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她绕过桌案走到他身旁,一把被他捞在怀里,被他揽着坐在他的腿上。“你很少来,有事?”
北堂殊的声音响在耳旁,薄唇几乎与她的耳廓相贴,他漫不经心的语调缱绻着暧昧,令得她耳朵有些发痒,于是缩了缩脖子。
“我想带御医去后宫,给那些残喘的妃子看诊。”她说。
北堂殊狭长的眼眸平淡漠然,“她们的死活无所谓了。”
“可是,活着也是折磨的,瞧着怪可怜的。”她叹息着,语气难过。
北堂殊只觉得好笑,“你难道不觉得那些惨叫声悦耳吗?”
她沉默下来。
见她不说话,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像极了耷拉着耳朵的猫儿。
如今这只猫儿不会对他动牙动爪,只是偶尔骂他几句,挨骂挨多了他也就习惯了,这会儿收着爪子的她怎么瞧怎么顺眼。
“准了。”
他用毛笔戳了下她的脸蛋。
笔杆陷入软软的脸蛋里,白里透红,看着可口。
她讶然,随后欣喜:“你能理解我的怜悯太好了,到时候你派给我一些侍卫,以防万一。”
“嗯。”
北堂殊注视着那张一开一合的粉嫩嘴唇,也没听清她说什么,扣着她的后脖颈,倾身吻了上去。
他咬住她的唇瓣,与她唇齿纠缠。
空气越发稀薄,呼吸渐渐急促。
他试着解开她的衣衫上的细软布绳。
“别在这,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她按住他的手,向后缩着。
“正元殿都……”
他话还没说完,她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我先去后宫了。”
说完,她如矫捷的兔子从他的怀里跳下去,捂着衣衫往外跑。
北堂殊心中并无半分怒意,如今她做什么他都觉得有意思。
他看见她还没走到门口,又慌慌张张跑回来,“那个,给我分些侍卫保护安全。”
北堂殊点了点头,道:“流影,碎玉。”
话音刚落,便不知从哪出来一男一女两个暗卫跪在一旁。
祁嫣心跳骤停。
祁嫣:北堂殊到底有多少暗卫藏在周围保护他?
D77:
有这么多人贴身保护,想动手刺杀他果然困难。
可是祁嫣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
祁嫣:那岂不是每一次我和北堂殊……的时候,都有很多人看?
D77:
“……”
谁懂,好社死。
北堂殊注意到她在流影和碎玉出现之后脸颊绯红,便知道她脑子里想什么了。
他低低笑出声,“我身边的暗卫皆是自小训练受选拔提上来的好手,比那些侍卫厉害,让他们跟着你去吧。”
“好。”祁嫣尴尬地飞奔逃离。
有了北堂殊的批准,祁嫣带着御医前往后宫。
那后宫的宫门透着血迹留下的暗红,从宫门向内部看去,大殿前的宽敞院子荒芜破败,明明已是夏日,却透着森森寒意。
忽然,一个女子嘶吼着朝她扑来!
那女子满脸坑洼,如被泼了类似硫酸的腐蚀物,没一块完好的肌肤,她尖叫着,带着滔天恨意冲过来——
“就是你!凭什么你能好好活着!去死啊!”
碎玉眼疾手快,甩出一把飞刀,扎在了女人喉咙上。
女人的喉咙被瞬间割破,而此时,她眼中露出高兴的光芒,同时露出大大的笑容来。
第264章
残暴君王(30)
没有什么比在这后宫中活着更令人觉得折磨的事了。
看着女人得逞的目光,祁嫣顿时明白,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得到解脱,她们在这后宫里,就连死的权利都不在自己的手上。
尸体被赶来的侍卫抬了下去,他们一再道歉,直到祁嫣表示不会追究之后他们才松了口气。
祁嫣的目标就是找姜慧娴,但姜慧娴住的地方较为偏僻,她若直接带御医过去太过明目张胆了。
流影和碎玉这两个暗除了保护她,还会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她不能冒险。
为了不让这位青年御医累死,祁嫣挑了一条最快的小路,这条路可以通往姜慧娴所住的宅院,同时路上居住的妃子较少。
这里的妃子没有寝殿,住的都是普通的院子,瞧着富丽堂皇,里面空空荡荡,连个像样的桌子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味道。
这一路上,诊治可谓艰难。
和想象中的不同,妃子们并没有缠着那位御医寻求治疗,反倒是看见流影和碎玉两眼放光。
她们争先恐后地求死,希望对方能给她们一个痛快。
流影哪见过这场面,当下脸都吓绿了,他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相比之下,碎玉倒显得淡定许多:“都杀了吧,到时候就说是她们为难嫣姑娘,陛下不会怪罪的。”
流影点了点头。
二人一起动手,犹如快刀斩乱麻,手起刀落之下那些狰狞的面孔终于得到解脱。
御医连连叹气,谁会想到一个帝王的后宫里居然是这副景象呢。
一间一间走过,终于来到了姜慧娴坐在的院子。
她住在一处偏殿内,又是靠深处的房子,若不是阿愿提前打听过,这地方并不好找。
很难想象,在大晋王宫内居然还有这般破败荒凉的地方,野草丛生,灰尘厚重,房瓦灰扑扑的,依稀能看见房檐上悬挂的蜘蛛网。
走进院落,地上的石砖踩上一脚便听见碎裂的脆响。
“姑娘小心。”碎玉立刻扶住祁嫣。
阿愿:?
“没事。”祁嫣倒也没脆弱到走两步就会摔倒的地步。
屋门是敞开的,阿愿先去通禀了一番,而后示意祁嫣可以进去了。
屋内,姜慧娴躺在床上,盖着脏兮兮的被子,脸色惨白如纸。
待看见祁嫣时,她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那双漆黑的瞳孔闪烁着兴奋,“是你啊。”
姜慧娴嗓音沙哑,如一团放在玻璃上摩擦的尖锐石子,粗粝刺耳。
接连应付了几个妃子,御医已经得心应手,他双手向后一背,反正有两名顶尖高手在他也不害怕,“你就直说吧,需不需要我们送你解脱。”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姜慧娴如毒蛇般的目光与祁嫣相对,良久后道:“原本需要,现在不了。”
“哦?”御医有些意外她的反应。
“那就麻烦御医为她诊治了。”祁嫣丢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她不想看治疗过程,也不想看姜慧娴那种森然的目光,对方现在是个疯子。
流影与玉碎陪伴祁嫣等在外面,这二人向来沉默,一个时辰说不出来三句话。
等了一会,阿愿小声说:“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是不是死了?”
“若真死了御医会说的。”况且姜慧娴没有那么容易死,她的求生意志十分强烈。
又过了一段时间,御医满头大汗地从屋里走出来,“好了,已经缝合上药了。”
“伤口如何?”祁嫣回头看去。
“整个左手都没了,腕口深度腐烂,我已经把腐肉切掉了,这妃子厉害,一声没吭。”
“我去看看她。”祁嫣提起裙子,恍然想起来似的,对流影与碎玉说:“你们在这看着御医,别让他出意外,这毕竟是第一个愿意接受诊治的妃子,我去同她说说话。”
流影犹豫着:“不行,姑娘,万一你出事了……”
“她已经断了一只手,我还能怕她伤害我吗?你们在这守着吧。”
现如今,她的命令和北堂殊的君令并无不同,听罢,流影和碎玉皆不敢上前。
屋里的血腥味被浓郁的药膏味掩盖,破旧的床旁摆着装满血水的铜盆,上面漂浮着剔下来的红棕色腐肉。
“想清楚了吧。”祁嫣在距离床榻一米远的地方扯了一把椅子坐下,若是姜慧娴真的突然发疯,她也有足够的时间闪躲。
姜慧娴嗤笑:“应该是我开口问你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逼得你走投无路过来找我了?你先前不是拒绝地挺痛快的吗?”
“别嘴硬了。”祁嫣没有给姜慧娴阴阳怪气的机会,“我时间不多,接下来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我保你心想事成。”
……
一炷香后。
阿愿正无聊地低头看蚂蚁,听到门口的动静抬头去看。
她的主子俏丽娇美的脸庞上挂着难过,泪眼婆娑地从房里走出来。
她急忙迎上去扶着:“姑娘,你怎么了?”
流影也颇为好奇,但他们没说话。
“没事,只是她太可怜了。”说着说着,那张微微上翘着弧度的眼眸落下一滴泪来。
御医颇有感触:“这后宫里的女子都是这般可怜的,难得她有求生欲,多亏了嫣姑娘良善。”
流影与碎玉对视一眼,后者走到房屋门口探头看了一眼,屋内已没有动静,那床上的妃子好似已经休息了。
阿愿自然是知道主子的目的是为了姜慧娴的,眼下见到了最想见的人,这场戏应该落幕了。
阿愿故意抬头看看天色,前戏铺垫了一会儿,才建议道:“天色不早了,姑娘,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好。”祁嫣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对流影和碎玉说:“今日也辛苦你们了。”
“分内之事,姑娘客气。”碎玉道。
走出后宫,流影和碎玉眨眼间便不知所踪,想来已经去向北堂殊复命了。
御医擦了擦汗,亦告辞离开。
回寝殿的路上,阿愿贴过来小声地问:“姑娘,你都和姜妃子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闲聊。”
阿愿瘪嘴,“姑娘信不过奴婢。”
“不是信不过你。”祁嫣笑了笑:“有的时候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阿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近年来攻占下来的各国领土都已安排妥当,北堂殊繁忙的政务终于告一段落。
而他空闲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亲自去淮州拿隗国玉玺。
期间,祁嫣收到了来自边关回信,信中萧听延只写了一句话——愿早日与姑娘相逢。
这意味着萧听延同意合作,他也需要她的配合。
祁嫣陪同北堂殊踏上了去淮州的路。
她再次登上了熟悉的轿子,里面宽敞舒适,空气中飘荡着好闻的香料味,这轿子大若房车,再次上来与第一次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彼时她只能跪伏于地面毫无尊严,现在她可以大大方方坐在软垫上。
终于要回隗国了,这出戏,她已经等很久了。
第265章
残暴君王(31)
轿子既平稳又舒适,轿内仅有一张软榻,好在足够宽敞,北堂殊侧靠着阅书,她也能躺上去枕在他的胳膊上浅眠。
摇摇晃晃之下,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恍惚中,有柔软的物体在她的脸庞轻擦。
她晃了晃脑袋,那股酥酥麻麻的痒意还在。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在逗弄她。
祁嫣缓缓睁开眼,撞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北堂殊不知从哪拿着一根羽毛,正在她鼻梁上戳着。
“幼稚。”她皱了皱琼鼻,把羽毛拨开。
瞧着她懒懒散散的模样,北堂殊心底一片柔软,他总觉得看见她会忍不住心生欢喜。
从前他只觉得这是因为天天在一起相处才会有这种感觉,就像儿时陪伴他的小黄狗一样,可渐渐地他发现不是这样的。
他喜欢她的相貌,喜欢她的性格,甚至喜欢她的恨意。
即使她现在不挣扎了,可这几个月来她与他平和地相处,便有一种细水长流的夫妻之感。
“嫣儿。”北堂殊将羽毛随意扔到一边,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在她的面庞上流连。
她眨了眨眼,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主动抬起头迎了上去。
他惊讶她的主动,随后便是欣喜。
他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这样她的全部都是他的,她只能跟着他。
一吻作罢,北堂殊薄唇贴在她的额头上,“待取走玉玺之后,你有何打算?”
他心中隐隐期待着,希望得到她会与他回宫的答案。
可事与愿违,她的声音柔软却带着刺:“当然是离开了。”
北堂殊抬起身子,眼神冷了下来,“再说一遍。”
她仿佛没看见他的怒意,重复着:“我会离开。”
北堂殊的眼底好似席卷着狂风暴雨,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他给了她三次机会了。
哪怕被窒息感逼迫,她还是说:“北堂殊,你晕轿吗?我说了很多次了,我会离开的,你也答应放我离开。”
“孤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执意离开,你到底有没有心!”心里的怒火如星火点燃枯草迅猛燃烧着,北堂殊手指用力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