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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那不知道,你去问问别人吧,流放过来的,都住在村里,你往村里询问去。”

    凉州和别处不同,城里和村落没分的那么清楚。

    周围都是山峦,中间一片平地,就形成一座城,包括中心城和边缘村落。

    莫老爹不懂,还以为走错了,不该进城来,现在出去也不行了,城门关了。

    可这凉州城也太破了,跟个镇也差不多。

    那村里岂不是更穷苦?

    “现在县衙也关门了,要不你明天去县衙让主薄大人查一查。”摊贩好心的告诉他。

    “那,小哥,这里可有住的地方?不花钱的。”

    摊贩看他穿的破,也怪可怜,于是有些犹豫。

    要不要让他在家借宿一晚呢?

    还没等摊贩想清楚,两个军爷走了过来。

    “你找霍家?可是霍江初的家人?”

    “对对对……”莫老爹激动的点头:“他是我家姑爷的兄弟,两位军爷,可是知道他们在何处?”

    “知道啊!走,我们带你去。”

    “好……”莫老爹刚要走,又迟疑,紧了紧怀里的包袱,不安的看向小摊贩。

    一路走来,他也见过世道乱象。

    有些军爷殴打百姓,抢百姓的粮食,跟那土匪也没什么两样。

    这两个陌生的军爷好像还喝了酒,有点可怕。

    “大爷,既然军爷认识你家人,你就跟着去吧,放心,咱们这的苏将军治安甚严,军爷们都是好汉,不会诓骗你的。”小摊贩笑着说。

    莫老爹讪讪一笑,这才跟上两人走了。

    他跟着走过了一条街,又一条街,走进了一个黑乎乎的巷子。

    被带进了一个小门里。

    很快,那两个军爷走了出来。

    “哼,霍江初,你不是能耐吗?还敢让我没脸,这次倒看看你管不管你这老亲家!”

    “奎哥,那小子不会跟将军告状吧?”旁边人问。

    “告状又怎么了,难道将军会为了一个犯人惩治我这个立过功的老兵?”

    那个奎哥一脸阴狠:“要不是那小子,我兄弟也不会被将军处死!他发现西辽人,明明可以去塔楼上报信,却非要跑去军营抢功劳。

    一个犯人,还不知死活与我打斗,害的我在一群人面前丢脸,我跟他,不共戴天!

    你明天就去告诉他,他亲家在这里,看他管不管!

    管最好,就看他从哪儿弄那么多银两,不管嘛,哼,连自己亲戚都不管的人,狼心狗肺,何以服众?”

    总之,这一次,他一定把霍江初那小子赶出军营!

    翌日一早。

    凉州城的主街道上,贴出了一张寻人画像。

    画中是一个芳华女子,一双桃花美目,两个浅浅的酒窝,笑意清浅。

    就是只用墨色浅勾几笔,也能看出,这是个娇艳动人的美人儿。

    画像旁边,写着醒目的大字:寻到此人者,赏银千两,白米五石。

    这当然只是根据凉州城现状随意定下的一个数字。

    实际上,真找到了人,何止这些,他能一夜飞黄腾达。

    星回双臂环胸,腰上别着一把佩剑,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像之前的每一次,等着人前来。

    “大侠,把人带过来,你们就给那些东西吗?”百姓开始问。

    星回点头。

    “这姑娘是逃犯还是你们的亲人?”

    “不是逃犯也不是亲人,是我家夫人有日做梦,梦到这个长相的姑娘在求财求粮,醒来就认为是老天的指示,非要找到这个人,赐她一份财物才安心。”星回如此说。

    这是她们一直以来的说法。

    若小姐得了善待,说逃犯,可能家人会隐瞒。

    若小姐落在恶人之手,说亲人,怕小姐危险。

    所以编了一个稳妥的说法。

    “你们若是觉得有相似之人,特别是眼睛,鼻子,嘴巴,只要有一处相似,就可以带过来让我们辨认,若带不过来,只需告诉地点,真是画中姑娘,赏银一样有。”

    这幅画,是请东阳国最有名的画师,根据小姐三岁时的画像推衍出的长大后的相貌。

    就算其他有差异,五官应该差别不大,所以星回着重强调五官。

    第212章

    没脸了

    凉州实在贫乏。

    若是别处,早有一堆人来毛遂自荐,在这,围的人多,合条件的人少。

    竟然连点像样的姑娘都找不出来。

    直到一个大娘把一个男孩推到星回面前。

    “我儿子长得跟画上很像,您家夫人梦里是否没看清楚,会不会是个男孩儿呢?”

    救命!

    塌鼻梁,厚嘴唇,到底是哪里像了!

    星回实在是够了。

    把画像从墙上揭下来收好。

    “哎?怎么收起来了?不给银子了?”

    一个女人正端详的仔细,突然见画像收起来,就跟到手的银子飞了一样,语气带着急切的质问。

    “你若找到人,就去东来客栈找我们。”

    星回仔细看了看女人,怕遗漏了什么,还是问了一句:“你家有相似之人?”

    “嗯,那倒没有,但是我总觉得这个画像上的女人很眼熟啊!”

    女人眼珠子转了转,又问:“敢问这位大侠,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从哪里来的和你没关系,你想要银子,自去找人就好。”星回冷声说。

    看这女人那点心思,又是个自作聪明的!

    于是不再理会。

    “星回!”星碧远远的喊她。

    星回朝那一瞧,却见她家主人急匆匆的往一个方向奔去。

    这是怎么了?

    星回急忙跟上。

    “去哪了?拐到哪个方向去了?”新月溶看着几个岔路口急的自言自语。

    “主子,您看到了什么?”星碧和星回追上来,连忙问。

    “我看到一个孩子,这么高,很乖,很像芙儿!”她比划着。

    这么远也能看清楚吗?

    会不会产生幻觉了。

    “有个男人牵着她的手,那会不会是芙儿的孩子?”

    新月溶其实也真的没怎么看清那孩子的容貌,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那孩子跟小时候的芙儿重叠了。

    虽然她穿的并不好,但那走路姿势,乖乖巧巧的样子,简直就跟三岁时的芙儿一模一样!

    就是稍微高了一点。

    小孩子走路一般都一蹦一跳,没个正形,很少有像芙儿那样,从骨子里透着优雅袅娜,气韵天成。

    她的感受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就是当初那个与画像一模一样的假货,都激不起她任何母爱。

    可是刚才那个孩子,她恨不得立刻抱到怀里。

    “找!赶紧找!”

    ……

    城中某一段街道上。

    一对父女俩毫无目的的闲逛。

    “凤儿,你还想要什么,爹给你买。”霍江临有些讨好的问着乖乖的娃儿。

    “爹,什么都不要,我想回家。”

    霍江临伤心了。

    “凤儿,你讨厌爹吗?”

    “不是……娘会担心。”

    凤儿可以离开爹,离开爷爷,但不能离开她娘。

    反正以前也见不到爹和爷爷几次,他们总是在外面忙。

    爹回家的时候,也是只和她说几句话,就让人把她抱走,和娘待在一块。

    她已经习惯了。

    “凤儿,爹很后悔,以前以为有丫鬟婆子照顾,就可以不管你,也对不起你娘。

    爹知道错了,以后会好好补偿你们,能不能再给爹一次机会?”

    “爹,你跟娘说吧……凤儿不懂。”

    凤儿低着头,小小声的说。

    其实她怎么会不懂。

    她看的到娘以前的痛苦,也看得到她现在的开心。

    她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看见娘的笑脸。

    爹啊,爷啊,没那么重要。

    娘最重要。

    “凤儿……爹真的知道错了。”霍江临徒劳无功的说着。

    他真的很后悔很后悔,想让她们娘俩回来。

    “爹再带你看看街上还有什么好吃的。”他不想就这么回去。

    拉着凤儿又走。

    凤儿想着要不要装肚子疼,她实在不想在这溜腿儿,还不如回家跟锦棠哥哥学写字。

    眼睛突然被蒙住。

    就听到他爹嫌恶低骂:“真是不要脸,大白日的污人眼睛……”

    “凤儿,不逛了,爹送你回去。”

    凤儿被抱了起来,很快跑远。

    透过她爹的肩膀,她好像看到一个光着身子的人弯曲着趴在地上。

    很冷吧,他抖的很厉害。

    像是个老爷爷,头发都白了。

    一个嘴唇红的吓人的女人插着腰在那大骂。

    听不懂骂什么,反正觉得那女人面相不好,不像好人。

    凤儿被抱着到了另一条街就放下了。

    她爹累的弯着腰换气。

    爹的力气有点小啊,猛叔叔身上挂着她们三个转一个时辰都没大喘气呢?

    父女俩刚离开,新月溶几人就过来了。

    老远就听到一个女人尖酸刻薄的咒骂。

    “凉州的老少爷们都看清楚了啊?多大岁数了来白嫖,点了我两个娇花一样的姑娘,就带了五十两还想要回去,要不要脸啊?”

    “都看看,都看看这是谁家老不正经的……”

    “啧啧,老东西,你别爬,没那么容易走,还差一百五十两呢,让你家人拿钱来赎!”

    女人一脚踩到地上之人的背上,仰着头把恶毒展现的淋漓尽致。

    看热闹的人嘻嘻哈哈,言词放浪,肆无忌惮的耻笑着地上的人。

    这是在一处楼子门前,那楼子门上挂着一圈红灯笼,中央写了三个大字:迎春院。

    “我没有家人……没有家人……”地上的老人嚅嗫着。

    突然使劲仰起头,一头往地面撞去。

    可惜借不上力,撞得头破血流也死不了。

    “老东西!还想死,想死也要把钱填上再死!”

    恶毒的老鸨子朝打手一挥手。

    “给老娘把他翻过来,让人好好认认,老娘不信他的家人不来!”

    “哈哈哈!老娘们儿该遮眼的遮眼,我要翻啦——”

    那打手大笑着,伸手掐住老人瘦的离谱的脖子,正要使劲。

    倏地,风声呼啸,一条鞭子猛地甩过来,像灵蛇一般缠上了打手的脖子。

    瞬间,健硕的打手像没有重量的风筝一样上了天,又重重的跌落。

    似乎有“咔嚓”的动静传出,打手发出凄惨的嚎叫。

    众人面前,出现了三个气质不凡的男子。

    尤其中间戴着帷帽的那位,一看就是主人。

    飘飘然遗世独立,走动间,宛若天边的云彩一般轻盈惊艳。

    可惜看不到脸,让人抓心挠肺想要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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