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霍静雅看着冯大力的呆相,目露同情的摇摇头。“瞧你脸黑的,还不知被头发抢了多少养料,我劝你也剪了吧。”
“剪了好,剪了妙,剪了省水又省皂。
剪掉枯黄分叉,了断三千烦恼。
不用梳头不绾发,时间拿来把仗打……”
……
桑宁将剩下的地雷收回空间,车上只剩下一堆假货。
这玩意儿可不能被人偷了去,要是碰到厉害的人物,是能分析出里面的成分,制作出来的。
弄完后,她喊了人守着,就去找霍长安。
远远看到霍静雅被一群人围着,她在那慷慨激昂的说着什么。
桑宁笑了笑,喊住了一个小兵带路。
主帅的营帐需要议事,当然是最大,最亮堂的那个。
未到跟前,就看到一个穿着灰扑扑的,盘着男式头髻的姑娘拿着药箱从里面出来。
那脸颊染上的那抹红晕,在明亮的火光下清晰可见。
可真像落英缤纷的季节,从枝头颤颤巍巍落下来的那一片……烂桃花!
桑宁和她擦身而过。
凌飞飞低着头没注意,鼻端闻到一股清甜香才察觉回头。
正看到桑宁没有经过任何汇报,掀开帘子就进了营帐。
她只看到一个纤细窈窕的浅绿色背影。
“她是谁?”
“飞飞姑娘,那就是咱们的主母。”
哦,原来那就是主母。
凌飞飞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失落。
……
桑宁进了帐子正碰到霍长安在脱衣服。
这才知道他并没有上药。
落到半截的上衣沾满血迹,肩背上黑红的血痂又在往外渗血。
还有旁边新出炉的刀伤。
黑黑红红,混杂一片,像大染坊。
重伤未愈,又添新伤。
听到动静,他微微侧头,而后倏然将胳膊一翻,半落的衣服又套回身上。
“你……你,来了。”
他像是与她不熟,语气客套而不自然。
桑宁蹙蹙眉,心里不是很舒服。
“脱了衣服,我给你上药。”
桑宁看了看旁边的水盆,伸手。
“你别动!”霍长安一惊一乍。
迅速转身,把盆端走。
“你手伤了,我自己来。”他很快低声解释了一句。
然后端着盆去了隔帘之后。
隔帘之后,应该是他休息的地方。
这还连看都不让看了?
桑宁“哼”了一声。
帐外声音嘈杂,毡布的简易帐篷不隔音,她只哼了个气音,但霍长安时刻关注着动静,还是听到了。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里面默了半晌,才又道:
“我草木俗子,得你一路相护,却生贪心,品性卑劣,妄图困你于笼,对不起。
我没有及时赶回,让你陷入险地,被伤双手,被割乌丝,受屈受辱,对不起。”
第268章
床太小,他不打算睡了
“你对霍家一腔赤诚,我该予以予求,不该违你意愿。以后……以后愿做你兄长,护你一生平安喜乐。”
霍长安说完,只觉得胸口又闷又疼。
就像那日,他仓促惶恐间,写下了那封和离书时一样。
他一路上只能不停地抽动马鞭,才不会让自己反悔回头。
他不想做她兄长,不想看着她去与别人双宿双飞。
这世间,谁都配不上。
他也配不上。
桑宁叹了口气。
他说要做她兄长……她竟然,心酸的不行,又委屈又难受。
她好不容易遇到的色香味俱全的一盘肉啊。
“你是不是误会了?头发是我自己剪的。”她有气无力的说。
霍长安立刻警觉:“你怎么了?”
“我……挺不甘心的。你想一想,我养了一头猪,好吃好喝养的膘肥体壮,就想等过年杀了吃肉,结果发现,这头猪有毒……”
听不懂……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个太监上青楼……”
更不懂了。
霍长安擦身的手停了好久,都没想明白她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正想开口询问,就听桑宁“嗷”的一嗓子。
由半死不活到尖音利嗓,无异于风平浪静起海啸。
霍长安想也没想就冲出去。
怀里就冲进了一具芳香的身体。
霍长安犹如被点了穴道,僵成了石头。
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甚至眼珠子都不会动弹。
目光就落在地上的某一点。
一条黑色花纹的蛇,在略微昏暗的地面看不大清楚。
它的头已经被跺扁了,但还没死,求生欲极强的往外爬行。
霍长安像不认识似的,直勾勾盯了很久,直到蛇出了帐子,他才找回神志。
是不是该射死它啊?
“这么肥的猪啊,我凭什么要替别人养啊……”
桑宁的手摁了摁手下的肉。
要不然吃吧,反正都已经成亲了,就是她跟人说二人清清白白,也没人信吧?
什么伦理道德,那都是约束自己的,自己都不在乎,谁又管的了。
就像桃良说的,不生孩子祸害下一代不就行了。
再说她不是真正的桑凝儿,肉体什么的,咱就学学和尚,四大皆空了吧!
霍长安猛的后退。
“对不起,对不起。”
他也不知在道什么歉,反正逃跑一样又进了隔帘内。
水声哗动,他拧着巾帕杂乱无章的擦着身体。
连伤口泛起血皮都不知道疼。
桑宁走进来,伸手压在他擦拭的手上,夺过了帕子。
霍长安又不敢动了。
双手无处着落,最后展的绷直,放在腿上。
桑宁细细的给他擦拭后背的伤。
两处缝合过的大刀伤,还有散乱的小伤,后背惨不忍睹,东非大裂谷上生了一张皮。
这两个月,他过的真不容易。
“本是叫冯大力过来帮忙上药的,这家伙又不知去哪里了,一点都不听话。”
气氛过于沉默,霍长安很是不安,低声解释。
“嗯,大概是知道我来了。”
她的声音比以往都要轻柔。
霍长安目光又开始发怔。
不是该厌恶他,离他远远的吗?
过了很久,桑宁终于全都收拾好了。
她看到简陋的木板床上叠放整齐的衣物,拿起来展开。
目光落在一侧衣角上。
那处有缝补。
桑宁知道霍长安缝衣服的手艺还行,但这个她可以肯定不是他缝的。
这都成刺绣了,绣的是平安二字!
这是把万般少女柔情缝在衣服上了啊!
一个年轻英俊,坚毅无畏的将领,哪个姑娘不心动?
若是有一天,他打出阳关,打出西北,那数不尽的烂桃花都会蜂拥而来。
她养的凭什么拱手让人!
“霍长安,你介意兄妹恋吗?”
“主上,属下魏昶,有要事禀报。”
帐外,魏昶声音洪亮。
霍长安站起来,要穿衣服。
桑宁把手里的扔一边,又重新拿了一件。
“我议完事马上回来。”
霍长安没怎么听明白桑宁的话,他刚才走神了,只听到了兄妹二字。
兄妹实在不是个好词,他很排斥。
她从流放路上就开始说这词,不做夫妻,做亲人,做兄妹。
那时候迟钝,不知道那真的就是她的打算。
他以为,只要他站起来,就能拥有……
霍长安不敢再看桑宁的表情,快步出了帐子。
“主上,属下有一朋友,独身前来拜访,他手下有近五千人……”
“好!”
霍长安唤来警卫兵:“让人在帐中再生一个火炉,守好,地下也仔细,别让蛇鼠进去。”
“是,主上。”
声音渐渐听不见。
很快有人进帐子点炉生火。
桑宁觉得霍长安并不是与她生疏了,而是似乎有些怕她。
应该就是与那次骂他有关。
等他回来,就和他解释清楚,看他什么态度吧。
派去查询此事的人,到现在也没个回信,或许当时的那批人,是真的难找了。
这帐子确实冷,用的毡布都不是完整的,一块块拼凑的,缝隙处根本防不住冷风。
桑宁把霍长安那件绣字的衣服直接扔进了火炉里。
又从空间拿出新的被褥,在小木床上多铺了两层。
然后拿锅,碗,各种调料,烧上热水,抓了几只鸡,拔了些菜。
出帐子唤了人进来,让人帮忙拔鸡毛。
那几个警卫兵眼睛都瞪圆了。
哪里来的鸡?
鸡什么时候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进来的?
这算不算失职?
没一个人敢询问桑宁。
“把一只剁了熬锅里,剩下的你们分一分,自己做着吃吧。”
“谢主母!”
几个警卫兵咽了咽口水,兴奋的做完差事,然后一人提着两只拔了毛的鸡出去了。
桑宁守着炉子看了一会儿,烤的有点昏昏欲睡,她封了炉口,转成小火慢炖,就进了隔帘后,一闪不见。
一个时辰后,霍长安回来了。
他闻到了熟悉的鸡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