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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两人忙碌到下午,夜灯工作室里高命提供的全部游戏方案和创意都被删除,有些不能删除的也开始修改。

    看着空白的文档,高命稍微安心了一点,他端着一杯热水走出了办公室。

    那只肥猫也跟着高命溜了出来,动作飞快,表现出与体型完全不相符的敏捷。

    “你也感受到危险了吗?小家伙还挺聪明。”高命来到公共休息区,他特意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一边撸猫一边思考。

    周围的人陆续离开,大概五分钟后,他身边的肥猫突然好像死了一样,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

    高命察觉不对,立刻起身,他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很淡,却又充斥着诱惑和危险。

    回头看去,宣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高命身后,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高命肩膀上,把他逼到了墙边:“老公,你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我吗?”

    听到宣雯的称呼,高命的表情直接凝固了,手里的一次性纸杯没拿稳,掉落在地,水珠溅落到了两人身上。

    “老公???”高命后背紧贴着墙,汗毛都竖立了起来,他连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可能成为别人的老公,眼前的女人十分不对劲!

    “?孟胍?删除所有游戏,可是一切从三天前就开始了,你心中隐藏的噩梦已经变为现实。”宣雯贴的更近了,她脸上的笑容柔和温暖,眼底映照着高命的不安:“你是不是忘记那天晚上在隧道里发生的事情了?”

    宣雯的声音很低,只有高命和她能够听见:“如果需要我帮你回忆的话,今晚你可以来我家一趟。”

    伸出双手帮高命整理好衣领,宣雯表现的就好像和高命在一起生活过很久一样。

    “你不用担心会遇到危险,因为那些对你有想法的坏女人。”宣雯慢慢凑到了高命耳边:“她们都已经被我杀了。”

    第6章

    一个人引发的末世

    “先是爸爸和妈妈每天晚上都回来,有了一屋子父母,然后又有人莫名其妙叫我老公。我只是中元节路过了一条隧道,怎么感觉一下把家人全集齐了。”

    看着宣雯远去的背影,高命脸色苍白,他现在可以确定宣雯和给自己送蛋糕的爸妈一样,都是某些“未知”变成的。

    “宣雯不仅知晓隧道里发生的事情,还猜到了我会来夜灯删除游戏。”

    等宣雯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高命的脸色才恢复正常,那只肥猫也重新活了过来,蜷缩在高命身后。

    “大雨封路,我想要现在知道答案,似乎只能去问宣雯。”高命重新冷静下来:“不过宣雯和爸妈的状态区别很大,她好像完全不受限制,可以自由在白天的城市里走动……”

    “发财!你怎么跑这里了?”魏大友单手将肥猫抱起,一边吸猫一边跟高命开起了玩笑:“高命,要不你就留下吧,你看发财都舍不得你。”

    “它不是舍不得我,是比较惜命。”高命也是第一次见到猫咪装死的,不管外面发生什么,硬是一动不动:“大友,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天黑之后别出门,离那位新同事远点,她身上问题很大。”

    “我也看新闻了,知道最近瀚海不太平。放心吧,?谜展撕米约海?有什么需要尽管打电话,毕竟我们是那么多年的合作伙伴。”不顾小家伙的强烈反抗,魏大友将发财带回了办公室。

    那肥猫两只爪子扒拉着玻璃门,对着办公室外面的高命嗷嗷叫,看着老凄惨了。

    “跟我走,你才会见到真正的地狱。”高命面带苦笑:“这猫有点脑子,但不多。”

    离开夜灯工作室,高命没有回家,他来到公交车站台,看着标注有各种线路的城市地图。

    瀚海是一座非常特殊的城市,共有十九个区,最繁华的东区居住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富豪,摩登梦幻,在那里能够享受到的东西可以突破普通人想象力的极限。而高命住的旧城区则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密密麻麻的公寓大楼拥挤在一起,压抑逼仄,仅仅只是走在其中就让人喘不过气。

    百年前瀚海在战乱中崛起,是政客、商人、难民的庇护所,海纳百川,包容万象,凭借着自身独特的优势,瀚海成为了世界三大自由港之一,但在智能革命和生物革命的冲击下,这座无比辉煌的城市也来到了时代的岔路口。

    不过这些都和高命无关,他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公交站点,脑中闪过一起起残忍恐怖的凶案,一件件诡异惊悚的怪谈。

    “屠夫案、猫公仔肢解案、色魔案、溶尸案、红阁烹尸案、狗窖案、沉尸案……”眼皮抽搐,高命脑中的凶案几乎铺满了整座城市,更可怕的是比起凶案,他还看过非常多的怪谈和恐怖电影。

    “借阴寿,血肉仙,吊颈人,回魂夜,换皮馆,无头医生,吃人电梯……数不过来,数都数不过来啊!”

    大到医院、学校、商场,小到楼道、电梯、床下、抽屉,但凡是城市里有的东西,都能在高命脑中找到对应的场景。

    “按照宣雯的说法,我心中的噩梦全部变为现实,那就不单单是指游戏了,所有悬疑灵异都有可能会在这座城市里出现。”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高命觉得他以一己之力拉开了末世序幕。

    “那??未知世界的东西,似乎能根据我脑海里的记忆,演化出各种恐怖,和这座城市融合。”

    天空阴云密布,云层压的越来越低,这座城市好像被掐住了脖颈的囚徒,即将带着满身罪恶在挣扎中死去。

    站在公交站台上,看着暴雨中的街道,高命脸色很差:“如果我是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家伙,那就没这么多破事了。”

    宣雯很显然不正常,可她似乎能够提供给高命线索,这是高命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下午五点半,宣雯撑着一把红伞走出办公楼,她就好像预知到高命没有走一样,微笑着来到公交站台:“你一直在等我吗?”

    “只是没想好要坐哪辆车回家。”

    “那一起吧?”宣雯把伞撑在两人中间,侧头看着高命,她的目光中透露着喜欢,但那种喜欢有些扭曲,像是收藏家看到了名贵的艺术品,又好像患有怪癖的人得到了奇怪的满足。

    公交到站,高命等宣雯上车坐好后,才独自站到了车尾。

    一个小时过后,他们回到了旧城区。

    看着面前的建筑群,高命更想要远离身边的女人了。

    荔井公寓一共四栋楼,成井字修建,宣雯就住在高命对面的那栋楼。大胆猜测一下,说不定前几天宣雯就已经在偷偷注视高命了。

    “你不要误会,最近几天发生在荔井公寓周围的凶案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宣雯的声音在暴雨中有些模糊:“其实我每天也提心吊胆,过的很害怕。”

    “为了不害怕,所以你把威胁都干掉了?”高命一开始都没往凶案上想,被宣雯这么一提醒,他脑中又闪过厉林的警告。

    在他被困在房间的三天时间里,很多“东西”已经“扩散”。

    穿过公寓天井大院,高命和宣雯进入了二号楼。

    刚上三层,他们就看见一个老太太在楼道里烧纸,火盆里装满了纸钱燃烧留下的灰烬,她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对着火盆旁边的遗像磕头。

    老人满头银发,遗像中的男人看着却只有四十多岁,年长的给年轻的磕头,这场景有些奇怪。

    “她的养子三天前自杀了。”宣雯停下了脚步:“据邻居们说,她的养子生前人很好,憨厚老实,任劳任怨,明明和老太太没有血缘关系,还把老太太一家当做亲人来照顾。”

    “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只是表面,不善言辞的人,内心或许想的更多。”高命在院里见过老太太的养子,那位大哥姓赵,对谁都很热情,经常拿着手机在公寓楼内打扫卫生间。

    赵大哥每天都笑呵呵的,但高命总觉得他的笑容很勉强。

    从事心理疏导工作的高命,有时候也会陪赵大哥在楼下聊聊天,可自从上个月起,他就再也没在院里见过那位大哥。

    朝遗像鞠了一躬,高命被宣雯带来了五层。

    晾衣服的绳子随意搭在楼道里,距离裸露在外的电线很近,上面搭着各种衣物,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整体环境的影响,那些衣服显得灰扑扑、白惨惨的,就算没有风,也会轻微晃动。

    过道两边全都是老式铁门,锈迹斑斑,黄褐色的门框和大红色的对联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反差,连贴在中间的福字都让人觉得十分别扭。

    “到了。”

    宣雯拿出钥匙打开了2507的房门,高命却有点不敢进去。

    2507正是老太太养子的家,三天前,赵大哥就是从这间屋子的阳台跳下去的。

    “你租下了死者的房子?他头七可都还没过。”

    高命莫名想到了自己之前设计的一个游戏画面――穿着普通的男主在凶宅和亡妻玩招魂游戏的空隙,悄悄偷看自己的死亡录像。

    第7章

    把女主全嘎了

    2507房间基本维持着原本的模样,赵大哥的一切都保留了下来,橱柜、沙发、茶几,死者生前用过的所有家具都在屋子里。

    老赵生前是个极为节俭的人,装修十分简陋,屋内感觉冷冷清清,弥散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雨滴砸在窗户玻璃上,天空阴沉,这才下午六点多,屋内已经非常昏暗了。

    宣雯没有开灯,她径直走到了阳台上,俯视天井大院,俯视这场暴雨。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高命也进入了2507房间,他的视线很快被客厅墙壁吸引,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个被黑布蒙住的巨大相框。

    “想知道那是什么吗?”宣雯没有回头,却对高命的心理活动了如指掌:“你可以取下黑布看看。”

    扯住黑布一角,高命轻轻拽动,随着黑布滑落,一张巨大的黑白婚纱照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照片里高命和宣雯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但是婚纱照中只有高命自己是彩色的,美艳动人的宣雯,以及她身上那夸张的婚纱全都是黑白色的。

    “又一张遗照?”高命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宣雯拍过婚纱照,而且还是如此让人不寒而栗的婚纱照。

    “现在你想起一些东西了吗?”宣雯转过身,她脸上的笑容十分温暖,表情也很温柔,可她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极为不正常,那双美丽的眼眸深处隐藏着秘密。

    “中元节那晚,隧道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高命自始至终都没有离房门太远,随时准备离开。

    “你乘坐了一辆本不该你乘坐的车,到了一个本不该你去的地方。”宣雯看向高命的眼神中满是病态的宠溺,让高命既觉得?}人,又觉得熟悉:“你忘记了隧道中发生的事情,这是?玫纳硖逶诒;ぷ约海?因为你潜意识当中认为自己无法接受那恐怖的事实,所以才会选择性进行遗忘。”

    “那为什么你知道隧道里发生的事情?你应该是因为我的游戏才出现的,从时间上讲你没理由知道我在隧道当中的遭遇。”高命退到了门口。

    “因为那晚是我把你送回的家。”宣雯又向前走了一步:“你还记不记得《致我们终将逝去的爱情》这??游戏当中,关于我那条支线的设计?我总能知道你在什么地方,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着你。这充满恶趣味的能力,还有那不受控制的爱意,让我在醒来的第一时间便去找了你。”

    光听宣雯讲,高命就觉得很可怕,他之前从未做过恋爱游戏,根本不知道恋爱游戏原来可以这么恐怖。

    “你都看见了什么?”

    “隧道壁上镶嵌着一具具面目狰狞痛苦的尸体,我到的时候,你正在和什么东西对话,一步步朝着隧道深处走,我把你带了出来。”宣雯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她在说这些的时候,眼底流露出了一丝畏惧。

    “如果只是看见满墙壁尸体,我不会被吓到失忆,不过我确实听见了一些声音。”高命努力回忆,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你还记得那声音说了什么吗?”

    “一切都在失控,厉鬼横行,怪异频出,人心底的恶意将颠覆城市。你过去根据凶案和都市怪谈制作的游戏都有可能变为现实,它们将从腐烂的记忆中钻出,削弱它们怨气的方法就是让更多的人去玩你设计的游戏,你可以选择带领他们通关,也可以选择牺牲他们喂饱怪谈。不同的选择,会付出不同的代价,也会有不同的收获。”宣雯停顿片刻后,又继续说道:“那声音说你本该死去的,是它给了你一个活着的机会,你们似乎达成了一个交易。”

    “我本该死去……”高命思考着这句话的深层含义:“难道我在隧道里经历了一次死亡?你过去时,我已经被救活了?这完全不合常理啊!”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或者觉得我在欺骗你,也可以去找当晚客车上的其他乘客验证。”宣雯坐到了沙发上:“我在带你出隧道的过程中,看见了其他活人。”

    “还有乘客活着?”

    “恩,当时太过匆忙,我没看清楚他们的脸,否则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他们囚禁起来,弄清楚真相。”宣雯换上了拖鞋,她用最居家的语气,说出了最可怕的话语。

    得到了部分信息,再加上天已经黑了,高命又向后退了一步。

    “自己满足了,然后就急着离开吗?”宣雯笑吟吟的望向高命:“你应该也不记得自己在隧道里答应过我什么了吧?”

    “不记得了。”

    “没关系,以后可以慢慢想。”宣雯从贴身衣物里取出了一张黑白遗照:“当我睁开双眼,在现实中醒来时,这张黑白遗照就出现在我身边。最近三天随着我解决掉恋爱游戏中的其他女主,照片上的婚纱好像出现了一些变化。”

    宣雯将手中的黑白遗照和墙壁上悬挂的巨大婚纱照做对比,能够明显看出,她手中那张遗照的婚纱开始逐渐出现色彩。

    “恋爱游戏里的其他女友也是在某种未知影响下出现的,严格来说她们本就是死人,可问题是……”宣雯拿着遗照靠近,她的眼神里燃烧着癫狂:“遗照代表着死去的人留给现实的记忆,当黑白照片变为彩色,是不是就意味着死去的人重新活了过来?杀死其他死人,好像能够让我摆脱某种束缚。”

    “所以你才可以自由在城市中穿行?与正常人无异?”听到宣雯轻描淡写的说自己干掉了其他女友,高命额头渗出了冷汗,三天时间,八位女友,太歇斯底里了!

    恋爱游戏里最不受待见的边缘女配,性格扭曲病态的被遗弃对象,却在游戏变为现实之后,通过清晰精准的判断、疯狂果断的行动,成为了比高命这个当事者更了解“现状”的“人”。

    宣雯的出现也打开了高命的思路,那些恐怖悬疑游戏当中,不止有危险的怪物和厉鬼,也有潜力极大的“疯子”。

    “我仅仅只是想要成为和你一样的人。”宣雯语速开始加快,状态也越来越不正常,她说出了自己找到高命的真正目的:“我经过反复尝试后发现,游戏变为现实有一个过程,越是可怕危险的游戏,它与这座城市融合的速度就越慢,会出现各种凶兆和预警。想要提前在怪谈未完全形成时触发,则需要满足三个条件,分别是刚死过人的凶宅、来自那个世界的遗照和你。”

    站在2507凶宅当中,高命已经完全明白了宣雯的意思。她想要“猎杀”怪谈游戏,趁着怪谈游戏里的诡未成长完全之前,吃掉他们!

    “凶宅是游戏场地,遗照相当于提前进入游戏的门票,你则是通道。”宣雯双手抓住了高命的衣服:“那声音让你多带玩家进入游戏,我应该也可以算是玩家吧?”

    眼底飘着血丝,宣雯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面装着整整八张没有人像的空白遗照。

    “门票我有的是。”

    “冷静,这一切现在只是你的猜测。”弄清楚宣雯的真实目的后,高命反而不害怕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宣雯,那张脸真的找不出任何瑕疵:“不过我可以帮你,今晚就在2507凶宅验证你的猜测。”

    高命是重犯监狱的心理疏导师,与笼中野兽共舞的医生,他清楚知道该如何与危险的人相处。

    也就在高命刚答应下来的时候,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随后门铃响起。

    等宣雯用黑布盖住婚纱照后,高命打开了房门,那个毁容脸调查员出现在五层走廊上,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这房间很危险,你们必须赶紧搬走!”

    第8章

    怪谈的回归

    “你说这房子很危险,可它不就是一间很普通的住宅吗?”高命一副我就是要作死的样子,让调查员更加着急上火了。

    “2507原住户自杀身亡,你们千万不要为了贪图租金便宜住在这里。”调查员脸部毁容,看不出他的表情,不过从他着急的语气也能听得出来,2507号房确实有大问题。

    “为什么?难道赵大哥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他杀?”

    “不要问为什么!”汗水顺着伤疤滑落,调查员指着自己那张恐怖的脸:“如果你们不想变得和我一样,就赶紧搬走!”

    很显然调查员知道一些事情,这让高命更加好奇了:“你总要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突然被要求搬走,是个正常人都会不愿意。

    “不止是你们,在异常源头确定之前,你们这一层居民都要暂时搬离。”毁容调查员昨夜见过高命,知道高命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弥品?了雨夜杀人魔,我承认你胆子很大,可有些危险是无形的!那些东西才是导致旧城港区发生多起凶杀的主要原因!”

    “那些东西是指……”高命眯起眼睛,常人看见调查员的脸都会害怕,他却对这位调查员很感兴趣。

    “知道的越多,越容易被它们缠上,我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都是为了保护你们,也希望你们可以相信我。”调查员苦口婆心,但高命和宣雯依旧不为所动:“你们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高命慢慢低头,他见了“棺材”掉不掉泪不清楚,但宣雯见到“棺材”估计就跟见到胶囊旅馆一样,是肯定不会哭的。

    “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搬走,那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一定要牢记在心里。”调查员无法劝说两人离开,只能给他们一些警告:“你们尽快把屋里死者用过的东西全部换掉,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千万不要模仿死者生前的动作,更不要产生和死者生前相同的情绪。”

    “换掉死者用过的东西我能理解,不要模仿死者是什么意思?”高命有些疑惑:“难道在他死去的地方,和他产生相同的情绪,他就会回来?”

    调查员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说完他就上楼了,似乎是要去楼上调查一些东西。

    “这位来自新沪的调查员似乎知道很多东西。”宣雯默默走到高命身后,她的目光危险又迷人:“现在没有人再来打扰我们了。”

    她关上了防盗门,温柔的靠近高命,嘴唇微动:“你制作的游戏可以理解为两个世界重合的部分,你则是提前开启游戏的钥匙。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在死者生前的凶宅里,重复他之前的生活,产生和他相同的情绪,让自己完全成为他。然后他遗留在两??世界之间的执念、恶念、痛苦和遗憾就会自己找回来,以你为中心强行触发怪谈。”

    “你这话我听着有点耳熟。”调查员刚刚的警告还萦绕在高命耳边:“大姐,你确定这样搞没问题?”

    听到高命的称呼,宣雯愣了一小下,不过她还是很有耐心的解释道:“怪谈游戏是最恐怖可怕的,一旦它完全成型,恐惧会扎根在每一个听过怪谈的人心中,蚕食所有人的内心,我们根本没有能力去处理。所以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提前将其触发,把它扼杀在摇篮里。我知道这件事很危险,也可能会死人,可要是不去做,那以后会死十倍、甚至百倍的人!”

    宣雯说的也有道理,现阶段仅仅只是一些家庭小游戏、恋爱游戏异化,就已经很恐怖了,真等到那些怪谈游戏和城市完全融合,高命要面对的情况会更加危险。

    “有些东西是躲不过去的。”

    “好吧,那我就来试一试。”

    在宣雯的引导下,高命拿着一张空白遗照坐在了客厅镜子前面。

    屋内的灯全部关掉,房间四角点燃了四根白蜡。

    火光在黑暗中摇曳,雨滴坠落,雷声轰鸣,偶尔会有一道闪电划过。

    调整呼吸,高命闭上了眼睛,他回想着脑海中关于死者的事情。

    赵大哥全名赵喜,是三楼老太太在垃圾堆旁边捡到的弃婴,他没上过学,从小到大穿的都是破衣服,大院里的孩子和老太太的二儿子经常欺负他,但他从来不反抗。

    长大后,赵喜在港区做搬运工,为弟弟妹妹挣学费,任劳任怨,撑起了一个家。

    虽然过的很累,可赵喜每天都乐呵呵的,见谁都会打招呼,以前院里欺负他的孩子,现在也都会叫他一声赵哥。

    时间一天天流逝,赵喜成了荔井公寓里最热心肠的人,他自己没有结婚成家,不过谁家有什么麻烦,他能帮的话就会去帮一把。后来他弟弟犯法入狱,也是他在家照顾养母和怀有身孕的弟媳。

    按理说这样一个乐观坚强的人,是不会选择自杀的,街坊邻居都感到不可思议,只有高命提前看出了一些端倪。

    赵喜常年从事重体力劳动,身体状况很糟糕,去年腿部受伤后,他就被厂子辞退了。

    没有文化,腿有残疾,身体还不太好,赵喜想要找工作很难,他呆在家里,却又受到弟媳和养母的冷眼、数落。

    赵喜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孩子,他比任何人都更想得到认同,更渴望拥有真正的家人。可没人看得起他,平日里他也没有什么排解情绪的方式,只会抱着手机,可能在他看来,手机都比家人更理解他。

    他在外面表现出的所有乐观、坚强、热情,更多是一种他强加给自己的伪装,他不想再被“遗弃”了。

    可他越是如此去想,内心就会越痛苦。

    看不见希望,无力改变,成为累赘,直到最后开始憎恶自己。

    温度开始慢慢降低了,种种负面情绪涌现。

    高命坐在客厅里,仿佛回到了赵喜自杀的那个晚上。

    屋内没有开灯,阴云压抑的透不过一丝光,他脖颈上没有绳索,却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他双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心底控制不住的产生了一种厌恶。

    窗户和门都不是出口,他好像被关在了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角落,这里只有自己,一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头痛、心慌、脑子好像坏掉了,睡不着,只想睁着眼睛撕扯回忆。

    镜中的世界开始变形,阴影如潮水般漫过房间,遗憾和执念渗透进了灵魂深处。

    熟悉的寒意顺着脊柱爬动,高命睁开双眼,客厅里的蜡烛已经全部熄灭,整个2507房间被阴影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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