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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

    其实,他这几年通过出兵战斗,恩赏武将,提拔年轻将官,派镇守太监……种种举措,在一定程度上,已然掌控了军权。

    只是,这军权握得还不算太稳,并未深入人心。

    但,若这次啃下都掌蛮这块硬骨头,那他必将更上层楼,不仅可以通过恩赏更得武将之心,亦能堵住文官那悠悠众口。

    此外,对大明各地的土司,也是一大震慑。

    ——再不老实,打你没商量!

    “好啊,不愧是朕的妹婿。”朱见深得意忘形之下,说秃噜了嘴。

    汪直一脸懵:妹婿?皇上还有妹子?

    不对呀,我来宫里好些年了,也没听说长公主……

    “想什么呢?”

    汪直一个激灵,“没,没想什么?”

    朱见深脸色不善,“你,你听到什么了?”

    “奴婢听到皇上说:好啊,不愧是朕的妹婿。”汪直倒也耿直。

    “……”朱见深满脸黑线,灭口的心都有了。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严厉:“这话不可外传,切记!否则朕可饶不了你。”

    “是,奴婢遵旨。”汪直认真点头,“奴婢若多嘴,您就剁奴婢脑袋!”

    “知道利害就好…”朱见深脸色好看了些,起身道,“行了,朕散散心,你去御马监吧。”

    汪直迟疑了下,道:“皇上,奴婢好些日子没去向贵妃娘娘问安了,可否去跟娘娘问安后,再去御马监?”

    朱见深呵呵笑着转过身:“你倒也知恩,不枉她待你那般好,去吧。”

    “谢皇上隆恩。”汪直喜滋滋地行礼。

    朱见深却依然轻飘飘走了出去。

    汪直忙也跟上……

    走了一阵儿,朱见深见汪直始终跟着,皱眉道:“你不是要跟皇贵妃问安吗?跟着朕做甚?”

    汪直有些诧异:“皇上难道不是去找娘娘?”

    他伺候贵妃娘娘那么久,顺带着也了解了皇帝秉性。

    ——开心了,找贞儿;不开心,找贞儿;找开心,找贞儿!

    朱见深脸上一热,这次他还真不是找贞儿,不由有些心虚。

    这就好比……常去一家店吃饭,这次路过时想换换口味,却被店小二叫住:

    “客官,今儿吃点什么?”

    客官:“……”

    朱见深此刻就是这个心情。

    他清了清嗓子,悻悻道:“那什么,朕就随便走走,去你的吧。”

    “……是,奴婢告退。”

    汪直躬身应是,转身离开,走了一阵儿后,他不禁好奇地回头望了一眼,却见……皇上在往出宫的方向走,且还走的挺快。

    貌似,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话说皇上近些日子,微服出巡的次数有些多啊,莫不是……汪直怔了下,去往永宁宫的步子也快了许多。

    ~

    ps:感谢_xxx-的礼物之王!大佬大气(*^▽^*)

    第99章

    贞儿发火

    永宁宫。

    贞儿看着小人书,不时捏一颗蜜饯,悠哉悠哉。

    她受宠不假,但,在后宫的人缘……确实差的一塌糊涂;一方面来自其他妃嫔的嫉妒,另一方面,就是周氏的缘故了。

    当然,年龄代沟也占了一小部分原因。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恶婆婆带头孤立她。

    妃子的日常生活平淡、枯燥、且乏味,贞儿也不例外,即便皇帝醉心于她,一天中有很多时间也都是她一人。

    好在侍候着的奴婢忠心,皇帝又宠爱,实在无聊的时候,还能去宫外逛逛街,相比之下,贞儿比其她妃子要舒服多了。

    这时,一宫女从外殿进来,“娘娘,汪公公求见。”

    “小家伙儿来了?”贞儿放下小人书,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快让他进来。”

    “是,”宫女微微一礼,退了出去,少顷,领着汪直进来。

    “奴婢拜见贵妃娘娘。”

    “起来起来,才多少天没见,就这么见外了?”贞儿笑着说,“坐吧,和以前一样便是。”

    说着,推了推桌上的点心,“先吃些东西。”

    “哎,谢娘娘。”汪直坐下,满心的感动。

    这些年,皇贵妃待他可真不薄,几乎跟……养儿子似的,这也是汪直如此性格的原因所在。

    可以说,是贞儿一手促成了汪直的孤傲性子。

    ——她给惯的!

    贞儿递给他一块桂花糕,问:“在御马监还习惯吗?”

    “唔唔……还好,”汪直捧着咬下一口的桂花糕,点头说,“挺习惯的,比在司礼监舒服多了。”

    “你呀……”贞儿恨铁不成钢,“御马监虽也不错,但终究稍逊司礼监,真是……没一点儿远见。”

    “呃呵呵……娘娘教训的是。”汪直干笑着赔不是,“是奴婢不知好歹,辜负了娘娘。”

    “行了行了,你开心就好。”贞儿好笑摇头,继而开始说教,“以后要收收性子,在这儿本宫能护着你,但出了这里更多还是靠你自己……”

    汪直听着,不时点头。

    “这与人相处啊,少不了人情世故,”贞儿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拳头大的布袋,“这些碎银子你拿去用,用完跟本宫说。”

    “不用了娘娘,您上次给的还没用完呢。”

    贞儿不喜,“让你拿着就拿着,跟本宫还见外?”

    “呃…是,谢娘娘。”汪直放下桂花糕,双手接过,心中感动莫名。

    他迟疑了下,说:“娘娘,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着,还看了眼不远处的婢女。

    婢女倒也知趣儿,不着痕迹地退了出去。

    贞儿好奇道:“什么事儿?”

    汪直舔了舔嘴唇,小声说:“皇上他……最近常微服出宫,有时中午都不回来,回来时心情愉悦,就跟…就跟……”

    汪直硬着头皮说:“就跟从娘娘这儿出去时,差不多……”

    贞儿温和的神色一点点敛去,变得冰冷,目光逐渐冷冽……

    见她如此,汪直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没了音儿。

    许久,贞儿冷声道:“汪直,你好大的胆子啊。”

    “奴,奴婢……奴婢知罪。”汪直忙起身拜道,“奴婢言语不当,请娘娘责罚。”

    “言语不当?”贞儿冷笑,“就只是言语不当吗?

    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啊?都忘了是吧?”

    “娘娘……”汪直一颤,“娘娘说要忠于皇上,奴婢没有不忠,只是怕娘娘……”

    “还敢顶嘴?”

    “奴婢错了……”

    汪直‘砰砰砰’磕头,惶恐到了极点,这一刻的他再不复孤傲,就是一个十一二岁的普通孩子,一个……被长辈训斥的孩子。

    “好了,起来吧。”贞儿到底心疼,毕竟是当儿子养大的,她冷声说:“下不为例,否则,也别来见本宫了。”

    “是,是……奴婢记住了。”汪直又磕了两个头,这才颤颤巍巍起身,小脸儿满是惊慌。

    贞儿哼道:“记着,你只能忠于皇上,本宫也只能排在皇上后面,知道吗?”

    “奴婢知道了,记住了。”汪直都吓哭了,抹着眼泪不停点头。

    “呼~”贞儿长长舒了口气,没好气儿道:“坐下,别哭了。”

    “是。”汪直坐下,止住了哭。

    贞儿知道他是怕自己失宠,之所以如此,更多的是为敲打,目的达到也就行了。

    “本宫向皇上举荐你,是想让你有朝一日能为皇上分忧,而不是在皇上身边埋下一颗棋子!”贞儿淡淡道,“本宫从未把你当做棋子,即便你是棋子,也只能是皇上的棋子,懂吗?”

    “懂,懂了。”

    “好了,把眼泪擦擦,多大了还哭。”

    “嗯…”汪直抬起胳膊在脸上抹了抹,低着头,不敢看贞儿。

    经这一闹,也没法聊下去了,贞儿摆手道:“你且去忙吧,改天有空再来。”

    “是,奴婢告退。”汪直行了个礼,低着头往外走。

    “等等。”

    汪直转头,“娘娘……”

    “银子带上。”

    “喔。”汪直不敢拒绝,上前捧起布袋,揣进怀里。

    没走两步,又被叫住。

    “桂花糕带上。”

    “嗯…”汪直眼泪又流了出来,他怕娘娘说他,头埋得更低了些……

    ~

    这孩子……唉。

    贞儿摇头苦笑,也没了看小人书的心情。

    坦白说,她并未吃醋,自家人知自家事,她现在都四十多了,哪比得了年轻女子。

    这换成任何男人都会腻歪,但,他并没有。

    一国之君的大明皇帝,依旧对她这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宠爱有加,真是图她年龄大?

    并不是!

    他只是喜欢她。

    她知道,所以她不会干涉,因为……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她很知足。

    不过……贞儿很好奇,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她的皇帝夫君动心。

    她没有患得患失,亦无危机感,她了解他,要变心早变了,万不会等到现在。

    且,也没必要!

    毕竟……他是皇帝,无需看她脸色。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呢?贞儿托着下巴,想得入神……

    …

    午饭后,

    贞儿闲得无聊,准备睡个午觉打发时间,不料,刚躺下皇帝夫君就来了。

    她顿时就不困了,上下打量着朱见深,频频点头。

    果然,跟小家伙儿说的一样,这小祖宗真是出去干坏事了……贞儿暗暗撇嘴:呵,男人!

    夫妻这些年,她太了解这磨人的小弟弟了,一看就知道……事后了。

    “贞儿,你,你为何这么看朕啊?”朱见深有些心虚,脸色讪讪。

    今儿逗完儿子,他兴致来了,确实昏天暗地了一把,不过…他年轻,再来一次亦无妨。

    有底气,腰杆就是硬。

    朱见深坏笑道,“要不一起午睡?”

    “皇上今儿貌似很开心呀?”

    “有,有吗?”

    贞儿撇撇嘴,“你要不照照镜子,看看你嘴都歪到哪儿了?”

    “……咳咳,是这样,都掌蛮之事有了进展。”朱见深清了清嗓子,笑道,“万事开头难,大军只需随着李宏这一路军撕开的口子往上冲,都掌蛮再硬气,也挺不了太久。”

    “李宏?”贞儿眉头微蹙,“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

    “他是李青干儿子,”朱见深解释,“也是朕的妹婿。”

    “是他,难怪……”贞儿恍然,“都说虎父无犬子,恭喜皇上喜得一员干将。”

    顿了下,话锋一转:“皇上今日公务很繁重吗?”

    “没有啊。”

    “那怎么才来臣妾这儿?”

    “……朕,出去了逛了逛。”朱见深说。

    “去哪儿逛了呀?”贞儿很享受他的局促,有种猫捉了老鼠不吃,却戏耍的恶趣味儿。

    “没,没去哪儿……”朱见深偏过头,不与她对视,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就随便走走,散散心。”

    贞儿撇了撇嘴,道:“宫外却有宫外的风景,但,皇上亦可将宫外的风景,搬进宫内。”

    “啊哈哈……这怎么说?”

    “……皇上说呢?”

    朱见深似懂非懂,却有种偷吃被抓的慌张感,干笑道:“贞儿你说话,朕怎么听不懂啊?”

    “臣妾胡言乱语呢。”贞儿眨了眨眼,似笑非笑。

    朱见深:“……”

    她知道了吗?不应该啊……朱见深心情忐忑。

    惴惴不安了一阵儿,朱见深索性不去想了,知道又如何,他一国之君有什么好怕的?再者,贞儿姐又不是妒妇。

    不过,私生子的事,朱见深并不想暴露出来,皇太子的夭折,在他心里是根刺,他也有些疑神疑鬼。

    至少…现阶段他不想暴露,儿子还太小,经历了两次丧子之痛的他,变得谨慎起来。

    贞儿姐当然可以信任,但…少一个人知道总归是好的,还有,自大儿子夭折后,他尽量避免在她面前提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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