亲的血泪。
即使是这样,儿时的记忆里母亲也从未责骂过她,甚至是很疼她的,她总是在傍晚的夕阳下搂着她、叫她小烟,母亲说:“长大像他该多好!”
从前,孟烟不知道这个“他”是谁。
现在她知道了……
就在孟烟怔忡的时候,沈夫人惊呼一声:“这里竟然有一根白头发!小烟,我帮你拔掉……”
孟烟回神,一根头发已经在沈夫人手里。
她微微地笑:“拔掉了!”
孟烟并未在意。
沈夫人心里有事,只略略坐坐就先行离开了。
沈夫人走后,
孟烟慢慢把剩下的半杯咖啡喝完,才准备起身回去,一道修长身影坐到她对面……
是乔时宴。
他静静看着她,语气算是温和的:“怎么又跟沈夫人见面了?”
第319章
DNA结果:孟烟是沈老的亲生女儿
孟烟不想理他。
但她知晓,若是没有一个说法,他不会放过自己。
她的面上恬淡:“沈夫人又买了几幅画。我应酬一下也是正常的,乔时宴……这种事情我不必跟你打申请吧?”
乔时宴没有再深究。
他换了话题,说想去看看津帆。孟烟没拦他:“津帆病才好,不要让他玩得出汗不然又容易着凉。”
乔时宴点头。
他们一起走出咖啡厅,两人外形都特别出色,许多人暗暗看着艳羡不已……但谁能知道,出了门他们就分道扬镳。
乔时宴过去公寓。
他陪着津帆,留到很晚,一直到津帆睡了孟烟还没有回来。
他知道她在躲着他。
他不禁失落:这么久了,她竟然没有一点儿心软。
张妈劝了劝:“太太不想重修旧好也是正常的!先生您想,太太现在也不过25岁,还有大把青春,有哪个好人家的女儿愿意……愿意跟着先生您这样子的?”
“今天是这个姓秦的,明天是那个姓楚的!”
“再看看那位辞书少爷,我那天见了一面,那是书画里走出来的嫡仙公子啊,一看就知道洁身自好。”
……
乔时宴目光深深。
他反问:“那是我不洁身自好?”
张妈老腰一扭:“我可没说!先生没把外面女人的脏病带给太太,那是太太的祖上积了大德、烧了大高香了。”
她甩上了门。
乔时宴对着门板,有气无处撒。
下楼坐进车里,他将一份请帖拿出来,是沈家发出的宴会请帖。
以前,他跟沈家是有过交道。
但不深。
也不是直接来往,大多跟沈老下面的人交际应酬。
但这一次沈宅竟发了请帖给他,还写明了要他携带夫人参加,他们明明在暗里觊觎着他的小烟,还让他带过去。
他当然不会如沈家的愿。
他准备带金秘书过去。
……
隔一天,沈宅。
傍晚的时候,沈夫人坐着黑色房车回到家里头,车停下不等司机开门,她就径自下车,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子匆匆朝着主宅方向走。
书房里,沈慈正在看文件。
门敲开了,沈夫人站在门口神情复杂:“爸,结果出来了。”
沈慈抬眼,
他手中钢笔未离纸张,白纸染墨。
半晌,他才沙哑着声音:“拿过来我看看。”
沈夫人走进书房,并掩上门。
但沈慈却轻声说:“吟融我想单独待会儿,你去厨房看看今晚的菜色……今晚自山跟辞书都在家里吃晚饭。”
沈夫人最是敬重他,点头退出去。
书房里安静的可怕。
沈慈坐在书桌后头,拆开牛皮纸袋。
这一生,他曾直面多少次的波诡云谲,他都稳如泰山,但这一刻他却不淡定了……
他心情极为复杂。
dna结果
沈慈双掌捂住脸――
孟烟是他的女儿,是他的亲生骨肉。
四周宁静,他却感觉到无尽的悲切,他又回想起那个可怜的女人,他待她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只有一夜不该的有回忆,还有对她的怜惜。
沈老想说一个字,却哽咽了。
他独自在书房中坐着,家里人都不敢打扰。
到了夜深,沈老走出书房。
徐秘书还在外头守着,见他出来恭敬地唤了一声:“先生!”
沈老轻道:“陪我去个地方,我要见一个人!”
徐秘书敛了神情。
他侧身,在夜色里,给沈老打开黑色房车的车门。
……
半小时后,张妈开门。
她看见门口的沈老,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天哪天哪,
她都看见谁了?
这一位平时都是在新闻里看见的大人物,春节各种慰问。这么大半夜的出现在她们家里面……是要替孙子向太太提亲?
呸呸呸!
不可能啊,太太还没有离婚呢。
沈老走进屋子,他环顾四周语气淡淡的:“看见我怎么这个样子?小烟呢?”
张妈回神:“在照顾孩子呢,我这就去叫太太。”
沈老点头。
恰好这时津帆要喝牛奶,孟烟抱着他出来,看见沈老的一瞬间她有些失态,手里的奶瓶掉在了地上,还滚了几下。
沈老走过去,弯腰将奶瓶捡起来,他说:“得洗洗才能给小孩子用。”
孟烟还愣着――
张妈已经回过神来,她结结巴巴地说:“怎么好叫您做事儿,老爷子快放下,我来做就好。”
但沈慈找到厨房,一边洗奶瓶一边说:“从前辞书出生时,我也会给他洗奶瓶的。他是叫津帆吧,我这个当外公的不能厚此薄彼啊!”
张妈如同五雷轰顶!
妈呀!
她都听见什么了呀!
津帆的外公,这意思是不是说,太太是沈老的亲生女儿?
张妈傻了。
沈老亲自给津帆冲了牛奶。
他把小孩子抱了过来,平时那样严厉的人,这会儿却是一脸的温柔慈爱,还逗着津帆说话,津帆也不认生,靠在他的怀里软声乖乖地说:“我知道,你是辞书哥哥的爷爷。”
沈老一愣。
然后他就笑了起来:“是,是辞书哥哥。”
张妈总算回魂了。
她小心翼翼地捅捅孟烟:快呀,快叫爸呀!
孟烟怎么叫得出口?
沈老也知道她的拘束,他陪了小津帆一会儿又看了小何欢……那个孩子的身世他已经听辞书说过一遍,他很怜惜,但他更心疼孟烟。
这个小不点儿,
她受过多少苦、摔了多少次,才来到他身边。
沈老摸着小何欢的头。
他想,这个孩子一起带回沈家教养比较好,孟烟忙着事业,吟融最是适合养育小女儿,以后也出落成名门淑女的模样。
夜越发深沉。
沈老没有久待,毕竟他的身份太敏感。
孟烟送他下楼。
才至楼下,她却见到了孟燕回――
他在夜色里,目光落在沈老的身上,他没有很惊讶应该是很早前就知道了孟烟的身世。
孟烟唤了一声:“哥。”
孟燕回走过来,他伸手摸她的头,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
他脸上神情特别复杂。
半晌,孟燕回望向了沈老,他开口时声音竟然带着一丝哽咽:“先生,拜托了。”
孟燕回说出这句话,用尽全部的自尊。
他跟孟烟是一个母亲。
他的母亲曾经有那样不堪的过去,她又死得那样惨烈,可是,可是他的妹妹跟着这个男人会过得更好,她会是沈家的掌上明珠,会被沈慈好好地护在手心里。
但,沈慈的女儿,不能有污点。
小烟名义上,不能是他的妹妹了。
孟燕回舍不得。
但他,必须割舍下这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