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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他们那样对你,是因为你有秘密没有告诉他们。

    李杳抬眼看向蛇妖。

    她藏了事没说,或者藏了东西。

    第213章

    内丹给我

    213.

    李杳一抬手,缠在蛇妖身上的水绳霎那间消失,蛇妖也狼狈地落到了地面上。

    李杳走到她身前,半蹲着,她伸出手,大拇指擦去蛇妖嘴角的血迹。

    “你还记得一些东西。”

    蛇妖捏紧了手心,头发湿漉漉地紧贴着额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么。”

    李杳看向她,“曳水没有和你说过她在帮我查宋家的事么?”

    阿墨捏紧了手心,睫毛颤动得像是被风扬起的银杏叶。

    “你是怎么在陈伤术下留下记忆的?”

    阿墨趴在地上,听见李杳的话,顿时间翻过身,朝着后面后退了两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陈伤术,也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的话,为什么看见了我要逃呢?”

    李杳半屈腿看向她,“是因为害怕我抢走你身上的碧玲蛇盘吗?”

    蛇妖猛地抬头,眼里的光闪烁得很厉害。

    下一瞬间,蛇尾猛地摔起地上的泥土,溅起的泥土扑向李杳,蛇妖瞬息转身,看样子又要往远方逃。

    李杳站在原地,溅起泥土的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挡住,扑簌簌地落到地面。

    泥土落到地面的一瞬间,穿着一身水红色衣裳的女子出现在蛇妖面前,拦住了蛇妖的去路。

    阿墨看着面前的曳水,停在了原地。

    溪亭陟也出现在李杳背后,随意看了蛇妖一眼后便全身心地看着李杳。

    曳水站在蛇妖面前,盯着阿墨,一字一句道:

    “碧玲蛇盘在你身上?”

    阿墨看着曳水,一双眼睛里蓄满了泪花,她稍微后退了一些,像是无法面对曳水。

    曳水朝着她逼近,不容许她的退缩。

    “你可知道蛇盘是你的孩子!你把他带在身上做什么!”

    这才是令曳水感到恐慌的事。

    那蛇盘,归根到底是一具婴儿的尸体,曳水不知道阿墨带着尸体不下葬是想做什么。

    她觉得阿墨疯了。

    阿墨瘫软的跌坐在地上,眼神有些惶恐无助。

    “我的孩子。”

    “他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放弃他。”

    “我不能忘记他,不能忘了他。”

    李杳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碧玲蛇,下一瞬间,人身蛇尾的蛇妖猛地抬起蛇尾,粗重的蛇尾猛地朝着曳水袭去,像是要把曳水的骨头直接砸断。

    素白的灵力如同游蛇,缠住了蛇尾的同时,李杳出现在蛇妖面前,一手掐住了蛇妖的脖子。

    她掐着蛇妖的脖子将人砸到地上,冷冷地看着蛇妖道:

    “我对碧玲蛇盘没有兴趣,你只需要告诉我三年前发生了什么,许亚为什么会出现在八方城,你又是怎么在陈伤术底下恢复记忆的。”

    李杳看着碧玲蛇眼里一闪而过的红光,手猛地收紧了一瞬。

    入魔了。

    “别伤她!”

    曳水冲到李杳面前,看着李杳道:

    “别伤她,她不是有意的。”

    曳水看着阿墨,看着那双竖直的翠色蛇眼,背后的冷汗贴住了衣服,阴寒得她浑身都在发颤。

    看完了阿墨,她才抬头看向李杳,咬了咬牙,最后还是狠心道:

    “你搜魂吧。”

    曳水垂着眼,不敢看阿墨,也不敢看李杳。

    “搜完魂,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便放她走。”

    李杳向来不磨叽,素白的灵力在掌心凝聚,最后钻入了蛇妖的额头。

    三年前,城主府。

    厚重的云层藏住月亮,院子里种着的竹枝失去影子,整个城主府都漆黑一片。

    身受重伤的蛇妖如同鬼魅,顺着阴湿的墙角,在院子里游荡。

    那天晚上,城主府很黑也很静,蛇妖在府里走了许久都没有看见一个人,也没有看见一盏烛火。

    直到她爬到一个正院前,贴着门缝,看见了院子里站着的一个年轻的女人和一个中年男子。

    两个的脸很模糊,说的话也很乱,蛇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或者是听懂了,但是忘了他们在说什么。

    过了半晌,蛇妖终于听懂了一句话。

    “蛇盘冻在寒玉石里……”

    一直趴在门缝处的蛇妖顿时明白了什么,她转身朝着城主府最中央爬去。

    她是蛇妖,对温度的感知远超常人,她能感受到,城主府的最中央是全府最冷的地方。

    那荷花池下面就有寒玉石。

    接下来的记忆是一段碎片,无论李杳怎么搜,都只有零星的片段。

    那些片段里,都是蛇妖最痛苦的回忆。

    ——她并非一开始就偷走了蛇盘,而是被发现后被抓起来,关在了城主府里。

    被关了一段时间后,蛇妖才伺机偷走了蛇盘。

    李杳收回手,垂眼看着蛇妖。

    她能确定,蛇妖记忆里那个女人是许亚。

    许亚与八方城的城主勾结在一起,共同练就了傀儡术。

    既然有傀儡术,为何不对蛇妖下术?又为何不对她下术?

    控制人神识的傀儡术远比她体内鸡肋的银丝蛊来得更为厉害彻底,若是许亚只是想要控制她,为何不对她下术。

    李杳不信许亚会因为顾及母女情分不对她下傀儡术,她没有对她动手证明傀儡术无法控制修为高的人。

    李杳抬眼看向曳水。

    “我会按照约定放她离开,内丹给我。”

    曳水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蛇妖,垂着眼,从身体里取出了内丹。

    泛着浅红色的内丹如同一颗粉色的珍珠,落进李杳手里的一瞬间,内丹与曳水的关系被彻底斩断,曳水脸色肉眼可见的一白。

    曳水抬起眼看向李杳。

    “没了内丹,我会化作一株普通的水仙。她醒来后,让她带着我回蛮荒,把我种在镜水池边。”

    镜水池是她化形的地方,在那儿,她再次化形会容易一些。

    李杳看向溪亭陟。

    “你既有法子替霜袖重新化形,想来也能助这花妖重新化形。”

    溪亭陟看向她,“你开口的,我自然不会拒绝。”

    溪亭陟看向镜花妖,柔和的灵力从他掌心溢出,裹挟着青色的树叶朝着镜花妖飞去。

    “我能助你维持人形,但修炼之事,仍需自身勤勉,凿石登山,需稳扎稳打。”

    镜花妖看向他,又看向李杳,笑了笑。

    “我明白。多谢二位。”

    谢溪亭陟替她寻回了阿墨,也谢李杳没杀她。

    第214章

    阿娘抱

    214.

    送走镜花妖之后,李杳和溪亭陟往回走。

    溪亭陟道:“为什么放走那只妖,你明知道她身上的碧玲蛇盘或许是你阿娘要的东西。”

    李杳拿着手心的内丹,过了片刻才道:

    “我与她之间并非是普通的母女。”

    溪亭陟垂眼,虽然很自私,但是知道李杳并非像寻常女儿一样亲近她阿娘之后,溪亭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最起码,李杳不会被她阿娘夺走。

    回到了农户院子里,李杳才发现许月祝站在院子门前。

    她原以为许月祝已经回虞山了。

    ——大多数时候,许月祝离开虚山都是跟许亚形影不离的。

    两个人的脚步声惊动许月祝,许月祝回头,一眼便看见了两个人。

    许月祝看了溪亭陟一眼后,才凑到李杳跟前,她小声道:

    “阿姐,九幽台山脚下来了很多人,都是来找你的。”

    李杳:“寻我做什么?”

    许月祝的声音放得更低,“一个叫陆凌的人死了,他们都说是阿姐下的手,来问阿姐要公道。”

    她刚走到虞山山脚便看见那些在虞山之下喊打喊杀的人。

    李杳微顿,抬眼看向推开农户院子的溪亭陟。

    “你下的手?”

    如果是那个风光霁月的溪亭陟,李杳不会怀疑他,但现在李杳不敢笃定。

    现在的溪亭陟根本不能以寻常人的思维去判断。

    “不是。”

    溪亭陟回头看向她,“我只杀了沙妩。”

    就在沙妩告诉他李杳来自虚山之后,他让沙妩溺死在了柳州城外的河里。

    沙妩本是来他这儿寻堕妖之法——多可笑,一个恨极了凡人与小妖的捉妖师,为了重新拥有灵力去找李杳报仇,不惜寻求堕妖之法。

    溪亭陟也的确让她成为了一只小妖,一只还没有开始修炼,就被村民淹死在河里的小妖。

    至于陆凌,溪亭陟没动手。

    李杳没让她死,溪亭陟自然也不会让她死了。

    溪亭陟看向她。

    “捉妖师大比结束后陆凌才死,多半是有人想借此事闹事。”

    九幽台次次在捉妖师大比中出尽风头,早该有人对九幽台不满了。

    若是能借李杳杀人的事去除九幽台的名次,会有人不少人乐见其成。

    闹事。

    李杳向来不怕有人闹事,无非是闹事之人打一顿,看事之人也打一顿罢了。

    李杳抬脚朝着院子里走,院子里放风筝的霜袖和两个孩子已经不见了,只有灶房传来一些人声。

    许月祝跟在李杳身边,“阿姐不回去么。”

    “不必,此事自有师伯会处理。”

    若只有李杳一人,她会把那些人都打一顿,可陆凌死了这件事,牵扯到了宗门。

    宗门事务,轮不到她这样的“莽夫”插手。

    倘若需要她出面,帝无澜会给她传书,现在没有传书和消息,就证明这件事不需要她插手。

    许月祝看着李杳下意识朝着灶房走去,她站在院子门口前,看着李杳站定在灶房门口。

    “许姑娘去过法雨寺么?”

    溪亭陟站在许月祝旁边,慢慢道。

    “没有。”

    许月祝的声音很淡。

    “既是没有去过法雨寺,身上又为何有千里香。”

    许月祝扭头看向他,眉头皱紧。

    “你这话是何意?千里香和法雨寺有什么关系?”

    溪亭陟眸色很黑,看着许月祝的模样,平静道:

    “你留在孩子身上的香是法雨寺的佛香,你用来闻香的虫是佛门的千足虱子。”

    “你用着这香,却不知道这香的由来,下次还是少用此香为妙。”

    许月祝拧紧了眉头,看着溪亭陟的眼睛满是不信任。

    “我凭何信你?我上次在那和尚面前也用过这香,他为何没有指出这香是佛门中的香。”

    “倘若你说的人是去星禅师,那日他已经向我问过你的身份了。”

    至于佛香,去星应该也禀告过怀桑了。

    那天去星再次向他说起许月祝的时候,溪亭陟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对去星说许月祝是妻妹,也是向去星和尚禀明许月祝的身份。

    有李杳和他在,去星就算要对许月祝下手,也会顾忌几分。

    “佛门中人,做事也谨小慎微,没有实质的证据不会寻到你身上来。”

    “但许姑娘若要在九州十城行走,便少用此香,可以免去一些误会。”

    女子拿着佛门香,总归是会引起流言蜚语。

    站在灶房门口的李杳看着灶房里安静吃长寿面的两个孩子,溪亭陟和许月祝的话也一字不落的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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