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把话放在这，就算你小齐总如今事业有成，享誉商界，但在我祁渺桦眼里，你狗屁不是，胜诚投资就算是吃剩的垃圾都比你一年赚得多你懂吗？”齐言始终沉默着，他走到沙发旁坐下。
换做往常，她会第一时间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可现在她却向一旁躲了躲。
他的脸瞬间惨白。
祁渺桦下了最后的通知：“明天我就去接小嫣回来。”
说罢，不必等任何回复，祁渺桦直接挂断电话。
齐言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半晌后，他艰难开口，“你像之前一样，牵着我。”
按照长达一周的催眠效果，她无法对他说的话做出抵抗，哪怕是不符合逻辑的。
她即便害怕，依旧蹭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
齐言第二次生出这种无力感，第一次是在他面临癌病死亡的时候。
看着男人眉头紧锁，陷入自我纠结的深渊之中，女孩儿低着头，把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第302章
镜面诱捕（27）
十点，黄金桥。
整座城市被繁华的霓虹点亮，桥上川流不息，过往的车辆与行人使这座桥十分热闹。
不少年轻人结伴，对着桥头的貔貅许愿，愿自己学业顺利、事业有成，又或者是家人健康，今年暴富。
凉木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许了一大串愿望，末了没忘记念叨一遍自己的身份证号，生怕许愿的人太多，貔貅记不住他是哪个。
“还没许完啊，钱呢？”一旁，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皮夹克和工裤，皱着眉头盯着他。
仔细一看，这中年男人赫然是今天晚上的搬家货车司机。
凉木啧了一声，“我又不是不给你。”说着，他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信封里装着一千元的现金，司机仔细清点之后揣入皮夹克的内层兜里：“妈的，你安排我在那条街转着圈开，突然有个女的在车子绿灯的时候横穿马路，还是跑步！你知不知道多惊险啊。”
凉木无辜地眨眨眼：“知道啊，所以我反复叮嘱你开车的时候记得在斑马线前踩刹车，这不是咱俩的交易条件之一吗？”
“说实话，那个横穿马路的人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司机越想越后怕：“操，这要是闹出人命，我这半辈子攒的钱都得赔没了。”
凉木拍了拍司机的肩膀：“您别管，总之什么事也没发生，对吧。”
司机点了根烟叼在嘴里，今天虽然惊险，但来钱的确快，够他辛苦跑好几趟车的了。
“下次有活儿再喊我。”
凉木点点头，一脸真诚：“肯定的。”
待司机离开后，凉木二话不说把这个人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
嫣姐吩咐了，这种雇佣来的人，尽量不要二次联系，同一张面孔反复出现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其实前两天收到嫣姐消息的时候，他也很震惊，即便他不明白为什么嫣姐要这么做，但他什么都没有问。
他就希望自己可以好好办事，以祁家的资产，定然不会亏待他，做这些工作远比在又海会所服务富婆来得体面些，嫣姐给钱也爽快。
他还没把之前的监控视频发给嫣姐呢，嫣姐说最近她不方便，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接收。
凉木瞥了眼桥头上的貔貅，再次拜了拜，嘀咕着：“一切顺利，一切顺利。”
京华市高楼林立，璀璨的灯火描绘着这座城市的万千姿态。
祁嫣站在阳台上，她打开窗户，感受着夏末微凉的气息，不知不觉要入秋了。
繁星明亮，镶在夜空中犹如一颗颗璀璨的钻石，她仰着头，眼眸盛着星光，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这一周的时间里，她每天都在配合‘治疗’，又每次以大哭收场，连续折腾一周，眼泪都快哭干了。
她能察觉到齐言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但还差一记猛药。
她知道自己会为什么感动，也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那么齐言也一样。
直到现在，她仍然记得曾经帮助过她的人，以及那些为了她不惜付出生命的朋友。
很多时候她也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情感太过充沛了，无法完全保持理智，又做不到极致的冷漠，可恰恰是这种情感，在这个世界里帮助了她。
祁嫣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当一个人全心全意为她付出时，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所以她安排了一辆车，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转圈反复开，为了确保车祸顺利发生，她先是装作跳车，再磨蹭齐言带她买奶茶。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拖延司机再次出现罢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她会在人行横道灯变红的时候拉着齐言去买花，他一定想让她死，所以会同意她的行为。
令她意外的是，齐言居然会提出一场游戏，这让一切发生得更加顺理成章。
货车的规格是她选的，瞧着凶猛却又可控，司机是凉木雇佣来的，提前嘱咐过谨慎开车，她只需要奔着她提前布置好的结果去冲就可以了。
其中也有很多不可控的变量，比如怎么保证中途没有别的车半路杀出来，怎么保证司机一定会踩稳急刹……太多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了。
可她能走到现在，也是赌来的，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中途被别的车撞了，只要她能做出推开的动作，有保护齐言的意思，目的就达成了。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祁嫣仰头看着星空，窗户上倒映出男人的身影。
“还疼吗？”齐言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
她低头看了看伤口，摇摇头，又点点头。
齐言从身后抱住她，高大的身躯瞬间将她笼罩，他将她圈在怀里，温声开口：“明天你父亲来接你，你别走。”
“好。”她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齐言的心如一团乱麻，他说不出现在自己是什么情绪，总之他不想让她离开。
在车祸来临时，她试图推开他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一想到那个画面，他不自觉地抱紧了她。
给他一个机会吧，弥补她，让他心里好受点。
晚上睡觉之前，齐言重新为她的伤口消毒，他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祁嫣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在他询问疼不疼的时候只会摇头点头。
齐言紧蹙着眉，若是从前，她一定会说什么，无论是撒娇还是调侃，至少都不会像现在一样沉默。
“睡觉吧。”
他话音刚落，她听话地钻进被窝，“以后不用再去莉拉医生那里了吗？”
“不用了。”齐言关灯，掀开被子躺了下去，避开她胳膊上的擦伤，搂着她纤细的腰。
她向他的方向蹭了蹭，闭上眼准备睡觉。
齐言抚摸着她的脸颊，问出了心底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恨不恨我？”
“什么？”
“我没有和你一起过马路。”
她认真想了想，“你的决定没错，你能安全就好，我最近神志不清，居然还幻觉你要跟我一起赛跑。”
说着说着，她笑了起来：“我现在这样，说不定会成为你的拖累，我的病的确很严重，我意识到了。”
她的每一句话都成为一根针扎入了他的心里。
齐言艰涩开口：“这不是你的错。”
她轻轻一笑，带着释怀，“其实和我在一起你应该很累，你要照顾我的情绪，又要保护我不出意外，所以……我也想了一下。”
她离开他的怀抱，仰起头，房间中的小夜灯将他的眉眼映出一层温暖的橘黄色，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好似被风一吹就散了。
“齐言，我们离婚吧。”
第303章
镜面诱捕（28）
离婚两个字如千斤巨石压在齐言的心头。
“你想离婚？”他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我不想拖累你，你真的很好，和我这个精神病在一起，会影响你生活的。”她认真地说，话语里满是眷恋爱意。
齐言二话不说拒绝，“都说了要好好生活的，不离婚。”
他的命令如一道无法违抗的指令程序，她呆滞了几秒之后点点头，改变了主意：“好，不离婚。”
实验效果十分显著，齐言毫不怀疑现在只要他一声令下，她可以听他的话自杀，而他可以完美隐身，与这场自杀案毫无关系。
但他现在舍不得了。
这条路明明是他自己设计的，可现在无论如何他都说不出来这道指令。
再等等吧，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补偿她，在她死之前给她最想要的生活。
次日，祁嫣一大早接到了祁渺桦的电话。
齐言早已去上班，餐桌上放着他做的早餐。
祁渺桦声音严肃：“我今天上午有董事会没办法赶过去，晚上我亲自去接你，你哪儿也别跑，听见没有？”
祁嫣一边吃着煎蛋一边嗯嗯回复：“知道了，爸。”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你多久没跟家里联系了？”祁渺桦气得吹胡子瞪眼：“还没结婚呢，你们就同居了，你自己倒是有主意！”
“可是我们领证了，合法夫妻。”她弱弱地说。
祁渺桦更气了，“当时就是你要结婚，这个决定太仓促了，你妈就惯着你，匆匆忙忙办订婚了，我越看这小子越觉得不像好人，啥正经人天天带着你去看心理医生啊！”
祁祁渺桦越说越激动，祁嫣随便应付了一声挂断电话。
她还有正事要做。
她没忘记犯罪证据就藏在这个家中，如今她得到了齐言的信任，他应该不会时刻盯着监控了。
但想要把监控全部断掉，还需要一些手段。
她在衣柜里挑了两件新衣服带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大致冲过之后，水温被她调到最高温，雾气很快占满整个浴室。
她没有关花洒，任由花洒里的水哗哗流淌，她将吹风机插入插座，对着雾蒙蒙的镜子吹头发。
吹干发丝后，她放下吹风机，任由吹风机继续运作，她直接转身离开，走去客厅看电视，离开时还不忘记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卫生间的水一直在流淌，水雾越来越浓，天花板上凝结的水滴开始一滴一滴往下掉。
客厅中，祁嫣打开电视机，随意挑了一个频道。
她静静等着，对浴室的水流声与吹风机的嗡嗡声恍若未闻。
她现在的人设是精神错乱，若是从前她正常的时候，这么做一定会引起怀疑。
但她已经是精神病了，忘记关水也是很正常的事。
直到嘭地一声，卫生间传来巨大响动，隐有电流火花的声响，与此同时，客厅中的电视机瞬间熄屏。
祁嫣抬眸找到客厅中的监控，应该已经短路了。
她迅速起身，在屋子里翻找证据，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
齐言办公室。
经理搓着手，等着齐总的签字，像是这类项目必须要上层签字才能批款落实。
齐言将文件签完，“制药厂那边先不用做了，等新技术出来再说。”
“好好好。”经理连忙应着。
齐言习惯性拿起手机打开家里的监控，看看他的妻子在做什么。
尤其她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好，他比较担心她在家里也会出现意外，他特意为自己安排了长假，打算带她做些她喜欢的事。
可当他打开监控显示时，发现所有的页面都是漆黑一片。
所有房间，所有角度。全部是黑漆漆的。
他心底咯噔一下，立刻起身。
助理还没反应过来，“齐总去哪？”
“回家。”
………
家内客厅。
祁嫣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原来缝在了沙发里面，这个位置真是想不到。
这个过程比她想象的要顺利得多，她还以为要费很大的周折。
想来这些文件资料就是齐言违法犯罪的证据，可能是医药方面的，也有可能是科学技术的，无论哪个都够他判刑的了。
或许还可以算上他谋杀未遂的罪名，毕竟她自己本身也是证据之一。
祁嫣心满意足地打开文件。
可当她看到文件里的内容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里面根本就不是齐言的犯罪证据，更不是任何关于商业的资料信息，那本文件堆起来的厚厚一叠，全部都是祁嫣的个人信息。
准确来说，是锚点的生平。
从出生到上学，再到后面的日常，方方面面都有着详细的记载。
祁嫣皱紧眉头，想不通一直藏起来的资料怎么会是这个？
可是锚点根本不认识齐言，两个人在故事里没有任何交集。
齐言调查她，这份资料是什么时候调查的？
祁嫣不可置信，一定是她弄错了。
祁嫣开始在房间中翻着其他的角落，把能想到的地方全都找了，就差把这地砖掀开，可最后一无所获。
齐言根本没有藏着犯罪证据，又或者说他没有犯罪，他一直藏着东西是她的信息。
她不得不静下心来再次看那些资料，她带着深深的疑惑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红色的笔写了几句话，应该是齐言的笔记。
可越看，她眉头皱得越紧，心头的疑云更加浓重。
[她不是吗？为什么？让我等什么]
[祁嫣？
祁嫣╳
，你什么时候来呢？]
[祁嫣╳，还不来。]
[怪物骗人？？？？不能]
[祁嫣，我迫不及待和你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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