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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替你这么长久地提心吊胆下去!”

    楚珍一番话,反说得秦玉容脸上发红。

    “我、我知道了,我这不是已经在奋力将一切扭转回正位么?”

    “我看今日就很好。”楚珍看向程念影,“跟娘回府上,如何?”

    这厢话音才刚落。

    门便被人叩响了。

    “吴爷过来了,要同夫人说两句话。”

    楚珍问:“哪个吴爷?”

    答话的是邹妈妈:“郡王身边的护卫。”

    “一个护卫……”楚珍顿住。显然很快明白,若只是一个小小护卫,府中下人不会一口一个“吴爷”。

    “快快请进来。”楚珍连忙道。

    紧跟着脚步声近,门被打开,吴巡走进来,先浅浅行了个礼。

    才道:“既然夫人到了郡王府,今日就宿在这里吧。郡王妃近来心情不大好,正需要夫人陪一陪。”

    楚珍心头咯噔一响。

    那她如何带人走?

    “夫人可有什么顾虑?”吴巡追问。

    楚珍哪敢说什么顾虑,只得扬起笑脸:“便叨扰郡王府了。”

    吴巡也真就只来传个话,说完就走了。

    楚珍顿时脸色沉下来,问秦玉容:“你这些日子没露什么马脚吧?”

    “没有,若有的话,早发落咱们了不是。”秦玉容今日没有了惶急与胆怯。

    她反而安慰起楚珍和程念影:“不急这一两日了,转眼就是皇后寿辰,那时候就能走了。”

    楚珍与她拉开些距离,目光怀疑:“那又如何?陛下今年都免了万寿节。皇后又岂会大肆举宴?”

    “总之……总之就是有!”秦玉容还拍拍程念影的手背,“妹妹莫怕。”

    楚珍头疼地按了按眼角,没再说话。

    但程念影却转眸深深看了秦玉容一眼。

    是谁告诉她的皇后寿宴?

    程念影目光一动,心底隐约有了猜测。

    到了晚间。

    傅翊回府,给了楚珍一个更不好的消息。

    “府中下人照顾起郡王妃,到底不如自己的母亲贴心。

    “正如侯夫人所说,郡王妃过府已有几月,却迟迟不见有孕。连陛下都有过问……”

    傅翊停顿片刻,道:“侯夫人干脆在府上留到郡王妃有孕,保过前三月再回去吧。”

    他轻描淡写,但落在楚珍头上却如一道惊雷。

    和丹朔郡王打交道当真不易!

    可楚珍除了应下还有什么办法?便是她丈夫在这里,也不能对傅翊说一个“不”字。

    “好,便听郡王的。”楚珍更不敢摆岳母架子,还得笑盈盈地应声。

    “嗯。”

    “送侯夫人去歇息。”傅翊就这么将楚珍打发了。

    将楚珍打发走,傅翊心头还很有些不快。

    他压着那隐隐的火气,转头看向程念影,微微笑道:“今日我便宿在幽篁院吧。”

    既顺从她意也无用,又何必?

    这时候夜色已沉,程念影又和秦玉容换了回来。

    她摇摇头:“我想自己睡。”

    傅翊盯着她:“为何?”

    程念影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其实并不锐利,只是被月华染得发凉。

    他像是在问程念影为何不肯与他同寝,又像是在问别的。

    程念影慢吞吞低下头,将袖子一卷:“伤还未好。”

    傅翊的呼吸一顿,眉尾压下来,连笑容都淡了。

    片刻后,他才道:“我向陛下请新的御医。”

    他取下腰间的牌子,扔给吴巡:“现在就去。”

    先帝在时,夜叩宫门乃是大罪。

    也就如今的皇帝登基后,改了种种规矩,更赋予了身边近臣许多特殊的权利。

    但就这样特殊的权利,就用在请一个新的御医上,也着实显得大材小用了。

    吴巡暗暗咋舌,抓着牌子躬身一行礼,而后赶紧着出府去了。

    傅翊抬手摸了摸程念影的脸:“好,待御医看过,你今夜便独自睡吧。”

    他的手还是凉的。

    摸得程念影不自觉地颤了下。

    第113章

    冷淡

    吴巡到宫门口求见的时候,时辰还不算晚,皇帝都尚在处理奏折。

    老太监来到皇帝跟前,正问呢:“陛下今夜是宿在苏娘娘那里吗?老奴先行去交代宫人们准备起来。”

    皇帝从烛光下抬起头,脸上疲色难掩。

    “不去了。”他叹气,“朕老了。”

    后宫充入再多美人,于他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老太监忙道:“陛下年富力壮……”

    皇帝抬手打断他:“行了,这些话朕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老太监尴尬一笑。心道丹朔郡王也会说这样的话,怎么从他口中说出来就中听些?

    此时皇帝也想到了傅翊。

    “昭宁那里……还没消停?”皇帝刚问了一句。

    禁卫大步走进来,拱手禀报:“陛下,丹朔郡王派了人前来。”

    皇帝忧心道:“可是有什么急事?”

    “他说,为郡王妃求医。”

    皇帝:“……”

    这边折腾起的动静,在宫中算得上是罕见。

    第二日,昭宁公主到苏娘娘那里做客,还有其他宫妃也在。

    宫妃们说起皇帝已许久不来后宫,昭宁公主正觉尴尬,要避开的时候。

    苏娘娘却开口提起了傅翊:“只是昨日陛下为丹朔郡王的事牵绊住了脚步,方才没有来我这里。”

    昭宁公主坐回去。

    其他人已经好奇地开口问了:“那丹朔郡王难不成又病重了?”

    “哪里呢。”苏娘娘一甩帕子,“从前郡王的病久不见好,也没见他派人这样跑一趟。如今却是为了郡王妃……”

    “郡王妃怎么?”

    “说是手伤了,一直不好。这才夜叩宫门,求陛下再赐御医。”

    宫妃们听得哑了一瞬。

    这时候苏娘娘怒斥了一声:“你这蠢才,烫着本宫了!”

    对面的宫女立刻跪了下来。

    昭宁公主本来复杂的心绪,在看清那宫女面容时,霎时被按住了。

    “木荷姑娘。”昭宁公主叫了她一声。

    苏娘娘惊讶回头:“是公主认识的人?”

    “嗯。木荷姑娘怎么……落得这个下场?”昭宁公主看向她。

    *

    彼时郡王府上。

    按惯例,程念影该去秦玉容那里了。

    但程念影才刚起身,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了。

    “邹妈妈?”她喊了一声。

    来人不答,只不紧不慢地走到她床边。

    是傅翊。

    程念影目光动了动:“郡王不是要去上朝……么……唔。”

    傅翊掀起衣袖摸到她的手腕处,将她整个人按倒回床榻上,垂眸淡声道:“今日已向陛下告假。”

    “我放心不下你。”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傅翊已然覆身上来,将程念影箍得紧紧。

    程念影抿了下唇,憋出声音:“这是……”

    “白日宣淫。”傅翊语气从容依旧地接声。

    程念影微微瞪圆了眼。

    丹朔郡王从前在她心中,其实都是谢庭兰玉般的存在。哪怕后来对他心有怀疑。

    而眼下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

    程念影指尖麻了麻,脖颈跟着绷紧、发热。

    仿佛亵渎了神佛。

    不。

    分明是他自己撕下了衣冠楚楚的皮囊。

    程念影尝试挣扎了一下,转瞬便手腕一紧,她艰难地扭脸望去,只见傅翊用挂床帐的带子,去了金钩,就这样将她一绑。

    “别动。”傅翊低声道。

    那声音也并不温柔。

    甚至有些冷淡。

    程念影蜷紧手指。

    知道今日肯定是跑不掉的。

    又不能和傅翊打起来……

    “看着我。”傅翊将她的脸扳正。

    程念影与他的目光相接上,紧跟着一声闷哼,二人契连无间。

    但彼此仍是看不破彼此眼底铸起的厚厚冰层。

    那警惕,那算计,都隐入了恍惚的破碎的光中。

    程念影不自觉地将傅翊的胳膊抓得紧紧,指甲都深深掐入了肉里。

    比圆房时要粗暴些。

    甚至连衣衫都未完全褪去。

    如此不知几多时。

    程念影的衣裙湿透。

    第一声叩门声将她惊醒。

    “郡王妃?”是施嬷嬷的声音。

    程念影睁开眼,一翻身,却又被傅翊压住。

    “还不急。”傅翊的声音喑哑,却是对着门外的施嬷嬷说的。

    也不知施嬷嬷有没有听清,但那脚步声的确是远了。

    程念影想推开傅翊,却发现手还绑着。

    她的眉眼被汗水浸过,这会儿在淡淡的光下也显得有些冷了。

    “郡王明日也不上朝么?”

    “明日是明日的事。”

    程念影腹中都忍不住响起了饥鸣声。

    但这回傅翊置若罔闻一般,仍只管将她箍紧了。

    不过拒了几回,至于这样待她么。程念影胸中气闷。但嘴上还是咬死了,一声都没吭。

    如此连白日黑夜都有些分不清,颠倒折腾到再醒来。

    耳边响起了水声。

    是下人们送水进来了。

    程念影猛地坐起,手上一拉,没拉动。

    傅翊披着衣衫走过来坐下,给她解了带子。

    因为这回实在不如先前温柔,程念影将手抽回来一瞧,纵使有丝绸垫着,也还是磨得紫红了一大片。

    按从前,傅翊多半要说,“怪我”“是我之过”的话。

    但今日他什么也没说,只一言不发从丫鬟手中接过了药膏,给她手腕涂了涂。

    而后施嬷嬷端了药碗进来。

    “这是新来的御医熬制的,给郡王妃养身子的。”

    程念影眼皮都没眨一下,喝了。

    傅翊这才道:“我知你嫌我在此,你睡不安宁。你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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