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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要说以前模样,妥妥一只小型鹦鹉,还没掌心大。可看看眼下的蛋,比鸵鸟蛋都大,跟小型丝毫不沾边。

    温度控制难倒两位爸爸,这该控制在多少度,尤其这小宝贝的蛋还自带温度——低了会不会对他没用?高了会不会将它烫坏?

    愁死了。

    一个保温箱捣鼓半天,最后却还是不敢真将蛋放进去。

    这是他们的心肝小宝贝,真的能将他放进这种仪器等他自己孵化吗?

    好像太残忍了,虽然现在就是只蛋的模样,可上面的温度像是在不停告诉他们,里面是有生命的,是他们的小愿愿。

    要将蛋放进保温箱里就好比将小愿愿放进保温箱。

    他们下不了这个狠手。

    顾斜风道:“还是放在我们身边吧,离开视线范围我就觉得好像不安全。”

    白清年赞同:“我也这么觉得。”

    这样的情况下,将蛋再单独放置家中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白清年的工作没办法,请假都不好请,能调休已经不容易。

    只有顾斜风再多些牺牲,留在家办公。尽管这段时间各方面忙得要死,可跟小宝贝相比,他的牺牲就是少赚点钱罢了。

    混乱的一天这么过去,等到晚上睡觉,家长将蛋抱进了卧室。

    塞他们被窝里睡不可能,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裹张小毯子,放到一边的软椅上。

    没了小宝贝,房间里显得特别冷清。

    白清年跟顾斜风盖着被子躺平,没有睡意。

    “……好安静的夜啊,平时有这么安静吗?”

    “不知道,应该吧,愿愿躺下就睡觉,也不讲梦话吧。”

    他们的小宝贝,到点就自动进入睡眠模式。

    每次上床就睡得乖乖安静,除了睡相差点,都没有其他存在感。

    “我感觉好累,应该要睡觉的,可是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

    顾斜风坐起,伸手开了灯,最后还是将蛋抱到床上。

    他觉得自己这模样应该很傻,可就是忍不住想跟蛋说说话。

    手指轻轻点点蛋壳:“愿愿啊,你在里面吗,爸爸跟你说话,你听得到吗?”

    是很傻。

    谁会跟一颗蛋说话。

    不仅是说话,甚至还想得到蛋的回应。

    “愿愿,你什么时候能出来啊,爸爸不知道该怎么孵你啊,愁死了。”

    “你早点出来好不好,爸爸们会结婚的,愿愿会有户口本的,会真正成为我们的孩子。”

    “愿愿在蛋里就不能尝好吃的了,愿愿快出来,爸爸带你去吃炸鸡,喝奶茶好不好?愿愿不是喜欢喝奶茶吗,小孩子是不能喝,但愿愿不是普通小孩子,应该能喝一些的……”

    顾斜风唠唠叨叨,话越说越多,可蛋安安静静,没有反应。

    唉,孵蛋不易,爸爸叹气。

    但白清年的手一直覆在蛋上,突然惊喜道:“动了!里面动了一下!”

    顾斜风立刻来劲:“真的吗,真的动了?”

    他将手抚上去,却不见蛋有什么反应。

    “你再像刚才样说话试试看?”

    刚才里面真的动了,就跟心跳了一下似的,不可能是白清年的错觉。

    顾斜风再次尝试:“……愿愿,好吃的炸鸡吃不吃啊,奶茶喝不喝?”

    咚咚咚咚。

    蛋里面动得可欢了。

    两个爸爸都惊呆了。

    好笑又叫人莫名泪目。

    这个小贪吃鬼,怎么到了蛋里还是贪吃,跟他说这么多话,偏偏只对吃的有反应。

    “愿愿,不止是炸鸡奶茶啊,还有火锅烧烤,蛋糕布丁……愿愿不是很喜欢奶油水果杯吗,爸爸给愿愿准备好了,愿愿出来吃好不好?”

    咚咚咚咚咚咚。

    蛋激动地都滚了起来,离开了爸爸们的手,速度极快,直接往床边滚去。

    这就吓人了。

    还好顾斜风眼疾手快,在蛋滚下去之前伸手拦住,然后抱了回来。

    顾斜风哭笑不得:“愿愿是要早点出来,不是到处乱滚啊。愿愿听得到爸爸的对不对,答应爸爸,早点出来好不好?”

    咚。

    动了一下,好像答应了似的,直接动到顾斜风心窝上。

    小宝贝听得到他们说话,会给予他们回应,说不定也在努力地想要出来。

    顾斜风感动得不行。

    但事实上,在蛋里的小愿愿根本听不清外界声音。

    他被蛋壳完全包裹后就失去了意识,等到再醒来时,视线不清楚,只感觉周身白茫茫一片,还以为自己是死了,灵魂飘到了天堂。

    他动不了,身体疲惫沉重,没有力气,眼睛睁开没一会儿,又缓缓闭上。

    是过了很久很久,四肢的力量才有些恢复,他再度睁开眼睛,确定自己是回到了蛋里。

    里面的温度湿度正好,他睡得浑身酥软,舒服极了。

    伸了个懒腰,转了个圈,被满满的安全感包围,身心松懈,很快又收起身体,想再睡下去。

    魔法小鹦鹉的蛋很特殊。蛋壳是用来保护小鹦鹉的,极为坚固的壁垒。

    所以小鹦鹉藏到里面就会获得极大的安全感,觉得自己回到了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小愿愿也不例外。

    知道自己是回到了蛋里后,思考变得很慢很慢,丝毫回忆不起在外面发生过哪些事,只想睡觉。

    直到白清年跟顾斜风的声音传进蛋里,将他唤醒。

    他还迷糊了一会儿,心里想着,好熟悉的声音啊,这是谁呢,为什么要叫他愿愿,愿愿是他的名字吗?

    声音模糊。

    除了零星的“爸爸、愿愿、吃、出来”外,不能再听到其他。

    小愿愿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拼命回忆着。

    爸爸是什么呢,为什么要叫他出去呢,他不想出去啊,他只想藏在蛋里。

    一面是想要就这么安心睡下去的本能,一面是想要明白真相的执着。

    两方念头在宝贝小脑袋里激烈碰撞,外界隐约的声音又不断传进来,害得他根本睡不下去。

    是谁呢。爸爸是谁呢。愿愿又是谁呢。

    他为什么又会回到蛋里呢。

    他气呼呼地在蛋里扭来扭去,想不起来,好难受。

    蛋因他的扭动而滚动,小愿愿在里面滚了几圈三百六十度后,猛然清醒,愿愿就是他呀,外面是他的爸爸呀,他怎么忘了呢!

    小宝贝终于想起来了。

    记忆纷沓而至,他没有消失,大仙鹤没有敲碎他,他只是回到了蛋里。

    他还在爸爸们的身边,他听到爸爸们的声音了!

    小愿愿兴奋地动了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他要赶紧出去,他要啄破蛋壳,去见他的爸爸们。

    小宝贝在里面一阵乱摸索,凭借着本能跟曾经破壳的记忆触碰到了蛋壳内壁。

    正要去啄,却发现他竟不是小鹦鹉的形态,而是人类小孩的模样。

    还光溜溜的,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

    小鹦鹉的尖喙锋利,能很轻松就从内部啄破蛋壳。

    但人类幼崽的四肢软绵绵无力,小宝贝伸着脚去踹,却不见有什么作用。

    没踹一会儿,小宝贝就累到,眼睛睁不开,又要睡着了。

    他给自己打气,没事的没事的,愿愿只是困了,先睡一觉,等醒来就能踹出去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

    小愿愿听不清爸爸们说了什么,但听到爸爸的声音就兴奋,只想回到爸爸们身边,睡睡醒醒,努力踹蛋。

    白清年跟顾斜风误以为小愿愿听得懂他们说话,还会有所回应,每天都坚持跟蛋跨服互动。

    时间短暂,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时间去考虑失败会怎么样。

    他们都不想要失败,只想成功,坚信小宝贝一定能顺利出来。

    但到第四天,顾母就来询问小宝贝的情况了。

    谁叫顾斜风平时太高调了,有了小宝贝后,每天都要炫一下。

    起初是为了顾家能接受愿愿的存在,顾斜风常发宝贝可爱的视频照片去给顾父顾母看,后来就成了习惯,一天不炫不舒服。

    这次整整三天没炫,还不让管家再过去了。

    顾母不放心,电话直接打到顾斜风这里。

    “这几天怎么回事,管家不要了,小宝也不发了,是不是小宝怎么了啊?”

    小愿愿是顾家这群孩子里年纪最小的,后来顾母就直接喊他小宝了。

    顾斜风知道会有这么一遭,躲是躲不掉的,理由早就准备好了:“没事没事,愿愿好好的。”

    “没事就好,你让小宝说说话,我也想小宝了。”顾母念叨他,“还有你,最近这几天怎么回事,公司也不去了,还麻烦你大哥。现在是什么日子啊,你大哥没有自己的事啊,你要累死他啊。”

    这个就在意料外了。

    心里骂了顾哲轩一句,都几岁了,这点小事还去告家长,什么哥哥。

    “我最近有些其他要紧事情,马上就能处理好了,过几天就回公司了。”

    “行,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处理。现在让我看看小宝,好几天没见到他了,这几天吃的好不好啊?”

    顾斜风道:“他不在家,送去白家里了。”

    顾母端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慢悠悠地问道:“哦,这样啊,怎么好好的,送白家去了?”

    顾斜风听出来顾母这是有些介意的。

    但没办法,顾母总不可能去白家要人,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愿愿自己要去的。”

    他以为理由推到小愿愿身上顾母就不好说什么了。

    但顾母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听似漫不经心,实际很在意:“小宝是不是更喜欢白家啊?”

    顾斜风忙道:“一样的一样的,就是上回去白家的时候,看到里有几盆小,他很喜欢,说要过去看着小长大,这才过去了。”

    顾母酸酸的:“哦,难怪,我说呢,怎么一下管家都用不上了。”

    顾斜风安慰:“过两天就回来了。”

    正当顾斜风跟顾母努力斡旋的时候,家里门铃响了。

    白清年刚下班到家,衣服还没换,先去开门。

    开了门,是宫望珩。

    他一个人过来,手里拿着两盒巧克力。

    宫望珩道:“白叔叔,这是弟弟喜欢的巧克力糖,我爸爸托人从国外买来的,这两盒是给他的。”

    白清年惊喜,笑着接过:“谢谢你,弟弟一定会很高兴的。”

    宫望珩的视线淡淡扫向屋内,感觉这次进来,里面说不出的冷清。

    “弟弟呢,在家吗?我想当面交给他。”

    白清年本该说不在家,他去奶奶家了。

    可宫望珩一提当面,白清年就紧张,脱口成了:“弟弟生病了,在房间里休息,不能出来了。”

    宫望珩的眸子里没有什么情绪,直白地问:“他也会生病吗?”

    白清年一愣,不懂他的意思。

    可接着宫望珩问:“我能去看看弟弟吗?”

    白清年就凌乱了,恨不得倒退时间重新回答一遍。

    好在面对小孩压力没么大,白清年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啊珩珩,不能让你被传染,所以不能让你见弟弟了。”

    宫望珩能听出来这是白清年的借口。

    他最擅长观察人类面部表情,不能说百分百准确,可十有七八不会出错。

    他看了白清年一会儿,没戳穿,道:“希望弟弟早些恢复,我回去了。”

    “嗯,谢谢你的巧克力糖。”

    关上门,白清年还没换口气,白母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白清年不敢不接:“喂,妈啊。”

    白母的声音听上去心情不错:“下班了吗?”

    “嗯,刚到家。”

    “晚上来这边吃饭吧,上次愿愿不是要吃油焖大虾吗,我今晚正好做了,你们带愿愿过来吧。”

    白母主动请过去吃饭,还用了“你们”,简直是惊喜中的惊喜。

    奈何白清年不能答应,这样好的机会只能眼睁睁错过:“……可是愿愿不在家。”

    “不在家?他去哪里了啊?”

    “愿愿这几天去顾家住了。”白清年忙道,“但我跟斜风有空的,我们过来吧。”

    白母的好语气瞬间没了:“我要你们过来干嘛,又不是为了你们做的。”

    白清年:“……”

    “要去住几天啊,什么时候回来啊?”

    “过两天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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