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看着秦鱼走进那栋大厦之中，他放下手机，转头看向那树上的人皮。可以确定是男子。
但样貌他们很快就可以用人皮脸型重塑得知。
或者说，现在他们就可以查查秦鱼的关系网了——得罪过她的人。
中心大厦，秦鱼跟张宇进了大厦后就收了伞，里面温度暖和，她脱下风衣，张宇结果，看她只穿着修身的内衬。
清妩夺目，她仿佛无所知。
低声问了对方带来的人，张宇说了后，秦鱼嗤笑了下。
“国际寡头也是惜命的么。”
“但也爱财。”张宇补充说。
的确爱财，秦鱼嘴角勾了下，上了大厦高层。
环境极美的西餐厅，音乐典雅动人，仿佛这栋大厦前面的恐怖命案不曾沾染这里半点。
依旧是一群优雅优越致力于利益的人。
是的，这个西餐厅是Ｂ市极有名的谈商圣地，既符合中国人在“饭桌”上谈生意的习惯，也符合西方人的喜好，不过也大概因为好些个震惊国内国际的商业合同都是在这谈成的，比较喜庆吧，所以不少企业家都把会客地点选在这里。
气氛轻松，舒缓心态。
当然，这不是秦鱼的选择，是他们的。
“他们很怕您。”进西餐厅后，见到那边看似惬意的两位外国老头，张宇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秦鱼挑眉，“难道他们就都以为我凶残血腥么？我可没杀那些人。”
赤道几内亚那些个人失踪了，自有消息传出去，因为之前窥伺得很直接，爆发得很坦白，那他们的失踪自然也全归系到了秦鱼身上。
奈何秦鱼无辜啊。
她叹气：“我只不过废了他们的手脚把他们扔远了些而已。”
杀人什么的，还是他们内部人落井下石狗咬狗，这锅她背得实在冤枉。
对她的忧伤，张宇也只能勉强扯扯嘴角。
“哦，秦，你来了。”
两个外国老头挺热情友好，还用中文打招呼。
秦鱼笑了笑，“地道的京腔，比我的标准。”
两人失笑，跟秦鱼随意攀谈了几句玩笑话，而后半真半假谈及了商业，张宇现在是保镖身份，就跟对方保镖一样坐在附近，而助理这些则是坐在外圈沙发，各自做着记录。
其中有一些字眼会涉及：国内，国际，生物，医药，价格，兼并，垄断，折扣等等。
在这期间，咖啡跟甜点送过来，会被保镖拦下检查后再送过去，西餐厅大概也习惯了，只是暗自觉得左下角靠窗那三位大概是最近最气派的一次商业谈判了，但又不太严肃，因为那两个外国老头一直在笑。
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个老头的笑停止了，很慎重地伸出手。
“作为庆祝，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次握个手。”
“当然。”
秦鱼跟两人分别握手，也起身，准备结束这场会谈，因为下个流程签约什么的完全可以交给他们的助理们。
起身的时候，对面一人忽然来了一句：“恕我直言，秦，下面那一个案子不会给你带来困扰吗？”
秦鱼眯起眼，轻笑：“能给我带来困扰的从来不是死人。”
两人还未露出什么表情，就听到秦鱼补了一句。
“而是快死的人。”
这话什么意思呢？意思是谁给她带来困扰，谁就会死吗？
好像目前看来的确是这样的——她的那些对手～～没有一个活着。
至少目前是。
两人都是一静，再也维持不了笑容，只有脑海中那些符合人类贪念的诡秘被看透的惊惧。
而后，是释然。
“真是霸道，我喜欢跟霸道的人合作。”
“因为他们往往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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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达成一致，主客尽欢，握完手后，按照一定规则或者中国人的习惯，接下来可以换个地方看看风景玩一下，或者带他们去吃一下中国特色的小吃，但秦鱼没有招待利益伙伴的习惯。
最主要的是——这两老头并不想长久跟她接触。
那就算了呗。
正打算分开，忽然餐厅那头来了另一拨人，大概也是刚结束商业谈判的一伙人，他们见到了两个老头儿，震惊了！
眼睛发亮了！
但秦鱼留意到这些人里面最年轻稚嫩的一张脸庞，这个年轻人在看着她，为她而明亮眸子。
欢喜难掩。
她想，她认得这个人，一如当年在学校里见过他。
少年人。
越在高位，越不会把傲慢摆在面上，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傲慢会让你得罪哪个将来的后期之秀，又让你失去隐在的利益机会。
所以两位大佬很客气友好跟凑上来的某个投行高管寒暄，但老道如他们留意到了。
“哦，秦，这位小伙子是你认识的么？”
秦鱼淡淡一笑，“高中同学，很久没见了。”
然后朝这个青年看去，“是吧，陈年。”
陈年想，她一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她云淡风轻，不甚在意，甚至也不避讳，因为她确定她不会为他留下任何关注。
“是很久了，好多年了。”
陈年说完这句话，就像是寡言的木头人，一别刚刚他在谈判桌上锋芒毕露的气势，这让他的上司很意外，一边扼腕他失去一个如此好的机会，一边又觉得这人既然有这样强横的关系人脉，未来可期。
如果能跟对方搭上关系并且给公司带来利益就最好了。
“中国总是让人有惊喜感，越年轻，越有朝气跟能力，而优秀的人总是聚堆，秦，我想你的高中一定很优秀。”
老道如他们，当然看出陈年在刚刚的谈判席上表现不俗，所以刚刚走来的时候，团队头领拍了他的肩膀，脸上带笑，并且允许他走在自己身边。
这是一种潜在的看重跟奖赏。
“乔，我认为你的眼光总是无比精准。”
秦鱼一笑，然后看向张宇递来的风衣，婉拒了，“不过我想我没时间继续陪你们了，你们可以考虑在楼上楼下再逛逛，吃点好吃的，而我～～”
秦鱼走下阶梯，看向迎面走来的鹰眼等人。
“得去应付某个死人带来的些微麻烦。”
“顺便让他们请我吃个饭。”
第730章
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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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谈判，咖啡跟甜点并不能安抚中国胃，所以在鹰眼等人气势汹汹来的时候，秦鱼直接开口：“楼上还是楼下，重庆火锅可能吃？”
边上跟着的市局人员不知道鹰眼等人为何要迁就秦鱼，还火锅，这特么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好嘛？
来服务的工作人员有些奇怪这几桌的人，气势太强，好几个还穿着警服呢。
火锅在热的时候，秦鱼目光一扫鹰眼等人。
“很紧张啊。”
这话仿佛轻佻，无端激怒人。
特殊部门的凌燕不太喜欢她的态度，哪怕不知道她为什么让自己头儿那么忌惮，她还是就事论事开口：“秦小姐，现在你的嫌疑很大，因为死者身份已经查出来了，是……”
“叶准。”
秦鱼替她回答。
凌燕顿了下，说：“死者的确是叶准，而且据我们调查，昨天你跟叶准在影视基地曾有过冲突。”
秦鱼：“我觉得冲突这个词儿应该是双方性的，事实上，只有他盲目冲动被我突突突打击的份，反过来，那天我的状态跟现在没有差别，对了，你们的线人应该也告诉你们，那天我也在吃火锅。”
见过这么嚣张的嫌疑人吗？
事实上，经常，如果是那些权贵人物，不管是多大的案子，前期就没见他们惊慌过，就算最后证据确凿，对方也不慌。
因为有些人～～后期还是可以脱罪或者减罪。
眼前这个女人也是有这样的底气吗？那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那你怎么认为你跟他～～他对你的冒犯，然后你对他的反击。”
“不堪一击。”
“……”
凌燕觉得嘴巴有些干，沉吟了下，问：“这种轻蔑也包括轻而易举杀了他，然后将他的尸体精细处理后放在树上吗？”
秦鱼：“调查案子无非两条路，一是情理推敲，击溃对方的情绪，二是证据逼迫，让人五颗辩解。一般能走第二条路的不会走第一条，所以你们没有证据，只能从谁有可能杀他来试探到底是谁杀了他，第一个目标之所以是我，那是因为你们觉得我好对付——或者说，我对你们太友好。”
友好？
这里恐怕没人这么认为。
“我们无意把你列为嫌疑人，只是先从你这里得到一些更有利于破案的线索。比如你为什么知道死者是叶准。”
火锅汤汁滚开了，秦鱼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羊肉放下去。
“鹰眼。”
忽然被叫住的鹰眼看向她。
秦鱼看着他，“你觉得自己的眼睛只有高强度清晰化视力吗？”
鹰眼眯起眼，“不敢当。”
秦鱼：“谦虚的人，可我跟你不一样，我没必要谦虚，事实上你们部门应该已经看过关于我的体质报告了不是吗，尤其是我的眼睛，当然，前提是我没有被国家列为重点人物，而以你的权限尚且可以看到，那你应该知道我的眼睛可以让我在一瞬间就透过一张人皮立体描绘出本人的样子——换句话说，今天就算是挂在上面迎风飘的人皮不是叶准的，是你们的，我也可以认出来。”
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看到秦鱼已经开始吃羊肉片，鹰眼看了下火锅汤底，红彤彤一片。
“那些虫子，窒嘢，你也是看一眼就知道？”
“我的专业，你不知道么？”
“我知道，你在哈佛进修的是～～医药的？当然也包括病理学，可能对尸体也十分熟悉，所以秦小姐可能对生物学很懂，也对死人毫无恐惧之心。”
“你想说的是毫无敬畏之心吧。”
秦鱼表情平静，“你们把他归类我的仇敌，那就该明白他于我比普通人还差一些，普通人的生死我尚且还不放在心上，何况他的。”
她可真坦诚。
凌燕看向鹰眼，后者皱了眉。
“不过他现在给你带来麻烦了，你觉得他会是谁杀的？”
“一个想让我当凶手的人。”
众人都是一愣，秦鱼这话的意思是？诬陷？
“你们很快会在人皮上找到我的指纹。”
“并且找到他遇害的地点，从那个地方找到属于我的东西。”
有人想到去拔枪了吗？在秦鱼伸手的时候，但鹰眼打了个手势，众人眼睁睁看着秦鱼伸手拿起了水杯，喝了一口水。
“动机，证据链，都有了。”
“然后我能做的只有找律师打官司给自己脱罪或者减刑，让自己沦落为人面兽心的上流权势者。”
“也许我真有那种方法，但我不太喜欢这种方式。”
鹰眼：“恕我直言，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而我们真的按照你的指导找到关于指证你的证据，那么，你恐怕也就只能这么做了。”
他直接起身，其他人见状也刷刷齐齐起身。
“走之前不考虑下把我当做真正的嫌疑人刑拘24小时吗？”
鹰眼脸色凝重，“没有确切之前，恐怕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带不走你。”
“我知道。”
“……”
这真是一顿糟糕的午餐，哪怕他们一个也没开始吃。
鹰眼正打算走。
“既然从仇恨方面开始查，不如把时间再拉长一些，从他还不是叶氏太子爷的时候，请相信，比起在商场上已完全不是我们秦家父女对手的叶氏一家废材处境，我杀他的动机远远小于～～一姓之人内部的。”
鹰眼猛然转身，却见秦鱼举起杯子朝他敬了一下。
他明白她的意思。
——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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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眼他们走了。
其余人还有些懵，比如身为社会精英的财务助理等人，在全世界每天飞来飞去的他们也没见过这样的局面——他们的老板之前都说了什么来着？
“吃不下饭了吗？”
众人其实并未流露出什么，这是他们的职业修养，但秦鱼太懂人心。
“相信我，这件事不会比服务员漏上了我的蒿菜更严重。”
“距离他们找到指证我的证据至少还要三小时，三小时后他们会启动对我的缉捕程序，但很快，他们会发现嫌疑人并非只有我一个。”
“你们要做的就是——准备好。”
秦鱼把第二次刷好的羊肉放进嘴里。
张宇想了下，也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肚放下去，“那你确定他们会在两个嫌疑人之间做出有利于你的取舍吗？”
第731章
脸大
秦鱼抬头看他，“我什么时候让别人对我做取舍了吗？除了刚刚应该让他们替我买单。”
事实上，没有。
她的命，她的一切都该自己做主。
这件事也是。
所以～～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博弈，她在跟一个人博弈！”鹰眼快步走出餐厅的时候，表情是这些年来最严肃的一次，“如果我预感不错，有一个人在以叶氏为载体跟她博弈，是叶氏的命，也是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