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佛堂重地,不得见荤腥,吃的自然是素菜,沈棠心情好,吃什么都香。沈娢不喜吃素,但吃的也不少,抄了一上午的家规,又累又饿,下午还得接着抄,不吃饱怎么行。
吃完饭,沈棠去院子里遛食,可才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就见沈娢在丫鬟的搀扶下出来,往茅房方向疾步走去。
沈棠奇怪道,“这是怎么了?”
刚问完呢,那边二太太也捂着肚子出来了。
沈棠,“……???”
一个肚子疼就算了,两个都这样,这是吃坏肚子了?
侯府的饭菜几时这么容易吃坏肚子了?
上回上吐下泻是下了泻药的缘故,这回不会也是吧?
沈棠往佛堂四下看,侯府会帮她给二太太和沈娢下泻药的只可能是陈山。
沈棠忍住想问陈山的冲动,在佛堂待了半个时辰,二太太和沈娢一趟趟往茅房跑,沈棠就回清漪苑了,她去佛堂是陪二太太的,但她总不能去茅房陪她们。
回到清漪苑,窗户就被叩响,沈棠就知道自已没猜错,二太太和沈娢就是被下药了。
陈山道,“二太太的丫鬟鬼鬼祟祟的吩咐小丫鬟往二姑娘的饭菜里下药,属下便趁小丫鬟不备,将饭菜调换了。”
沈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想到二太太和沈娢腹泻好没几日,现在又这样,老夫人肯定会放她们回去,沈棠就拳头攥紧。
好不容易才让老夫人罚他们一回,绝不能让她们这么轻易躲过去。
沈棠低声吩咐了陈山几句。
二太太和沈娢肚子疼的厉害,丫鬟赶紧去禀告老夫人知道,老夫人虽然气二太太和沈娢,但也不能不顾他们的身子骨了,就给请了大夫进府。
结果大夫把脉完,说是误食了泻药的缘故,吃两副止泻药就没事了。
误食泻药可不是小事,这是有人要害二太太和沈娢。
老夫人让人查泻药,结果一查,就查到了二太太院子里小丫鬟的头上。
小丫鬟不敢说是二太太指使她把泻药下到沈棠饭菜里,但她不招供泻药打哪里来的,老夫人要杖毙她,小丫鬟挨了十几板子就受不住,招供说泻药是二太太的大丫鬟给她的……
老夫人就认定二太太和沈娢是为了躲避抄家规,用的苦肉计。
一气之下,非但不许二太太和沈娢出佛堂,还把抄家规从三百篇长到了六百篇。
银杏把这事禀告沈棠知道,沈棠笑的腮帮子都疼。
第49章
可惜
接下来几天,沈棠就没再去佛堂了,二太太和沈娢都是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人,不过去佛堂一回,就要往她的饭菜里下泻药,再多去几回,还不定想什么法子整她。
当然了,她就是不去,她们也不会对她心慈手软,主要是佛堂偏僻,再加上沈棠也不乐意对着那母女俩,就不去自找不痛快了,六百篇家规,也够她们抄的了。
闲时看看书,逛逛花园,转眼就到肃太妃寿辰了。
这日,天气晴朗,天空湛蓝的叫人心旷神怡。
吃过早饭后,沈棠就带着银杏去了松鹤堂,她到的时候,三太太和沈萝、沈冉都在了。
沈萝笑容满面,沈冉就不高兴了,虽然掌中馈的是她娘,但她娘事事以老夫人为先,从不偏袒她,还以为沈娢去不成肃王府,她就能跟去了,结果为了找姜家的不痛快,二太太把自已送进了佛堂,二太太自已都去不成了,遑论带上她了。
三太太不可能放着自已女儿沈萝不带,带她和沈棠去,沈冉只盼着沈棠和沈娢早点嫁出去,那样以后京都大大小小的宴会,二太太才能带她去参加。
这边沈棠跟随三太太去肃王府,那边佛堂内,沈娢心烦气躁,已经不知道抄错多少张家规了。
又抄错一张,沈娢气的将纸揉成一团,重重的扔在地上。
二太太抄完一张,放到一旁,道,“切忌浮躁。”
沈娢委屈道,“二婶!”
二太太拿镇纸将纸张抚平,慢悠道,“去不成肃王府未必是坏事,多少人出了门就再没机会活着回来了。”
听着二太太意有所指的话,再见二太太气定神闲,一点不见气的样子,沈娢就知道沈棠这一趟出门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想到沈棠次次化险为夷,沈娢眼神就冰冷。
她就不信她沈棠就这么福大命大次次都能躲过去。
她且等着!
再说沈棠她们到侯府大门口,马车和软轿已经等候在那儿了,三太太坐软轿,沈萝和沈棠一起坐马车。
从上马车,沈萝的眸光就一直落在沈棠的脸上,沈棠还以为自已脸上有脏东西,抬手擦了两下,道,“四妹妹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沈萝往沈棠旁边坐一点儿,小声问道,“我未来二姐夫到底是谁啊?”
沈棠,“……”
二姐夫喊的可真溜。
沈棠耳根发热道,“我不知道。”
沈萝道,“二姐姐就别骗我了,你悄悄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
沈棠知道府里上下都好奇,可好奇没用啊,沈棠一脸无奈道,“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要知道,能不告诉父亲和祖母吗?这又不是能瞒得了的事。”
……这倒也是。
回头正儿八经上门提亲,别说侯府了,整个京都都会知道,确实没有隐瞒的必要。
可越是藏着掖着就越说明有问题啊,偏偏这事皇上又知道,正大光明到无人敢质疑,也越发叫人心底跟猫挠似的。
沈萝都好奇好几天了,她问道,“二姐姐心底就一点猜测都没有吗?”
这话问的沈棠颇有些尴尬。
她要能猜的出来,就不会人家半年没露面就以为人家死了,也亏得人家不和她一般见识。
不过能让皇上帮着转话的人,满京都也找不出来几个,她要真有心猜,应该也能猜的出来,但沈棠不想做这样的事,万一猜错了,岂不尴尬?
见沈萝望着自已,沈棠摇头,“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
沈萝叹气,“没见有谁定亲像二姐姐这般神秘的。”
不过二姐姐胆子大到让靖阳王府的花轿空着抬回去,还会舞剑,甚至连凫水都会,会被人看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她们一府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竟然都不知道二姐姐有这么厉害。
马车离肃王府还有两条街,速度就慢了下来。
肃太妃过寿,满朝文武齐道贺,扎堆来的,道路拥堵,平常一刻钟就能到的路,走走停停,多花了一倍的时间不止。
从马车里下来,沈棠就看到肃王府门前的两口大石狮子上系着红绸,鎏金的匾额在阳光下折射耀眼的光芒。
肃王府管事和小厮在忙着招呼宾客,丫鬟领着三太太和沈棠沈萝去内院给肃太妃请安。
正堂内,肃太妃坐在罗汉榻上,虽然已经五十三岁了,但保养得宜,精神奕奕,鬓间都不见什么白发,可见年轻时容貌姣好。
早有贵夫人到了,坐在肃太妃左右下手,陪着肃太妃有说有笑。
三太太领着沈棠沈萝上前,给肃太妃请安,“祝太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肃太妃平常少见客,再加上人情往来都是二太太负责,肃太妃不记得三太太,嬷嬷在一旁道,“太妃,这是平远侯府三太太。”
三太太听了就道,“二嫂近来身体不适,没法前来给太妃您贺寿,就由我带两个小辈来了。”
三老爷官阶不高,但三太太是代表平远侯府来贺寿的,哪怕京都再权贵遍地,一个侯爵也拿的出手了。
肃太妃笑道,“快请坐。”
丫鬟引路,三太太坐下来,屋子里没沈棠沈萝她们小辈坐的地方,两人准备告退出去,外面靖阳王妃走了进来。
靖阳王妃上前给肃太妃行礼,肃太妃笑道,“王妃来了,怎么没见世子一起来?”
靖阳王妃笑道,“他在前院,说是过会儿再来给您请安。”
靖阳王妃坐下来,肃太妃道,“我还想着他能带世子妃来给我贺寿,可惜了……”
靖阳王妃道,“墨儿和平远侯府大姑娘缘浅了些,明年肯定能带世子妃来给您贺寿了。”
肃太妃笑道,“也不知道哪个姑娘有福气嫁给墨儿……”
三太太坐在那里,颇有些尴尬,这不是在说他们平远侯府姑娘没这个福气么,不过说的也没错,可不是没福气,一个两个都没有。
不对,沈棠还是有的,沈棠议个亲,都惊动了皇上,对方家世背景必不在靖阳王世子之下。
沈棠沈萝未免尴尬赶紧出去了,只是一出去就碰到永宁伯夫人……
永宁伯夫人看到沈棠,眼神瞬间就冷了几分,因为沈棠,她儿子没法娶妻冲喜,女儿折损清誉,不得不嫁给王家大少爷那样的祸害,永宁伯夫人看到沈棠就一肚子邪火。
沈棠知道永宁伯夫人对她不会有好脸色,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了,沈棠福身行礼,然后和沈萝随丫鬟去往花园。
第50章
玉佩
花园里,花红柳绿,欢声笑语不断。
前来贺寿的大家闺秀正三五成群的嬉闹,花园里处处被笑声充斥。
沈萝很快和那些大家闺秀打成一片,玩到一处,沈棠则带着银杏四下走走,准备去湖畔吹吹风。
往前走了没十几步,就看到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朝她走过来。
正是靖阳王世子谢归墨。
这人不是在前院吗?
怎么在花园里?
两人眸光撞上,沈棠心没来由乱跳了下,她想都没想,抓过银杏的手,果断转身换了条路走。
上回在寿王府,把人家给瞪了,沈棠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尴尬,天知道碰上会发生什么事,还是躲着点的好。
陈七跟在谢归墨身后,就那么看着沈棠躲瘟疫般走远,再见某位爷乌漆嘛黑的脸,嘴角是抽了又抽。
不愧是爷看上的姑娘,就是不一般。
人人都羡慕想嫁给爷,花轿都上门了,沈二姑娘宁愿给爷陪葬都不上花轿,落水了,爷要救她,也不给机会,现在好了,看到爷直接绕道走……
爷想把她娶回去,任重道远啊。
躲着爷就算了,还和别的男子有说有笑。
嗯,沈棠躲着谢归墨换了条路走,结果迎面碰到了文国公府三少爷……
沈棠内心哀嚎。
躲不完的尴尬。
不过文国公府三少爷还不足以让沈棠绕道走,两人迎面碰上,沈棠福身给文三少爷见礼,文三少爷回了一礼。
沈棠迈步就要走,文三少爷道,“我文国公府有愧于姑娘。”
沈棠,“……???”
该说抱歉的是她才是,怎么文三少爷和她说对不起?
沈棠茫然道,“文三少爷为何要与我道歉?”
文三少爷耳根微红道,“当日家父摔出软轿,并非是意外,却连累沈二姑娘被人非议克夫……”
沈棠克夫名声传的沸沸扬扬,文国公府倒是替她说了两句话,说文国公摔倒是小厮被打中了脚脖子造成的,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没人信,文国公坐软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常都没事,向她提亲那日就出了意外,而且文国公府自已也不信,不然提亲之事不会不了了之。
沈棠摇头,“连累文国公受伤,该我给文国公府赔礼才是。”
文三少爷皱眉,“沈二姑娘也信自已克夫?”
沈棠,“……”
她当然不克夫了,但文国公确确实实是因为她才受伤的,赔礼是应该。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棠默默道,“我就是客气一下……”
文三少爷,“……”
两人站在这边说了几句话,谢归墨一直站那里没动,陈七感觉周身有些冷,正要说话,一块玉佩朝他丢了过来。
陈七手忙脚乱的接过,疑惑道,“爷?”
“让她来见我。”
丢下这句,谢归墨往那边凉亭走去。
再说沈棠和文三少爷简单说了几句,就带着银杏继续往前走了。
换了条路到了湖边,不过这地方选的并不好,虽然风景好,但湖边风也大,吹在身上有些冷,打了个喷嚏,沈棠就果断换地方了。
主仆俩往前,沈棠边走边欣赏美景,银杏眼尖,看到草蔓里有块玉佩,道,“姑娘,不知道是谁落了块玉佩在那儿?”
随着银杏指的方向,沈棠望去,果然有块玉佩。
银杏三两步过去,就将玉佩捡了起来,看到玉佩,沈棠眉头一皱,“放回去。”
银杏,“……???”
银杏不解,“放回去做什么?咱们可以交给肃王府的人。”
今儿文武百官都来肃王府贺寿了,姑娘捡到玉佩还回去,这可是博名声的好机会,姑娘却不捡玉佩,银杏不明白。
沈棠道,“这是靖阳王世子的玉佩,我可不想和他有牵扯。”
银杏看着手里的玉佩,质地细腻,雕刻精湛,价值不菲,但是——
“姑娘怎么知道这是靖阳王世子的玉佩?”
沈棠道,“自然是以前见过了。”
银杏看着沈棠,“真的要放回去?”
就算是靖阳王世子的玉佩也可以捡的呀。
沈棠态度坚决,银杏只好把玉佩怎么捡起来的怎么放回去了。
眸光从玉佩上扫过,沈棠带着银杏走开。
她们走远了些,陈七身子一跃就到了玉佩边上,弯腰将玉佩捡了起来。
凉亭内,谢归墨坐在那里喝茶。
陈七三步并两步进了凉亭,将玉佩递上。
谢归墨皱眉,“怎么拿回来了?”
陈七道,“沈二姑娘认得这是爷的玉佩,丫鬟捡起来,还让放了回去。”
谢归墨笑了,“她怎么会认得这块玉佩是我的?”
陈七也觉得奇怪。
这块玉佩是王爷前几日才送给世子爷的,今天是世子爷第一次随身佩戴,沈二姑娘方才远远看到世子爷就转身走了,那么远的距离,不可能看的清楚,她是从哪里知道这玉佩是世子爷的?
想到沈棠说的话,陈七越发觉得奇怪,“沈二姑娘告诉丫鬟,她以前见爷佩戴过这玉佩……”
谢归墨从陈七手里接回玉佩,来回翻看。
一块他从前都没见过的玉佩,她是打哪儿见他佩戴过的?
正觉得奇怪,一道身影闪进凉亭。
是陈山。
陈山道,“爷,有件事属下忘了跟您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