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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黎近江冷笑一声,心中怀疑登时拔到了顶峰。

    这和尚!

    有异!

    黎近江转脸再看紫竹:“你去歇着,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紫竹委委屈屈地放下袖子。

    黎近江发觉了异状:“你脖子怎么了?”

    紫竹心头暗骂,那人下手也太狠了些,当即委屈之色更浓:“奴家也不知,许是邪祟作乱呢。”

    黎近江拍了拍她的背:“好,我这便去让禅师来为你驱邪。回去等着吧。”

    紫竹:“……”

    那尼姑真坏事。

    黎近江好不容易摆脱了紫竹,来到程念影的屋外,地上拉出两道长长的人影。果然,那和尚也在。

    黎近江心头的怀疑顿时坐实了一半。

    ——这和尚也下流得很,他亦觊觎小尼姑呢。

    黎近江没有进门,他转身走开,沉下脸道:“去把那和尚的度牒收走。”

    随从明白了黎近江的意思,连忙应了声。

    入夜。

    程念影的房门被叩响。

    “上师,是我。”

    程念影起身走过去将门拉开,便见到换了一身衣裳的黎近江。那衣衫上用金线绣了流云纹,程念影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让黎近江更多了两分把握。

    “上师,我……”

    “去躺下。”

    黎近江愣了下,一时竟分不清到底谁更猴急。

    他回神应了声:“好。”

    然后面带笑容,走到程念影的睡榻前:“我先脱了衣裳?”

    “嗯,脱吧。”

    黎近江有些不得劲儿地扭了扭脖子。

    没有那种调戏、强迫的快感。

    他朝程念影看了一眼,少女微微弯腰,正在桌案前净手,水从她细腻白皙的皮肤上滑下……到底还是好看的。

    黎近江抬手抽了衣带,脱了衣衫,一件接一件,而后背对着程念影趴下,低声道:“上师,来吧。”

    程念影走近,伸手摸到他脖颈处。

    她的手是那样柔软,肌肤滑腻,黎近江几乎是立刻心神一荡。

    然后,然后他便没了知觉。

    “该你了。”程念影退后半步。

    太子从床后的帘帐外走出来,神情很是复杂:“打晕了?”

    “嗯。”

    “你是女人吗?”太子问。

    程念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很是明显呀。

    太子:“……”竟有些可爱。

    太子走得更近:“你也未说,写经文是要在他身上写啊。”

    “有分别?”

    “有……他在你跟前脱了衣裳。”

    “那又如何?”

    “你都不会脸红?”

    程念影在傅翊跟前,还是要装一下的。但在太子跟前,实在不稀得装。

    她不轻不重地觑了太子一眼,什么也没说。

    太子不由嗤道:“你在傅翊跟前也是这般模样?”

    程念影反问他:“你是我相公么?”

    太子嘴角一抽。知道了。她只在傅翊跟前乖巧。

    “快些吧。”程念影将笔塞到他手中。

    孤堂堂太子……太子皱着眉头,捏着鼻子,提起了笔。

    太子果然是熟读佛经的,字亦写得极好。程念影匆匆扫了一眼,便到外间打坐运功去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太子收笔。他直起僵硬的腰,目光闪了闪,而后他慢慢地蹲下身去,翻动起黎近江的衣物。

    还真没叫他失望。

    他翻到了一块腰牌。

    ……

    没一会儿,太子来到了外间。

    程念影趴在桌案上,似是睡着了。她面容娴静,没了白日里的冷淡,少女的娇憨便更凸显出来。

    太子驻足,低低道了声:“可惜。”

    冷不丁响起程念影的声音:“可惜什么?”

    太子惊了一跳:“你没睡着?”

    程念影支着脸,又追问了一句:“可惜什么?”

    太子哼笑一声:“可惜你是傅翊的妻子。”他道:“我走了。”

    “你从黎近江那里拿了什么走?那日开城门用的腰牌?”程念影蓦地追问。

    太子的表情凝住,缓缓转身。

    这小丫头很敏锐。

    “你在我这里拿走了腰牌,黎近江便要同我算账了。”程念影看着他,“你这人真是怪,先前便想淹死我,今日也弃我不顾,还假惺惺说可惜作甚?”

    太子喉间哽了哽,半晌道:“是真为你觉得可惜。……傅翊心性歹毒,你迟早会因为他而死。”

    “不是你此刻歹毒无耻么?”程念影纳闷。

    太子无奈笑了:“是,是,……因为御京城中的贵人,到底都是一类人。为了达到各自的目的,有何人是不能牺牲的呢?”

    太子说着,拿出了腰牌:“你要来抢吗?”

    程念影:“你拿走吧。”

    太子惊异地挑了下眉尾,反又生出一丝不忍来:“你且稳住黎近江,我会回来救你。待事了回去后,我不会再为难你。”

    太子说着说着,也觉得自己这话过分了些。

    于是补充道:“将来纵使傅翊害了你,我也会保你一命。”

    程念影没接这话,只道:“你走吧。”

    太子目光闪烁,也不犹豫,立即推门出去。

    门口睡着黎近江的随从。

    太子不得不放轻了脚步,待回到屋中,一切尚算顺利。

    太子摩挲掌心的腰牌,确认过没在屋内留下什么与身份相关的东西后,便准备离开。

    “禅师,禅师。”

    “禅师快开开门。”

    突然有人敲门。

    太子阴着脸。

    这么快就发现腰牌丢了?

    还是说秦氏女告发了他?

    不可能。

    除非她疯了。

    太子斟酌片刻,还是道了声:“进来。”

    同时将腰牌藏入了僧衣的内袋。

    “禅师,我们公子爷突地想起来,还未查过你的度牒呢。”下人打起笑脸。

    只为查度牒?

    太子疑惑,同时伸手去翻包袱:“我拿给你们。”

    “给。”他取出度牒。

    对面的人一手接过度牒,一手又接过同伴手中照明的烛火,二者一叠,度牒燃了起来。

    太子脸色大变:“尔等无礼!”

    对面的人哪管他说什么,狞笑一声:“这是个假和尚,他的度牒是假的!将他拿下送入大牢,择日行刑!”

    太子几乎气得吐血。

    他们不是来找腰牌的。

    而是来故意为难他的!可是为何?

    “你们怎敢如此胡言乱语,颠倒是非?”太子怒喝。

    其他人却齐齐扑上来将他按倒了,嘴里冷笑:“你这和尚,总没事去找那女上师,一待便是许久,就是假和尚!”

    太子气得不轻。

    原来如此。

    不过是那黎近江吃了无端飞醋!

    *

    黎近江醒来觉得筋骨酸胀。

    他睡着了?竟睡着了?

    黎近江立即坐了起来,捡起地上的衣衫穿上……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他丢了东西。

    他面色骤变,疾步走出去。

    那小尼姑却还好好地睡在榻上……她合着双眼,星星点点的日光从窗棂落进来,为她妆点得娇媚。

    黎近江疑惑地皱起眉。

    不是她偷的?否则不跑还留这里作甚?

    黎近江还在思忖,程念影却缓缓地睁开了眼:“你醒了?”

    “昨夜……”

    “你睡了过去,经文已写好,三日不得沐浴方才起效。”

    黎近江从她脸上辨不出一丝异样。

    他这会儿急着找腰牌的下落,也没了什么旖旎心思,便只应了声“哦”,然后立即大步迈了出去。

    门口的随从惊醒过来:“公子爷?”

    他一看天光,忍不住满脸笑容:“您在这里宿了一晚?那便是好事……成了?”

    黎近江黑着脸:“成个屁!爷睡着了。还让人偷了腰牌!”

    随从也知道最近城中戒严,四处行走全凭腰牌的重要性……当即脸色大变:“那尼姑是不是……”

    “若是她,她怎么还敢留在这里?而不趁夜逃跑?”黎近江摇头,“总之先看管起来。此事我要去向父亲禀报。”

    寻常花花公子,若是因自己玩女人而坏了父亲的大事,肯定只想着瞒过去为好。

    但黎近江很清楚,他父亲能干,惹事一开始就交代清楚,父亲还能为他擦屁股。百般遮掩,弄不好就搭上全家的命!

    黎近江走了。

    “快!分派人手,各院都查探一番……”

    “定要找到腰牌下落。”

    程念影在里间听见外头的吵嚷声,眼皮都没眨一下。

    反正此地困不住她。

    她拿出佛经,昏昏欲睡地读起来。

    *

    晚间。

    程念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黎近江走进来,面色晦暗不明。

    “跟我回知州府吧。”黎近江道。

    嗯?

    程念影有些犹豫。

    知州府有自己的府兵,要难对付些。

    “上师,府上出了点事,这里不大安全。”黎近江一边说,一边打量她的神情。

    “出何事了?”

    黎近江见她仍平静,心头怀疑更去了三分。

    他脑中念头一转,斥道:“还装?”

    “装什么?”

    “假尼姑。”黎近江冷声道。

    被识破了?程念影心下惊讶,但面上还是极稳得住,她问:“从何说起?”

    “那和尚拿出的度牒是假的!已被下了大狱。你还要装下去吗?”

    “下了大狱?”

    “是啊,你要去见他吗?”

    程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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