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叶朝煜皱紧眉头，“没有。”祁嫣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捧着他的笔记本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趁着午休的功夫，她打开手机，放大刚才偷拍的照片，刚才太过匆忙，没注意上面的内容，这会儿细细辨认，她才认出来这是关致每日的行程路线。
叶朝煜用点与线的方式，在仅有新闻信息的辅助下，将关致每日的行程路线绘制出来，这些线条并不复杂，拼凑在一起却很混乱，或许这里面不仅有关致的行程路线，也有他的行动路线。
按照叶朝煜的手段，如果他认定一个目标，会提前踩点，所以祁嫣很久没有和他一起上班下班了，他似乎每天下班之后都很忙，甚至没有再去跟踪她了。
关致依旧每天早上都会派人送来一束新鲜的玫瑰花放在她的桌上，叶朝煜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他从一开始看见玫瑰花脸色会很差，变得颇有深意，甚至时不时还会开祁嫣的玩笑。
祁嫣有预感，他要动手了。
晚秋之际，满树枯黄，叶朝煜请了一天假，说是要回老家一趟，照顾家中父母。
祁嫣心头一紧，第一时间拨打关致的电话，关致接到她的电话很意外，调侃道：“你终于主动联系我了，是想好了吗？和小男朋友分手了？”
祁嫣撇嘴：“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这几天出门注意安全，最好有人陪着。”
“你怎么知道我出门了？我出差了，现在人在安州呢。”关致笑道：“等我回去给你打电话。”
D77：
祁嫣：那叶朝煜为什么请假？他应该不知道关致出差的决定，所以这么多天他做的准备全部竹篮打水了。
祁嫣尝试联系叶朝煜，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叶朝煜疲惫的声音：“怎么了？”
她明知故问，有意试探：“今天你没来上班，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请假回家照顾家人了，怎么了，是家里的人生病了吗？”
叶朝煜那边沉默片刻，说：“我在扫墓。”
今天，是他父亲的忌日。
叶朝煜的老家在一个非常普通的县里，不是很繁华，也不是很落后，在县外的山口，有一片墓地，他的父亲就葬在这里。
此时，他坐在墓碑前，没带什么水果吃食，却带了一瓶白酒，已喝了一半。他眯眼看向天空，秋日晴空如湛蓝的海，白云就像扬起的帆，在海中飘荡。
“有时候我在想，我痛苦的人生到底是谁造成的。”他拿着手机，似乎在对她说，也似乎在对自己说：“很多次夜晚，我都在自责，如果当时有勇气拿起刀的人是我，会不会在有未成年保护法的情况下，我能借此保护自己的母亲。”
“可是她不会让我这么做的，那个女人一生的悲剧就在于嫁给了暴力，她向暴力妥协，却在妥协之中伤害到了女儿，她这才崩溃，想起来反抗，但太迟了，女儿已经死了，她的反抗除了把自己送进监狱之外还有什么用呢？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叶朝煜声音很轻缓，像在陈述一件别人身上发生的事，他看向父亲的墓碑，对着这座墓碑敬了一杯酒。
敬他长眠于此，死的活该。
电话那头，女孩柔软的声音响起：“需要我去陪你吗？”
“不用了，我只请了一天假，今天下午就坐高铁回去了，大概晚上到。”叶朝煜抬头，看见安装在树上的监控，这是县里为了防止有人破坏墓园特意安装的。
他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
由于关致的临时出差，所以叶朝煜没有动手的机会，他从老家回来后每天准时上下班，甚至还主动熬夜加班，睡在公司，公司蒸蒸日上，甚至在网上打出了很大的热度，这一点叶朝煜功不可没，本杰明笑得满脸褶子，他仿佛看到了公司做大做强的希望。
本杰明大肆夸赞着叶朝煜，当场给他发了奖金，奖金的形式竟然是将现金装进红包里，让全公司的人发出惊叹，叶朝煜笑着靠在椅背上，当场将红包拆开，里面居然有两千块。
就在此时，祁嫣的电话震动，来电人显示——关致。
她不方便在这个时候接电话，于是将手机静音，没有接通。
叶朝煜的笑容更深，他站了起来，举起红包，笑道：“今晚吃饭，我请客！”
“哇！！叶组长大方。”
“好啊好啊，吃火锅行吗？”
“煜哥超帅的啊。”
同事们兴奋地鼓掌，叶朝煜慢慢走到祁嫣旁边，他瞥了眼她的手机，关致的来电显示无声的显示着，他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怎么不接？”
祁嫣摇摇头：“不了，上班呢。”
他的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弯下腰靠近她的耳边，颇为高兴地说：“接吧，一个电话而已，我不会不高兴，我的……假女友？”
他的气息很热，喷洒在她的耳廓，让她脸颊微红。
她听了劝，接通了电话，由于环境太过嘈杂，她起身走去僻静些的走廊。
“你终于接电话了，我刚下飞机的时候就给你打电话，你现在才接，是有多不待见我。”关致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我这会儿在公司，刚进电梯，可能会没信号，等一会我……”
突然，关致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他的大吼尖叫声。
砰！！！
极为响亮的巨大碰撞声仿佛要透过手机撞碎她的耳膜。
第64章
残忍凶犯（13）
那道声音太响了，就像两个巨物相撞发出的轰隆声。
一切发生的太快，祁嫣先是一愣，随后指尖颤抖，她握着手机，惊出一身冷汗：“关致？关致！你说话！”
电话那头毫无动静，很乱很嘈杂，声音也很吵闹，唯独没有关致的回音。
祁嫣的身体逐渐僵硬，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去看。
公司内，叶朝煜俊逸的面庞透着漫不经意，他靠在她的办公桌上，双臂环胸，手里拿着红包轻轻点着手臂，高挑的身姿有说不出的洒脱恣意，在察觉到她的视线后，他回望过来，对她露出一道爽朗的笑。
他有一张少年脸，目若朗星，好似装着晨光，怎么看都是舒服的。
D77突然说：
在系统的程序里，只有和目标有直接且紧密联系的人才会被列为关键人物，现在D77的系统里突然出现关致的名字，就说明关致已经和叶朝煜产生了直接联系。
至于是什么联系，答案不言而喻，那正是行凶者和受害者之间的联系。
祁嫣有些站不稳，她不禁退后两步，叶朝煜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手？他这几天一直在公司，甚至还会加班熬通宵，怎么可能有机会动手？
不对，他不需要加班，他来这里工作的最初目的就是接近她，试探她，他不图这份工作，他没有理由去拼命加班以此证明自己的业务能力，所以他的加班都是假象，是做不在场证明，让全公司都成为他的人证！
那一天他真的去扫墓了吗？
祁嫣遍体发寒，耳畔嗡嗡作响，她原本以为关致已经出差，可以避开叶朝煜的行凶，但是她算错了。
祁嫣呆呆地看着他，手机里的通话计时一秒一秒地在跳，但电话那头已没有了任何声音。
叶朝煜走到她面前，见她面色惨白，关心问：“怎么了？不舒服吗？接到关总的电话让你这么不高兴？”他从她的手里拿过手机，将通话挂断，又把手机还给了她，“你如果不喜欢他，就说清楚，不要让他骚扰你了。”
她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说：“我刚才在电话里听到一声巨响……”
“是吗？”叶朝煜皱了下眉头，“可能关总那里出了一点状况，你如果担心的话，过一会再把电话拨回去问问。”
她不着痕迹地握紧手机，面上挤出一个笑容：“不用了，关总怪忙的，我也就不打扰他了。”
“回去吧，晚上我请大家吃饭，你想吃什么吗？”叶朝煜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推着她回工位。
祁嫣吃不下去，佯装无事跟着大家选择了火锅。
当晚还没下班的时候，小佳刷着手机发出惊呼：“中捷金融的关总因电梯坠落摔成植物人了？！卧槽，前一阵咱们还给他的公司设计过客户的会员卡呢。”
“真的假的啊，是不是媒体为了博流量取的假标题啊？”
“不是，是真的，事故现场的照片都有。”
祁嫣还没来得及去搜新闻，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关致手机的最后一通电话的联系人是她，所以需要她配合调查。
当她从警局录完口供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关致作为中捷金融的总经理，平时工作繁忙，会有专人电梯，而引发电梯坠落的原因是电梯的钢索发生断裂，安全楔件失效，导致电梯以极快的速度坠落。
但是前不久，负责安全检查的独立顾问在例行检查中表示电梯是安全的，没有发现安全楔件有问题，至于电梯钢索的断裂原因，还在调查中。
祁嫣推测，叶朝煜的作案时间应该更早，他观察关致的行程不是要在路上动手，而是要确定关致使用电梯的时间，现在想来，叶朝煜的确有段时间很忙碌，而他请假也的确是回老家扫墓，墓地的监控录像是最好的证明。
祁嫣烦躁地踢走路边的石子，这一次她的绩效必然要受到影响了，在录口供的时候，她没机会告诉警察作案人是叶朝煜，她该怎么说，她能怎么说？她是怎么知道凶手是谁的？
一个证实不了结果的答案，只会打草惊蛇。
被她踢走的圆溜溜的石子滚到了一双穿着黑白运动鞋的脚边，鞋主人轻轻踩住了那颗石子。
“警察为难你了吗？”
祁嫣抬起头，看见叶朝煜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地出现在警局附近，但他姿态轻松，丝毫没有紧张无措。
“没有，我只是被吓着了，不敢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变成植物人了。”她声音低落。
“人各有命。”他拉低了帽檐，低叹了一句，好似真的在为此而感到惋惜。
祁嫣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沉默地走着，她真的很想敲开叶朝煜的脑壳看一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一个问题有很多种的解决办法，他偏偏选择了最极端的那个。
最让她难受的是，她明知道这件事会发生但是做不了任何挽回措施，她没有一点可以操作的空间，这种藐视人命的罪犯是不会按照她的节奏出牌的，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审判穿梭，她第一次生出无力感。
“走吧，今晚我是要请客的，因为你临时被叫到警局问话，所以大家都在等你。”叶朝煜走在她身边，指了一个方向：“离这里不远，一家有名的川锅。”
祁嫣再怎么心累，面上的情绪也不能太过低落，毕竟叶朝煜才是她的目标。
川锅店很热闹，由于公司来的人比较整齐，被分成两桌，坐在一楼的最里面，一看就声势浩大。
她和叶朝煜走进店内的时候，小张冲着他们招手，“叶组长，这里！”
叶朝煜洒脱地摘下帽子，凌乱的发丝下眸色清亮澄澈：“点，可劲儿点，想吃什么吃什么。”
大家都很开心，欢呼着煜哥万岁。
此时，一个陌生的女孩走了过来，女孩儿看着叶朝煜，眼睛亮亮的，白皙的脸颊染上绯红：“你好，叶组长，很高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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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亲爹看这里！！内容无不良引导，所有违法犯罪行为都会得到惩罚！现实中，安全楔件失效一事在国内不会发生，作案手段参考国外越南事件，请大家信任国内的安全检查！）
第65章
残忍凶犯（14）
大家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叶朝煜不明所以，“你是……”
本杰明哈哈一笑，站了出来：“你和小嫣来得晚，还不认识呢，给你俩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堂妹，赵梓妍，她刚刚大学毕业，这会儿实习呢，我就想着让她来咱们公司锻炼锻炼，以后都是同事，你们认识一下吧。”
祁嫣点头打了个招呼，见赵梓妍的目光几乎黏在叶朝煜身上，她默默落座，坐在小佳旁边。
小佳立刻凑了上来，八卦地说：“刚才本杰明对煜哥大夸特夸，这赵梓妍还挺不屑的，没当回事，这会儿眼睛都离不开煜哥，真打脸。”
祁嫣的重点却放在赵梓妍的名字上：“她姓赵，是本杰明的堂妹，那本杰明真名叫什么？”
小佳来得早资历比较深，闻言她噗嗤一笑：“本杰明的真名叫赵多福。”
祁嫣：“……”
她忍住不笑，怪不得老板一直用外国名字，原来是不喜欢自己的本名。
她在这偷着乐的表情被叶朝煜尽收眼底，他眯起眼睛，不再理会赵梓妍说什么，径直朝祁嫣走了过去，“看笑话你倒是在行。”
叶朝煜冲着小佳使个眼色，小佳心领神会，立刻站起来跑去别的位置坐着，叶朝煜大大方方在祁嫣旁边坐下，“你也看看喜欢吃什么，点菜。”
赵梓妍面子有些挂不住，却不好说什么，她整理了一下心情，问：“这是煜哥和你的女朋友？”
祁嫣和叶朝煜都还没说话，就有一个同事喊了一声：“那可不是，祁嫣是关总的女朋友。”
他刚说完，身旁就有人怼了他的胳膊一下，提醒他注意分寸，好好一顿饭，还是叶组长请客，这人什么脑子怎么啥话都往外说，提一个刚出事的人晦不晦气。
叶朝煜冷冷瞥了那个同事一眼。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可赵梓妍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好奇说：“关总是谁啊？”
在场人都变了脸色，本杰明皱起的眉头仿佛能夹死苍蝇，“之前一个合作过的老板，不过不提这个，都过去了，今天咱们就好好吃饭。”
有本杰明带头，其他人纷纷附和，随意打岔便将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饭，开玩笑，气氛很好，尤其是本杰明宣布给所有人加底薪的时候，大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席间，祁嫣被劝了几回酒，不过几杯，她便醺醉了，眼神朦胧，做什么都迟缓一步，松散的长发随意披着，又在肩膀弯出魅惑的弧度，配上她嘴边若隐若现的笑，有一种妙不可言的蛊惑性感。
叶朝煜没有喝酒，所有敬过来的酒都被他拒绝了，除非一些特殊的日子，否则他是不愿意喝酒的。
他侧头看着她迷离缥缈的眸子，用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有些暖，看样子是喝多了，他凑近她，“一会我送你回家。”
“啊？”她没太听清，直接转过头来，嘴唇不经意地擦过他的唇边。
叶朝煜整个人僵住，他的鼻尖满是酒香，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却好似夹杂着电流让他脊背酥麻，他登时大脑空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毫无所觉，依旧呆呆傻傻地看着他，“你刚刚，啊，说什么？”
叶朝煜身子向后一靠，与她拉远了一些距离，神色有些恍惚，一时间眼睛都不知道应该放哪，可无论他是看饭桌还是看天花板，他脑海里都是那片挥之不去的柔软，还有她身上的酒香味。
他只好把头放正，不去看她，磕磕巴巴地说：“就是，送你回家。”说完后，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火，嘀咕着：“怎么醉成这样。”酒量不行就别喝，要是出事怎么办？
“噢，谢谢。”这回她听清了，托着下巴傻笑。
本杰明端着酒杯来到祁嫣身后，手直接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小嫣啊，我有点话得交代交代你。”
祁嫣抬眸，“老板你说。”
“我也听说过，你跟那个关总的事啊，这是你个人感情，我不会管，但你最近啊，你最近！”本杰明弯下腰，凑到祁嫣的脸旁：“你最近和叶组长走得太近了啊，你们得保持点距离，听着没？别影响叶组长工作。”
“……噢。”她眼睛懵懵的，也不知道听进去几个字儿，反正是答应了。
本杰明心情好，捏了捏她的肩膀，手感让他有些心猿意马，没忍住便往上挪了挪，触碰到她衣领下的细嫩肌肤，笑眯眯地又摸了摸。
她因醉酒没什么反应，倒是叶朝煜看到后皱紧眉头，一巴掌把本杰明的手拍开，双眸死死盯着本杰明，充满警告之意。
本杰明呵呵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拿着酒走去另一桌训话。
叶朝煜面色铁青，他拿出餐巾纸在她脖子处擦了又擦。
她被纸巾磨得不舒服，抗拒地躲开：“你干什么？”
“别动。”
叶朝煜的声音很冷，眼里也带了刀子，她被吓唬住不敢动了，她乖乖坐在那，直到纸巾将她的肌肤磨红，他才罢休，但却依旧气得不轻。
她怎么这样？喝完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任人摆弄，酒量这么浅还喝，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叶朝煜的怒气在心头久久不能消散，他直接起身去柜台处结账，随后把她从席上拽下来，不顾其他同事的劝阻，把人连拖带拽拉走。
她迷迷糊糊跟着他，脚步虚浮，甚至有点站不稳，嘴里嚷嚷着：“慢点，你，你慢点。”
出了川锅店，他把她带到街上，二话不说将人按到墙上，逼迫她站直身体，训道：“怎么喝成了这样？”
回应他的，是她的一个酒嗝。
他又气又无奈，她却还是浅浅笑着，看向他的眼睛水润润的，像刚出生没多久的幼兽，直白白地勾人。
“你要是对谁都这样，我就宰了你。”他掐住她的下巴，恶狠狠警告。
“痛！”她撅起嘴，不满意地嘟囔。
叶朝煜喉结滚动，刚才无意间触碰的感觉仍然在他的肌肤上流连，他盯着她的脸出了神，那光泽粉嫩的唇就这样近在眼前，明晃晃地蛊惑着他每一根神经。
他向前靠近，一点又一点。
最后，他在只差毫厘的时候停了下来，他心理经过巨大的挣扎，长长一叹，忽而退后，转过身把她背在背上，“妈的，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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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
凶犯，但纯爱。
叶朝煜你真没出息啊！（指指点点）
第66章
残忍凶犯（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