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售货员怔了怔，她仔细看过去，女孩儿的手白皙柔嫩，并没有任何血渍。她一时间也有些懵，下意识看向男顾客。
齐言点了点头。
售货员心领神会，拿了包纸抽过来。
齐言抽出两张纸，包裹在祁嫣的手上，“既然受伤就先不买了，改日挑个好的。”
“好。”祁嫣第一次见到做工这般粗糙的戒指，居然还能把她割伤。
她将戒指摘了下来，放在柜台上，“麻烦了。”
售货员目光有些惊恐，却还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她看祁嫣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精神病。
当祁嫣走出珠宝店时，D77提醒道：
祁嫣脚步顿住，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果然，刚才的伤口消失了。
她反复打量自己的手，一时间思绪混乱，是幻觉又出现了吗？
祁嫣拼命地想挤出一丝清醒，她回忆起刚才在莉拉家中的亭子。
她惊恐地发现，这不是幻觉。
是催眠，是齐言设计出来的催眠！
第296章
镜面诱捕（21）
齐言始终没有放弃杀死她的想法。
无论他表现的多么温和，他的目的很明确。
就如同当她设计接近猎物的手段一样，让猎物潜移默化地逐渐接受，最后伺机而动。
她差点忘了，他怎么可能不出手，她在找机会，他也一样。
“怎么了？”齐言察觉到她的异常。
“没怎么，伤口不见了。”她喃喃道。
“一道小伤，愈合得自然会快。”齐言抱了抱她。
“是吗？我是不是精神状况不太好了。”她的目光有些呆滞。
齐言垂眸，“不要多想。”
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那镶嵌着红宝石的昂贵表盘再一次展现在她的眼前。
祁嫣抓住了他的手腕，凝视着他的手表。
在机械上散发着莹润光芒的红宝石正是水滴的形状，又或者说，更像一滴血珠。
就如同一个信号一般，她所出现的幻觉带着强烈的暗示。
原来是这样，刚才她之所以会看错，是因为齐言提前布置了催眠暗示，他故意脱下外套，在她面前露出手表，就是为了让她注意到红宝石装饰。
“在看什么？”齐言
祁嫣心神一凛，她不能表现出清醒，如果她清醒了，会迎来更激烈的手段，在D77被刻意限制的前提下，她没有赌博的资本。
慢慢来，别急。
祁嫣不停地为自己做着心理安慰，很快调整了心态。
既然她发现了他的手段，她就有重新掌握主动权的机会。
“只是突然觉得这个手表很好看，有女款吗？”她转着他的手腕对表盘进行多方位打量。
“好像有，我联系助理查一下。”
她点了点头，挽起了他的胳膊。
二人随便逛了逛街，为家里添置了一些可有可无的观赏类摆件。
两个人的审美一致，喜好一致，买东西的时候没有任何分歧，几乎是同一时间看中了一样物品。
就连齐言都觉得，他与她过于默契了。
回到家后，祁嫣默默联系D77，让它检查自己的手机有没有追踪定位的程序。
但D77爱莫能助，如今它的数据混乱，能量流失，已然自顾不暇，能保证不提供错误的信息已经是它的处理极限。
祁嫣理解，按照D77的脾性，但凡能帮助她，它肯定不会让她憋屈。
为了以防万一，祁嫣随便寻了一个散心的理由出门，她的精神状态很差，并没有引起齐言的怀疑。
出门后，祁嫣安排保镖去帮她买一部新手机，与她现在所用的一模一样，随后她将两个手机进行替换，把原来的手机扔给保镖，让他们带着。
而她的确是去散心了。
京华市区有一条河，覆盖面积极广，河上架起一座重达五千吨的黄金桥。
黄金桥并非是由黄金铸成，而是在大桥的入口与出口都立着镀金貔貅，寓意开运辟邪，招财进宝，所以这座桥被人们戏称是发财桥，又名黄金桥。
她站在桥边吹风，看着桥下的河水波光粼粼，映着河岸两端的杨柳与高楼，好似镜里观花，河水的流动和静谧中渐渐舒缓了她紧绷的神经。
放松下来，仔细想想，或许幻觉都是她的猜测。
最初发现出现幻觉，是从灰色轿车尾随开始，紧接着是电视屏幕里的红色眼睛。
如果她是因为致幻药物中毒所导致的幻觉，那伴随着幻觉之外还会有别的症状，例如头疼发晕，恶心干呕之类。
可这几日下来，她除了神经衰弱自我怀疑之外，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感。
不是药物的话，还有什么是人为可以造成的呢？
祁嫣胳膊搭在栏杆上，迎着拂面的微风思考。
“别跳！”
祁嫣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人影便向她扑来。
她大惊。
“嫣姐，有什么想不开的啊，生活中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的条件这么好，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都有，没必要想不开啊！”凉木把她按到一旁，远离栏杆，焦急道。
祁嫣定了定神，听到这番话哭笑不得：“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要自杀。”
“那你，那你一副要跳的样子。”凉木有些尴尬，俊俏的面庞浮现绯红。
“我只是吹吹风。”祁嫣走到桥旁，桥中央车来车往，她将他拽离了一些，“你怎么在这？”
“我在附近租的房子。”
“这里？”祁嫣惊讶：“这里离又海会所很远，你上班方便吗？”
凉木挠了挠头：“我辞职了。”
“为什么？”
凉木沉沉一叹，他双手撑着栏杆，无奈地说：“只是觉得那个地方不适合我，接二连三发生太多事了，而且……而且我对不起你。”
“你想说火灾的事吧。”
或许是祁嫣的情绪稳定，声音也温和，凉木点点头，承认下来：“其实那天你睡着后，我本来打算出去拿个毯子给你，但有一个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去偷钥匙。”
“我见钱起意，当时也缺钱，就把钥匙偷给他了，谁能想到发生了火灾，后来我才知道你被困在房间里的消息。”
“我总觉得，如果当初我没有答应他，你是不是不能被困，也万幸你没事，否则我会自责死。”
凉木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垂着头，难过又痛苦。
祁嫣没有在意他的道歉，反而问：“给你钱的人是谁？”
凉木摇摇头：“没见过，戴着口罩呢。”
祁嫣了然，大概是帮齐言办事的手下。
她啧了一声：“道歉有什么用，你差点害死我的命。”
听到这句话，凉木握紧抓着栏杆的手，“那，那我把当时他买通我的钱都给你。”
她噗嗤一笑：“我缺钱？”
凉木急红了眼，“对不起，嫣姐，真的对不起。”
“你帮我办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还能再给你一笔钱。”
凉木惊愕抬头：“啊？”
祁嫣拿出手机，打开城市地图，找到当时看到灰色轿车的路段，她把手机屏幕亮给凉木看：“这个路段，帮我查一辆车，车牌号我会给你，调查所需要用到的资金我出，事成之后，我给你三十万。”
凉木瞪大眼睛。
三十万，虽然不够大富大贵，却也是他打工多年也攒不出来的钱。
“我查！”他坚定道。
迎着微风，祁嫣露出笑容，柔媚的眼眸溢出期待的光芒。
属于她的反击，开始了。
第297章
镜面诱捕（22）
祁嫣回家时，齐言正在卧室的办公桌里整理着工作资料，她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全部是关于医药行业的信息。
见她回家，齐言目光柔软：“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
“客厅桌上放着U盘和手表，刚刚助理送来的。”齐言将桌上的资料收拾好，起身牵住她的手，带她去客厅。
手表和齐言的腕表同一个品牌，只不过是女款，表带更细，表盘略小，整体更精致。
另外的U盘里，装着昨天去往芈记那条街的监控视频。
“你的助理办事真效率，这才一天，就查到了。”她拿着U盘去卧室，打开齐言的电脑，将U盘插了上去。
齐言靠在卧室门框上，“如果办事没效率，我是不会聘用的。”
祁嫣但笑不语。
笔记本开启的LOGO闪烁之后，进入桌面。
忽然，整个屏幕瞬间变暗，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硕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啊！”
她尖叫一声起身退开，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将椅子踢翻在地，发出哐当的声响。
齐言立刻上前抱着她，“怎么了？”
“眼，眼睛……”她脸色惨白，颤抖着身体指着电脑。
“没有眼睛，你看错了。”齐言搂抱住她，抚摸着她的头：“没事了。”
她不停地颤抖着，紧紧缩在他的怀里，抓住他的衣襟，“是真的，我看到了，真的有。”
“没有，老婆，真的没有。”他看着笔记本的屏幕，“你可以再看一眼。”
“我不看，我不看！”她这次表现的情绪比前几次更加激动，好似再也受不住刺激一般，几乎是喊着，“我是不是疯了？为什么，我为什么会看到那些？”
“没关系的，我们今晚就去找心理医生治疗，好不好？”齐言抱紧她，安抚着：“我会陪着你的。”
渐渐地，她的情绪平静下来，“谢谢。”
“既然决定在一起，我会对你负责的。”齐言眼底波光流转，带着温柔情意。
“好。”
她定了定心神，鼓起勇气去碰电脑。
电脑上没有再出现奇怪的东西，刚才看到的那只恐怖瞳孔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她打开视频，查看着当时的监控录像，整个时段足足二十分钟，还是加速版，她要仔细盯上一会儿才可以。
仅看了五分钟，她就累得眼睛疼。
“老公，可以帮我煮个汤吗？”她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抱枕可怜巴巴地说。
“嗯，想喝什么？”坐在床边陪她一起看监控视频的齐言放下手机。
她想了想：“就那天做的虾滑，冰箱里还有鲜虾吗？”
“有，我去做。”齐言起身。
她也跟着站起来，抱住他的腰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唇。
她像一只小鸟啄着他的唇瓣，笑意盈盈：“老公，你真好。”
女孩儿柔软的身躯和满心的依赖令齐言片刻失神，尤其她还会用小舌头时不时勾着他。
他呼吸渐沉，“我去给你煮汤。”
看着他狼狈地离开卧室，祁嫣眼底笑意更深，随后她的目光落在笔记本的屏幕上。
她坐了回去，快速在电脑系统里检索图片，毫无收获，毕竟她不知道那道程序的文件名。
她犹豫片刻，选择重启。
笔记本屏幕瞬间熄灭，过了几秒钟后重新闪出品牌LOGO。
祁嫣在心底默默数着时间。
三，二，一……
最后一秒来临，屏幕瞬间闪出一只血腥的眼睛，瞳孔直直盯着她，仿佛要冲出屏幕将她吞噬。
紧接着，眼睛消失，进入正常的桌面。
祁嫣靠着椅背，嘴角微微勾起。
看来她猜得没错，她根本没有幻觉，这只是一场制造幻觉的把戏，电脑里植入了一道程序，只要开机就会出现那张惊悚的图片。
如果这个是人为的程序，那么之前的电视机应该也是。
但电视机是怎么控制的呢？
祁嫣回忆着那天晚上，她送小夜灯给齐言时，两个人接吻的场景。
齐言的手机似乎可以控制家里的灯，那么手机里安装一个遥控器APP并不难。
她没有精神病，所有的幻觉都是人为制造，那么这个监控视频也没有看下去的意义了，齐言为了让她坚定自己精神有问题，一定会在监控上面动手脚。
灰色轿车是存在的，但是U盘的监控视频里一定不会出现灰色轿车。
她想让凉木调查监控就是因为不信任齐言。
那么问题来了，齐言为什么要试图让她相信自己产生幻觉？
祁嫣换位思考着，虽然眼睛盯着屏幕里的视频播放，但思绪早已飘出八百里之外。
她在心里列出了许多可能性，再一一排除，以自身的性格去揣摩齐言的行为，最后只得出一个答案——
他想控制他，让她精神失常，失去基本的思考能力，从而依赖他，信任他，又或者爱上他，把自己的命交给他。
捋顺思路之后，祁嫣心情好多了，至少她没有真的成为精神病。
她还是尽职尽责地看完了监控视频，果不其然，里面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灰色的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