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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可皇上不是才在永寿宫留宿过,怎么今日又跑去了呢?

    心里装着事的华贵妃越想越睡不着,便老老实实地跑到书房抄写《女则》。

    翌日清晨,安陵容一踏入翊坤宫正殿的门,就瞧见华贵妃已早早地坐在了上首。

    她扫了一眼大殿,一向守时的敬妃和兰妃都没来。

    那就应该是华贵妃出来的早了。

    安陵容从容地朝着自己的老位子走去,没去想华贵妃的反常。

    这人在她面前藏不住话,若是有事要说,肯定会将她留下。

    待敬妃和兰妃二人赶来,华贵妃照例过问了沈眉庄、浣碧和白采薇三人腹中孩子的近况。

    确定三人没什么事后,她连客套话都未说,直接宣布。

    “今日的请安就到这里,都散了吧。”

    在众人行完礼后,华贵妃看向正要转身的安陵容,连忙出声。

    “淑贵妃,你留下,本宫有事问你。”

    安陵容只好依言跟在后面进了珠帘门。

    她才踏进去,华贵妃就激动的拉着她的手喊道。

    “安陵容!”

    颂芝及时出声提醒。

    “主子,外面的人还未走远,您小声些。”

    留在后面的浣碧只听到了华贵妃连名带姓的高声称呼安陵容,不仅没有吓到,反而还嘴角微微上扬。

    皇上昨日破例让六阿哥到永寿宫给淑贵妃请安,又上赶着过去用晚膳。

    她就知道华贵妃不会对此无动于衷。

    浣碧最盼着的就是后宫其它高位娘娘斗起来。

    如今果郡王死在京城外,她就再也没有软肋在旁人的手上。

    浣碧的野心一直未变,她要凭着腹中孩子博得皇上的宠爱,来爬到更高的位置。

    手牵着手往里走的安陵容和华贵妃可不知道浣碧的误会。

    华贵妃将陵容按在榻上,便示意颂芝守在门口。

    她神神秘秘道。

    “陵容,姐姐我昨日得了一个大好消息,你不妨猜猜看?”

    “年姐姐,可是安乐背熟了《三字经》?”

    安乐从前闹着要同昭华一起读书,但奈何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

    一千多字的《三字经》从园子里背到宫里,都还未记全,愁的华贵妃饭都吃不下。

    她一说有好消息,安陵容率先想到了这件事。

    只不过瞧着华贵妃骤变的脸色,她就知道猜错了。

    “年姐姐,妹妹愚钝,还请姐姐明示?”

    “远方传来的消息,果郡王没死,但他现在估计比死了还要难受。”

    华贵妃话未说完,便捂着嘴直笑。

    安陵容见状,瞬间被被勾起了好奇心。

    “年姐姐,别吊妹妹的胃口了,你快说吧?”

    华贵妃向门口瞟了一眼,凑到安陵容耳边,低声分享。

    “果郡王他出了意外,做不成男人了!”

    “若是他日回京,说不定还能同苏培盛一起看守养心殿呢。”

    “年姐姐,你是说果郡王他成了太监?”

    安陵容惊讶不已的追问。

    她可是记得前世孟侧福晋可是为果郡王生了个儿子的。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

    安陵容猛然想起果郡王曾经被狗咬过,她狐疑的目光在华贵妃身上扫过,但没有深问。

    华贵妃兴奋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

    “陵容,这也算是他觊觎不属于自己东西的报应吧。”

    “应该是吧。年姐姐,妹妹这里也得了一个消息,叶侧福晋前日不幸小产。这果郡王府可真是多灾多难。”

    安陵容看着她放光的双眼,又接着补充。

    “皇上有意给‘早逝’的果郡王过继一个儿子传承香火,估计没几日便会定下来。”

    “这可真是太好了!”

    华贵妃双手一拍,“郡王府接二连三传来噩耗,皇上命我代掌凤印,于情于理都该关心叶侧福晋一番。”

    她高声朝着外面喊道。

    “颂芝,叶侧福晋不幸小产,你到库房收拾些礼物,顺便带着江诚到郡王府瞧瞧。”

    “你记得要替本宫转达对叶侧福晋的问候,让她务必养好身子。”

    华贵妃侧头看向安陵容,“陵容,皇上有意过继之事可否提前告知叶澜依?”

    “年姐姐,就让颂芝说昨日诸位宗亲带着孩子入了宫。叶澜依是个聪明人,想必能想通这其中的关窍。”

    有些人不必说得太透。

    安陵容也不希望叶澜依和她们扯上什么关系。

    颂芝领命而去,华贵妃又拉着她说起来了沈眉庄。

    “据底下的人上报,沈眉庄她自个儿出不了储秀宫,也不让胧月公主出来。”

    “天可怜见的,那丫头比从前住在寿康宫还苦呢。”

    “倘若甄嬛知道她情同姐妹的沈眉庄将胧月养得畏畏缩缩的,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呢?”

    “年姐姐,皇上一直关注着胧月公主,你可别在这其中瞎掺和。”

    安陵容不用看华贵妃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搞事情。

    第471章

    除去碍事之人深知华贵妃骨子里那份按捺不住的冲动,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严肃的提醒。

    “陵容,我有分寸的。”

    华贵妃心虚的回了一句。

    她也没干什么过分的事,就是知道皇上喜欢喝永寿宫的桂花蜜,便悄悄命人取了回来而已。

    至于沈眉庄那里,不是还没来得及出手膈应人嘛。

    罢了,念在她怀了身孕的份上,就算了吧。

    待来日东窗事发,自有皇上来处理她。

    “年姐姐,后宫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只需一粒石子,便能激起千层浪。”

    安陵容握着她的手郑重地解释。

    甄嬛回宫是必然的,她就是那颗引起动荡的石子。

    可是安陵容所经历的太过匪夷所思,她不能提前告知华贵妃。

    “陵容,姐姐知道。”

    华贵妃眼神飘忽的保证,随即拉着安陵容谈起了其他话题。

    此时宫外的永安贝勒府侧门,白芷陪着笑将一小串铜板塞到吴婆子手里。

    “吴嬷嬷,奴婢是温府的丫鬟,有急事要找我家少爷,劳烦您帮忙传个话。”

    “小丫头,府里正忙着呢,温太医可没空。”

    吴婆子掂了掂手上的铜板,心中满意不已。

    她一个守门的婆子每月能得三钱月银,这阔气的丫鬟随手一送,就抵得上她大半个月的月钱呢。

    贪婪的吴婆子扫了肤色黝黑的来人好几眼,暗自琢磨能否再榨出油水来。

    于是她故作为难地开口。

    “丫头,老婆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这都来了两回,想必是真的有急事。老婆子这就到前头传话,只是能否碰上温太医就不清楚了。”

    “好,劳烦吴嬷嬷了,奴婢就在这里等着。”

    白芷对见到温实初之事不着急。

    她昨日午时入了城,先去汇报了凌云峰的近况,随后才熟门熟路的摸到了贝勒府的一处小侧门。

    白芷曾经来过一次贝勒府,对守门的婆子有几分了解,方才那个吴婆子正是属于拿钱不办事的那类人。

    果然白芷在门外等了大半个时辰,吴婆子才磨磨蹭蹭地打开了门。

    “丫头,府中规矩森严,老婆子去了温太医常住的院子,他的药童说温太医在小主子的院中值守,这几日一直没回来。”

    “老婆子正想托药童传话,哪晓得那没毛的小子转眼间就跑不见了人影。”

    “要不你晚些时候再来?只要温太医一回去,老婆子就给你传信?”

    吴婆子说这话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芷腰间的荷包。

    这明显让人加钱的意思令白芷一愣,她沉默了几个呼吸,不情不愿的掏出一小把铜板递过去。

    “吴嬷嬷,那就有劳您了。若是你瞧见了温太医,劳烦替奴婢转告一句话‘有人等着他救命’。”

    “奴婢要回去复命,这片叶子劳烦您传话时一并转交给温太医。”

    白芷拿出的这片叶子是凌云峰顶主子窗外的那棵树,温太医曾经在树下停留了多次,应该能分辨得出来。

    临走之前主子再三交代过,不管有没有见到温太医,隔日太阳落山前一定要赶回去报信。

    “哎!老婆子一定帮姑娘转交给温太医。”

    又得了铜板的吴婆子笑眯眯的应下。

    她等白芷走远,转身将叶子丢在了地上,还狠狠地啐了一口。

    “我呸!若真是温太医的家人来找,怎不在前面请人通报。这遮遮掩掩的丑丫头一看就来路不正。”

    温太医一直在院子守着小主子,这个时候去找人,那不是上赶着找罪受。

    吴婆子想了想,觉得拿人钱财还是应该要替人办事。

    她决定等过几天再去寻温太医的药童提上一嘴。

    白芷从沟子村的牛车上下来时,天色已暗。

    她将十个铜板递到赶车人面前,对方连忙摆手。

    “姑娘,真是对不住,牛车翻到沟里,伤了你,还误了时辰。今日就不收你车钱了。”

    “大叔,今日之事与你无关,是那群骑马的恶人欺人太甚。”

    白芷见赶车人不收,直接将铜板放在了牛车上。

    “牛从高坎子摔了下去,您还是拿着银钱去给看一下。”

    赶车大叔正要推拒,不远处传来了疑惑声。

    “白芷,可是你回来了?”

    “姑姑,是我!”

    白芷连忙朝着熟悉的声音一瘸一拐的赶过去。

    “你怎会在这个时候下来?”

    崔槿汐见她脸上有擦伤,上前将人扶住。

    “主子担心你,让我下来瞧瞧。”

    她顺便再去办了一些事情,正准备回去时,隐约中听到了白芷的声音。

    “你这可是碰上什么事?”

    “槿汐姑姑,一点小伤而已。我去了贝勒府好几次,都未见到温太医。听守门婆子的意思,府中应该有人生病,温太医暂时无法出来。”

    白芷鼻尖微动,嗅到了崔槿汐身上的香火味,心中暗自揣测她去了何处。

    “白芷,你可有听从主子的吩咐给温太医留话?”

    白芷点了点头,脚下一个跄踉,朝着崔槿汐那边歪过去,将人压在了底下当垫背。

    她连忙撑着爬起来,可手却脱了力,又摔倒在崔槿汐身上。

    “槿汐姑姑,对不住,我没撑住。”

    崔槿汐担心白芷再次摔倒,忍着痛意急忙出声提醒。

    “你身上有伤,先滚到一旁的地上坐着,别再弄得伤上加伤。”

    “好。”

    崔槿汐忍着痛意爬起来,“白芷,你可还能走?”

    “姑姑,我的另一只脚好像也扭到了。”

    白芷红着眼睛将之前没受伤的那只脚伸出来,展示出她刚刚偷偷捏出来的红痕。

    “这可如何是好?主子还在峰顶等着咱们回去呢。”

    黑暗中的崔槿汐脸色不停的变化,最终长长叹了一口气。

    “甘露寺的监寺一向对咱们抱有恶意,不好去求宿。太妃娘娘曾经对咱们释放过善意,要不我先送你去那边养两天吧?”

    “那只有如此了,只是又要辛苦姑姑了。”

    狼狈的两人敲门说明来意后,积云上前帮着将白芷扶到一个小房间里。

    “白芷姑娘,你先在这里歇息。观里有活血化瘀的膏药,我这就去给你拿。”

    崔槿汐给了白芷一个眼神,她跟在积云身后出门。

    门一关上,白芷单腿蹦到窗边,她轻轻的在窗户纸上一戳,顺着院中的光亮望去。

    眼睁睁的看着崔槿汐进了舒太妃的房里,而积云则守在了屋外。

    崔槿汐身上的香火味与安栖观中并无任何出入,她今日是特意来见舒太妃的。

    而她又在过来的路上细细问了自己在城里的见闻,可能提取了重要信息去汇报。

    崔槿汐她是舒太妃的人!

    白芷脸色一变,又急忙跳回到床边,摆上了先前的姿势。

    舒太妃不简单,这安栖观必然也是如此。

    她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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