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第308章狼人杀
高阳的心早已沉到谷底,他以前也跟同学们玩过狼人杀。
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十三人当中,除了当裁判的人可以幸免,其他人,都有可能死于游戏中。
“电鼠说得没错。”朱雀声音冷厉地打破沉默,“我们很可能要面对的就是这种局面。”
“说不定,真的只是一场普通游戏。”陈萤心存侥幸地强调道。
“这是符洞!不是桌游吧!”吴大海喊了起来:“别自欺欺人了!”
朱雀隔着监狱铁栏杆,缓缓扫视了大家一眼,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很悲观。
朱雀深吸一口气,朝着空气喊道:“左爷,如果我们不玩游戏呢?”
“所有人。”左爷的声音苍老、沉缓,却不容挑战:“出局。”
——生死游戏,出局,即死亡。
“好大的口气啊!你做得到么!来啊,有种杀我啊,我倒要看看……”吴大海叫嚣了两句,忽然浑身一震,脸色煞白,他双手捂住心脏,痛苦万分地跪在了地上。
他的心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住,并处于被捏碎的临界点。
“电鼠?电鼠你没事吧!”
白兔双手抓着铁栏杆,朝空气大喊:“左爷!别杀他!我们玩游戏!我们玩!”
左爷没有回应,吴大海已经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他眼神绝望地睁大着,脸和脖子上青筋凸起,已经无法呼吸。
“电鼠!快收回之前的话!”高阳也喊起来。
“我……玩……”电鼠非常努力才从嘴缝中挤出几个音节:“……游戏。”
顷刻间,攥住吴大海心脏的神秘力量消失了。
吴大海立刻瘫软在地,大口呼吸,胸口猛烈起伏,再晚个七八秒,他可能真要窒息而死了。
“所有人出局。”左爷的声音再次响起,平缓而冷酷,“或者参与游戏,分出胜负。”
“给诸位五分钟时间。”
左爷不再说话。
整个监狱,陷入死寂。
“大家别再冲动,先各自冷静一下。”朱雀的声音有些无力,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如果知道会是这种局面,当初绝不可能答应X。
然而现在再懊悔,没有意义。
高阳也不再傻站在监房门口,拖着沉重的叮铃作响的脚铐,回到角落的单人床上。
不一会,镣铐的清脆声响渐渐停止,整所监狱归于无声的昏暗中。
高阳闭上双眼,努力想要冷静下来。
根本无法冷静。
他本以为,符洞像游戏,只要认真思考、拼尽全力,总能找到最优解,把伤亡降到最小,甚至所有人都平安过关也是可能的。
可原来符洞不是什么游戏,它就像荒谬又无情的现实,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有时候它是轻松局,有时候它是必死局,有时候它又是恶心人的互相残杀局。
谁能走到最后,全凭运气。
呵,运气。
高阳掏出手机,没有任何信号,时间是凌晨一点。
再一次,他忍住在手机备忘录上写遗言的冲动,将手机塞回口袋。
——全加幸运,现在除了幸运,没什么能指望了。
——什么叫准升级状态?
——没错,当时好像有一股电流注入到我的体内,我还以为只是单纯的能量共振而已。
——是不是说,这能量能让我升级?
——说得轻巧,符文又不在我手上,我要怎么继续获得能量?
——等等,第一个我懂。第二个是什么意思?展开讲讲。
——可以啊,还会比喻了。
——你是说,神迹符文回路给我的那点能量,等于在我体内种下了种子。只要我足够坚强,还是有可能升级的。
——不过,怎样才算坚强?
——小脚指头撞到了床脚都忍住没哭,算坚强么?
——落入一个互相残杀的符洞还没崩溃,算坚强么?
——那你倒是给我翻译翻译,什么TM的叫坚强?
——这么说我就懂了,跟天赋升5级一样,越是极端状况下,越可能升级。
——行,先这样,等我渡过眼前这关再说。
五分钟很快过去,这五分钟内,高阳把最好和最坏的可能全想了一遍,心情异常沉重。
“时间到。”左爷的声音响起。
大家重新回到自己监房的铁门前,没人说话,每个人的情绪都十分消沉。
“咔嚓。”
忽然间,高阳眼前的栏杆式铁门朝一旁打开。
其他房间也一样,十三个监狱门陆续打开。
“参与游戏的人出来,不参与的人留下。”
之前叫嚣得最厉害的吴大海第一个走出监狱,他发现大家都看着他,一脸理直气壮:“都看我干吗,玩还有一线生机,不玩必死,根本没得选好么?”
“哈。”X吊儿郎当地走出了监狱:“你倒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之后的半分钟内,大家也都拖着沉重的镣铐,陆续走出监狱。
罐头离高阳很近,她既紧张又害怕地走向高阳:“队长……”
她没说下去,默默低头,就那么站在高阳身边,尽量挨近了一些。
“别怕,没事的。”高阳很无力地安慰了一句。
“游戏开始,诸位请坐。”左爷的声音再次响起。
X大步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张石椅上坐下,其他人没有马上就坐,而是抬头四处查看。
高阳也没放过这个机会,立刻观察环境,寻找左爷的藏身处,如果能找到左爷并打败他,应该就能逃离这,这才是最正确的选项。
根据高阳的观察,整座监狱是一个封闭的圆形结构,有点类似于古代斗兽场的下层结构,外加一个穹顶。
中间是圆形的大厅,四周则是环绕而建的13个独立单人监房。
四下看去,根本没有任何藏身地,左爷仿佛根本不存在于这个空间,至少,左爷的实体不在这个空间。
高阳很不甘心,但只能放弃。
这个左爷,既然能把他们带入到符洞,并且轻易决定大家的生死,必然非常强大,并且有备而来。
除高阳外,朱雀、白虎、白兔、青灵和绿茶等人,也没有乖乖就坐。
有人试着冲破穹顶,有人试着寻找密室,有人试着打碎墙壁,都以失败告终,大家的天赋无法破坏这里的任何东西。
对于大家的垂死挣扎,左爷似乎早在预料之中,他没有阻止,也不发表任何意见。
他的沉默,恰恰彰显着他掌控全局的权威和傲慢。
终于,高阳在离自己最近的一张石椅上坐下,罐头连忙在高阳旁边坐下,生怕他身边的位置被人抢走。
罐头知道自己这种跟屁虫行为很丢人,但她顾不上了。
进入符洞之前,她还以为会是一群人跟兽打架的游戏,这样她还能在自保的前提下尽可能帮上一点忙。
现在,当她接受这是一场被迫互相残杀的狼人杀时,她已经很有自知之明地觉得:自己会是最先死的人。
那五分钟里,她非常害怕,还偷偷哭了一场。
现在,她只希望自己在死的时候,能离喜欢的人近一点。
这样,她会没有那么害怕。
此刻的高阳,并没有罐头那么多的心理活动。
他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恐惧和绝望,安静坐好,双手放在石桌上,感受着坚硬冰冷的石头质感。
很快,其他人也放弃徒劳的挣扎,陆续坐到了椅子上。
因为是圆桌,没有开头和结尾。
从高阳右边开始,依次是:罐头、罗尼、绛狐、朱雀、白虎、陈萤、绿茶、小丑、青灵、吴大海、白兔、X。
“本次狼人杀为12人局,4神4民4狼。”左爷的声音响起:“1预言家,1女巫,1猎人,1守卫,4个村民,3狼,1白狼王。”
高阳玩过这种局,默默回忆起游戏规则。
“规则之后讲解,先发牌。”左爷说道。
“倏——”
一阵冷风吹过,桌上的蜡烛全部熄灭,诡异而浓郁的黑暗降临。
第309章
身份牌
黑暗降临的几秒之内,石桌上出现了十三抹微弱的荧光,分别对应大家就坐的位置。
高阳低头一看,是一张荧光卡牌,高阳拿起卡牌时,其他人也陆续拿起了卡牌,黑暗中,微弱的荧光照亮了大家的脸庞。
每个人,看上去都像黑暗中的幽灵。
“记住自己的身份牌。”左爷无处不在的声音像是黑暗中的潮水,蔓延而来。
高阳深吸一口气,认真看向自己的那张牌。
上面画着一个穿布衣的普通人,并写有两个字:村民。
高阳大失所望:我加到500多点的幸运,就分到一张没有任何信息的村民牌?这运气敢不敢再好一点?
高阳稍一分神,手中的身份牌便化为一阵荧光粉尘,遁入黑暗中。
紧接着,石桌上的蜡烛同时点燃,监狱大厅恢复了相对昏暗但足够大家看清楚彼此的亮度。
高阳环视一圈,每个人的神色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一定要说的话,眉眼间不自觉地出现了警惕和防备。
十三人原本就不是铁板一块,隶属不同组织,为了一个共同任务才暂时凝聚到一起。
现在,大家又被迫卷入一个相互猜忌和残杀的游戏中。
拿到身份牌的那一刻,每个人的立场都被迫改变,即便是之前信任的人,现在也可能是会杀死自己的敌人。
只要你还想活下去,你就必须去怀疑和警惕每一个人,一次错误的选择就会送上性命。
这,才是真正的“他人即地狱”。
原来观察者左爷,真正想要观察的,是极端的人性。
众人沉默了一会,左爷的声音再度响起:“裁判,开始吧。”
陈萤缓缓站起来,目光有些闪躲:“我拿到了裁判牌。”
“靠啊!为什么不是我?”
吴大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事实上其他不少人也向陈萤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要知道,裁判牌就是免死金牌,无论游戏怎么玩,裁判都可以置身事外,没有任何危险。
陈萤心情复杂,一方面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庆幸,一方面又觉得愧疚。
而且,她必须全程目睹同伴们尔虞我诈、互相残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我该怎么做?”陈萤对着空气询问道:“直接喊天黑闭眼么?”
“讲解游戏规则。”左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陈萤点点头,她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裁判,语气不带偏袒:“我们当中肯定有人没玩过狼人杀,我说下规则,这非常重要,请认真听。”
“狼人杀分为两个阵营,4只狼是反方,4位神和4个村民是正方。”
“我先说狼人,每个晚上,狼人们可以选择杀任意一个人,包括自杀。4只狼中有1只白狼王,它不仅可以晚上杀人,还可以在白天,也就是大家发言的时候选择自爆,以自杀为代价,带走任意一名玩家。”
陈萤讲完,等了一会,给新手玩家一些消化的时间。
“我接着说神牌。首先是预言家,每个晚上,预言家可以去验任意一个玩家的身份,并得知对方究竟是好人牌还是狼人牌,但不能知道具体的身份。”
“再说女巫,女巫手上有一瓶解药和一瓶毒药。解药,可以在晚上,选择救死去的任何一个人,毒药,可以在晚上选择毒死任意一个人。”
“然后是猎人,猎人在死之前可以开枪,带走他想带走的任意一个人。但是,猎人如果被女巫毒死,是不能开枪的。”
“最后是守卫,守卫每个晚上,可以选择守护任何人,也包括自己。被守护者,当被狼人选中时,不会死亡。注意,如果被守护者被女巫下毒,那被守护者还是会死亡。另外还需要注意,如果女巫的解药和守卫的守护,同时用在一个玩家身上,那这个玩家会正正得负,直接死亡。”
陈萤停下,看向大家:“有什么疑问么?”
见没人提出疑议,她停顿片刻,接着说:“最后是村民,村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天黑闭眼,天亮睁眼,然后投票,投出他们认为是狼的玩家,让对方出局。”
“对了,还有遗言。第一晚,任何原因死亡的玩家,都可以留下遗言。这之后的晚上,死亡的玩家不能留遗言,但可以公开身份牌。”
“白天被淘汰出局的人,可以留下遗言,但不能公开身份牌。”
“等下。”朱雀有疑虑,“我怎么记得,我玩过的版本,无论白天和晚上,死者都是不能公开身份牌的。”
“对,也能这样玩。”陈萤其实藏着私心:既然互相残杀不可避免,她权衡再三,还是希望好人阵营赢,这样的话,最理想的情况只要牺牲4个狼人同伴。
但如果4个狼人想赢,不可能做到精准屠边而狼一个都不死,游戏结束时总死亡人数一定会很多。
晚上死亡的人可以翻牌这一规则,能大大减轻好人阵营找狼的难度,更容易获胜。
“左爷。”陈萤对着空气说道:“要选哪种玩法?”
“裁判决定。”左爷回答。
“好,维持规则不变。”陈萤心一横:拿到狼牌的4名同伴,对不起了,你们要恨,就恨我吧。
陈萤继续说:“第一天晚上结束后,大家可以上警,这个规则等游戏开始后我再解释,方便没玩过的朋友更好理解。”
陈萤想了想,应该就这些了,她再次看向大家:“大家有什么疑问么?”
没人提出疑问。
十秒后,左爷的声音传来:“诸位,请回监房,裁判留下。”
大家没有立刻行动,面面相觑。
其实直到这一刻,大家还是心存侥幸:
或许可以不用玩这个游戏。
或许还有转机,比如谁忽然找到左爷的藏身处,大家合力把他杀了,夺走符文并离开这。
或者某个同伴发现自己的天赋正好可以克制左爷的诡异能力,带着大家逃离。
可事实是: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以上这些情况没有发生。
大家不敢再拖下去了,左爷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不配合,就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