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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朱允熥心中沉思片刻,“连带着,刘三吾一系的官都渐渐在中枢说不上话了,被老爷子刻意冷落!”

    “哦,老爷子这手,有些眼熟!”朱允熥想通之后,脸上露出笑容,“老爷子这是,留着他大孙子,将来给这些施恩呢!”

    见过朴不成,朱允熥慢慢朝偏殿走去。

    常家父子正揣揣不安,见朱允熥进来,忙又跪地。

    朱允熥刚要开口,发现王八耻又急忙的过来,皱眉不悦道,“又怎么了?”

    “殿下!”王八耻小声道,“沈阳侯,太原侯,景川侯等侯爷,都带着家中子弟,在宫外跪哭呢!”

    “这些混账!”朱允熥咬牙道,“平常不知道好好教儿子,出了事就来孤这里哭。”说着,寻思片刻,“让他们都滚进来,还嫌不够丢人?”

    随后朱允熥也不理会常家父子,直接坐在偏殿的正位椅上,阴沉着脸。

    片刻之后,哗啦啦一群人,几个老军侯带头,扯着自家已经揍得满脸开花的儿子们,几乎是跪着爬进来。

    “殿下,臣等知错了!”

    方才还空旷的偏殿里,此刻人声喧哗。放眼望去,满是跪着的人,耳中全是哭声。

    “殿下,老臣把这孽子带来给殿下处置!”景川侯曹震在人群最前,老泪纵横,“老臣虽只有三个嫡子,但国法为重。殿下一声令下,臣就亲手结果了这畜生!”

    “老杀才!”朱允熥骂道,“你儿子犯的是国法,国家自有法度,给孤处置作甚?“

    “你要是真有这个觉悟,真有杀子之心,直接在家里就打死了,何必跑到孤面前来!”

    “你须发皆白的人了,还跟孤耍这些小心思?你们一群人来孤这里哭诉,真以为法不责众?真以为孤会心软?”

    “事已至此,你们还耍这些小机灵,你们好好想想,你们家中的子弟闹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你们惯的!”

    连声喝问之下,这些老军侯和家中子弟们,更是哭声动天,不住的磕头。

    “尔等身为勋贵子弟,张狂跋扈也就算了,还敢侮辱朝廷命官!”朱允熥继续冷声道,“朝廷命官乃是天子之臣,是你们能轻辱的?再说,尔等只不过生于勋贵之家,无半点功勋建树。此举,乃是以下犯上,等同杀官造反!”

    “今日,涉及此事的翰林编修和户部侍郎,已经被督察院下狱,下一步就是三司会审。你以为你们这些人,哭几声就能躲过去了?回去,等着死吧!”

    “殿下,殿下!”

    景川侯曹震膝行上前,五体投地的哭道,“臣一生杀人太多,遭了报应,家里妻妾成群,可只有三哥嫡子。我大儿在军中,此次北征跟着臣奋勇杀敌,您也看见了。”

    “老二是个病秧子药罐子,风吹都能倒。老三从小调皮了些,臣管教无方才有此祸,求殿下恩典,给他留条命!老臣,求殿下了!”

    这老杀才声泪俱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真让人有几分恻隐之心

    。他所言不假,他大儿子是个打仗不要命的主,老二始终窝在家里,不怎么露面.......

    “等会!”朱允熥想想,“孤怎么记得,你好像十几个儿子呢?这次北征高丽,你身边亲卫中,好几个都是你儿子,你敢骗孤?”

    “除了老大都是庶子!”景川侯辩解道,“殿下,那些都是丫鬟小妾生的庶子,臣只有三个嫡子,各个都是臣的心头肉!”

    “老杀才!”朱允熥觉得血压有些高。

    军中这些老将都是这样,家中妻妾成群,庶子不当回事,可是嫡子却当成宝。

    “殿下,饶了臣等吧!”殿中,满是军侯们的哭声。

    “站成两排,父兄在左,今日闯祸的人在右!”朱允熥忽然大声道。

    殿中安静片刻,然后赶紧依言分成两列。

    “自古以来,子不教父之过。你们这些人,若是好好教孩子,哪会养成他们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朱允熥冷脸,训斥群臣。

    教育子女一事上,武人却是比文官们差了不少。这些老杀才,就知道灌输儿子们杀人放火,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心情好了,宠爱儿子,心情不好棍棒加身。

    “他们有罪,你们也有罪!”朱允熥继续斥道,“还有脸来孤这里求情,孤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你们自己说,犯的是不是大罪?”

    殿中群臣无言,只是默默挤着眼泪。朱允熥亲眼看见,那太原侯蒲扇般的大手,为了揉眼泪出来,就差把他自己的眼睛哭瞎了。

    “按理说,都该杀了,以儆效尤!”

    话音落下,殿中又全部跪下。

    “开国公常升!”朱允熥大声道。

    “臣在!”常升出列。

    现在他心中,已经恨死这些学着他前来哭求的老军侯们。常远乃是主谋,若皇太孙真要处置这些人,常远更要加倍。

    “你,带着其他老军侯,脱了上衣!”

    “啊?”

    众人一愣,不明所以。好端端,怎么让大伙脱去衣衫。

    “遵旨!”常升应道,随后直接三两下,扯下身上的衣衫,露出精壮的上身。

    一时间,殿中满是撕扯衣服的声音,老杀才们三两下四撤掉衣服,露出满是纵横交错,深浅不一,骇人至极的伤疤。

    尤其是那些老杀才们,胸膛上,满是刀斧长枪的痕迹,道道狰狞。有些如翻滚的蜈蚣一样,在胸膛蜿蜒盘绕。

    “你们看看,你们父辈身上的伤疤!”

    朱允熥忽然起身,对着一群闹事的勋贵子弟喊道,“好好看看,问问他们疼不疼!”

    “曹老三,你看你爹胸前这处碗大的疤!”朱允熥扯着曹家小三到他老子面前,指着伤疤喊道,“问问,哪来的?”

    “臣这是,被陈友谅的人,大枪戳的!”曹震开口,低声道,“那次血流了好几斤,差点就死了!”

    曹小三则是被自己老子,身上的军功伤疤震住了,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你们都看看,你们老子的伤疤为何都在胸前!”朱允熥环视这些勋贵子弟,“冲锋之士,才有伤疤在胸。你们的老子,上阵打仗,一辈子都没退过。这才是男人,而你们喝点马尿为了个婊子争风吃醋,算什么男子汉?”

    众勋贵子弟看着父辈身上的伤疤,若有所思默不作声。而那些老军侯们,本来赤身对着儿子,还有些尴尬。此刻,却都挺起胸膛,展示身上的功勋。

    “你们的父辈,九死一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有今日的富贵。”朱允熥继续大声道,“你们这些不孝子,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要给他们招灾惹祸,真是不当人子!”

    “你们能什么?”朱允熥顶着一众勋贵子弟大声质问,“告诉孤,你们有什么能耐?你们吃的喝的穿的玩的花的,都是你们老子用命换来的。”

    “若没有你们老子的军功,你们什么都不是!要饭都没地方要去!”

    一众勋贵子弟,都羞愧的低头。

    “若不是你们老子的军功,你们现在早就脑袋搬家,身首异处!”

    “曹老三你还是个人?”朱允熥对惹祸的曹家嫡子说道,“你爹你大哥,在高丽带头冲锋,身上的甲被高丽人都射成刺猬了。他那么大岁数了,图啥?还不是为了给你们这些不孝子,再争点家业!”

    “你们自己不争气就罢了,你们惹祸,你们老子也跟着倒霉,一辈子卖命挣来的爵位官职,都让你们给败了!”

    “爹!”曹老三看看自己的父亲,哭道,“儿子错了!”

    曹震看看儿子,忽然扬起大手,啪地一个耳光,抽得他儿子陀螺一般,口鼻喷血。

    “真想都把你们交有司论处!”朱允熥哼了一声,“可杀了你们,你们的老子就丢了魂!”

    说着,看看一众老军侯们,开口道,“孤,再饶你们一次!”

    “谢殿下!”众人喜出望外,马上跪倒。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朱允熥大声道,“开国公常升!”

    “臣在!”

    “今日事常远是主谋,抽五十鞭子,削名除籍,发往云南黔国公沐春军中效力!”

    常升一滞,打鞭子发往军中都是小事,削名除籍却是天打雷劈一般。

    削名除籍,就是把常远从常家家谱中剔出去,就当从没有过这个人。从此以后,常远就是孤魂野鬼一般。

    “舍不得?”朱允熥皱眉道,“玉不琢不成器,削名除籍,发往军中效力。他若真是男子汉,自己挣了前程回来告诉孤。他配得上常家的姓氏了,他配得上开平王子孙的名头了,孤再让他重新入籍!”

    “遵旨!”常升一咬牙,“畜生,听到殿下说什么了吗?你要是我常家的种儿,就自己去军中挣前程。男儿功名,马上取!”

    “你们!”朱允熥看着众位老军侯,“教子无方没人罚俸一年,这些祸害每人抽三十鞭子,你们亲自动手抽。抽完之后,一样削名除籍,发往云南效力!”

    ~~

    第86章

    训女景仁殿前空旷的广场上,满是鞭打皮肉的声音。

    一条条皮鞭飞舞,碎布和血肉横飞。那些一辈子拎刀捅人的老杀才们,此刻拿着鞭子的手,居然有些抖。可是皇太孙在侧,他们根本不敢徇私,只能闭着眼狠狠的抽去。

    奇怪的是,挨鞭子那些勋贵子弟们,往日里只要老爹的鞭子棍棒抄起来,就哭天抢地。可现在,却都紧咬牙关,哪怕手指扣进了地砖的缝隙中,都没有大声喊叫。

    “儿呀!”景川侯啪地一鞭子,打的小儿子肩膀皮开肉绽,大声喊道,“好样的,有种,像你老子我!”

    两边,那些观刑的,从军中精锐选出的羽林宿卫,看向那些他们素来瞧不起的二代们,眼中都带上些欣赏带上些敬佩。

    “打在儿身,疼在父心!”

    大殿门口,要往鞭刑场面的朱允熥淡淡的说道,“但愿他们能明白,他们父兄的爵位,得来不易。到底能不能成人,往后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说着,转头对王八耻说道,“等会,你去传孤的旨意。诸功臣子弟,养伤十天后出京。任何人不得带家兵家奴,每人只准有一副甲,一匹马,一杆枪一口刀一副弓。发往云南军中,从小兵做起。有违孤令者,以欺军罪论处!”

    “奴婢遵旨!”王八耻躬身应完,夹着拂尘小跑着过去。

    朱允熥转身,再不看眼前的场景,带着宫人朝老爷子的寝宫走去。

    深秋的午后,阳光微暖。

    落叶,在秋日的阳光中或是慢慢落下,或是在枝头萧索的晃动。风吹过长长的夹道,那些落叶沙沙作响。

    朱允熥刚走到老爷子的寝宫外,就听里面传来老爷子爽朗的笑声,显得心情很是不错。

    见皇太孙前来,门外的太监赶紧进去禀报。

    “大孙来了!快进来!”老爷子在寝宫里大声道。

    朱允熥大步进去,“皇爷爷,什么事这么高兴,孙儿在外边都听到您的笑声了!”

    迈步进殿,一眼就看见老爷子正坐在圆桌上,笑呵呵的吃着水饺。他身边,宁国公主正笑着给老爷子剥蒜。

    “见过皇太孙殿下!”宁国公主四十许,身材微微有些发福,面容像极了马皇后的圆脸,蹲下福安说道,“刚才,父皇还念叨您呢!”

    朱允熥侧开半身,没受全礼,笑道,“二姑,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多礼!”

    “我可不敢怠慢!”宁国公主笑道,“若是礼数不周全,父皇又要说,你们这些当长辈的,在咱大孙面前摆什么臭架子?”

    “瞎说八道!”老爷子一个饺子落肚,吐着热气,笑道,“咱啥时候那么说过!”说着,又对朱允熥笑道,“正好,刚要叫人喊你。你二姑亲手包的水饺,羊肉大葱的刚出锅,快过来吃!”

    朱允熥笑着坐下,自有太监送上餐具。

    而宁国公主捂嘴一笑,“父皇,女儿又给您包,又给您煮,还给您剥蒜讲笑话。您都没说让您闺女吃一个,反过来,您却生怕您大孙子吃不着似的!”

    “就你爱挑理!”老爷子又是滚烫的饺子进嘴,额头冒汗,笑着说道,“你还缺一口饺子?四十来的人了,还跟咱大孙犯酸!小心眼!”

    宁国公主是马皇后所出的嫡次女,从小深得老爷子的喜爱,诸皇女之中,也就是她,敢在老爷子面前说这些。

    朱允熥知道,她这话其实是在逗老爷子开心。

    “我今日借皇爷爷的光,也尝尝二姑的手艺!”朱允熥拿起筷子,笑道,“二姑,我这才想起来,这么多年,我好像都没登过你家的门!”说着,美美的夹了一个饺子。

    “巴不得殿下您去呢!”宁国公主笑道,“当年您还小的时候,老太太经常抱着您各家转。现在您大了,又君臣有别,我们想请,也不大敢!”

    她口中的老太太,就是朱允熥的祖母,故马皇后。当年马皇后在的时候,是没少抱着年幼的孙子,去闺女家串门。

    “有啥敢不敢的?自家人要常来往!”老爷子塞嘴里两瓣蒜,跟饺子一块嚼着,

    吃得香甜。

    见老爷子额头都是汗水,朱允熥劝道,“皇爷爷,您别吃太烫的东西,不好!”

    “没那么多说道!”老爷子大口吃着,“饺子就要吃膛的,以前咱守着锅吃,越烫越香!”说着,看看自己的碗,对边上太监说道,“醋呢?给咱再拿点来!”

    朱允熥从太监手里接过醋瓶,给老爷子倒上,“这是今年过年时,二叔送来的贺礼吧!您还没吃完呢?”

    “就这一瓶了,估摸着吃完了,你二叔那头又要送新的来了!”说着,老爷子看看窗外,微微偏沉的日头,“这一年,真快啊!”

    人老了,总是时不时的露出些怅然!尤其是,儿子们都不在身边。

    见老爷子这

    样,宁国公主又赶紧笑道,“父皇,您可真是好福气!您看看,闺女包的饺子,儿子送来的老醋,还有大孙子作陪!”

    “呵呵,就你会说话!”老爷子笑笑,“大孙,事办完啦?”

    朱允熥知道老爷子的意思,笑道,“处理完了,闹事的功臣子弟中,常家老二常远领五十鞭,其他人三十鞭,他们父兄动手抽。给他们些养伤的日子,随后去云南沐春处效力,不得带家奴家兵,让他们从小兵做起!”

    “嗯,办得好!是得让这帮混小子长点记性!”老爷子说道。

    可是,一边的宁国公主却紧紧皱眉,惊呼出声,“三十鞭?那还不抽烂了?还要发往云南当兵?”说着,有些委屈的对朱允熥道,“殿下,我厚脸讨个人情行不行?”

    “你要给他们求情?”朱允熥放下筷子,正色问道。

    “也不是求情!”宁国公主继续说道,“旁人我也管不过来,可是太原郡侯家的小子,能不能别让他去了!那孩子从小就娇生惯养,脸皮细得跟姑娘似的。云南那么远,听说又是闹毒虫,又是瘴气的,对付的还都是那些茹毛饮血的蛮人。”

    “他从小锦衣玉食的,哪受过那种苦?这千里迢迢的,万一有个什么差错.........”

    啪!

    朱允熥还没说话,老爷子怒气冲冲,直接把碗筷拍到桌子上,粉碎一片。

    “闭嘴!”老爷子对着宁国公主怒斥道,“这事也是你一个女人能说的?军国大事,何时轮到你来插嘴?敢情你今日进宫,不是给咱送饺子尽孝心,是要帮那小混账说情?”

    “父皇恕罪!”宁国公主赶紧跪下请罪,哭道,“女儿,女儿不是求情,实在是..........那孩子不算旁人!”说着,大哭道,“您也知道,太原郡侯家的小儿子,是驸马的外甥。那孩子自幼丧母,是在女儿的家中养大的,在女儿心中,和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分别!”

    “好好的男娃子,都是让你们这些女子给惯的!”老爷子怒气不减,“武人功勋的子弟,生于豪宅,养于妇人之手,除了不学好仗着家里闹事之外,一点血性都没有!”

    “还什么细皮嫩肉?咱听了都臊得慌,男人面皮跟娘们似的,还叫男人?”

    “不杀他们,已经是看在他们是功臣之后的份上了,怎么去云南当兵,就成了吃苦?”

    “当年,他老子跟着咱后头,死人堆里爬出来都没受过苦!真是他娘的一代不如一代。大明朝,要都是这样的武人子弟,以后还打什么仗?”

    老爷子盛怒,朱允熥劝道,“皇爷爷,您先消消气!”

    “男娃子,爱惹祸不怕,骄横些不服管教也不怕。但要经得起摔打,哪个顶用的男人不是摔打出来的?咱大孙一片苦心,给这些小混账一条出路。你倒好,跑咱跟前来苦诉来了!”老爷子怒道,“别说,不过是你爷们的外甥。就算是你的儿子,咱也不留情面!”

    “皇爷爷,二姑是女人,心软。她哪能明白,您说的那些!”朱允熥继续劝着老爷子,“她性子随祖母,最是滥好人不过,见不得晚辈受苦!”

    听朱允熥提起已故的皇后,再看看跪着哭到泣不成声的女儿,老爷子的脸色缓和一些,“起来吧!这次饶了你,往后这种事,你别到咱跟前来说,也别在咱大孙面前说!”

    第87章

    武学宁国公主,让老爷子一顿臭骂,哭着走了。

    桌上的饺子还冒着热气,可爷俩都没再吃的心情,你看我,我看你,彼此大眼瞪小眼。

    “皇爷爷!”朱允熥苦笑一下,吩咐人把拍碎的东西收走,换上新的,笑道,“您这........何必呢?有话好好说,发这么大火,你看把二姑吓得!”

    老爷子坐着,阴沉着脸,“净这些胡搅蛮缠的事!她一个妇道人家,还学会求情了!国法是儿戏吗?”

    “家国天下,哪能分的那么清楚!”朱允熥笑道。

    “那也要能分清好歹!”老爷子闷声道,“若不是看在驸马面上,若不是看在那些混蛋小子的老子面上,这事能这么轻飘飘的过去?咱给足了他们脸面,他们却不理解咱的苦心!”

    宁国公主求情这事,朱允熥心里也挺腻歪。皇家又能怎样,也和普通百姓一般,有家长里短,有人情往来,有无法推脱,有不知深浅。

    军国大事,能干脆利落杀伐果断,可真若是面对自己亲人的胡搅蛮缠,比处理军国大事还难以决断。

    要说决断也容易,主要是烦!

    “皇爷爷,今日这些功勋子弟惹祸,让孙儿想起一件事!”朱允熥坐下说道。

    老爷子又夹了已经凉的饺子,边吃边道,“说,咱听着呢!”

    “京师里,功勋之家的子弟,嫡子庶子侄子外甥之类的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朱允熥缓缓开口,“这些人吃饱喝足了无所事事,男人嘛,一闲着,一凑堆,就要干坏事!”

    “孙儿问了问旁人,这些混账小子要么就是赛马,要么就是打群架,要么就横行街市。大错没有,小错不断。所以孙儿想,干脆把他们归拢到一快,好好看管看管!”

    老爷子咽下去饺子,“怎么管?他们爹都不管,咱们管什么?”

    “孙儿想,不若建一个学堂,让他们都读书去!”朱允熥笑道。

    老爷子一怔,随后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直接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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