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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孟烟站在病房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枯黄的蕉叶被雨水浸透……面前的玻璃起了一层薄雾,她纤细手指在上头无意识地画着。

    她跟何家那边联系上了。

    他们要见乔时宴!

    过往,像是巨石一样压在孟烟的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病床边,沈老亲自照顾小孙女。

    他拉着小何欢的手指,话却是跟孟烟说的:“回头病好改个名儿吧!改姓沈!跟我姓,命硬长命百岁。”

    孟烟轻嗯一声。

    但是眼泪却一串串掉落下来。

    她很忧心。

    她不怕何家人的为难,她只怕何家的人匹配不上……那小何欢怎么办?

    夜晚,她都睡不着觉。

    一周的时间,她清瘦了很多。

    沈老心疼她,他过来拍拍她的肩:“既然要去香市,那今晚你回去收拾行李,这里有我跟张妈看着,回头我让辞书跟你走一趟,也算是给宋祖新那边吃一颗定心丸,男人会也有些介意的。”

    孟烟点头:“他明早回来,我会跟他谈谈。”

    沈老怜爱地拍了下她的肩:“回去好好休息,凡事都有爸爸在。”

    孟烟哽咽出声:“爸爸。”

    ……

    大雨初歇。

    凌晨时分,孟烟走出病房,对面空旷的公共区域站着一道颀长身影,他背对着,默默地望着落地窗外头的黑夜。

    是乔时宴。

    听见脚步声,他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深不可测。

    良久,乔时宴嗓音嘶哑地开口:“我跟你去香市,不管他们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他们。”

    孟烟站在那儿,目光悲切。

    其实小何欢,是他们的过去,是他们之间最惨烈的婚姻的见证。

    夜,深沉。

    过往的爱与痛,在这一瞬间似乎全部被唤醒――

    叫人疼痛、让人难忍!

    乔时宴蓦地捂了下肝脏的方向……

    ……

    上午十点,孟烟跟宋祖新见了一面。

    宋祖新从c市飞回来的。

    孟烟真心跟他商量,她说了小何欢的病情,她说她必须要跟乔时宴去一趟香市,辞书也会同行。

    她知道宋祖新会不高兴。

    她低头轻搅着咖啡,声音低低的:“如果你有空,也可以一起去的!祖新,我跟他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会越界做出格的事情,你放心。”

    宋祖新确实在意。

    因为过去的乔时宴太过耀眼了,太多女人追捧他,即使现在破产,他在女人堆里仍是吃香……

    几天几夜相处,宋祖新怕他们旧情复燃。

    他一把捉住孟烟的手,低低地说:“所里的事情再有一个月就能结束了,那时我陪你去香市好不好?辞书为人文弱,我不放心。”

    孟烟急促开口:“何欢她等不了!”

    “手术要尽快进行。”

    宋祖新皱眉:“我所里的事情实在走不开!小烟,听我一句不要对那个孩子太上心,她终归不是你亲生的孩子……不是吗?”

    孟烟全身冰凉。

    她没有想到,宋祖新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她的嘴唇动了一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她又觉得什么都不需要解释了,她只是抽回了自己的手,轻道:“我们分手吧,不合适!”

    她起身离开,

    宋祖新愣了一下,起身追过去,复又捉住她的手。

    情急之下,他说出心里话:“我说的没有错啊!我们之间从来都是我向下兼容……虽然我们都有过婚姻,但是我没有孩子拖累,你却有两个!孟烟,你要是聪明的话就知道怎么选择。”

    孟烟很冷静地说:“我选择分手。”

    宋祖新也冷下脸来:“孟烟,你不要后悔。”

    孟烟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子,打开车门上车。

    坐进车里,她心口起伏。

    毕竟相处过半年,说一点不在意那是假的,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宋祖新不会是她的良人……

    半晌,她轻踩油门、将车开走。

    等她回到沈宅,家里人已经知道她跟宋祖新分手的事情了,但在小何欢生病的节骨眼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提及这事儿。

    中午,孟烟检查行李和护照,准备出门。

    沈夫人推门进来。

    她帮着仔细检查一番,尔后很温柔地说:“吃饭前宋家的人就打了电话过来,确定你是不是真心要分手。我当时听他们的态度挺高傲的,就先替你做主回绝了他们的示好……小烟,嫂子支持你的决定!虽说那个宋祖新各方各面都拿得出手,你们过去也相处得不错,但是男人在关键时候就能看出人品,他不真心待小何欢,你们怎么过得好?不如趁早断了。”

    孟烟点头,轻嗯一声。

    沈夫人不禁又试探一句:“乔时宴那头,你怎么想的?我看他忙里忙外,简直把自己当成小何欢的亲爹了。”

    孟烟沉默一会儿。

    她说:“伤人者必自伤!我跟他没有可能了。”

    沈夫人鼓励了一句:“当下小何欢最重要!要不是我家务事情多,老爷子身子也不大好,我是一定要跟你去趟香市的。”

    有她的支持,孟烟很是感动。

    她紧握沈夫人的手,说:“我会早去早回的。”

    卧室外头,响起沈辞书的声音:“小姑你好了没有?车停在楼下了。”

    孟烟冲沈夫人浅笑,

    她回外头:“就出来了!”

    ……

    一个小时后,他们跟乔时宴在机场会合,直达香市。

    到了酒店,已经是夜幕降临。

    前台小姐拿房卡给他们时,说了一声“新年快乐”,他们才恍然想起今天是大年三十……

    电梯里,三人挤在里头,都很沉默。

    数字快到22层时,乔时宴忽然开口:“待会儿一起吃个年夜饭吧!也算是一起过个新年。”

    孟烟直接拒绝了:“没有必要。”

    沈辞书却替她应了下来:“总要吃饭的!再说,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商量,吃饭时正好谈事情,省得再约时间了。”

    孟烟望向沈辞书。

    她看着沈辞书的目光,十分温暖,叫乔时宴心里有些嫉妒。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孟烟,等她决定。

    半晌,她都没有开口。

    他便知道,她是同意了……

    这时,电梯发出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沈辞书拖着行李先出去。

    孟烟要跟着出去,

    乔时宴却飞快地捉住她的手,他将她拖到电梯里面,高大的身体挡住外面的视线。

    他低头,目光深邃地望着她,喉结更是滚动了一下。

    他将嗓音压得很低:“你跟他分手了?”

    第330章

    为救小何欢,乔时宴下跪了!

    孟烟仰头看他,嘴唇颤抖:“跟你没有关系。”

    她挣了一下。

    但男人用更大的力量,来压制住她。她动弹不了,而他的目光仍是深不可测,直勾勾地望着他,里头似乎蕴藏着一抹期待。

    孟烟轻垂了眸子。

    她猜测出他的意思。

    她索性把话挑开了:“是,我是跟他分手了!但这跟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不,我们已经没有我们之间了,我们……乔时宴,我们永远不可能!”

    电梯里宁静,只有他急促的呼吸。

    他紧盯着她,撑起的手臂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料子,肌肉贲起……就在紧张的时候,走出电梯的沈辞书去而复返,他站在电梯门口:“到了。”

    一对男女,骤然分开。

    沈辞书的目光,深不可测。

    ……

    因为这一场意外,孟烟没有下楼吃饭。

    夜晚八点,沈辞书敲门进来。

    他带了饭菜过来,跟她一起吃,也算是一起吃个年夜饭吧。

    两人默默的。

    一会儿,沈辞书抬眼看着孟烟碗里未动的菜色,轻声问:“在想什么?刚刚他……影响到你了?”

    “没有!”

    孟烟手里的叉子无意识地拨着食物,她很轻地说:“我是担心!我担心何家人不肯做配型,我更担心他们配不上。”

    沈辞书浅淡一笑:“不会的!你忘了小何欢身上那个平安符,是爷爷亲手给她戴上的?那是爷爷特意让徐秘书在宝方寺里求来的,听说那里很灵。”

    孟烟抬眼望着他,

    她亦淡淡一笑:“辞书谢谢你。”

    沈辞书忽然问她:“那个宋祖新呢?就没有一点遗憾吗?”

    孟烟愣了一下,轻轻摇头。

    于是,沈辞书便知道,她从未对宋祖新动情!他想,在她的心底深处一定还有乔时宴的一个位置,无论是爱抑或是恨。

    他没再问,挟了一块烧肉给她。

    “地方特色菜,多吃点儿。”

    ……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香江来往的汽笛声音,贯穿一整个夜晚,在凌晨时分迎来了新的曙光――

    是新的一年了。

    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外,一朵朵金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热闹声音,此起彼伏。

    孟烟靠在枕上,望着外面的动静,她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

    一闪一闪的。

    她知道是乔时宴打来的电话,她没有接听,除了孩子们的事情,她不想跟他有任何不必要的接触……

    另一边,乔时宴没再打了。

    夜深,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香江船只来来往往。

    这里曾经有他跟孟烟的爱巢。他们也曾经,好过一段时间,恩爱过一段时间的。

    清早,他们在酒店吃的早餐,尔后就去了约好的地点。

    一家老式茶楼里。

    何家人、何太太的娘家人,黑压压地坐了一大片。

    乔时宴这头,就他们三人。

    看见乔时宴过来,何家人恨得牙关咬咬的,特别是何默的母亲跟何太太的妈妈想起儿女死时的惨状,不由得一齐大哭起来,特别是何默的母亲,她望着孟烟,就想起她身上还有何默的眼角膜。

    人声鼎沸。

    何家人都是香市这边的土著,有些是不讲理的。

    孟烟没去管那些人的叫嚣,她直接走到发何默父母面前,她朝两位老人家跪了下去,她眼里含泪,嘴唇更是颤抖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当年,何默惨死。

    她亦只匆匆跟两位老人家见过一面,后来她就去了柏林。

    再见面,已是经年。

    乔时宴看她跪下,不禁青筋突显、手掌更是握成拳:“小烟,这不是你的错!”

    孟烟仍没有理他。

    她望着两位老人家,她伏在地上:“过去种种,皆是我对不住阿默!但若是阿默夫妻天上有灵,他亦会希望小何欢平安健康。算是我求求两位老人家,看在阿默的面子上,救一救孩子吧。”

    何默父母一昧哭泣。

    他们肯定也想救孩子的,但现在明显,他们受制于旁人根本作不了主。

    何瑶站了出来。

    她居高临下、冷睇着孟烟,“你有什么资格叫阿默,如果不是你,当年我的哥的手不会断,如果不是你,我哥和嫂子也不会惨死……”

    孟烟没说一个字。

    何瑶的眼里有着恶毒,她伸手就想给孟烟一耳光。

    她把自己在乔时宴那里受过的挫折,悉数在这个耳光里得到偿还,只有把孟烟狠狠地踩在脚下面,她才能找回自己失去的自尊。

    一只手挡住了她。

    乔时宴黑眸深沉,涌动着怒意:“你想干什么?”

    何瑶挣了一下没能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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