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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没有立竿见影的奇迹出现。

    但徐大柱说,感觉敷药的地方舒舒麻麻,每天让人难受的胀痛减轻一些。

    不管是药效还是心理,只要有反应就是好事,这种事急不来。

    大家心中有了希望,也有耐心,不怕时间长,只要有作用就行。

    小满脸上的笑容也多起来,每天勤快的去找螃蟹,抓田螺,还要套兔子,就连吃饭都是带着干粮出门,忙到天黑才回。

    山里的天气就像孩子脸,云散时艳阳高照,云聚又是雷雨大风。

    但比起小彩霞出生那次的雷雨来说,后面的雨已经不算什么了,反而让江枝又收了几次雷公菌。

    林里木耳也长大了,长满青冈木,密密麻麻一收就是半筐。

    青冈木耳在什么时候都因为口感细嫩、富有弹性、风味特殊成为上品,在这里也是。

    小满他们以前就会上山采木耳卖去城里。

    不过徐家村人都要摘,山就这样大,每户最多能摘一次,晒干没多少。

    这里的干木耳一斤可以卖到一两银子,江枝想得心热,要是能自己种植木耳多好。

    种木耳最关键的是种苗,温度、湿度,只要掌握好,一年四季都可以卖木耳,比之前自己琢磨的笋干还要容易,而且更贵。

    毕竟那笋干还需要上山采,别人眼皮子底下也容易学。

    江枝对木耳种植算不上精通,还是在以前收草药时曾经见过农户种植,好奇就了解了一下。

    那农户因为是自产自销,为吃着放心才种的。

    所以没有准备专门的木耳房,只在自家院子里挖了一个宽和深都是一米的坑。

    上面用竹片搭一个架子,铺上树枝的枝条遮挡阳光。

    坑底在两边挖一条窄一点的水沟,中间作为管理时踩踏的过道,道路两边则斜靠坑壁放着有菌种的木棒。

    这种方法种木耳受外界气候的影响比较小,而且湿度也容易保证,就是产量低。

    若是换到这里种植,产量再少也比上山采得多。

    江枝采好木耳回去,小彩霞还在睡觉,巧云蹲在门口,正用晒得温热的水洗尿布。

    坐月子的巧云长胖了,奶着孩子的脸色也红润白嫩。

    她看见婆婆又带回来一背篓木耳,赶紧站起身过来接:“娘,昨天的木耳刚晒好,正好腾出位置晒新的。”

    江枝刚才见她偷懒蹲着,顿时沉下脸,吓唬道:“我跟你说过几次,要坐就坐,要站就站,不能这样蹲着干活,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她在小时候跟爷爷去山里采药时,曾经见过当时八九十岁老奶奶为自己的子宫脱垂询问药方。

    从爷爷口中知道,山里医疗条件差,这些老太太们年轻时就患病,只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夹着一坨肉蹒跚走动,不死也不好。

    巧云现在还在月子期间,虽然短时间蹲着不会出问题,但若仗着年轻无所顾忌的长时间蹲着做事,或者干重活会导致腹压增加,就有子宫下垂的风险。

    这里是没有手术缝补的时代,而且以后还要多次生产,脑中没有这个概念会吃亏。

    巧云知道自己又被婆婆责备了,讪笑着回答:“没蹲多久,刚刚才蹲的。”

    江枝看看旁边晾好的一溜尿布,不忍心揭穿她的谎话,这段时间还是自己跟二瑞多洗点吧!

    尿布重新挪了位置,在山上实在是需要晒的东西太多,小院几乎就没有空地,只能倒轮着来。

    第49章

    入村的流民

    婆媳俩刚晒好木耳,徐二瑞扛着锄头回来,一双赤足还带着水汽:“娘,叔爷说小麦最多还有半月就可以收。

    就是这几天雀儿越来越多,糟蹋了好些麦穗,就连草人都不管用!”

    别看麻雀小小一张嘴,吃起来庄稼真是厉害,毕竟曾经为“四害”之一名不虚传。

    这些天小满爷天天守在梯田上,白天守鸟雀,晚上守兔子,跟这些山里的动物争着那一口粮食。

    可真没办法!

    麻雀会飞,数量又多,刚开始插着草人吓唬过一阵,现在已经可以歇在草人头上聚餐拉屎。

    不仅跟人游斗,还能呼朋引伴,江枝感觉整座山方圆百里的麻雀都来了。

    不能拿它们怎么办,只能轮流着守田。

    江枝也忙,气温高,棉苗的活也多起来,需要打杈掰芽。

    为了防止跟主枝争肥,除去几根预留的旁枝,其他枝条都不能留。

    懒一天就会多长出一根杈枝,懒三天就枝繁叶茂,让已经开出的花见不到阳光无法授粉,最后连结成的棉桃都落了。

    江枝还等着这几十株棉花过冬呢,一丝也不敢大意。

    她计算过,这些棉花不损失,能收获十斤籽棉。

    一斤籽棉能出四两皮棉,也就是能收获四斤纺纱絮袄,没有棉籽的净棉。

    在这里冬天差不多在0度上下,冷不死人,四斤棉够两个成人做袄还有余。

    好在雨水均匀,三五天就是一场,不需要挑水灌溉,省了一件大事。

    事情总不能件件顺心,江枝看完棉花,刚提着满篮子的菜瓜豆角回家,就见小满慌慌张张跑过来:“婶子,今天村里来了好些人!”

    他又去查看村里情况了。

    江枝一边理着手中的豆角,准备烩一锅豆角子吃,一边问:“说说,是些什么人?”

    前几天小满就说过村里有流民在居住,现在无非就是再多几户。

    小满跑得急,满脸汗水,先抄起旁边装着山泉水的竹筒“咕咚”“咕咚”灌两口才道:“村里又来好些军士,用马车拉来东西,看样子是要搭棚,还截下路上流民不许走。”

    这有些让人意外了,若是天热暑重,流民待几天还有可能,军士停留是想干什么,还把流民截下来?

    可惜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再梦到听书,江枝也不知道男主聂繁天是否已经搭上顺风车,走上他的剧情路线。

    不过男主跟自己已经分开,不用再多费心,现在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江枝认真起来:“你看那些军士搭的棚子是临时用用,还是要住一段时间?还有那些流民在干什么?”

    小满扯起袖角扇风:“截的是青壮流民干活,那些棚子用的是油布,看起来很牢固,恐怕是要住一段时间!”

    江枝蒙了,村里扎兵对自己这些人是好是坏?这就是信息不够导致的问题。

    她坐不住,赶紧去梯田边找赶雀的小满爷。

    梯田外用树枝搭了草棚,不仅白天几个人轮流着要守雀,晚上也要在这里守,实在是粮食太珍贵了。

    撵完麻雀,小满爷也没有闲,一直在田里絮絮摸摸的干活,地里的土疙瘩捏成细粉,长的草也全部拔光沤出一大堆肥。

    苗田里的秧苗已经长得一尺高,时间不能再等,只要收完麦,就赶紧放水插秧。

    江枝将他从秧园喊回来,又让小满把刚才说的事再说一遍。

    小满爷顿时也愁容满面,他虽然经历过兵荒,也是乱了几个月。

    只是那时候他还年轻,能跑能跳还能打,带着孩子就能跑,心中并不惊慌,后来在村里磨着磨着就过了。

    现在可不一样了:“这可怎么办?来了流民还能打回去,来军士可就不敢这样做了!”

    流民来了,打就是,甚至就连死人都可以悄悄埋完了事。

    来军士就不能这样做,不仅打不过,而且一人出事就来一个营。

    一时间,众人都没有了办法!

    小满爷眼睛看着麦地,焦急搓手,麦子已经开始收浆,若早收几天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够饱满得损失斤两。

    他心里在考虑,要不要提前收麦?

    “别慌,明天我也去看看情况再说,别自己吓自己!”

    江枝心中还是有些侥幸之心,毕竟自己所在的山崖距离村子也不近。

    那些军士要扎兵,即便要划警戒区域,也不会划到这一个山头来。

    若真是兵士要搜山,那就得想办法赶快离开,自己做的那些“武器”就没用了。

    当晚,趁着月色明亮,江枝和小满,还有徐二瑞就一起出发去看村里动静。

    巧云只能托付给小满奶照顾一阵。

    山上没有路,需要穿林攀岩,好在三人早已熟悉地形。

    除去差点踩到两条蛇,惊飞三只野鸡,吓跑一只狗獾子,也算是走得顺顺利利。

    到了平时窥视村里的山崖上,江枝俯身望去,果然见村里有变化。

    原本死寂的村子点燃几堆篝火,有人影晃动,甚至都能看见那些人腰间佩刀。

    在篝火旁是几座新搭建起来的宽大棚子。

    为了这些棚子拆除几家残房,其中就有江枝家的。

    徐二瑞气得哼哼:“上山时家里还有几个罐子没有拿,就是烧也烧不坏,这一拆就啥也没有了!”

    自己的家,徐二瑞舍不得。

    江枝没有出声,此时山间的长腿花蚊子围着她叮咬,正烦着呢!

    突然,一直没说话的小满道:“快看,住在我家那个流民是女的!”

    江枝看向村中小满家位置,那里有一个窝棚,此时有人正拿着燃烧的艾草在窝棚周围熏蚊子。

    火光影影绰绰,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一个妇人的身型轮廓和动作。

    妇人的艾草还没有烧完,正欲转身熄灭,突然从阴影处鬼鬼祟祟跑出来一个人,一把搂住妇人的腰……

    唉!

    江枝转过脸,正想让小满别看了,却听到村里方向传来男人的惨叫怒骂。

    猛然回头看去,却是那妇人手握通红的艾火发疯般直捣男人手脸和胸膛。

    月光下火星四溅,在男人惨叫逃跑中,有其他流民的哄笑,还有妇人的尖叫哭喊。

    第

    50章

    熟人是谁

    动乱时期男人要丢命,缺少力量的女人日子就更不会好过。

    江枝叹息道:“这女人住在村里很危险,有军士在,表面上看着还好,可难免流民里会有畜牲不如的东西。”

    身边是两个男孩子,有些话她不好说得太清楚。

    徐二瑞是成亲的人,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黑着脸:“难道他家就没有媳妇老娘,都是在外逃荒的,怎么能做这种事?”

    江枝苦笑一声:“人就是这样的,总有好的一面给人看,背后是人是魔还不知道。”

    母子俩没有发现,小满此时脸色凝重,正死死盯着那几个身影!

    三人没有在崖边待多长时间就离开了,这里山蚊子咬人,家里也不敢丢下太久。

    回到家里已经是半夜,徐二瑞像是有些心事,洗漱之后准备睡觉时,终于捱不住悄悄对江枝道:“娘,小天他们会不会也快回来了?”

    时间过去这样久,他之前提过几次小天,娘虽然没有表示出关心,但也没有发怒。

    看见村里有流民,徐二瑞就忍不住又说出去。

    江枝擦脸的动作一顿,淡淡道:“村长他们恐怕是进了渝州府,不会回来的。”

    她真的这样想过,虽然人人都说故土难离,那也得分情况,徐家村这里紧靠着山,村小地少。

    风调雨顺的年节上交税赋后还有点余粮,而去年那样下雪的寒冬就要缺粮挨饿。

    渝州府那边就不同了,不仅是府城,而且有几条繁忙水道,商业发达,只要能吃苦很容易在那里站住脚。

    而且还有男主在,原著中会带他们投奔叛兵的。

    只是在渝州府外进不了城,留在城外日子不好过,尤其是进入夏季的雷雨,真的是要淋死人,就看他们有多少人能熬过去。

    江枝现在想的还是村里那几个大棚子。

    不像是想象中的军营,周围军士也不是想象中的多,而且还有一些流民在旁边,这就有些不伦不类的。

    至少不是预想的会有很多人。

    是干什么用的?

    这一夜江枝是带着疑问睡觉。

    第二天一早,小满就来叫徐二瑞出门:“二瑞哥,今天我们摸田螺和螃蟹去!”

    徐二瑞咬着饼,喝着菜糊糊,含糊不清道:“好,等我一下,再两口就吃完!”

    小满是需要螃蟹配药,自己也惦记着再吃田螺肉。

    江枝用树叶包好一叠菜饼:“这是你们两人的午饭,别忘了带!”

    现在有菜有淀粉,就是缺少油荤,江枝也不管一日两餐的习惯,就多做菜饼让孩子们随时加餐。

    小满笑眯眯接过饼,又放一竹筒水在背篓道:“谢婶子,现在每天我都饱饱的,看!手臂上都长肉了。”

    上山来,除去害怕流民流匪,日子过得并不算苦,至少青冈粉葛根粉可以敞开吃饱,两个男孩子的身体反而更结实。

    等两个孩子吃过东西离开,江枝也赶紧到梯田边去赶雀儿。

    现在天一亮,麻雀就要一群群的啄食粮食,完全离不开人。

    再说刚下崖离开山头,小满突然变了方向。

    徐二瑞喊道:“小满,你走错了,抓田螺不走那边。”

    小满往后一看,见两人已经下山头,才压住声音道:“二瑞哥,我想再瞧瞧昨天那个女人!我感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她!”

    “啥意思?你说是小天和村长他们回来了,是村里人?”徐二瑞激动起来。

    小满摇头:“不是,只是有点熟悉的感觉,想看清楚些!”

    昨天晚上他其实也没有把这些流民放在心上,觉得打打闹闹都是他们自己人。

    还是听江婶子说,这个女人很危险,他才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不打紧,越看越有熟悉感,可又想不起是谁。

    他只当是自己村里人回来,正被外人欺负。

    正值青春热血沸腾时,哪里愿意看见村里人被欺负不管的,瞒着家里大人就来了。

    徐二瑞心中也挂念着小天,虽然娘说肯定不会回来,他也死了这心。

    可听小满说有熟悉感,说不定真是村里人回来了,自己正好打听一下小天的下落。

    小满摇头:“我也没认真切,所以想现在白天再去守一天。”

    守一天?

    家里有那么多事,而且还有田螺和螃蟹没抓……

    不过徐二瑞心中还是偏向找小天。

    若真是他们回来,自己就偷偷带小天上山去,告诉他,娘现在不骂人了。

    两人再次来到能窥视村里的山崖,找一个隐蔽位置探头张望。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视野开阔。大火毁去村子中竹林树木,房舍间没有东西遮挡视线,里面的人一举一动尽收眼中。

    有十几个流民在搭建大棚子,提刀军士在村子里走动着,时不时就会警觉抬头看向四周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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