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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但又忠心,或者说,信赖?

    情愿冒着大不韪,情愿像个孩子告状似的,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也没有再去动什么歪脑筋使什么手段。

    这让永嘉帝感受到了一点新意,也是这点新意以及沈锐太过可怜又絮絮叨叨的自述,让永嘉帝觉得再去与他计较,反倒失了自己的身份。

    他只是一个懵懵懂懂被人推到台前的出头鸟,又有何所谓?

    原本永嘉帝也只是想小惩大诫一番,如今心头怒气已消,便就此撂开手,不再置喙。

    一直到半月后,商户科举之争最终吵出了结果,“保商派”大获全胜的时候,沈锐也没再朝堂上发表过一个字的见解。

    他已经不在乎谁输谁赢了,甚至于因为严家的算计,沈锐见到他们这些人铩羽而归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心底笑开了花!

    他这么多年通过这条财路才挣了几个钱?和严家比起来,恐怕就只是他们家的一个零头。

    哪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沈锐也觉得痛快!

    该!

    在随着群臣跪下,大呼“圣上英明”的时候,沈锐是真心觉得永嘉帝果真英明,看得清魑魅魍魉。

    荣安侯府的危机顿消,沈锐这么多日紧绷着的神经松弛了下来,府内的气氛也从紧张再次变得和缓起来。

    见到如此情况,沈江霖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位渣爹还懂得自救,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原书中没有描写过朝堂争斗,但是几次有提到过,永嘉帝乃当世明君,同时沈江霖也有从沈江云书房的邸报中得知,大周朝各地还算是太平,既没有什么反叛作乱,也没有太多的天灾人祸,小问题是不少,但是尚在可控范围内。

    大体上百姓安康、风调雨顺。

    这对于一个生产力低下的封建王朝来讲,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太平盛世的状态了。

    不管永嘉帝是真的想做明君也好,还是只是图名想要名垂千古给自己立的人设也罢,既然要做明君就要有明君的气度,同时也必定要能听得进真话。

    渣爹才干不行,做不了能臣干将;长袖善舞、拉帮结派更不行,既不是他擅长的,又很容易陷入党争,就算一时危机解除,后面或许有更多的危机潜伏。

    所以,在永嘉帝面前,做一个清澈愚蠢、敢将一片真心奉上,同时愿意和皇帝说真话、毫无威胁的懦弱臣子,便是沈锐最好的出路。

    其实从书中的侧面描写看,哪怕沈锐什么都没做,此时的荣安侯府也并没有遭到什么实际性的惩罚,毕竟之后沈江云迎娶女主的时候,沈家的家底子还在。

    以永嘉帝的气度,那次的罚跪就是惩戒了,并不会就真的要降爵贬官。

    但是,帝王心中一旦扎下一根刺,一旦对沈家有了成见,这才是这件事中最致命的后果。

    皇帝这次可以饶了你,但是再有下次,哪怕没有那么严重的事情,也会衍生出更加严重的结果。

    用皇帝的思维就是,我给过你机会了,你还不好好珍惜,非要在太岁头上动土,那我还需要对一个臣子一忍再忍吗?

    只有让皇帝心中的这口怒气彻底散了,甚至从这件坏事中品味出沈锐竟有这么一两分的可爱可怜之处,这才是沈江霖真正想要达到的效果。

    对于揣摩人性、对人性的理解,是沈江霖研究这么多年哲学时惯有的思路,哲学便是对人性的拷问,拨开层层迷雾面纱、直抵问题的本质,便是沈江霖洞悉人性的本事。

    好在,一切按照着他的计划在推动着,并没有出什么大差错。

    日子如流水,一晃便到了三月。

    进了三月,春风和煦,芳草萋萋,京中百姓终于可以摆脱冬日棉袄的臃肿不便,换上了更轻薄的春装。

    三月二十这日,族学不上课,沈江霖准备趁着休息日,整理一番最近一段时间的学习笔记。

    张先生已经粗讲完了四书,开始讲五经,即《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这五部书,四书五经是科举考试的基本素材,绝对需要融会贯通的。

    奈何张先生自己本事就一般,就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水平也就只能到那了。

    好在沈江霖还有沈江云这个外挂,可以经常将自己弄不懂的题目,拿来请教沈江云,随着沈江云能回答出来的题目越来越多,越来越熟练,说明他在秦先生处的进益也颇多。

    兄弟两个双双收益,何乐而不为?

    族学里,经历过了上次清退之事,如今大家对上课认真了许多。

    虽然大部分人依旧觉得科举之途无望,但是有沈江霖画的大饼在前头吊着,众人都认为,只有学好了张先生的知识,通过了张先生这一关,以后才有可能进入到和经年的老掌柜、老账房学习的那一关。

    不过也正是因为学习态度端正了,倒是也让沈江霖从中发现了几棵其实不错的苗子,经常会将他课上整理出来的难点、不甚理解的释义,从沈江云那边讨来答案整理分析后,又分给他们传抄。

    一开始这些人拿着沈江霖的笔记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仔细一读,却是看了进去,发现自己平时想破脑袋都搞不懂的字句,跟着沈江霖的注释一读,却都通畅了。

    所谓醍醐灌顶,莫过于此。

    其他学生见这些人神神秘秘拿着一个本子在传抄,马上也好奇起来,听说是霖二叔秘密给他们加的“料”,顿时不服气了:难道霖二叔只觉得他们这些人能有出息?我就是个被放弃的蠢蛋?

    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蠢,哪怕是读书读的最差的一撮人。

    不就是抄么?跟谁不会似的!

    霖二叔给了你们,也没说只给你们抄啊!用完了,给我也抄抄。

    什么?你不给?

    嘿!霖二叔说了,大家都要上进,谁挡着我上进,就是不拿霖二叔的话当话!

    学渣们心满意足地看着对方妥协,拿到沈江霖的笔记如同瑰宝似的,因为笔记只有一本,但是要对着抄的人却很多,所以大家约好了,今日五六人一组去你家抄写,明日五六人一组去他家抄写,谁不抄,那就是不合群。

    而且,必须是抄原本,才叫诚心。

    跟风,就是这么起来的。

    等这本笔记绕完一圈,再次放在沈江霖书桌上的时候,依旧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由此可见,大家抄写的时候都有多么当心。

    沈江霖对此十分满意。

    不管这些人到底学了多少,有了向学之心就是好事。哪怕是抄写的时候不解其意,只是将他们经常写错的字纠正一下呢?

    也因此,沈江霖对他后面做的笔记十分仔细,两本笔记已经做完,今天是在整理第三本了。

    笔记刚刚整理过半,听廊檐下的黄鹂脆生生地喊了一声“见过大少爷。”

    沈江霖放下笔来,隔着窗笑问道:“是什么风把大哥吹来了?”

    沈江云一路闲庭信步而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足弟弟的“清风苑”。

    一入“清风苑”的院门,便是满目翠绿,一丛竹林抖枝散叶,随风轻摆,旁边就是一座石拱小桥,桥下一汪小溪蜿蜒而过,其名“汪翠桥”,字迹颇新,像是二弟的笔迹。

    几步下桥,便是一个小园子,园子里搭了葡萄架子,如今上面爬满绿叶,也不知道今年夏天吃不吃得上这葡萄,不过避暑乘凉倒是好去处。

    葡萄架子下面是一张竹榻,在日光下显得锃亮,显然每日都有人仔细洒扫擦拭的,闲暇时候在上或卧或坐,都是难得的闲适。

    东西两处厢房原本是放老太爷的古籍珍藏的,没人用之后便都清空荒废了,如今被沈江霖收拾起来,起居在东厢房,西厢房则充作库房之用。

    因着“清风苑”以前是老太爷待客之所,故而这里的书房修建十分风雅且地方颇大,南窗下种着芭蕉,夏日临窗读书,若适逢下雨,便可闲听雨打芭蕉之声,很能让人心静。

    沈江云本以为二弟小孩儿家家不会收拾院子,没想到进来却立马能感受到了一种宁静和松快,虽然没有添置什么贵重的盆栽摆件,但是每一处上的小细节,都有其独到之处。

    沈江云直接自己用折扇柄挑开竹帘,同样回笑道:“早知道二弟的“清风苑”是这样一个好去处,愚兄就该常来、多来才是!”

    沈江霖站起身来,亲手给沈江云倒了一盏茶,拉着他坐下:“那下次大哥可要多来看看我,我整日一个人在此亦是无聊。”

    沈江霖只是客套话,沈江云却真的听进去了,同时,想到“无聊”二字,沈江云立即说起今日的来意:“二弟,今日是我同窗殷少野生辰,他请我们师兄弟一道出去吃,二弟何不如与我同去?也好解一解平日的乏闷。”

    沈江云是一片好心。

    他与沈江霖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兄弟之情越深,便也开始为沈江霖打算起来。

    若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般哥哥和同窗好友聚会,便也会带上弟弟,这般一来二去了,大家也都能混个脸熟,往后见面就是三分情,托人办事传话就方便了。

    沈江云以前与沈江霖不甚亲近,同窗之间也没有走的太近的,以往是既没有想到这一层,又没有人相邀,自然没这个机会。

    如今,他在秦先生府上,学习有所进益,同窗之间相处日益融洽,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心里头马上就想着带沈江霖同去。

    这是一种隐秘的献宝心理,想要在沈江霖这个弟弟面前,展示做哥哥的厉害之处。

    毕竟他的这些同窗,个个都是拿的出手的人物,身家背景非富即贵又聪颖好学,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若是一些狐朋狗友之流,沈江云是绝对不会想到要带沈江霖出去的。

    沈江霖原本对这种聚会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但是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几个关键词串成了一条线。

    春日,同窗,聚会。

    若是没有记错,此时这本书的女主赵安宁已经重生回来了,而她对沈江云展开报复的第一出精彩戏码,大概就在这个时候了?

    沈江霖并不确信,因为书中没有准确写到是几月几号,出于小心考虑,沈江霖决定今日跟着去看看,做一日的“护兄使者”。

    尚且对未来会发生什么一无所知的沈江云,见弟弟欣然答应,心中自是欢喜,两人重新换了出门的衣服,便登上马车,去了东大街。

    大周朝京城东富西贵、南贱北贫,荣安侯府是敕造的府邸,就在皇城脚下,地理位置极佳,坐着马车到东大街慢悠悠地走,也不过就三刻钟的时间。

    沈江霖挑起车帘往外望去,不愧是天子脚下的富庶之地,各类酒楼茶肆林立,酒旗招展,人流如梭,不时有身上担着两个箩筐的小贩在街沿边叫卖,又一转身隐入到个个小胡同里去,街边各色小店,卖糕点的、卖香料的、卖布匹的、卖首饰的,应有尽有,全然一片盛世之景。

    沈江云见他好奇,就说起了哪家店好吃,哪家店坑人,哪一家酒楼有什么特色菜,见沈江霖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沈江云说着说着突生一种歉疚,二弟虽是个男孩,却从小不大出门游玩,除了书院就是侯府,平日根本无人带他上街。

    而他像二弟这般大的时候,魏氏就会时常带他出门交际,有时候沈锐也会带他出门闲逛,就是他自己一个人想要出去玩了,也有护卫仆人前呼后拥地出门,在他看来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在二弟这边却并非这般。

    看来,这次带二弟出来是带对了!

    沈江云心中这般想到,却不知道接下来他要为这个决定后悔万分。

    马车在“流云斋”停下,兄弟二人一同钻了出来。

    这间酒楼是京城数得上名号的大酒楼,据传里面的掌勺大师傅是宫中御膳房总管的徒弟,很是有一番本事,请他来做菜,一桌席面就要五十两银子,实在是令人咋舌。

    因着有这噱头,“流云斋”生意络绎不绝,今日殷少野就是在这里宴请同窗,也算的上是有档次和排面。

    当沈江霖和沈江云兄弟二人一同踏入二楼“雅”字号包间的时候,包间内已经到了的人,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被闪了一下。

    兄弟二人,一高一矮,穿近似水蓝绸衫,外罩碧青色绉纱,腰间系玉佩香囊,兄长戴紫金玉冠,潇洒飘逸;幼弟戴平定四方巾,俊秀可爱,略有相似的眉眼一同朝里望去时,大家的交谈声霎时间一顿。

    众人一向知道沈江云的容貌独绝,竟没想到还有不亚于沈江云容貌之人,虽然只是小小年纪,但是眉眼天成,只待长开,便又是一位公子如玉。

    “这是舍弟沈江霖,今日随我一同来恭贺少野兄生辰。”说着,沈江云朝着殷少野递上了两份锦盒。

    殷少野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接过礼物,拉过沈江霖就是一顿稀罕,甚至还捏了捏沈江霖头上的小圆包:“沈江云,令弟如此可爱喜人,怎么不早点带出来玩玩,让大家都认识认识。”

    沈江霖挣扎着后退了一步,实在有些不喜欢别人蹂躏他的头。

    若是别人做出这等后退皱眉的动作,殷少野绝对认为这人不识抬举,自己也就歇了想要和对方攀谈的心了,但是这个动作由沈江霖去做,长眉微微皱起,圆眼惊诧中带着几丝不耐烦,小脸粉嫩,轮廓不深,有一种雌雄莫辨之美。

    殷少野一向喜欢美的事物,沈江霖的长相就很符合殷少野对“美”的概念,所以他竟然非但不生气,还直接从身上扯下来一块通体翠绿的玉系在他腰间,大笑着道:“我是你大哥的同窗好友殷少野,以后就也是你大哥了,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少年人舒朗大气,举止洒脱,哪怕有些不拘小节,也不遭人反感。

    殷少野出手阔绰,就连沈江云也有些诧异,不过只是一块玉,他们沈家也承受的起。

    沈江云微微点了下头,沈江霖便从善如流地收下,眉眼弯了弯:“谢谢殷大哥。”

    殷少野见小孩儿笑了,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其他人没有殷少野那般热情,但是沈江霖从头到尾仪态很好,礼数周全,再加上其长相不俗,很难让人有什么恶感,有殷少野打了样,众人也不好吝啬,纷纷掏了好东西出来相赠。

    不一会儿,沈江霖手里就接了好几样东西。

    突然,殷少野一拍脑门,叫了一声,众人循声望去,便见殷少野十分歉意地看着沈江云道:“江云,我之前没说清楚事情,一会儿我们要去的地方,恐怕不适合你弟弟同去,若不然等吃了饭后还是找人先送你弟弟回去吧。”

    沈江霖听到这里心头一突——看来,就是今日了!

    第30章

    鸿门宴会

    原书中,

    对于其他描述或许不全面,但是但凡涉及到要整他这个大哥的描述,倒是详尽的很。

    看书的时候只当做消遣,

    但是将书中世界和真实现实做对比,

    是有很多出入之处的,所有沈江霖并不清楚前世他大哥和赵安宁的纠葛究竟有多深,

    当然他亦是无意去探究这些。

    他只知道,如今他大哥尚未行差踏错一步,老实孩子一个,

    每天不是读书就是作画,

    还没犯到女主面前过,甚至于,

    两个人如今连面都没见过一回。

    是的,

    两家大人虽有结亲之意,但是沈江云今年才十五,大周朝一般贵族男女婚嫁,都要等到男子及冠,也便是二十岁。

    只是大周朝婚嫁流程颇为繁琐,前期的三媒六聘流程走下来都要有一两年的时间,

    所以提早定下来人便成了大家心照不宣之事。

    虽然沈家和赵家还没有正式下定,

    也没有将两家即将成为亲家的消息公布出去,

    但是因为已经互相有了意,

    那便在有些带有相看性质的交际场合,

    两位主人公就不会再出现,别人家也就会意识到,

    对方应该已经有主了,便也识趣地不再打探。

    赵安宁重生归来的第一件事,

    就是要毁了沈江云的名声,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然后再行退婚一事。

    退婚,沈江霖十分支持,不过要毁掉沈江云的名声,这便有些过了。

    古人重名。

    人常说,树的影,人的名,若是一个人在世上,没有好名声,轻则丢掉前途,重则失去性命。

    就拿沈江云来说,名声尽毁,科举之途便不用再想了。

    朝廷选拔人才,通过科举入仕,但是科举入仕的前提,是你要有资格参加科举。

    除了户籍制度之外,还有举保制度,作保人必须确认,对方是一个品德贤良、至少没有道德瑕疵之人,才会给他作保,否则一旦发现此人在乡间名声恶劣、行止不端,不仅仅此人失去科考资格,便是作保人也会受到惩罚。

    名声在这里不仅仅关乎面子,更关乎前程。

    沈江霖见殷少野如此神神秘秘的样子,心中已经是猜到了八分。

    少年人好奇心重,一群人聚在一起,吃喝玩乐过后,就要去寻求点刺激,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游戏的年代,能吸引到一群豪门子弟的,恐怕就是书中所说的事件发生场所——青楼。

    嗯,确实是一个容易犯错的场所。

    沈江霖甚至都有些好奇,书中说他大哥见一个爱一个,在男女之事上颇有些不自持,究竟是真是假?

    沈江霖有想过装病让沈江云送他回去,干脆阻了这次阴谋,但是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他不可能时时跟在沈江云身边。

    那就跟着一起去看看吧!

    沈江霖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看向殷少野:“殷大哥,刚刚你还说就是我大哥了,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竟不带我去么?”

    蒋文旭年纪最小,也最好奇,闻言也围了上来,催促道:“对啊,殷师兄,你下午要带我们去哪里?神神秘秘这么多天,也没告诉我们呢!”

    沈江云等人同样看向了殷少野,殷少野本来想在用完午膳后就宣布的,如今只要提前揭晓谜底:“咳咳,我在“醉月楼”包了一间雅间,请了他们的头牌柳依依姑娘作陪。”

    蒋文旭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置信:“你确定是柳姑娘柳依依?不是旁的人?”

    殷少野浓眉一挑,得意道:“自然!”

    刚刚年纪最长的杨鸿原本听到殷少野要带他们去青楼,眉头已经紧锁了,家教严苛的杨家,是不允许家中子弟随意踏足青楼的,但是一听到“柳依依”三个字,杨鸿本想劝阻的话,却是咽了回去。

    那可是柳依依啊!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柳依依其名在京城中可谓是如雷贯耳,据传此女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流传出来的诗词曲赋每一首都精妙绝伦,便是当世大儒读了她的诗词,都可叹她竟然是个女儿身。

    除了诗词一绝之外,见过她的人,都称其容貌独绝、气质斐然,一手琵琶能弹到人潸然泪下,比之《琵琶行》所述都不遑多让。

    而且柳依依轻易不见客,只有当世大家或者文坛上声名大噪之辈,才有可能得其垂怜,若是其他人,便是捧着千金去求,柳依依也只凭自己心情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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