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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可不供出来,眼下这一关他就过不了,开水浇在腿上,又被铁刷子刷去血肉,简直比死还难受,他哪里扛得住。

    “李青,你他娘的别得意。”刘华破防,“娘娘殡天之日,便是你人头落地之时。”

    “呵呵……”

    李青玩味笑笑,“我死不死,且不说,但你是死定了,还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我去你大爷的!”

    “哎?火气不要这么大。”李青也不生气,推心置腹道,“能来昭狱是你的福气,本官欲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愿不愿意接受?”

    “你?

    你给我机会?”刘华一脸不可思议:“你不计较我暗杀你的事儿啦?”

    “我这个人向来记仇,不可能不计较。”李青提笔记下,嘴里嘀咕着:“刘华亲口承认,派人暗杀李镇抚使。”

    “草你大…啊@#¥……”

    李玉冷哼道,“嘴巴再不干净,骨头给你刷出来。”

    刘华脸色煞白,脸上、身上汗珠密布,疼的他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他大口喘着气,“那你说,怎么给我机会了。”

    “你的命我救不了,当然,我也不想救。”李青笑道,“不过,只要你表现够好,你九族的命或许可以保住。”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大可以不信。”李青无所谓地摇了摇罪证,“你扛得住,这些人都扛的住?

    到那时,你连将功折罪的机会都没了。”

    李青淡淡道,“我会不会死暂不说,但你们这些人肯定会死在我前面,你可想好了,是同僚重要,还是家人重要。”

    “就是,我说本家啊,一样是贪钱,凭什么你就得搭上九族?”刘强跟着劝。

    李玉也道,“要完一块儿完,他们贪的钱分给你一分了吗?”

    刘华怔了怔,好似明悟了什么,缓缓摇头,“没有!”

    “大声点儿。”李青喝道,“他们让你背锅,给你好处了吗?”

    “没有!”刘华大吼。

    极度不平衡的心理疯狂滋长,刘华的防线彻底崩塌,破口大骂:“娘的,凭什么老子一家老小被砍头,你们逍遥法外?

    我交代,我全交代!

    户部侍郎郭桓,是主谋!是他让我装疯的。”

    “呼~”李青微微一笑,重新靠回椅背,笑眯眯道:“慢慢说。”

    “李玉,给刘郎中倒杯茶。”

    ……

    半个时辰后,李青缓缓停下笔,贪污罪员之多,数额之大,实在触目惊心。

    郭桓和各司郎中、员外郎、各地到中央缴纳课税的官员,蛇鼠一窝,采取多收少纳、捏报侵欺手段,贪污国库物资折合成钱,高达一千五百万以上。

    各省、府、州、县,皆有官员牵连在内。

    李青皱了皱眉,“这该不会是你胡乱攀咬吧?”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查。”刘华冷笑,“俸禄就那么点儿,又有几个不贪的。

    你还要不要听?我这儿还有呢?”

    李青沉吟片刻,“你继续说。”

    又过了两刻钟,刘华终于停止了滔滔不绝,叹道:

    “这是我知道的所有贪污官员,到了这个份上,我犯得着搭上九族,哄骗你们吗?”

    李青微微点头,刘华确实犯不上,可这涉案人数,贪污金额,也着实太多了点儿。

    “这只是我知道的,其中还有我不知道的。”刘华嘿嘿笑道,“若是彻底清查,贪污官员、钱粮数额,一定更大。”

    他笑的开心,仿佛已经看到好多人,给他陪葬了。

    李青收起供状,嘱咐道:“今晚的事儿你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

    你放心,若他们贪污,本官不会放过,只要内容属实,你的九族绝对无恙。”

    “好,我就信你一回。”刘华除了相信李青,也确实没了其他办法。

    李青满意地点点头,丢给李玉一瓶金疮药,“给他抹上,别让死了。

    另,今晚的事暂时给我烂在肚子里。”

    二人拱手:“卑职明白!”

    李青收好供词,转身出了昭狱。

    ……

    清晨,枯坐一夜,战战兢兢的郭桓,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锦衣卫没来抓人,他知道,这是刘华扛住了。

    想到这位下属的付出,他不禁生出一阵感动:

    “老刘还是个忠厚人啊!”

    第65章

    古人嫁女真早

    乾清宫。

    李青照常给马皇后治疗,完事儿后,来到前殿广场看和尚诵经,一盏盏光头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颇具观赏性。

    朱樉、朱棡不在,只有朱棣、朱橚兄弟俩耐着性子听经,从表情看,他们备受煎熬。

    李青上前打了个招呼,坐下听了一阵儿,也颇感无趣。

    抬头瞥了道衍一眼,见其行为规矩,与朱棣也相距甚远,便也打消了疑虑。

    ……

    御书房。

    朱标正在批阅奏疏,听太监禀报李青求见,立即道,“宣。”

    “臣李青,参见……”

    “你身体还未恢复,不用行礼了。”朱标摆了摆手,“坐吧。”

    “谢太子殿下。”李青坐下,看着双眼通红,面容憔悴的朱标,暗叹:这位太子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些。

    朱元璋这些日子,早朝也就走个过场,朝中大小事宜几乎都落在了朱标身上。

    按理说,监个国也没什么,但没有丞相,没有内阁分忧,这担子就太重了。

    老朱是个工作狂,宛若铁人一般,但朱标显然没他的底子好,也没他那么抗压。

    “母后身体如何?”朱标放下奏疏,仰靠在椅上,脸上的疲倦难以掩饰。

    “娘娘尚好。”

    “嗯,那就好。”

    朱标轻轻点头,眼睛缓缓眯上,右手轻轻捏着眉心,良久,再次睁开,拿起一道奏疏,继续批阅。

    “你来找孤何事?”朱标一心二用。

    “殿下你脸色不太好,可否让臣给你号号脉?”

    “孤身体并无不适,只是有些疲乏。”朱标失笑,“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李青点头,轻笑道:“防患于未然嘛。”

    “嗯…也好。”朱标伸出胳膊。

    李青上前搭上其手腕,凝神感受脉搏跳动。

    “孤没病吧?”朱标见他眉头越皱越深,心里多少有些慌,“孤能吃能喝,就是操劳了些,身子有些乏,旁的就没什么了。”

    李青收回手,点头道:“殿下身体健康,并无病症。”

    没病你皱眉干嘛,吓我一跳……朱标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孤还有公务要忙,没别的事,你且退下吧。”

    “……臣告退。”

    回到家,李青躺在床上,心绪不宁。

    朱标的确没病,身体也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指标,但就以目前他的工作量,以及承担的压力来看……

    积劳必定成疾!

    但他又不能在这事上指手画脚,朱标是储君,地位牢不可破,老朱对其寄予厚望,让他提前接手朝政合情合理,他一个锦衣镇抚使能说什么?

    “唉…难搞啊!”李青苦笑摇头,轻声自语:“难道真的无法改变吗?”

    如果可以,他还是想保一下朱标。

    虽然朱标注定是个文皇帝,其功绩也难以追得上永乐,但他不死,朱元璋便不会大清洗,也没有靖难这长达数年的一仗了。

    他喜欢永乐大帝,但永乐这一脉出了太多奇葩皇帝。

    叫门天子朱祁镇、贪玩皇帝朱厚照、一心修仙朱厚熜、宅男皇帝朱翊钧、木匠皇帝朱由校。

    最终,崇祯吊死煤山。

    ……

    “先生。”

    门外怜香的声音,将李青拉回现实。

    “进来吧。”

    怜香推门进来,关心道,“先生你好些了吗?”

    “好不好,试试不就知道啦?”李青拍了拍大腿,“过来坐。”

    怜香小脸红了红,轻轻巧巧地坐在他腿上,怕压着他,只有小半屁.股挨着。

    暖玉在怀,李青又不是柳下惠,自然要做些该做的事儿。

    怜香见他要来真的,连忙道:“先生还未康复,莫急,来日方长嘛。”

    李青哑然,活动了下身子,道:

    “我可不是文弱书生,早就无碍了。”

    怜香哪里肯信,只当他是吹牛。

    李青坏坏一笑:“我好没好,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呃……还是不要了。”

    怜香轻轻摇头,“等先生真好了,怎么着都成……”

    隐隐察觉他情难自抑,怜香慌忙起身,干巴巴道,“先生好好休息吧。”

    说着,落荒而逃。

    到了门口,又转回头,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儿?”

    “先生,婢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怜香迟疑着说。

    “说吧。”李青笑望着她。

    怜香抿了抿嘴唇,试探道,“先生为何不…不让婉灵侍候?”

    “她还小。”

    “还小?”怜香不解道,“她都快十六了!”

    李青笑道,“快十六就算大啦?”

    “可不是嘛。”怜香道,“女子十四而天癸至,来了葵水便可嫁人,富裕人家嫁女稍微晚些,但一般都不会超过十六,便是……

    便是公主,也都是在十六岁这个年龄段,选的驸马。”

    怜香劝道:“婉灵真不小了,先生一直晾着她,她心里也不好受,心理压力很大。”

    李青:“……”

    见怜香说的认真,想了想,道:“我知道了,午饭后我找她谈谈。”

    “嗯。”怜香松了口气,“那先生休息。”

    说着,转身将门轻轻关上。

    李青哑然失笑,自语道:“古人嫁女真早啊!”

    睡了大半时辰,李青精神抖擞,这些天他就没睡过好觉。

    半夜师父给他渡真气,清早他再把真气渡给马皇后,睡眠时间大幅度缩水。

    尽管如此,他仍能感觉得出,马皇后的身体已是一天不如一天,支撑不了多久了。

    叹了口气,李青穿好衣服,来到院里洗了把脸。

    过了会儿,御膳准时送达,清蒸鱼、卤乳鸽、烤鸭、烧鸡……好不丰盛。

    李青吃的满嘴流油。

    吃过饭,他拉张椅子坐在果树下,拿上一本书,喝着清茶,悠闲惬意。

    怜香、红袖收拾完便回了屋,婉灵在他身后按肩。

    “先生看的什么呀?”

    “大明律。”李青随口说道。

    突然想起了还有正事儿没做,轻轻拍拍她的小手,“不用按了,搬张椅子来,我有话跟你说。”

    “嗯,好。”

    婉灵心中一喜,连忙搬了张椅子,坐在李青面前,“先生请说。”

    “怜香都跟我说了,其实你也想太多。”李青道,“我之所以不碰你,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你和她们不同。”

    婉灵低头瞧了瞧,不免有些自卑,确实不同。

    “她们是红倌人,你是清倌人,而且你年龄还小。”李青沉吟道,“你身子清白,脱了贱籍、换个地方,完全可以和寻常女子一样嫁人为妻。

    我不碰你,也有这层考虑。”

    “婉灵不要嫁人,只求侍奉先生一辈子。”婉灵泫然欲泣,“先生不要赶我走。”

    李青怔了怔,轻轻点头,“我只是给你多一条选择,并不是要赶你走。”

    顿了顿,笑道:“你才这么大……其实怜香红袖她们也不大,不过刚二十出头而已。”

    “嗯,先生说的是。”婉灵不知他要表达什么,只好附和。

    李青略一思量,算是给了句承诺,“等过了年。”

    过了年……婉灵领悟潜台词,心里又羞又喜,声细如蚊:“婢子…都听先生的。”

    “嗯,你们几个都有午睡的习惯,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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