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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不值得。”

    “第三?关?没结束。”老?书?生把毛笔往前一递,橙色光芒一闪。

    那张合奏过的琴弦一颤,琴音徐徐,调子在空中织成金色的线,交错缠绕,

    金色布匹般飘起又落地,所到之处地势再变。

    琴声飘扬过去,起承转合之间,地势已然随着声调变化几轮。

    枯骨地所连秘境众多,又有千煞印加持,显然此刻是用琴音作钥匙,将相连秘境打开。

    被琴音打开的秘境,

    自然算在关?卡中。

    司徒琅讽刺:“你要是在读书?上懂得这样变通,

    你早中举了。”

    老?书?生戳中内心,又哭了起来。

    秘境已开,因为地势变化,

    此刻他们所在处又成了悬崖之上,而悬崖底下,

    如黑海倒映星河般,泛起莹莹青黄光亮的便是秘境。

    跳下去闯关?就是最后的考验。

    司徒琅走上前观察,而后她发现了件很讨厌的事情。

    她的法力又被吸走了。

    “裴若松。”

    她张口,十分不高兴的语气。

    裴若松突然被她喊全名,愣了一下。

    转瞬之间心思百转,既欣喜这好像是司徒琅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又思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她生气了。

    他眉间闪过不易察觉的紧张。放慢细看?的话,那个诧异的表情和小榴十分相似。

    司徒琅转头,说出下半句。

    “过来抱我。”

    裴若松愣完,立刻就过来。眉眼高高兴兴展开,笑得明媚。

    “来了!”

    语调像极了得意的小狗。

    这次熟练很多。左手揽过腰,右手抄过腿弯,抱得比上次轻松。

    夏灵在天一宗时,曾经说过,她表哥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但凡他做错的题,都会在藏经阁里重?复百遍。

    司徒琅有点?怀疑,从?上次悬崖后,这个拥抱他是不是也在心里排练了百遍。

    崖高陡峭,黑风肆掠,往上的风依旧寒冷迅疾。

    这次司徒琅的发带没有再拍到他的脸上。

    司徒琅嗅着熟悉的竹香,这香温和将她笼罩,竟然没有被风吹散。

    她目光往上,看?他微红的脖颈,清晰的下颌线。又偏过头,注意到身?边印着淡青色竹叶纹的术法光圈。

    在跳下去时,他就很细心施加了一个防风保暖的咒术保护罩。

    不错,细心贴心,孺子可教。

    司徒琅缩紧抱他的手臂。

    “有法术便这样挥霍?”

    “应当的,这是它最合适的用途。”

    司徒琅将脸慢慢贴近他的胸膛,依然心跳如鼓。

    *

    黑瓦白墙,杨柳依依,江南烟雨。

    远处碧波荡漾,有细雨涟漪,竹篙轻舟划过。镇子里处处湿漉漉,油纸伞交错穿梭。

    唯一与印象中江南不同的是,这里遍地有榴花。最喜欢阳光的榴花,居然盛开在阴雨天,在烟雨中开出一片赤色霞云。

    距离司徒琅二人进入秘境已经三?天。

    第一天时,两人谨慎小心,对周围时刻提防。

    第二天时,司徒琅逐渐放松警惕。

    第三?天时,她已经悠然逛起秘境里的集市。

    “你说,这几日的悠闲是想让我们做什么?”

    她问这话时,正立在油纸伞下,低头瞧着铺子上的水色连环镯。

    远处杨柳依依,雨落青瓦。近处美人垂眸,蓝绫飘动。

    裴若松撑着伞,嘴比脑子快:“发展感情?”

    司徒琅低头看?镯子,只笑不答。

    她近来笑的极多。

    那连环镯碰响一声,和着心声一荡。

    裴若松被镯子光晃了晃,又赶紧收敛神色,正经回答刚刚的问题:“是为了放松紧惕。”

    此为窃脸妖秘境。

    此妖如名,极其爱偷窃别人的脸,取而代之。

    这妖物极其残忍,被窃脸者会被它毁去面皮,自然是活不成。

    它更?爱顶着冒名之脸,去戏弄脸主人原本亲近之人,亲人,师长,好友,装着脸主人的姿态模样混入其中生活一段时间,再突然全部杀灭。

    你不知道身?边人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人。

    它喜欢在所有人放松紧惕时,突然袭击,突然占用脸庞,对亲近之人大开杀戒。

    这里多雨,十天里七天都在下雨。街上铺子都已经习惯了打开遮雨棚,在细雨里做生意。

    司徒琅买了不少东西,由?裴若松在旁边买单。

    裴若松很高兴。他记得他用月青身?份时,在魔族给小榴买饼,司徒琅拒绝了他的钱;现在她能接受自己付钱,怎么不能算是一种认可呢?

    司徒琅很强大,好像没有需要他的地方。他能付钱,便十分高兴。

    那连环镯被司徒琅买了,放在兜里,并?不佩戴。

    她手腕上的,仍是之前刚入枯骨地时,裴若松套在她手腕的无?色玉镯。

    “这镯子不错。”司徒琅突然道。

    “是矿山产的,适合传音。我想到危急时用得到,就拿来了。”裴若松紧跟在她身?边介绍。

    司徒琅低头,打量下手腕上的镯子。

    “哦?我以为定情信物呢。”

    空气静了一瞬,连雨丝落瓦声也不闻。

    这话明明惹人心跳加速。偏偏她的语调冷静得很,慢慢悠悠,神情平淡似水,好似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倘若纳兰在场,她定要吃着瓜拽着二师兄的袖子说一句:看?啊,确实啊,师姐是真?的爱逗着人玩啊。

    裴若松耳边一炸。

    他愣愣看?着司徒琅,大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他不知道司徒琅只是随口一说,还?是只是夸镯子好看?。

    “也,也可以。”

    他结巴应完,语罢又觉得这话应得太潦草,懊恼之余又赶紧补。

    “我,我回去,找个更?好的。”

    司徒琅应了声,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应的是更?好的手镯,还?是,定情信物。

    裴若松撑伞赶紧跟上,没让一丝雨落到她发上。

    他心中已经在计划,魔族哪一块地盛产玉石,要最好的玉石,到时候让夏灵把那地打下来。

    也不用到时候,就出去就打。

    远在魔族,被哄着打了好几场仗,还?在等千煞印的夏灵打了个喷嚏。

    *

    雨下了四天,第五天是阴天。

    事也是第五天出的。

    司徒琅和裴若松住在客栈里,都在一楼,并?排房间。客栈之间有个宽敞庭院,有石桌石椅。

    榴花最喜阳,却在阴雨中盛开得灿烂。风吹过,地下铺满橙红色的花瓣,璀璨漂亮。

    白天一切如常,两人逛街听着小二闲聊新发生的怪事。

    卢家老?爷去世,有人守灵,突然看?到棺木里卢老?爷子睁开了眼睛。那人尖叫晕倒,别人再看?,老?爷子好好躺在棺材里。

    夜间,却是大雾弥漫。

    整个院子被笼罩在雾气中,雾色偏红。

    有窃脸妖的地方,自然有花妖魅妖。

    这红色雾气便是花妖魅妖的标志

    依誮

    。

    司徒琅没有法力,心中毫不慌乱,整理蓝色裙摆,安然坐在台阶上。

    “地上凉。”裴若松的隐竹剑出鞘,瞧眼她,立刻在保护罩下又加上一层咒术,周边的温度升高。

    那来的花妖不知凡几,数目众多,躲在雾气中,时不时抽出一根藤蔓攻击。

    被裴若松杀掉一只,又有无?数只藏在雾里。

    起初裴若松不在意远处的妖,没必要用剑,只操纵术法波动,摘下飞叶伤人。

    飞叶沾缕墨迹,如绿舟般飞速穿梭,带着破空声,携风刃割向目标。

    不断有花妖倒地声,却仍有花妖躲过。

    花妖妩媚至极:“小郎君,送人家叶子,是舍不得人家吗?”

    司徒琅皱眉头:“你一个魔族,招式那么风雅做什么?”

    裴若松立刻就收手飞叶,正经拿起剑,脸色瞬间板正,无?欲无?求,一只魔,竟然杀得仙风道骨。

    花妖们娇俏的声音在红色水汽中传来。

    “小郎君生得可真?是标致。”

    “小郎君有过几任小情人?奴家怎么不能幻化成你喜欢的样子呢?”

    “交一个底呗小郎司徒琅坐在阶上,食指轻敲石阶,看?他杀怪。

    她神情在雾气中稍微显得懒散,听着花妖的话,居然没有打断,甚至此刻朝他略微抬头,像是也在等着听他怎么答。

    “没有的,司徒姑娘。”裴若松认认真?真?,话却是对着司徒琅答,“我从?前只想着平复魔族,没有追过任何人。”

    确实。

    这魔族疆域辽阔,打起来是要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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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琅想起如今魔界规模,这少主确实一直单身?。很好,干干净净。

    “我有洁癖。”

    司徒琅站起身?,随意拍拍衣袖,“你若杀得花汁四溢,可别溅到我身?上。”

    裴若松同样不想再耗下去,当下隐竹剑剑尖插地,剑阵荡开。

    他发难,花妖畏惧,却居然不逃。

    这就怪了。

    花妖,魅妖,窃脸妖。三?者常组队出现,前两者为辅助,后者为主心骨。

    想要完全震慑花妖,必须抓住窃脸妖。今晚花妖突袭,很可能是给窃脸妖打掩护。

    司徒琅走进剑阵。

    那杀气四溢的剑阵没有阻拦她分毫,像是主动开了个口子让路给女主人。

    她随手挽过裴若松的胳膊。

    “走,去卢家。”

    *

    卢家灯火通明,映照缟素分外亮堂。

    自然要用隐身?进入,司徒琅没有法力,与裴若松触碰时才有法力。

    司徒琅牵过他的手。

    裴若松用了一点?小心机,普通的相握变成十指相扣。

    “发什么呆?”

    司徒琅瞥眼相扣的十指,用力一拽就往前走。

    裴若松被她拽着往前,丹凤眼弯起,脸色的笑意遮不住。

    被她触碰到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但他绝不想放手。

    与他笑意相反的,则是卢家的哭声。

    卢老?爷子躺在棺木里,周围是放开的悲哭声。生老?病死?,死?亡是无?法逆转的悲伤。

    因为之前有诈尸传言,所以大家哭归哭,离得还?挺远。

    午夜。

    闭目的人,果然睁开眼。

    噗。

    “他”只是一睁眼,胸口就被戳出一个血洞。

    戳剑的人还?不忘一边封印,一边给旁边打了个屏障,防止血溅到身?边蓝衣女子身?上。

    “卢老?爷子”愤怒眨眨眼。

    “有点?蠢。”蓝衣女子开口,语调冷冷清清,“怎么想到占一个死?人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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