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青煌山打酱油的啊?总不会是魔宗分部吧。“青煌山不是雾宗,但雾宗其实也一直在找我们,找我们这些人。”陈宴九有些缅怀,“我们这些人,是姬氏家臣旧部,当年越氏反叛,推翻姬氏皇朝,家臣旧部里面共分四姓——白、云、落、秦。有随姬氏为之死战到底的,也有暗附越氏做内奸的,还有中立摇摆的,还有一部隐晦不明,行踪成谜,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只知道他们既没参战,也没反叛,更没飞黄腾达,他们消失了。”
秦鱼:“青煌山?”
陈宴九点点头,“对,这一代代传承下来,看似历代盟主都是武林比斗而出,其实有许多都是内部培养出来的我们是一个团体,一直以为有同一个信念,但人心复杂,一代接着一代的变故,也许跟魔宗跟苍山那些人一样都经过岁月侵袭,不知还有多少人坚持原来的初衷,以匡扶复兴姬氏而努力,或许更多的人是在点击姬氏遗留下来的那些东西。”
他看着秦鱼。
“我想,你后面那位蔺相派你来,也是为了它。”
秦鱼点点头,“估计是,但我可能不是一个好下属。”
意有所指。
陈宴九听懂了,神色有些复杂,“为你自己?”
秦鱼手指竖起,指着上面。
山洞顶啊。
不,是天。
陈宴九沉默片刻,说:“你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找我们吗?”
秦鱼:“大概可以猜想你们这一旧部的失踪是姬氏留下的后路,比如带走唯一的血脉,或者保留找到姬氏遗宝的秘密,准确来说,你们的指责是守护。”
“是的,没错,守护但我说了,人心复杂。”
他似乎想说另一个秘密,但最终没说,因为咳出血了,秦鱼按住他的胸膛想输入内力给他续命,他却挡下了。
“不必,大限将至,早晚没区别,我也累了。”
“不过”
他看着秦鱼,“我老早就想说了,你这人明明是女儿身,端着一张易容的男人脸,我看着委实不舒坦解了吧,总得让我过奈何桥的时候还能想起给我烤鸟蛋吃的女娃长什么样。”
秦鱼看了他一眼,“我长得很美的,怕你看醉了。”
她解下易容面具。
陈宴九昏昏沉沉中看到了,愣了下。
秦鱼:“丫,真看醉了?你个糟老头子这么没见过世面啊。”
陈宴九却伸出手,颤颤悠悠的,可终究没力气,落下去前被秦鱼握住放在脸上。
“像一个人?”秦鱼多聪明啊,察言观色从不出错。
“嗯……像一个人你叫什么?”
“秦鱼。”
“秦鱼!”
他震惊,仿佛受到雷击,心神震动,巨大的冲击之下,他竟双目瞪圆,猛抓住秦鱼的手腕,刚想说什么,却哇得吐出一大口血。
秦鱼懵了,她可真没想到报个名字会让这人吐血。
“喂,你这样”
“不要杀秦霖。”
“???”
陈宴九死死抓住秦鱼的手腕,垂死之前,双目狰狞,“你不能杀他!”
因为秦霖是原主生父?
第968章
微凉
秦鱼皱眉,却察觉到他眼里深沉的隐秘。
不对,不是因为这个。
或许~~恰恰因为秦霖不是原主生父,如果她亲手杀了他,会让天下人在指责之外狐疑她的身份,而这个秘密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危险。
秦鱼本就要找这个身份的隐秘,不由问道:“我到底是谁?”
“你……秦氏……”陈宴九想说什么,但来不及了,胸腔起伏,最终枯竭。
他只能匆匆补上一句,“不要信任何人,多看书。”
之前语句特别缓慢,但这一句很急促,因为是临死前最后一句。
瞳孔里的光芒涣散。
只是握着秦鱼手腕的手掌还紧紧的。
直到皮肤温度变得冰冷。
秦鱼也彻底沉默。
原主恐怕是四旧部里面秦氏的孩子,陈宴九偷天换日用自己外孙女的身份掩盖了吧。
如果只是秦氏一部的血脉,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吧,除非她的掩盖本就代表了这一部的使命。
比如她的后背。
但青煌山一脉变故这么大,陈宴九一再提及人心复杂,恐怕这些旧部内部攻讦暗杀居多,他还说让她不要信任何人。
原主所在的秦氏旧部跟原来父母都不能信?
他们都在哪?或者都被灭了?
秦鱼想起秦霖这么多年谋划,却最终只能扎根于原主跟这个裂谷囚牢,恐怕秦氏旧部那一条线已经断了。
“十有八九是被灭了,不知道是被越氏灭的,还是内部有人在清理。”
不管如何,陈宴九还是给她提了个醒,谁都不能信啊。
包括姬氏吗——如果姬氏还有人活着并传承了血脉。
“还好我本来就没信过任何人。”
还有……多看书。
秦鱼拿出《冰川简史》,恐怕解开一些谜团的钥匙就在其中。
或许关于那个秘藏的秘密就在其中。
现在也不是研究的时候,因为陈宴九已经死了,秦鱼也用不着顾忌小介子的使用,就把该收的都收了,最后她跪了下来,正正经经磕了三个头。
磕完后,看着陈宴九的脸庞,她想到他的灌顶而死,心中微凉。
——他是怕你出去后因为他而受牵制,毕竟诸多势力都不会放过已经垂死又实力大减的他,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你出去,既没打算出去,也就不想浪费自己身上的内力,所以他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秦鱼:“我知道。”
明明不知道她是谁,也才相处过几天,这老头却还是那么做了。
是不是傻!
以前她总觉得那些写得一点逻辑都没有,电视剧里也满是套路。
但现在,武林的传承之道,她好像懂了一些。
因为懂了,心里就有些复杂。
“壁壁,你说如果他知道这一切于我都是任务,我甚至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会不会气得诈尸起来掐死我?”
——你难过了?
“没有。”秦鱼语气比之前更平静。
但她背起了陈宴九的尸体,她要带他出去,既然说了就不会食言。
这次黄金壁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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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煌山中,蒋慕辰这些人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哪怕他们敏锐察觉到那晚有事情发生,但因为秦霖的刻意跟徐景川等人的冷漠,这种消息被封锁了,作为晚辈也都有趋吉避祸的本事,不太敢招惹他们,也就不问。
但蒋慕辰很忧虑,因为小鱼公子不见了。
虽然自家在朝堂跟武林都有些根基,但在秦霖那边没人脉,在徐景川面前又没面子,所以他不好直接上前问,就找林桑。
林桑也纳闷呢,只能猜测这厮是不是乘夜色去哪里偷香窃玉了。
这话蒋慕辰不爱听,吐口而出:“山里好看的不就上闻家两位吗,鱼兄犯不着去其他地方。”
这话说完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林桑把鞭子啪嗒一下拍在桌子上,“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蒋慕辰忽然机智,沉声认真说:“那是别人,林姑娘你跟鱼兄是朋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这话中听,但林桑还是呸了一声,“谁要跟她当朋友,不过你到时近朱者赤啊,这嘴皮子可真油腻。”
闲扯归闲扯,对秦鱼的安危,林桑还是挺上心的,特地去试探自己叔叔,结果后者也不知道,只是出于经验,后者判断这位小鱼公子的情况不容乐观。
因为水壁观摩对徐景川还有上闻雅致这类人吸引力并不大,按照正常情况,他们本来都该离开青煌山了,可事实上并不。
他们并不急着离开,甚至在人马上略有调动。
这就不正常了。
林桑心里略慌,哪怕被叔叔警告不要摊这浑水,她还是跟蒋慕辰私底下暗查起来,这一查
上闻家姑侄两女那边好像不太对劲,姑姑吧,这几天一直闭门在居所,也没来水壁这边,侄女倒是经常带人往山里走,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林桑两人果断放弃了水壁观摩的机会,抽空跑进山,截住了上闻泠韫。
“你们退开,不必过来。”
上闻泠韫避开了自己那些下属,跟林桑两人到了偏僻处。
“想问什么?”
到底是女人的直觉,林桑开口有些冲,“你不知道?”
上闻泠韫垂眸半响,说:“她掉悬崖下了。”
往日她对林桑不会有多好的态度,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愧疚退让。
之所以容忍林桑的咄咄逼人,无非是她心里有愧。
总觉得秦鱼被花白镜得手,以至于后面连番变故总跟她有关。
若是没有她带去那山洞
林桑跟蒋慕辰闻言齐齐脸色大变,急问内情,有些事情她不好表露,比如她跟秦鱼的恩怨,上闻泠韫就挑了精简的来说,比如她跟秦鱼谈话的时候,花白镜来了。
“花白镜?!”林桑第一反应是这样的话倒霉的应该是上闻泠韫,怎么是那男采花贼掉下去了呢?
乍听到这个消息,一男一女的思想深度差别出来了。
蒋慕辰:天啊!我的鱼兄!
林桑:为什么是她掉下去?花白镜贪的女色又不是男色,话说那厮也就一张小白脸,天底下一抓一大把,花白镜这厮眼光向来高,挑中的女人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势必看不上这厮啊,所以为什么呢?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这厮拼死拼活保护上闻泠韫这个大美人撤退,结果表现得太好把自己给坑进去了。这特么就是为色所迷啊!
看吧,从文字字数就可以表达出其中差距。
林桑上下打量上闻泠韫,那眼神不能再露骨了,还顺便求证。
很粗暴直白。
“她是为了你?”
第969章
不检点(等订阅爬回前六我就爆五更。)
上闻泠韫闻言一愣,心里过了一遍这个问话,为了她?她觉得这问题她若说是,有些奇怪,好像她跟那人有什么似的,若说不是,她心里又过不了那关。
不过这两人大概不知道小鱼公子身份虚实,不知道人家是女的,想来那人也就跟自己袒露过,这让上闻泠韫心里莫名异样——她完全忘了秦鱼承认自己身份完全是被她边下药边推倒给逼的。
“算是。”上闻泠韫还是承认了,又看了看两人,“我很抱歉,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找她,我觉得她不会那么容易死。”
林桑:“她喜欢你?”
上闻泠韫:“……”
林桑:“那你喜欢她吗?不喜欢你们大晚上的见什么面。”
她那表情就差写三个字了——不检点!
上闻泠韫:“……”
这问题简直深入灵魂啊。
上闻泠韫大概品出了林桑这番态度里面的异样,心里一咯噔,本来对秦鱼牺牲自己,她这几天一直沉浸于感动跟愧疚中,林桑这番操作倒让她想起来秦鱼各种易容骗人的伎俩了。
骗一个不够,还来第二个是吧!
某种意义上比花白镜还渣啊!
上闻泠韫脾气本来很好的,喜怒不形于色,但这几天一直找不到人,心情也不太好,闻言就反击了。
“我与她之间自无男女之情,只是有一些关联罢了。倒是林姑娘这番态度,莫非是小鱼公子红颜知己?”
林桑:“我是红颜,却不是她知己,充其量觉得出于江湖道义,不忍上闻姑娘这般出身清贵的大美人为人所骗而已。”
你不忍晚了,我已经被骗了,被骗得很惨。
上闻泠韫又想起自己把胖妈妈当成自己人进而别哄得傻乎乎的样子,脸色也不太好看起来了。
见两女要掐起来,蒋慕辰不得不上线插一句:“我能问问吗,花白镜现在在哪?”
他问完,却发现上闻泠韫表情有些古怪,但又被刻意内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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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白镜在哪呢?在小木屋里,被捆了好几天了,又被喂了好多药,什么封内力的,什么麻身体的,什么酥痒的
反正先控制。
花白镜这厮是奇葩,嘴贱得很。
“我说上闻大美人,你给我喂这么多药,让我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是想做什么坏事吗?不用这样的,你说一声,我由着你……”
花白镜口花花,还没说完就被上闻雅致用匕首抵住了下巴。
“由着我什么?”
“额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这可不像是女采花贼花白镜说的话。”
“我可从没不逼那些女人。”花白镜心里嘀咕,反正后面没逼过。
但她没想到自己这句话触怒了上闻雅致,后者二话不说把匕首刺在了她肩头。
吃痛的花白镜倒抽一口凉气。
“你把我上闻雅致当什么?我岂是那些女人可比的?”
上闻雅致看她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来气,又厌憎她对往日之事不提不在意搞得她上闻雅致仿佛笑话。
“当年,我可从未愿意过!”她一想到那晚上的事情就心肝疼,她在意的不是所谓清白,而是那种被人控制,难以反抗的感觉。
而且竟隔着这么多年才抓到人,她糟心!
“我”花白镜看上闻雅致这神情就知道当年那事对这女人影响不小,“如果我告诉你,那不是我……你信吗?”
上闻雅致盯着她,三秒,忽然笑了下,拔出匕首,将染血的匕首在舌尖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