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启奏陛下,陛下接见臣于奉天殿,乃是君臣大事,为何不与臣言,反倒和吴王窃窃私语?”朱允熥顿时乐起来,还真是个愣头青。现在虽然不是后世大清,臣子们见了皇帝都是跪着说话,可满朝文武也没人敢和皇帝如此说话。
只不过是冷落你一会,你就要出言提醒。若真是做了昏君,岂不是要被你指着鼻子骂?
恃才傲物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绝对的自信,绝对的直接,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不懂得变通。偶尔一次恃才傲物会让人觉得有些可爱,但总是如此,就会让人厌恶。
解缙出身名门,中了进士之后很快就得到朱元璋的喜爱,他第一次露头是在洪武二十三年,就是去年,李善长附胡惟庸谋反案。
李善长是大明朝中淮西一派的领军人物,开国文臣之中功勋最重,封韩国公,其子尚公主为大明驸马。
当年朱元璋刚在有义军中崭露头角,李善长就带着族人前来投奔,几十年风风雨雨任劳任怨,是朱元璋创业时期的大管家,大明开国第一位丞相。
这也是朱元璋最为后世文人所诟病的地方,大杀功臣将相。先是用谋反的罪名,杀掉了大明第二任宰相胡惟庸。而后又用攀附胡党的罪名杀掉了李善长,而且都是全家处死,只留下了李善长那个当驸马的儿子。
而且这两个案子对于大明官场来说,不亚于山崩地裂,近五万官员士子牵扯其中。政治斗争没有对错,只有胜利。朱元璋虽然对朱允熥是慈祥的祖父,但是对待他认为的威胁者们,则是挥舞屠刀,人头滚滚。
两个宰相的人头,树立了朱元璋在大明帝国的绝对权威,使得中国的皇权在大明帝国第一任皇帝身上,达到了顶峰。(清代的皇权比明代更为强大,这里不过多叙述)
天下没人敢说话,明明知道李善长似乎有那么点冤枉,哪怕就是死,也不是这么凄惨的死法。可是,没人敢说话。
偏偏这个时候,有个户部郎中王国用站了出来,说李善长是冤枉的。言辞激烈,直戳朱元璋的内心。
大致意思是,李善长除了是大明的公爵之外,还是皇亲国戚,与陛下本是一体。他若想造反,何必攀附胡惟庸?况且胡惟庸也是他一手提拔的,胡惟庸造反若成,他也不过还是个臣子,能有什么好处。
现在李善长死了,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天下人都说,李善长功劳这么大,说杀就杀了。我们这些人,在陛下眼里又算得上什么?
微臣希望陛下能引以为戒,莫让天下士人再次寒心。
这份奏折朱元璋反复看来两遍,当别人都以为王国用死定了的时候,朱元璋却没有处置他,反而升他的官。
但是,王国用这份奏折,却是解缙代为起草的。
朱元璋把解缙招过来质问,你身为什么帮王国用起草奏折,为李善长伸冤。
解缙说,臣知言出而祸必随之,然耻立于圣朝,而无谏诤之士。
他的意思很简单,我知道会有杀头的危险,但我不在乎,而且我瞧不起那些不敢说真话的满朝文武官员。
朱元璋喜欢有胆气的人,更喜欢有胆气,又有学问的人。
所以破格提拔他为六品的翰林学士,但是这也看出解缙似乎的情商似乎不怎么高,他的那句瞧不起满朝不敢说真话的大臣,得罪了许多人。
人都是这样,我可以卑鄙懦弱甚至有些冷漠,或着阴险毒辣。乃至可以把这些当成人生的准则,我可以这么做,但你不能拆穿我。你拆穿我,你就是得罪了我。
由此可见解缙在文人中,是一把剑。得到了朱元璋的认可之后,他更张扬了。
今年年初,他又上了一次奏折,太平十策。
所谓太平十策,就是能使得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的十个计策。他只是一个翰林,满朝的六部尚书,御史大夫都不敢说的话,他说了。
先不说他的计策如何,他在书中有一条,直接触怒了朱元璋。
他说,大明分封藩王,是天下肇祸之始。
就是说,朱元璋现在分封诸王,以后一定后患无穷。
他的预言是正确的,在今后的岁月里不但有靖难篡位,而且庞大的龙子龙孙也成了这个国家的蛀虫。
他有抱负,敢直言,有胆量,有远见,有眼光。但是他低估了,朱元璋对于家人的偏袒程度。
历史上就是因为这句话,他不但被打发回家继续读书,而且仕途屡遭挫折。
他的挫折更多源于他自身,不懂得官场的
法则,不懂得屈伸,不懂得低头,不懂潜规则。
等建文登基之后,为了自己的政治思想抱负,他又跑到京城来求官。当年他得罪的人,直接给了他致命一击。
当时解缙的母亲去世,父亲九十多岁。你这样一个读书人居然不在家照顾老父,跑来求官简直就是不忠不孝。
对一个人最高等级的打击,就是道德上的捆绑和谴责。哪怕是信息爆炸的后世,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别有用心的指责别人,也是让人身败名裂的不二手段。
解缙的仕途完了,他成了大明官场中无足轻重,甚至让人瞧不起的小人物。
但是随即,经过了心志磨砺的解缙,迎来了人生巅峰。朱棣带着大军进城了,在方孝孺为首的读书人不合作之后,朱棣迫切的需要一个有声望的人,来帮助他。
解缙投靠了朱棣,相传是他用华丽的文笔,帮助朱棣起草了登基诏。而且在很长时间内他都是朱棣的第一秘书,并且永乐初年所有的重大文件,诏书,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短短五年之内,他从一个被人刻意冷落的边缘人,成为朱棣的宠臣,编纂永乐大典这样的
重任也落在他的肩上,而且还成为大明帝国当时的宣传部长和文化部长。
甚至在朱棣对于传位太子还是朱高煦之间有犹豫的时候,他亲口说出一句话,看圣孙。(相传当年朱棣有点喜欢朱高煦,然后解缙跟朱棣说,太子不但贤德,而且他儿子也不错。)
这件事上再次看出他的情商低,自古以来君王的家事岂是一个臣子能掺和的。他不但掺和了皇帝的家事,还妄想做皇孙,就是后来一代狠人,把叔叔朱高煦当馒头蒸的明宣宗的老师。
再后来他掺和到了太子和朱高煦之间,被后者狠狠的告状,然后剥夺官身,关进锦衣卫的诏狱。
再然后,就是被锦衣卫指挥使纪纲,领会皇帝的意图,把他活活的冻死了。
(以上都是水,但是很多年轻的
读者未必对这个人物多了解,所以我才水的!)
“这个人,如果用好了会是手里的一把宝剑。但估计,用他的时候
也要忍受他的低情商还有骄傲。”
朱允熥稍微琢磨一下,就明白了朱元璋的用意。解缙这个愣头青,是朱允熥性格的磨刀石。一个成熟的好皇帝,就要忍受并且容忍,甚至重用这些敢于直言的愣头青。
“解大绅!”朱允熥笑道,“皇爷爷刚和我说完你是个愣头青,让我对你耐心点,你倒是先不耐烦了?”(字大绅)
被吴王点名说愣头青,解缙顿时满脸涨红,大声辩解道,“殿下,臣只是爱直言,怎么就成愣头青了?再说,陛下和殿下,私下说臣是愣头青,有失仁德。”说完,骄傲的一扭头,好像受了委屈似的。
这也能从侧面看出明初文人的风骨,若是在我大清,怕是臣子会高呼万岁,谢主子夸奖。
其实也更证明了,朱元璋对待这些青年才俊,是多么宽容。
“你若不是愣头青,咱大明朝就没有愣头青!”朱元璋哼了一声,“解缙,你原是六品的翰林学士,可你屡次触怒同僚上官,不懂为官之道。上次咱申斥你煌煌大言,本想让你回家读书。”
“可是咱有爱才之心,吴王年少,身边缺一个记善书记官,你来当吧!”
果然,朱允熥在解缙的脸上,看到了不悦的表情。
翰林学士本来是天子近臣,相当于皇帝秘书处的一员。给藩王做书记,等于是掉了几个档次。解缙是些官迷的人,能高兴才怪。
“怎么?”朱允熥笑道,“你不乐意?”
“臣......”解缙刚想说不乐意,可是看到朱元璋凌厉的目光,顿时把其他的话咽下去了。他只是情商低,又不是傻。
“臣,不是不乐意,而是臣本翰林.......”
“你觉得自己大材小用了?”朱允熥笑道,“也是,敢替李善长直言的人,放在孤的身边,确实有些委屈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朱元璋肯定大怒,可是孙子说,老爷子就像没听见似的。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解缙,看对方如何应答。
“臣为韩国公上书伸冤,乃是臣子本分,算不得什么!”
朱允熥一句话,让解缙心里再次不舒服起来,开口说道,“臣斗胆,殿下看过那封奏折没有,臣说的不对吗?”
“解缙,你别不知道好歹?”朱元璋大声喝道。
朱允熥走到解缙的身边,淡淡的笑道,“你说的对,但不全对。”说着,朱允熥收敛,“你只是看到了李善长的委屈,没看到皇爷爷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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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还有个名人出场,大家猜猜是谁,这几个都是咱们小三爷未来的智囊团。
第80章
秘密解缙不解的抬头,而朱元璋短暂的错愕之后,欣慰的看着孙子。
“解大绅,我问你。从国朝开国至今,李善长胡惟庸二人两任宰相,占据朝堂多少年。”
解缙不假思索,“十七年!”
“那你可知,这十七年间,大明朝廷上下所用的官员,都是何地出身?”
“这.......”解缙微微犹豫。
“我告诉你,这十七年间大明朝廷所用的高官,所有好位子上,几乎都是淮西人。”
历史大多掩盖在尘埃中,然后被后人任意评说。洪武年间最震惊的几个大案,也是后来成为朱元璋几百年污点的大案,其中就有李善长和胡惟庸两案。
朱元璋是一个心狠的人,这一点朱允熥认识得很深刻。但他相信,历史一定有客观的一面,而不是任凭后世所谓的专家学家,凭着主观的印象随便去说。
他所在的奉天殿中,除了军事秘档之外,其他那些文档朱元璋根本不禁他去翻阅,所以他在其中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李善长是淮人文臣领袖,于国家有大功,所以位列宰相,封公爵,子尚公主。”朱允熥继续说道,“他当权时,极力排挤非淮人出身的臣子,无论多有才能,多有贤名,只要不是淮人,他就不用。”
“譬如诚意伯刘基,早年皇爷爷曾亲口和刘基的儿子说过,当年陈友谅来打我,别人都怕了,唯独你父亲挺咱。东边有方国珍,南边有陈友定,西边还有张家,平定他们你父亲都有大功。”
朱允熥的话语声中,朱元璋静静的看着桌上的宝刀,脑中似乎陷入了追忆。
当年陈友谅号称八十万来攻应天,文臣幕僚没一个人敢死战,唯独刘伯温说,其他人逃得,降得,唯独主公不可。
为今之计,只有决战。言降者或议逃者,应尽诛之。(我一直怀疑三国演义,鲁肃对孙权说那番话,就是出自这里)
“而后诚意伯帮着皇爷爷建立大明军卫,组织屯田,甚至帮着招抚浙东文人士子,乡绅地主,安抚民心降官皆有大功。”
“本来开国分封功臣,刘基按功当封公,李善长等人暗中挑拨,屡进谗言,只能封为伯爵!”
“诚意伯刘基尚且如此,其他那些江南士人,还用说吗?”
解缙低头不语,默默沉思。
朱允熥喘一口,接着说道,“这大明是天下人的大明,不是淮人的大明。天下无论南北,无论东西,无论汉胡皆是大明子民,而在李善长,胡惟庸手里,天下只是淮人的天下!”
“从李善长到胡惟庸,十七年中他们排除异己,上下串联结党营私。使得官吏只知两位宰相,而不是朝廷,这不是结党是什么?”
“他们任人唯亲,官官相护,扰乱朝纲,祸乱天下,结党营私,舞弊弄权。外官进京不先到吏部报到,反而要先去李善长府上拜访,他李家的亲戚,他弟弟李存义,外甥丁普比皇亲国戚还威风。”
“吏部选用官员升迁,他们自己就决定了,只要是淮人,只要给你们孝敬,认做他们的门生,就能当大官,这不是卖官鬻爵是什么?”(mài
guān
yù
jué)
“解缙,你告诉我,这些条罪状,哪条不该死?”
不等解缙继续说话,朱允熥继续说道,“皇爷爷明知道他们这样,可还是念着旧情,皇爷爷曾说过,善长无相材,但和咱是同乡。自打咱起兵就跟着鞍前马后,没有功劳都有苦劳,咱做了皇帝,他自然做宰相。”
“皇爷爷念着旧情,希望他们幡然醒悟,可是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
朱允熥越说越气,如果不是亲自看到那些锦衣卫的秘档,他还真不知道这两位所谓错杀的,被冤枉的人物,在历史上有如此不堪的一面。
“皇爷爷一忍再忍,想着他年纪大了,总有告老还乡的一天。洪武四年,李善长因病不能理事,告老还乡。皇爷爷赏他田地三百六十多顷,守坟户一百五十家,佃户一千五百,依仗私兵二十家。皇恩,不可谓不隆!”
“当时朝中多少人参他,可皇爷爷还是袒护他。他若是稍有报恩,知进退之心,就该在家修身养性,可是他呢?他还想做大明宰相头上的太上皇!”
“宰相之位空虚,皇爷爷想让刘基来当,可是刘基敢吗?后来皇爷爷中意御史台中丞杨宪,你知道李善长对胡惟庸说什么吗?”
解缙已经愣住了,他如何知道这些朝中秘闻,讪讪地不敢说话。
朱允熥冷笑一声,“胡惟庸和李善长说,若杨宪为相,则我等淮西人,不得为大官矣。啧啧,宰相乃是大明的国器,在他们嘴里,居然是为了自己人升官发财。”
“这也就算了,他们指使督察院弹劾,构陷杨宪,说杨宪徇私舞弊贪赃枉法,他们蒙蔽了皇爷爷,使得杨宪被杀,连同江浙官员中的翘楚,高见贤,夏熠,凌说一同被处死。”
朱元璋脸上,露出浓浓的悔意。
“江浙官员中的领军人物死了,相位落在了胡惟庸的头上。他干得比李善长更为变本加厉,他仗着皇爷爷念旧,他是淮西旧臣,又是李善长的亲戚,身后有一群淮西大臣的支持,乾纲独断。”
“官员升迁他不报,外藩进贡他不报,有人弹劾他。他居然指使门生,私下拦截给皇爷爷的奏折。各地想做官的人,都奔走在他的门下,钱财收了无数。”
说着,朱允熥忽然压低声音,“就连当时许多淮西出身的将领,都是他的座上宾。他不但掌握了文权,还想染指军队。解缙,你是读书人,你告诉我,这样的人,哪个皇帝能容他?”
“臣,昏聩!”
解缙头上全是冷汗,赶紧跪下请罪。他有些楞,但是不傻。
古往今来,皇帝最是多疑,能对臣子放纵到这个地步,已经算得上仁厚的君主。而听吴王所说,这二人却是咎由自取。
“就算他们做了这么多,皇爷也没动杀心,只是想着慢慢料理他们,别弄太大的动荡,别让咱们大明不太平。”朱允熥继续说道,“可你知道,你他们胆大包天到了什么地步?”
解缙惊慌的抬头,鼻尖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心中既是害怕,又是想听个明白,十分纠结。
“你知道诚意伯刘基是怎么死的吗?”朱允熥冷笑道,“胡惟庸恨以前刘基处理过淮西的官员,杀过李善长的心腹亲戚李彬,叫人攻击刘基。”
“刘基本已还乡,大惊之下不得不来京城请罪,结果又惊又吓一病不起。”朱允熥的脸上全是冷笑,“胡惟庸派医生去看,结果刘基吃了药,上吐下泻的死了。”
“我不该听!”解缙心里暗骂一句自己多事,差点吓昏过去。
再看龙椅上的朱元璋像要吃人一般,手已经摸到了刀鞘上。
“他杀人就算了,
他还放出谣言,说是皇爷爷让他那么做。你说,他该不该死?”
说着,朱允熥只觉得嘴里口渴,走到御案边,直接拿起朱元璋的茶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
“大孙,那是咱的浓茶,少喝,少喝!”朱元璋说道。
朱允熥擦了嘴,回头看着跪着的解缙说道,“你还为他们抱不平?可是皇爷爷对他们掏心掏肺,谁给皇爷爷抱不平,谁知道他老人家的委屈?”
“你们觉得杀人多了,可是上上下下都是李胡的党羽,不杀怎么行?”说着,朱允熥忽然加大声音,“不杀了他们,你们这些不是淮人出身的青年才俊,如何能在朝中任职?”
“陛下,臣.......”解缙看着朱元璋,哽咽道,“惭愧!”
“不知者无罪。”朱元璋淡淡地挥手,“过去的丢人事,你们年轻人不知道也好。看了你为李善长申冤的奏折,咱一开始很生气,再后来就是想起他们当年的好来了。而且朝廷国家也需要你这样的
直言大臣,所以咱才没处理你。”
说着,朱元璋一笑,“不然,就你这小身板,咱一刀下去,你脑袋不就搬家了?再说,你是为李善长伸冤,不是为胡惟庸那厮,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臣,有负圣恩!”解缙恭敬地说道。
“所以咱罚你翰林学士不做,去给咱大孙当个纪善,你可服气?”朱元璋笑道。
朱允熥也开口道,“解大绅,还认为在孤手下屈才了吗?”
“殿下!”解缙叩首道,“臣,心悦诚服!”
“好好辅佐咱大孙,将来的前程,比翰林学士还好!”朱元璋继续说道,“再过几年,你解缙就明白咱的意思了!”
解缙虽然情商不高,可本身聪明绝顶,稍一思索,恨不得当场跳起来给自己一个耳光。
他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做帝师,那是读书人的最高荣誉。
朝内朝外早就暗中议论,皇帝属意吴王。今天看来,还真是八九不离十。
自己真是傻到家,放着真佛不拜,反而?
所以,马上对朱允熥说道,“臣愚钝,殿下切莫见怪!”
朱允熥笑笑,“我可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皇爷爷容的下你为李善长伸冤分辨,我也容得下你耍耍小性子!”
然后,爷俩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这时,朴不成从外面进来,站在大殿门口朗声道。
“皇爷,吴王殿下,人来了!”
“还有人?”朱允熥疑惑的看着朱元璋。
后者大笑道,“大明的青年才俊可不只这一个,一个纪善也还是太单薄了,咱还给你选了一个典官。”
“谁呢?”朱允熥思索起来。
青年才俊?解缙的脸上顿时涌起不屑,谁能比他更青年才俊。
第81章
铁铉进来这人,让朱允熥眼睛一亮。
来人身材高大,起码一米八五左右,在这时代绝对鹤立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