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不多时,三百多追兵气喘吁吁地赶来,待见只有李青一人面向他们,不由又是一愣。头领却是心花怒放,他虽没学过兵法,但擒贼擒王这种朴素的道理还是明白的,这简直是……老天爷赏饭吃。
“杀了他!”
说罢,头领一马当先,朝着李青冲杀过来。
几乎是在他们冲杀的同时,李青也动了,不退反进,正面迎上他们。
“咔嚓嚓……”
筋断骨折声爆裂,一武士当先打横腾空,倒飞出去,砸到一大片。
头领冲的太靠前,被砸倒在地,摔了个七荤八素。
再抬头时,脸都绿了。
就这一摔的功夫,己方便有十数人殒命,其中过半都被枭首,血雨喷涌。
‘噗噗噗……!’
就这一愣神儿的功夫,那柄雪亮钢刀便再斩三人,他不禁瞳孔地震。
李青真气疯狂运转,彻底放开手脚,如人形绞肉机,所到之处血雨横飞。
他仿若不知疲倦,每一刀斩出必伴随着筋断骨折声,袍子被鲜血浸染,淋淋漓漓地往下流淌。
杀气宛若实质化,只瞧上一眼,便让人遍体生寒,提不起一点儿斗志。
明明只有一人,却好像一座巍峨大山挡在身前,难以逾越。
仅片刻功夫,便无人再敢上前。
头领肝胆欲裂,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之人。
莫说击杀,就连反抗的念头都给熄灭了,他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属下如何,转身便逃。
可刚跑没两步,脖颈就凉风阵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慌忙大吼:“饶命,我投……”
“噗!”
一颗大好头颅升腾而起,血光冲天。
李青甩了甩钢刀上的血珠,咕哝道:“对不住,没收住刀。”
随着这位头领的殒命,本就没了斗志的敌方武士,顿时四散溃逃。
李青没有追击,冷静地看着他们逃散……
转过头,这边战斗也结束了。
挡路的百余人死伤大半,余者逃亡,不足半刻钟功夫,围追堵截的敌方武装尽数溃散。
李青缓步走到队伍前列,淡淡道:“原地休整半个时辰,随后一鼓作气。”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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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一群人恢复了体力,
与此同时,听闻消息的守护代,也带着精锐武士杀了来。
然,并没什么卵用。
身披甲胄、手持钢刀,且受过高强度训练的武士们战力太强了,不仅战力强,士气也超级旺。
又有杀神附体,猛得一塌糊涂的李青,战斗没进行多久,随着守护代的殒命便结束了。
进城不过一个时辰,战斗便落下帷幕。
李青迅速整合队伍,接着,鸠占鹊巢,封赏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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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国腥风血雨,大明却是一片平静。
朱见深平定了风波后,便让下旨让工部多造商船,为接下来扩大贸易做准备。
经过这次斗法,群臣真正老实了,也认命了。
虽说做大明的官苦逼了点,但做官总比做平头百姓强太多,有勇气辞官还乡的人并不多。
朱见深轻松了,也放松了,疯狂造娃之余,腾出一部分精力,教授儿子帝王术。
值得欣慰的是,儿子被李青那厮教了几日后,仿若开了窍一般。
他教的东西,儿子吸收消化的很快,有时候还能举一反三。
朱见深不禁感慨:“不愧是三任帝王重用,谁用谁说好的永青侯啊!”
朱佑樘听到父皇感慨,歪头补了句:“父皇,另一个永青侯也不差啊,从洪武朝重用到宣德朝呢。”
“嗯?”
第166章
两个永青侯
朱见深呆了下,突然福至心灵,瞬间想明白许多事。
“我滴个乖乖……”他脸色大变。
他发现了了不得的大事!
朱佑樘看着这样的父皇,有些被吓到了,讷讷道:“父皇,是不是儿臣说错了呀?”
这些,他也是听李东阳说的,见父皇如此,还倒是李先生讲的不对呢。
“父皇,父皇?”
“啊?哦。”朱见深处在亢奋的情绪中,他大笑道:“你没说错,上一个永青侯从洪武朝被重用到宣德朝,你没说错……”
“妙啊,妙哉!”朱见深黑脸通红,整个人激动到颤抖,“难怪如此…唯有如此!啊~哈哈……”
朱佑樘结结巴巴的说:“父皇,您别吓我……儿臣就是无心之语。”
“无心之语?嗯……无心的好啊!”朱见深哈哈大笑,“朕明白了,朕全明白了……”
他喃喃自语,一脸的兴奋,近乎癫狂。
“李青这厮欺朕太甚,竟然都不告诉朕,不过朕还是知道了……”朱见深激动地跳脚,“待下次你回来,看朕如何惩治你。”
朱佑樘都快被吓哭了,“父皇,你到底怎么了?”
“呼~!”
朱见深长长舒了口气,稍稍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故作平淡道:“没什么,父皇是……是想到他当初敲诈朕的黄金,有些愤愤不平罢了。”
“是这样吗?”
“嗯?”
“那应该就是这样了。”朱佑樘忙改口,讪笑着岔开话题:“他们都受封永青侯,也都叫李青,儿臣还以为……”
“不过是巧合罢了,你以为什么?”
朱佑樘挠了挠头,道:“儿臣还以为他们有什么联系呢。”
朱见深失笑道:“这个名字很常见,用不着大惊小怪,好了,今日就到这儿了,你去玩吧。”
“哦,好。”朱佑樘有些狐疑,“父皇您真的没事吗?”
“怎么,你想父皇有事?”
朱佑樘忙猛摇胖手,“儿臣没有,儿臣哪里会有这样的心思啊!”
“没有就好。”朱见深哼道,“去吧,下午好好学习。”
“是,儿臣告退。”
朱佑樘行了个礼,忙不迭去了。
待儿子走后,朱见深来到外殿,道:“让汪直进宫见驾。”
顿了下,又朝另一个小黄门道:“去金陵一趟,让李宏进京。”
“奴婢遵旨。”
两个小黄门齐齐一礼,退出大殿。
朱见深又道:“去文渊阁将太祖实录、太宗实录……都给朕找出来,朕要读书。”
“是,皇上。”余下两个小黄门心中直犯嘀咕:皇上这是咋了,最近一段时间怎么如此好学起来了?
不过他们可不敢问,忙不迭去了。
朱见深走到御案前坐下,激荡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同时,也不由泛起了嘀咕。
真是自己想的那般吗?
世上真有可长生之人?
他不禁产生了怀疑……
半个时辰后,汪直受诏而来。
“奴婢参见吾皇万岁!”汪直心情激动:又来活了!
“平身。”朱见深摆了摆手,问:“你在建宁办案时,遇到李青了是吧?”
汪直起身到一半,乍一听这话,不由身子一僵,差点儿摔倒在地。
他忙稳住身子,拱手道:“皇上,奴婢并未见过永青侯,再说……他不是在金陵吗?”
朱见深不好说出李青在日本国的事实,只是道:“他四处游历,你在建宁办案期间,他刚好在那儿,他说他见了你。”
“这样啊……”汪直恍然,努力想了想,还是摇头:“奴婢真没见到永青侯,当时奴婢一心查案,无暇他顾,许是永青侯见了奴婢,奴婢有眼无珠,没见到他。”
“有眼无珠?”朱见深怔了怔,改口问:“那你都见着谁了?”
这可把汪直难为坏了,他见的人多了去了,哪里记得住。
“奴婢……见着杨家人了。”
朱见深:“……”
他换了个问法,“你可有见过反常之人?”
“这个……哦,还真见到一个。”汪直想起了那个上位者气势拉满的年轻人。
他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朱见深。
朱见深顿时激动起来,他知道,若自己所料不差,那人就是李青了。
于是忙追问细节。
奈何汪直翻来覆去就那些话,根本无从验证。
这也不怪汪直,就打了个照面而已。
“算了,你退下吧。”朱见深有些失望,从汪直的话中,他并不能确定李青身份。
看来,只有等李宏进京了,李青那厮如此疼爱这个干儿子,定然会多少透露一些手段……
朱见深如此想着。
现在的他很矛盾,心理上他已笃定李青身份,但理智上,又无法说服自己。
毕竟……这太荒诞了!
他要尽可能地多方面验证,不能光凭感觉。
不久,小黄门搬来列祖列宗的实录,进殿复旨。
朱见深如饥似渴,立时投入进祖宗的实录中……
这次不是抱着学习目的,而是找李青存在,所以他看得很快。
《洪武十五年,夏,高皇后病危,太医院束手无策,上大怒,遣锦衣卫寻仙人张邋遢……》
朱见深找到了李青出现的最早记载,开始研读起来……
锦衣千户,锦衣镇抚使,监军,永青侯,太子太师,监军,监军,监军……
在洪武朝,以非开国功臣封侯,且只用几年时间,这实在不可想象……朱见深心道。
在此之前,他从未在意过上一个永青侯,如今细细一品,方知其中可怕。
继续往下看,李青得罪的人可真不少,上来就是怼驸马,然后朝文官开火,就连太祖的外甥李文忠,都被他逼着负荆请罪……
可结果却是,这个永青侯把人得罪了个遍,非但没受到责罚,反而屡屡高升。
尤其是那段:上大怒,持剑欲砍杀,李青惊惧,遂逃,高曰:小棒受大棒走。
朱见深都惊呆了,还能这样玩儿?
那可是太祖啊,一朝杀了数万官员的太祖啊!
且这段话出现过不止一次,而是好多次。
这厮真的是…有两把刷子……朱见深不禁惊叹。
他没见过太祖,但太祖的杀性还是知道的,那可是在尸海血山中闯出来的,这种强硬性格绝不会轻易改变。
从太祖后期的大清洗,也不难看出太祖杀性有多强!
但,李青却偏偏是个例外。
那么多次欲砍杀,却没有一次付之行动。
史书记载是没追上,但这就很搞笑,皇帝要杀一个人,何需去追?
究其原因还是不想杀!
“不简单呐!”朱见深惊叹,“这个永青侯真不简单,貌似比这个有过之而无不及……话说,他们是一个人吗?”
怀着好奇心理,朱见深继续找着李青足迹。
太宗靖难成功后,第一件事便是拜访李青,重用李青,且依旧让他做太子太师。
就这,李青还爱搭不理,时常不上朝。
仁宗登基后,更是超越君臣关系,以兄长待之。
宣宗登基后,对其更是尊敬有加,时常借着打赌的名义,赏赐黄金……
再然后,李青就下野了。
至于他的去向,宣宗实录并未记载。
待到李青这个名字再出现时,已是正统五年。
一来,就把风头正盛的杨士奇给掀翻了,不仅掀翻了,还把其名声给搞臭了。
不过正统朝的史书很简陋,这是他二叔着人修的,由于不确定大哥情况,所以也不叫实录。
朱见深无法从只言片语中反推出全部原貌,却感受的出,在文官最盛之时,以一个都给事中的身份做到这一步,难度是多么的大。
“这个李青……就是那个李青。”朱见深目光坚定,“这种手段,唯有沉浸庙堂数十年的人,方可达到!”
朱见深用时一个月,将李青在史书上足迹,整个看了个遍。
破案了。
结合李宏送来的那一箱子书,朱见深笃信两个永青侯,就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