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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只看外表,大部分人可能会猜他是哪家的浪荡公子哥儿,日常花天酒地,开跑车,泡美女。

    实际上,他是医术高超的内科天才,对血液病非常有研究,发表多篇SCI,人送外号“华东区第一血”,所以丢丢的病,林与幼第一个找上的就是他。

    但他一开始拒绝收诊丢丢,对丢丢的评价是“我又不是阎王,为什么要收必死之人”,林与幼不死心,得知他次日就要去国外出差,便在当晚翻他家的墙,这才有了被狗追的事。

    虽然很狼狈,但江不言反而被她打动了,肯为丢丢治疗,这些年丢丢在他手里,情况一直很稳定,林与幼非常感激他。

    “对了,江医生……”林与幼吃完面包,将包装纸揉成一团,准备说出什么话。

    江不言忽然伸手,将她嘴角的面包屑擦掉,指腹刮过林与幼的嘴唇,她顿时愣住。

    他却很自然,仿佛一点儿都不觉得这个动作太亲昵了,从容微笑着:“嗯?什么?”

    第21章

    我不会要孩子

    他太淡定了,以至于林与幼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她抽了一张纸巾:“我以为医生都是有洁癖的。”

    江不言挑眉:“太刻板印象了。”

    被他一打断,林与幼都忘了自己原来想说什么。

    江不言温声问:“是不是丢丢的病情给你压力了,才这么拼命工作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是不保重自己,丢丢怎么办?”

    林与幼颔首:“我知道,我以后会注意身体的。”

    江不言倚着柜子,双腿交叉站着:“不要太绝望,起码这是一个遗传病,而不是凭空出现的基因变异,可以从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儿找到迭代的过程,对解开这个死结是有帮助的。”

    “我知道你母亲已经过世,但丢丢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父亲,如果方便,让他来一趟医院吧,抽个血做检验。”

    提到丢丢的亲生父亲,林与幼就避开了他的目光,含糊其辞:“……你看我后妈就知道了,我那位所谓的父亲,是不可能来为丢丢做这种事。”

    江不言没多想:“不着急,慢慢来,现在还在研究阶段,可以等研究有明确进展再说,毕竟是他的亲儿子,又不是割肉剔骨,他应该不会那么绝情。”

    “……嗯。”林与幼起身,再次道谢,“今天谢谢江医生,我先去看看丢丢,改天请你吃饭。”

    江不言弯唇:“我记住了。”

    林与幼离开他的办公室。

    江不言侧头看向窗外,林与幼从走廊经过,神情并不放松,应该是在担心丢丢。

    她很在乎丢丢,为了丢丢,花多少钱都愿意,她闹事的后妈却说丢丢是野种……

    如果他们不是亲姐弟,那他们可能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值得她这样无底洞似的拿钱买命?

    不过,医生的道德准则就是尊重隐私,他不会私自调查,没准哪天林与幼就愿意告诉他呢。

    ……

    林与幼还没走到丢丢的病房,就又收到了江不言的微信。

    他把抽血检查结果发给她,根据结果给了她一些平时多吃什么蔬果的建议,还推送了他肠胃科同事的名片给她,叮嘱她有时间去做个检查,胃病可大可小。

    林与幼回了一个感谢有你的表情包,耳边幽幽地响起一个声音:“还挺人夫的。”

    林与幼吓了一跳,回头看,是谢渊。

    “我给你打了两三个电话都没有接,原来是在这里勾搭小哥哥,你这人,最近事业爱情双丰收啊。”

    林与幼收起手机:“我没听到你的电话。他们那边都处理好了?”

    “好了。”谢渊说,“你都要把手砍给他们了,他们还能说什么?不过你跟程家是不是认识啊?我听你们说话的口风,好像是熟人?”

    林与幼不回答,转而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我在跟别人聊天,就听到啪的一声,香槟塔倒了,赶过去看,那位许小姐摔在地上,身上都是玻璃,周围的来宾也被波及了,不过他们大都只是衣服脏了,也就没有追究。”

    说到这儿,谢渊咂咂嘴,“好好的大秀,收场得不太完美啊……诶,别转移话题,老实交代,你跟程家是什么关系?”

    林与幼走到病房前,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丢丢,丢丢在睡觉:“程京宴就是给我钱的那个男人。”

    谢渊愣了一下,紧接着明白过来:“他就是你那个金主啊?”

    谢渊是知道她弟弟的情况的,也知道她有“赚钱”的渠道,但没想到就是程京宴……

    林与幼道:“不过我们已经结束了。”

    “那……咱们工作室,还能跟程氏合作吗?”谢渊看着她,“我刚才接到程氏的电话,他们约我吃饭,我还去吗?”

    林与幼短暂沉默后,说:“拒了吧,你去跟碧云集团洽谈。”

    谢渊挠挠头:“其实我觉得,程京宴在急诊室说的那些话,有可能是为了帮你。”

    林与幼摇头。

    谢渊不知道程京宴有多爱许枝梨,那样一个三年来都把她当成许枝梨替身的人,在许枝梨因为她受伤后,怎么可能会护着她,而不是替许枝梨出气?他想太多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帮她,她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了,她真的怕自己保持不住现在的清醒,程京宴会像爱许枝梨那样爱她吗?会跟她结婚吗?不会,都不会。

    既然不会,那就不要陷进去,以前是没办法,现在她能靠自己了,不想再犯贱,早断,早干净。

    林与幼还是说:“跟碧云集团谈吧。”

    程氏也好,碧云也罢,对谢渊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既然林与幼已经做出选择,他也支持,点点头:“好,我去办。”

    山夕岁拒绝跟程氏合作的答复,程京宴自然也知道了,他听完就一个反应:“哦。”

    秘书试着问:“宴总,要不要我再去争取一下?”

    程京宴没表情也没情绪:“争取什么?程氏没投他们工作室就赚不到钱了是吗?这种体量的投资,那种程度的收益,她就是红透半边天了,赚的也比不上我往互联网行业随机投资一个,用得着这么上赶着吗?”

    秘书:“……”

    是的,程氏确实不是特别需要这个合作,特别需要这个合作的是您。

    您不在意,那您跟林小姐分析八家公司的优劣势和发展前景做什么?

    不就是想让人家改变之前说的那句“八家公司最先淘汰程氏”的话。

    这时,程京宴接到程夫人的电话:“京宴,你要是不忙的话,今晚就回来吃饭,妈有件事想跟你说。”

    程京宴寡淡:“忙。有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程夫人便道:“是关于与幼,今天在医院,人多,我就没有直说,她那个性格脾气,不合适做我们程家的三少夫人,京宴,你一定要跟她在一起吗?再考虑考虑吧,及时止损。”

    程京宴没说话。

    程夫人又絮絮叨叨:“你向你二哥学习,找枝梨那样的女孩子就很好,有气质,有家世,他们这个月就要办婚礼了,还有你大姐,刚才告诉我,她怀孕了,结婚七年总算是有喜了,现在妈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只剩下你,你……”

    程京宴打断她的话:“我从来没想过要结婚,这辈子也不会要孩子。”

    第22章

    总裁心海底针

    程夫人愣住:“京宴……”

    “您把心思用在二哥的婚礼和大姐的身孕上,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程京宴语气凉薄,程夫人想到他会是这种态度的原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道:“……那就以后再说,以后再说,你忙吧,妈不打扰你。”

    程京宴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在桌子上。

    在这通电话后,秘书注意到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助理偏偏还在这个时候进来问:“宴总,品牌新一季的服装到了,依旧送到金丝楼给林小姐吗?”

    程京宴目光一抬,助理顿时感觉冰封千里,整个人都打了冷战。

    “我是钱太多了没地方花烧着玩儿吗?那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送什么衣服?”

    助理忙不迭退下。

    秘书一时间也不知道,宴总这么生气,到底是因为林小姐拒绝签约,还是因为许小姐即将办婚礼?

    总裁心,海底针。

    ……

    林与幼和碧云集团的合作推进得非常顺利,三天就走到签约那一步。

    签约当天,他们约在一个西餐厅一起吃饭,上菜之前,碧云集团的项目负责人将合同双手递给林与幼:“山夕岁小姐,您先看一下最终版的合同,如果没意见,就在两份合同上签字。”

    林与幼点点头,认真合同,对方的手机响起,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对他们表示:“抱歉,失陪一下。”

    林与幼颔首:“自便。”

    他拿着手机离开座位,到外面接听。

    林与幼看完了合同,问谢渊:“你要看看吗?”

    谢渊摇头:“不用,我看过电子版,没问题。”

    那就签吧。

    林与幼打开黑色笔,刚要签字,碧云负责人急匆匆地走进来,直接从她手里抽走合同。

    林与幼一愣,对方表情十分尴尬:“不好意思啊山夕岁小姐,合作……我们可能还要再商讨一下。”

    林与幼皱眉:“什么意思?”

    谢渊生气:“陈经理,是你们再三主动找我们合作,现在我们要签约了,你又说需要商讨,你们是要反悔了?你们这是耍着我们玩啊?”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们先看一下网上吧,已经上热搜了,实在是情况特殊。”对方负责人一副很难说的样子,歉意道,“单我已经买过了,两位先自便,之后的事情我们再联络吧。”

    然后就带着合同快速离开。

    林与幼和谢渊对视一眼,一起拿出手机,登上微博,热搜第二——山夕岁抄袭。

    林与幼抿紧了唇,点进去。

    她最近热度很高,已经从时尚圈蔓延到圈外,名副其实的出圈红人,所以网上对她的关注度和讨论度都不低。

    今天的事件,是有“网友”发现,她那件被国际超模穿过的成名作,裙摆上自称原创的花纹,实际上是抄袭某一线品牌于四年前发布的一条裙子上的花纹。

    这位“网友”还附上了两条裙子的高清图片,花纹确实是一模一样。

    这个花纹还被林与幼应用在好几件婚纱上,可以说是她具有个人特色的一个点,现在被曝出抄袭,可想而知对她的名声有多大的冲击。

    证据太锤了,现在网上一边倒都是骂声。

    “就说嘛,她火得莫名其妙,一个没资历没作品的十八线设计师,就参加了一次时装周就迅速蹿红,肯定有猫腻。”

    “人造假神咯,资本捧出来割韭菜的,没想到几天就翻车了,真是笑死。”

    “你们还不知道吧,山夕岁,本名林与幼,情妇专业户,这些年辗转于各种大佬之间捞金,都得脏病了,时不时就去医院,大佬已经甩了她,她最后跟大佬讨人情,所以大佬才会捧她爆红,这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

    林与幼放下手机,有些窒息。

    换成任何普通人,猛地看到这些铺天盖地的负面舆论,都很难保持淡定。

    谢渊愣愣地问:“与幼,这是怎么回事?这个花纹……”

    他当然不相信林与幼会做出抄袭这种事,可……这个图案确实是一模一样。

    那个花纹,不是现实存在的花,而是一个设计出的图。

    如果说只是相似那还可以“洗”只是巧合,可一模一样,而林与幼又是后来者,总不可能是那个一线品牌穿越时空抄袭她吧?四年前林与幼都还没大学毕业呢。

    林与幼冷静了一下,开始思考,她最担心的反而不是抄袭的污水,而是这件事,是谁放出来的?

    谢渊看着工作室官博下一水儿的骂声,冷汗直冒:“与幼,这个事件对你的影响很大,你现在刚刚起步,如果我们不能解决好这件事,你不能挽回声誉,那我们手上接的这些单子,非但保不住,还要付巨额违约金,那我们就全完了!”

    “不会完的。”林与幼抓起自己的包,直接往外走。

    谢渊喊:“你去哪儿?”

    “我去拿个东西,很快就回来,你先处理事情!”林与幼回他的话,谢渊头疼:“我能处理什么啊……”

    紧接着他的手机就响了,是客户打来的,毫无疑问,是为了热搜的事,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接,接了要说什么话?

    ……

    热搜上这么大的事,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程京宴正和一位客户吃饭,对方老总放下手机,笑道:“听说宴总前段时间也想投那个叫山夕岁的设计师,结果被碧云抢先了?”

    程京宴喝了口柠檬水,什么话都没说。

    老总哈哈大笑:“幸好没有投,山夕岁出事了!碧云现在肯定很头疼要怎么甩了这个烫手山芋!”

    程京宴:“什么?”

    “山夕岁抄袭啊,都上热搜了,还被曝光给人当情妇的事。”

    程京宴将玻璃杯放下,手将杯子转了一圈,神色如常,似乎并不感兴趣这个话题。

    老总见状也就没再说:“宴总怎么只喝水呢,这瓶红酒是我珍藏,口感很不错的。”

    “下午还有工作,喝酒不方便,下次有机会在品尝。”程京宴说着起身,“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老总忙跟着起身:“我送宴总。”

    出了餐厅,上了车,车子启动,前排副座的秘书立刻转身,将平板递给程京宴:“宴总,林小姐已经在热搜第一了,网友讨论很激烈。”

    程京宴滑了两下,就明白大概情况,他一时没有说话,秘书也拿不准他的态度:“现在看证据很充足,林小姐工作室还没有任何回应,但官博评论区已经被网友骂了几千条。”

    程京宴冷声:“她喜欢投机取巧,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事做得还少吗?她想出名,现在出名了,也算是圆梦了。”

    可秘书觉得他的脸色看起来好像不是嘲讽林小姐,更像是生气……生气网友这么欺负林小姐吗?

    第23章

    她是在关心我

    秘书斟酌了一下用词:“宴总,我先去把热搜降下来?免得影响越扩越大。”

    程京宴抬眸:“理由?”

    他为什么要帮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甚至还很讨厌的女人?

    秘书一本正经:“热搜上出现了不少真真假假的绯闻,有网友爆料,林小姐是一位身份显赫的大佬的情人,虽然暂时没有提到您,但以网友的本事,挖掘出更多细节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我们不及时制止,可能会损害到您,甚至是程氏的声誉。”

    “还有就是,我刚打听到,碧云因为热搜,暂停了跟林小姐的签约,可见他们是一个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合作方,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出手相助,林小姐肯定很感动,就会知道她当初选择碧云是多大的错误,一定会后悔、痛心、惭愧,主动向您认错。”

    话说完,秘书觉得自己特别机智,于公于私,全方位360度照顾到了宴总的心情,他肯定会答应。

    结果,程京宴冷笑:“既然你这么为她着想,那你就去她的工作室,跟她共患难,她更能知道你雪中送炭的情义。”

    “……”

    秘书默默拿出手机,翻看备忘录,选择性遗忘这个话题,“咳,宴总,您下午的行程安排是到老城区视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老城区要重新规划,他们刚拿下了规划权,准备动工了。

    程京宴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眼皮都没有抬:“那就走。”

    ……

    在住进金丝楼之前,林与幼就一个人住在这个城中村里。

    房子是她外公外婆留给她妈妈的,她妈妈又留给了她。

    很老旧,一下雨,下水道就会堵塞,污水排不出去,全部倒灌到巷子里,想要过去,必须小心翼翼地踩着石砖,如果遇到大暴雨,水会涨到膝盖,非但过不去,还会停水和停电。

    如果家里没有大人在,怕黑的小孩,就只能点着一根蜡烛,挨过电闪雷鸣的夜。

    林与幼用钥匙打开老房子的门,一股难言的霉味就扑鼻而来。

    她伸手挥了挥,走向房间,从缺了一个柜门的杂物柜里,翻出一个木盒,木盒里都是纸张,她一张张翻看,找到一份合同,还找到一份手稿。

    林与幼弯了一下唇,将合同和手稿拍照,然后离开老房子。

    关上门前,她又看了一眼屋内的摆设,在心里说了一句:“妈妈,我知道你一直在守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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