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张家的礼,怎么个送法?也不知这位侧妃娘娘,喜欢什么?”想着,心里忽然惊骇起来。
“送个鸟!”
“若太孙正妃知道我巴结别人,心里还不恨死我?”
“嗯,有礼,还是送给赵家比较好!”
~~
俺就这个风格呀,怎么能是水呢。
爱你们,摸摸大。
第110章
马上就办天愈冷,紫禁城中的飘雪,愈发厚重。
今年的雪有些大,今年的喜庆特别浓。紫禁城中,早在数日之前就开始张灯结彩,宫人身着锦瑟,彩绸迎新。
宫中,要添新人。
圣谕,浙江布政司使张善之女,张蓉儿为皇太孙侧妃,将在腊月二十二,正好是小年这天,娶进宫中。
今年,紫禁城中的喜事特别多。大明的喜事,也特别多。
从朱允熥所在的东宫景仁殿,二楼书房阁楼放出去,旁边钟粹宫那边的院落已经整备完毕,窗棂柱子都刷了新漆,盖上也换了新的琉璃瓦。
等张蓉儿进宫后,就要住在此处。虽和赵宁儿的居所坤宁宫无法相提并论,但在紫禁城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
不过,此时的朱允熥没有去欣赏窗外的美景,而是坐在御案之后,表情凝重的看着手中的奏折。
福州左参政铁铉奏报,自大明海关收取关税一来,赋税已是过去数倍之多。且商贾往来越发频繁,甚至有万里之外金发碧眼色目人等,前来中华天朝交易。
但国朝海禁仍在,外来之商,国朝之商,只得在朝廷规定的港口经商。同时,又严令片帆不得下海。
可沿海之地豪商大族,皆有船队在海上航行,而周围百姓见到海贸之利,多有私下结伙出海者。由广东,福建等地乡民,多达数千人在外海诸岛落脚。
海禁,还真是一件头疼的事!
在老爷子那质朴的价值观中,凡是不好好在家种地的,都是败家子!
老爷子的海禁,不禁别人前来贸易,也不禁自家的百姓和外人做买卖。但禁止自家的百姓,扔了田地,跑去做生意,跑去当水手,禁止老百姓出海远航。
大明海禁的最初目的,就是害怕人口流失!
可现在立国几乎三十年,国情于国处大不相同,而且一旦沿海商业兴盛起来,商业绝对会替代掉原始的农业。
而且虽明令禁止不得私自下海,但各商贸海港的官府其实未深究。对地方上大商人,组织船队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怎么说服老爷子呢?”
朱允熥放下奏折,闭目沉思起来。
其实终其大明一朝,虽有郑和下西洋的壮举,但海禁一直都是存在的。明中叶开始,文官掌权,海图封存连造船的图纸都给毁了,国家固步自封。
可这种海禁是矛盾的,一方面不许出海,另一方面全世界的人都在和大明交易,白银疯狂的涌入。
另一方面,因为海禁导致了水军战船成了摆设,盘踞外海的倭寇海盗横行,等后期,荷兰窃居弯湾,葡萄牙窃居澳门。
(明朝的商人和官员很聪明,澳门的葡萄牙人,基本是大明和外界海贸的中间人。但弯湾的地理位置太过重要,被荷兰占据三十八年之久,也反映出明朝末年,国家的衰败。)
虽然那两个地方在现在看来是不毛之地,可它哪怕再不毛,也是大明的地方。
“不开海禁,谈何远洋?”
“不远洋,谈何开拓进取?”
想到此处朱允熥摇摇头,睁开眼,在铁铉的奏折最后空白处,开始诛笔批复。
“海禁事,先等等,现在不是时候。”
“你在福建,给孤弄清几件事。福建有少大海商,名下有船队几何,水手几多,规模如何?”
“甚至,落脚外海诸岛之大明子民详细之树多少?彼等有船多少,何等营生?”
“天下事,必有利可图。开放海禁,唯重利放能堵住天天悠悠众口!”
写完之后,吹干墨迹,这封奏折没有放进,要给老爷子看的黄绸匣子中。而是单独放入另一个匣子,那里面都是朱允熥和心腹臣子的往来秘折。
随后,伸手去拿案上的茶碗,端起来一看,里面的茶却空了。
“人呢!”朱允熥又翻开一本奏折,开口道,“上茶来!”
话音落下,王八耻却没马上出现。反而是楼下传来,故意压抑说着的声音。
“怎么了?”朱允熥不悦的问道。
王八耻赶紧从楼梯上来,跪地道,“殿下,妙云姑娘来了!”
朱允熥一笑,“哦,让她进来吧!”
稍后片刻,妙云提着一把缠着雕花的银壶,跪在朱允熥脚下,慢慢的给茶碗加水。
“殿下恕罪!”妙云放下银壶,叩首道,“奴婢不召自来!”
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女子,朱允熥总是格外宽容些,说话时也更温和些。
“什么罪不罪的,起来回话!”说着,朱允熥打量下妙云,这些日子没怎么亲近她,她似乎更加的.........圆润了。
穿着红领绣着彩线的束腰宫装,红色的领子白色的皮肤,交相辉映,白里透红,美艳不可方物。
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胭脂香,沁人心脾。
“这些日子冷落你了!”朱允熥拉着对方的手,揉了揉,坏笑道,“可是想孤了?”
妙云轻咬贝齿,跪在朱允熥脚下,一只手被他拉着,一只手放在朱允熥的膝头。大着胆子抬头,眼神中既有害羞,又有热烈。
她已是鲜花盛开的年纪,一颦一笑都是美,此等风情,自然不是旁人能比。
顿时,朱允熥心中有几分火热。
“这他娘的,还怎么处理朝政?”
“哎,媳妇多了也不好!”
心里想着,把她两手都在放在自己腿弯之中夹住,摸着她的额头,笑道,“怎么不说话呀!这么看着孤做什么?你再看,你再看,孤就把你吃掉!”
“呵!”妙云笑了一下,由于牡丹绽放,随后把头埋下,声音带着几分凄苦,“殿下,您忘了奴婢这旧人吗?”
“傻瓜,这是哪里话!”朱允熥心中对她也有几分歉意,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孤这些日子是太忙了,冷落你了!”
腿上佳人轻轻嗯了一声,瞬间红霞挂满白皙的脖颈,蚊子一样说道,“殿下,可还记得答应过奴婢的事?”
朱允熥手指正渐渐向下,闻言略顿。
“孤事太多,还真的不太记得了!你提醒一下,若是能办的,孤马上就给你办!”
妙云马上抬头,娇羞眼神中满是嗔怒,眼角挂着泪花,“奴婢就知道,殿下给忘记了!”
“别哭!”朱允熥手指在她鼻子上点点,笑道,“孤忘了不要紧,但孤说话算话,你说出来,孤马上给你办!”
妙云不敢看他,低声道,“您以前说,要给奴婢一个龙种!”
“这事呀!”朱允熥恍然大悟,随后笑了一声,“这事,现在就能办!”
“哎呀不行,大白天呢!”
“择日不如撞日!”
书房阁楼下,肃立的王八耻无声挥动拂尘,自有宫人去准备毛巾热水等事后所需之物。
楼上楼板微微晃动,些许不可闻之声。
即便是老王等人,早就去了烦恼根,也有些心潮激荡。
这时,殿外东宫另一个管事太监,朴无用快步进来。
“王大哥,您给通报下,浙江布政司使张善求见殿下!”
王八耻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手指下头上,低声道,“小声些!”说着,又开口道,“让他等着,殿下忙着呢.........等等,你说的是张善?”
朴无用点点头,而后听到楼上细微的声响,顿时懂了。
“嘶!”王八耻拉着朴无用走到殿外,埋怨着说道,“他到会挑时间,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
“他毕竟是未来侧妃娘娘的父亲,咱们可不敢怠慢!”朴无用也小声道,“要不,杂家去随便说些说辞,让他继续等着!”
“自然是等着。”王八耻小声道,“殿下正兴头上,谁敢上去打扰!”
第111章
新人,旧人。张善是恭谨的文臣,端坐在偏殿中等待着召见。
他刚从奉天殿中陛见过老爷子,奉旨来皇太孙处问安。
其实就是和皇太孙说说家常,他女儿马上入宫为侧妃,有些话要他和皇太孙,私下里说说。
进来的时候,通传的太监说皇太孙在正在书房,并未召见臣子。可怎么自己一直在这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人来传话。
正焦急之时,朴无用进来说道,“张大人,跟杂家走吧!”
“有劳公公了!”张善虽马上就是皇亲,但不敢托大,恭敬的一礼,随口道,“在下斗胆问一句,皇太孙那边很忙?”
朴无用脸色一僵,赶紧岔开话题,“大人留神脚下!”
穿过偏殿连廊,眼前就是景仁宫正殿。虽然规格小了些,不如奉天殿那般恢弘。但完全是仿照奉天殿而建,只是略小而已。
迈步进殿,张善不禁有些心思恍然。
不过一年半的时间,他一个朝不保夕被同僚架空的五品知州,骤然荣升杭州知府,又位列三品布政。现在女儿也将嫁入皇家,正成皇家外戚。一想到这些,顿时有种人生际遇不可量的感触。
走入大殿,跟着太监的脚步走入后堂,几个端着水盆,捧着毛巾的宫人,从朱允熥的书房中出来。
见此场景,张善微微有些不解,“大冷天的,殿下在沐浴?”
“殿下,张大人到了!”朴无用通报一声。
“让他进来吧!”
随后,张善整理下衣冠,缓缓而上。
“臣,张善叩见太孙千岁殿下!”
书房中,张善对着朱允熥叩首,但是抬头之时脸色微微有些怪异起来。
紫禁城大气恢宏,不过皇帝和太孙的寝宫还有书房,都非常小。而且因为是冬日,为了避免冷风灌入,窗户都封着。所以狭小的屋内,稍微有些别的气味,就格外扑鼻。
张善按照抽动下鼻子,怎么感觉屋里有股潮乎乎的腥味?还有香粉味儿?
“嗯嗯!”坐在上首的朱允熥不自然的咳了两下,“无需多礼,平身坐吧,给张爱卿上茶。”
“谢殿下!”张善坐在圆凳上,抬头之时,忽见朱允熥额头有些许的汗珠,若隐若现,而且面色有些红,气息有些急促,似乎极为劳累。
朱允熥确是有些累了,所谓好菜费饭,好火费炭,好地费牛,好女费............
“殿下可是病了?”张善关切的问道,“臣看殿下脸色有些不好,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朱允熥面色发窘,他完事之后才知道张善来了。若是早点知道,他定会悬崖勒马,先见过张善,再办那事。
面前这人既是他的臣子,也算是老丈人之一。所以这心里嘛,多少有些无地自容,不好意思。神情窘迫,做贼心虚!
“没事!”朱允熥笑笑,随手擦下湿漉的额头,大笑道,“孤方才,觉得精神有些不好,打了一通拳!”说着,笑笑,“你看,这些日子在宫里没活动,才打了一会,就出汗了!”
“殿下乃国朝根本,万不能任性随意!”张善绷着脸劝诫道,“冬日发汗,易寒气入体,殿下不可轻视。臣以为,还是叫御医过来为好!”
“无妨,无妨!”朱允熥笑道,“那个,你来见孤,何事?”
张善起身,俯首道,“臣,来和殿下请辞!”
“辞去布政司的差事?”朱允熥马上明白过来,笑问,“你在任上做得好好的,你也是孤的近臣,为何要请辞?”
“臣,即将为大明外戚!”张善正色道,“外戚为封疆大吏,非国家之福!一省民生政务,不可交于外戚之手!”
他说得义正言辞,也知道进退,让朱允熥对他的好感再度提升一些。
“你能想到这些,证明你心怀坦荡,不贪恋权势!”朱允熥开口道,“你这样的人,正是国家肱骨,孤信得过你,无需请辞!”
“不可,不能为臣开此先例!”张善神色愈发郑重起来,“一地布政一省首官,臣即为外戚,再掌权柄,恐遭人非议............”
“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勤勉做事,管别人作甚?”朱允熥笑道,“哦,若孤娶了你女儿,你这样的臣子,就要回家避嫌养老?若你手握权柄,就是不守臣道,别有用心?”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国家用人之时,你自诩为读圣人学说之人,何必在乎这些小节。”
“再说,外戚做大,乃是皇家昏庸。你看皇爷爷和孤,哪个是昏的?”
“你不过是文官布政司,又不是边关大将,何以小心到这个地步?”
“浙江的事,新政也好,税收也罢,刚刚走上正轨,你就要给孤撂挑子??”
这番话,说得极重了。
张善赶紧道,“臣不敢!臣只是............”
“没有只是,你放心去做,家事国事孤分得清楚!”朱允熥起身笑道,“不要这么谨小慎微,太过谨小慎微反而不美,明白吗?”
人都不是圣人,谁心里没有权柄之心。
张善请辞是真的,但也有几分隐藏的落寞。此时听朱允熥如此说来,心中感激不已。
“臣,谢殿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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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寝殿之中。
赵宁儿坐在罗汉床上,笑看着襁褓里熟睡的六斤,眼中满是母性的光泽。
赵氏捧着鸡汤进来,正看到自己的女儿浑圆雍容的侧脸。忽然发现,现在的女儿,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只是这种不一样,她这个做娘的,却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就算她是做娘的,可在女儿面前,也要低下不只一头。
“闺.........喝汤了!”赵氏进门笑道。
“都说了,您别忙,宫里什么都有!”赵宁儿让身边的嬷嬷,把汤接过来笑道,“您进来陪女儿已经很好了,这些事自有别人去干,烟熏火燎的,宫里规矩还多。做点吃食,恨不得八百双眼睛盯着,您何必亲自费事呢!”
“外人炖的,哪有我炖的好!宫里的厨子也就那么回事,鸡老鸭瘦炖出来的汤也就看着好看,一点都不香。你看我炖的,上面都飘着油花呢!”赵氏低头道,“我这做娘的,伺候自己女儿月子,不是天经地义吗?”
说着,又看看赵宁儿,“当年你大姐坐月子的时候,也是我去伺候的!你快趁热喝!”
赵宁儿也看看母亲,神色微微动容。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家人皆是臣。
轻轻喝了一口鸡汤,赵宁儿心中感伤,岔开话题说道,“咱家老三也到了上学的年纪,要好好请个先生教,可不能教成纨绔子弟来!”
赵家老三,是赵家唯一的嫡子。
赵氏赶紧说道,“我心里正为这事发愁呢,入冬的时候跟你爹说请几个有学问的夫子,可是咱家毕竟没啥人脉,请的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说着,小心的犹豫着说道,“前几日,曹国公去家里了,说你三弟呀,要是愿意可以去他们家里上学。”
“曹国公高门大户的,家中夫子好几位都是翰林学士。他的嫡子比你三弟虽然大些,可正好在一起作伴。他还说,他李家和咱们赵家,不是外人...........”
“嗨!”赵宁儿微微一笑,“早听殿下说过,这个曹国公是个满身心眼的人,早先我还不信,现在听了,说他满身心眼都是客气的!”
赵氏对有些事一知半解,可赵宁儿却心里清楚。
她的弟弟未来可是正经的国舅爷,要是和他李家的嫡子一块读书长大,那么是什么情分?
她赵宁儿是东宫正妃,诞下东宫的嫡长子,就那么一个亲弟弟。
“你别拒绝,但也别答应!”赵宁儿想想继续说道,“娘,常家跟咱家来往多不多?”
“还行,逢年过节的,都有礼数往来!”赵氏说道。
“下回你去串门的时候,把这事提提!”赵宁儿说道。
“怕你生气,我没敢说!”赵氏说道,“常家,要给你弟弟说娃娃亲呢,他们家三爷,有个九岁的嫡女,出落得可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