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家丁和士卒的惊呼声中,战马马失前蹄,马上的李景隆直接被甩出了马背。同时,几个嚎叫的敌人,已经操刀冲了过去。噌地一声龙吟,被甩落之后,李景隆在地上滚了几圈。直接抽出了腰间另一把宝刀,双手紧握,对着当先一个敌人,力劈华山。
然后刀锋横转,直接扎入第二个敌人的心窝。
伴随着火光铛地一声脆响,那是另一个敌人的弯刀,砍在他左边虎头护肩上。
肩膀一阵酸麻,一条手臂顿时再无力气。可是就在这一瞬间,李景隆右手成拳。包裹着锁子甲的拳套,狠狠的砸在敌人的面上。
紧接着抽出扎在敌人身上的宝刀,倒转刀锋直接扎入对方的脖颈。
噗,热血喷了李景隆全身。此刻的他,在火光中,像是一个地狱中走出的杀神。
“家主威武!”
李家的老兵们赞叹一声,纵马冲到李景隆身边,“家主上马!”
“不管我,冲过去,活捉他们的中军贵人!”李景隆持刀,上马之后,继续大声指挥。
“杀呀!”
这一路明军骑兵在他的带领下,像是一把热刀子,插进了冷冻的荤油里。直接让敌人的营地,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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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差一哆嗦元军的营地已经崩溃。
古往今来,野战最为凶险难测。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战例大多都出自夜间,更别说现在的元军营地中,看似有近万人,可真正能打的只有不到千数。
在战兵上明军有人数优势,又打了元军一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火光,刀光,受到惊吓四处奔腾的战马,和夺路而逃的士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
茫茫夜色中,元军不知敌人有多少,更不知从哪里来,惊恐绝望之下肝胆欲裂。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甚至因为明军的突袭而引发的营啸,在没起火敌我不明的地方,竟然自相残杀起来。
相比之下,明军一旦占据上风,优势越发明显,更加的得心应手。一队队骑兵在元军营地中,来回凿穿收割人命,把偌大的营地分割成数个小块。赶羊一样,驱赶着元军和北元部众自相践踏。
从明军冲入营地开始,胜负已分,胜利
只是时间问题。
“冲进去!”
元军竖立大旗的中军大帐之前,李景隆忍着左边臂膀刺骨的疼痛,率先冲入敌人的大帐。
但就在此刻,元军大帐篷中,也冲出数十披甲的武士,双方顿时战在一处。
元军中以一老一少两个穿着华丽丝绸睡衣的贵人为中心,不要命的厮杀着,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铛地一声,李景隆单手磕飞一敌人的兵器,嘴里大吼道,“贼酋休走!”
“你是谁?”年老的北元贵人,指挥着武士奋力厮杀,大声怒问。
“大明,曹国公,李景隆!你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微微错愕之后,更加悍勇的厮杀起来。隐约间,李景隆似乎听到了对方元军卫士,在用元语大喊,保护小王子先走!
须知,李景隆自幼名师教导文学武艺,大明开国时军中亦有无数蒙古悍卒效力,他的骑射老师中,就有蒙古人。所以,听得懂几句蒙语。
小王子?闻言,李景隆顿时欣喜若狂。
“抓活的!”
大喜之下,李景隆快步冲向前,稍微脱离了身边李家卫士的保护。
若是能活抓蒙元小王子,那就是天大的战功!
心头狂热之下,李景隆擒贼先擒王,单手持刀冲向被元军武士保护的年轻贵人。
可就在他靠近的时候,那年老的北元贵人大喝一声,挥舞弯刀上前抵挡。
“滚开!”
对方须发皆白,李景隆根本没看在眼里,挥刀便砍。
可是对方虽然老迈,却极其力大,硬碰硬的同样挥刀。铛地一声,李景隆只觉得右臂发麻,再加上他冲杀依旧一条胳膊无力,手里的宝刀直接被磕飞了。
而对方刀势不减,直接对着他的脖颈,挥砍过来。
“家主!”李家卫士们救援不及,惊慌失措。
李景隆连忙闪身,只觉头上一凉,铁盔已是被对方一刀劈开。不等他再闪,对方反手砰的一下。刀把自己砸在他的鼻梁上,顿时李景隆脑中嗡的一下,身体控制不住的摔倒。
对方的刀锋,顺势而下,李景隆已无处可逃。
“他娘的,完蛋了!”李景隆心中惊呼,“就他娘的不该逞英雄!”
可是对方的刀锋落下之前,一箭飞来比对方的刀更快。不远处,战马疾驰,马上的战将一箭射穿了李景隆对手的脖颈。
再然后,弃了弓箭,扔出马上的绳索,套羊一样直接套住了那正要逃跑的北元王子。
一连串的动作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精彩绝伦的箭术和骑术,表现的淋漓尽致。即便是草原上最为精锐的武士,也要自叹不如。
“瞿副将好手段!”
“瞿将军威武!”
来者正是李景隆的副手瞿能,其人在马上用力的拽扯绳索,魁梧的北元小王子,竟然被他单臂挟在臂下。
“他娘的,竟然被他抢了风头!”
李景隆一抹长流的鼻血,咬牙从地上站起来,神色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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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元的营地里,满是噼里啪啦的篝火之声。篝火声中,到处都是濒死的惨叫,还有明军骑兵们狂笑的声音。
战争,就是胜利者,在失败者的废墟上跳舞。此刻元军的营地,就是明军狂欢的舞台。
咔嚓一下,李景隆的左臂被家丁用力合上,接敌之时他的肩膀被敌人砍脱臼了。他也算硬气,额头上都疼出了冷汗,但是哼都没哼一声。
坐在火堆边,李景隆脸色阴沉的望着周围,表情随着篝火的跳跃不停变换。
“主将!”瞿能大笑着,大步而来,“这可是大功呀,末将刚才抓的那个,可是北元皇帝的侄儿,射杀的是北元太尉托花帖木儿,正是这次领兵进犯大同的乌合齐之叔!”
“啧啧,斩杀太尉,活捉王子,瞿将军好大的功劳!”李景隆眼角抽搐,冷笑道,“等回了京中论功欣赏,说不得官职还要在某家之上了!”
他心中能痛快才怪,袭击北元后方的计谋是他出的,仗是他指挥打的,第一波冲击是他亲自带人冲的。七十二拜都拜了,他娘的就差一哆嗦了。可是,最圆满的生擒北元王子的功劳,居然被旁人夺了!
在朱允熥面前,他是唯唯诺诺之人,在京中他是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的老好人。可是到了战场上,在军功面前,他李景隆谁都不在乎。
想到此处,一擦依旧在流的鼻血,揉揉肿胀的鼻子,心中更加恼怒。生擒王子之功没到手也就罢了,还让对方打了一个满脸花,也不知破相了没有。
论爵位官职他都在瞿能之上,若是对方知情趣,应该把这份顺手得来的功劳拱手相让。可是对方不但不让,言语中还在他面前显摆。他李景隆,除了在皇爷和太孙面前之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瞿能虽然地位不如李景隆,可也是功臣之后,当过四川卫的指挥使,五军都督府的后起之秀,又是在军中靠军功实打实升上来的将领,也不怕李景隆挑刺儿。
一屁股挨着李景隆坐下,大笑道,“不敢,您是曹国公,末将离您十万八千里呢。不过咱大明最重生擒敌将的功劳,我抓的又是个小王子,说不得等回了京城,皇爷也赏给咱一个爵位!”
说着,眼睛看了看李景隆,又笑道,“曹国公伤无碍吧?幸亏咱快了一步,不然您怕是要被那北元太尉,刺一个透心凉!”
“你.............”
打人不打脸,这话等于直接打在了李景隆的脸上。是他带兵冲入了元军的大帐,是他围住了北元的贵人。但也正是他,一个失手差点被人宰了。
瞿能这是摆明了告诉李景隆,我不但有生擒小王子的功劳,还有救你一命的恩情!
“哈!”
瞿能说完也有些后悔了,本以为李景隆会大怒,哪知对方突然一笑。
微微诧异之中,只见李景隆抱拳正色道,“方才,是瞿将军救了某一命,大恩不言谢,回京之后某在家中设宴,将军切莫推辞!”
瞿能一怔,他是个直爽的汉子,李景隆这么一说,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方才,是某说话没过心,若惹恼了瞿老哥,莫往心里去!”李景隆又语气亲热了几分,“某第一次领兵,心里总是想着立下天大的功劳,却不想差点阴沟翻船,是老哥救了我!”
“某不但没道谢,反而吃了你的闲醋,多少有些丧良心。某在这,给你赔不是。”说完,郑重的行礼。
瞿能顿时唬了一跳,对方是他的领头上司,又是被皇太孙倚重的皇亲,身份比他高出许多,他哪里敢受。
忙回礼,也带着歉意说道,“主将,咱是个粗人,说话也糙了些。”说着,有些惭愧的笑了起来,“咱得了这份功劳,有些得意忘形了。咱从小就在军中,养成了翘尾巴的毛病,您千万包涵!”
“大家都是直爽汉子,说这些就外道了!”李景隆扶着对方,笑道。
瞿能更不好意思起来,继续开口道,“这仗是您指挥打的,您又身先士卒,带着兄弟们冲杀,都杀到脱力了。咱看在眼里,心里钦佩得很。跟您的功劳比起来,活捉什么鸟王子,实在不值一提!”
“哎,这是哪里话,为国杀敌是李某的本分!”李景隆笑道,“等回了京中,某定在陛下,皇太孙千岁面前,面呈你的功劳。”说着,亲昵的拍拍瞿能肩膀,“这功劳,怎么也能换个爵位。放心,别的不敢说,在皇太孙千岁面前,李某这点薄面还是有的!”
“如此,多谢曹国公了!”瞿能抱拳道。
“你比我大几岁,不嫌弃的话,某私下里叫你一声老哥,李某虽然是曹国公,却最敬重有本事的军中好汉。以前在军中,你我二人不怎么来往,往后当成兄弟相处,没事就来我府上坐坐!”
“论弓马,李某在京中谁也不服,不过老哥你的功夫是真俊。等回京之后,咱们好好切磋一番。我府中旁的没有,好马好弓有的是!”
见李景隆真情实意,又有并肩作战的情分,瞿能点头笑道,“如此,末将高攀了!”
“老哥,赶紧让兄弟们快点折腾。此地不宜久留,一把火烧干净之后就走!”李景隆看看周围,皱眉说道,“传令下去,斩首的敌军数目要记好,都是兄弟们的军功,马虎不得。战死受伤的兄弟都带上。是某带着他们进的草原,某也要把他们都带回去!”
“喏!”瞿能大声应道。
第214章
再生事端京师,紫禁城。
御花园中姹紫嫣红一片,盛开的鲜花享受着夏日的骄阳,蝉儿叫蝶儿忙,蜜蜂飞舞满是花香。
可是紧挨着御花园的奉天殿中,气氛却有些冰冷。老爷子坐在龙椅上,面带寒霜,下首六部九卿的臣子们都恭敬的垂首,不敢抬头。
殿外不时的传来臣子的惨叫声,那是几个乱说话的督察御史,学士在受杖刑。
冰冷的气氛之下,同僚的惨叫声中,殿中的大臣们不少人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内心既心悸又惶恐。
皇帝突然说要加征商税,自然是朝野沸腾群臣非议。反对之声不绝于耳,士子官员纷纷上书。他们引经据典,从三皇五帝开始说到了国情民生,无外乎就是商税加不得,朝廷岂能与民争利。
但也有另一派官员,赞同加征商税,站在皇帝的一边。两派官员从打嘴仗开始,变成了相互攻击,朝堂上吵成一片。
他们的吵闹让皇帝觉得烦了,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发配,罢免了许多官员。甚至一些以为自己头铁的,也遭到了处罚。
外边的惨叫声,让殿中的臣子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伺候的这位,绝对不是一个有耐心,愿意迁就臣子的皇帝。
冰冷寂静的气氛中,吏部尚书凌汉,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加税可行。国朝近三十年来,轻徭薄赋与民休养生息。如今大明天下,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内无忧外无患。轻徭薄赋虽是德政,但长此以往必定国家财政空虚。于天下加收商税,正是百年大计!”
听凌汉如此说,老爷子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微微点头,“你说的和咱想的差不多,以前不收税是因为国家初创,民间不易。现在国家安定,民间富而朝廷的花销,连年增多。”
“咱听人说过,如果现在不收商税,以后也不收。国朝的财政负担,还是始终在农民头上。到时候德政,可能就变成了弊政!”
“陛下!”群臣中,翰林院试讲学士,国子监祭酒胡季安开口说道,“臣以为,还是再等一等。收税毕竟是国家大事,本朝从无前例,自然不能操之过急!”
胡季安是江南官员中颇有威望的人物,话一出口,立刻引得其他官员纷纷赞同。
“还等到什么时候?”老爷子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冷笑道,“大明朝这些,等着等着就没下文了,拖着拖着就成了常例的事,还少吗?国朝没有先例?咱是开国之君,咱做的就是先例!”
“咱知道你们心里想的什么,商税一事古已有之。不是咱异想天开,更不是咱穷疯了,要和商人们要钱。远的不说,前朝大元的时候,依赖的就是江南的财税!”
“哦,大元朝在江南各路连年征税,加税就行。咱这收税,就不行?”
胡集安额上全是冷汗,连忙俯首道,“臣,绝无此意!”
“咱就不明白了,不过是重新收取商税,又不是横征暴敛,怎么你们一个个的跟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
老爷子斜眼看看江南一派的官员们,冷声道,“收商税,和轻徭薄赋不冲突。朝廷开支连年增加,再不收商税,钱从哪来?若朝廷没钱,轻徭薄赋岂不是一纸空文,成了面子事?”
“咱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都出身江南,怕的是收商税到最后,收到你们的身上!”
说着,老爷子又冷笑两声,言语越发的刻薄起来,“咱知道你们出身江浙之地,想要维护乡梓。可你们要知道,你们做的是大明的官员。你们的一切,都是咱这个皇帝给的!”
“早先,咱就听人说过,朝中江浙的官员们和地方牵连太深,总是帮着地方的豪族商人说话。以前咱还半信半疑,现在看来,哼,还真是如此!”
“咱意已决,重新开征商税,谁敢再跟咱聒噪,小心脑袋!”说到此处,老爷子又冷笑几声,“咱这只老虎,才吃了几天素,就有人敢捋咱的须子的?咱决定的事,何时轮到旁人指指点点!”
“臣等遵旨!”
这话说的已是极重了,也让反对的臣子们忽然意识到,皇帝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皇帝,还是那个喜欢搞一言堂的皇帝。煌煌天威,他们不敢相抗。
突然,殿外传来几声惨绝人寰,高亢的惨叫。
朴不成快步进来,跪走道,“陛下!”
“怎么了?”老爷子冷眼问道。
“几位受刑的大人受不住,死了!”
群臣顿时更加惶恐起来,受刑的几位年轻气盛,仗着头铁顶撞皇帝的御史学士,居然被活活打死了。
再想到皇帝的种种手段,反对加税的官员们,顿时面如土色,心中叫苦。
许多人心中纷纷想道,“再不能和皇帝唱反调了,不然这就是下场!哎,若皇太孙还在京中,此事或许还有缓,可是现在只能听皇帝的圣裁了!”
“死了就拉出去,让他家人收尸埋了!”老爷子再次开口,骂道,“咱的宽容,竟然养出这些是非不分,不知死活的东西。看看他们上的折子说了什么,说咱收商税就是隋炀帝,打死都便宜他们了!”
朴不成刚要退下,就听殿外传来一阵脚步,一个头盔上插着羽毛的卫士跪在殿外,高举手中的黄封奏折。
“陛下,大同八百里加急!辽东八百里加急!”
大同应该是战事,辽东是什么事?
老爷子眯着眼睛,“拿上来!”
稍后片刻,奏折送到老爷子手中,看了几眼之后,群臣发现老爷子的脸色变得精彩起来。
“呀,这小子有这能耐?”
老爷子看的正是傅友德报功的奏折,大同战事已经收尾,其中功劳最大的竟然是曹国公李景隆。不但长途奔袭,烧了乌兰察布的北元营地,烧毁军械粮草,更难得是,抓了一个北元的宗王,杀了一个太尉。
群臣不知奏折写的什么,见老爷子脸色变幻,兵部尚书沈溍开口道,“陛下,可是战事?”
“大同大捷!”老爷子看着奏折笑道,“曹国公抄了北元的后路,魏国公断了北元的水源,傅友德率大军掩杀,三路齐出打破北元。杀敌三万,俘虏八千。大同之外的北元余孽元气大伤,十年之内不敢再北望中原!”
“臣等恭贺陛下!”
“小打小闹有什么好贺的?”老爷子笑笑,对送奏折的卫士说道,“这奏折,可曾快马送至皇太孙处!”
卫士在殿外朗声回道,“已快马送往福建!”
老爷子点点头,打开辽东的军报,顿时脸色大变。
“狗儿的,真是给他脸了!”
皇帝骂街,不成体统。群臣诧异,不明所以。
“朝鲜李家乱臣贼子,咱已经给足了他脸面,居然敢得寸进尺?”老爷子安拿着奏折,气的须发皆张,“朝鲜以女真犯边为借口,以元降将东胡为先锋,领军一万五,发兵渡鸭绿江。吞了三个女真部族,掠夺女真人口五百户,在鸭绿江边修筑城池!”
说着,老爷子直接把奏折扔在地上,怒道,“来人,给朝鲜李家写信。告诉他们,把掳去的女真全部送还,朝鲜兵马滚回去,不然......哼哼!”
(又将昭告上帝,命将东讨,以雪侮觉之两端。若不必师至三韩,将所诱女真之人全家发来,并以往女真大小送回,朕师方不入境。)
(朕非不能伐之。古人有言,不勤兵于远,所以不即兴师者。)
闻听此言,群臣皆怒。
兵部尚书沈溍附身捡起了奏折,快速的看了几眼,大声道,“邻大邦而无礼,朝鲜乃狡诈之过。臣请奏陛下,发兵灭之!”
第215章
我自己去收到两份加急奏折之时,朱允熥的御驾已经到了泉州。
如果说苏杭二州,是大明的天上之城。那泉州,就是此时的世界之城。
从宋开始,泉州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商贸海港,是全世界最为繁华富足的地方。蒙元时期,这座城池更是蒙元皇室的禁脔,为蒙元财税的重中之重,历代达鲁花赤都是元廷贵胄重臣。
泉州的海上商贸最早可以追溯到盛唐,从那时候起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开始在泉州定居,经营生意。这里不单是世界商业的中心,也是各种文明的中心。
从泉州城内的建筑就可见一斑,城中到处充满了异域风情。白色圆顶的建筑,纯石头打造的宅院比比皆是,在朱允熥看来,和后世阿拉伯世界的传统建筑类似,但融合了东方元素更为精美。
除了建筑还有宗教,文化,乃至饮食,衣着,以及百姓的姓氏,样貌等等。街上到处都是金发碧眼,或者须发卷曲的胡人。百姓之中,不少的祖上就是在泉州安家,已经汉化的色目人。
无论是何种人,无论何种文化,都能在这座中华的城池中落地生根。渐渐的,在汉文化的融合下,变成本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