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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别他娘的跟死了爹似的...........”说着,感觉不对,“别他娘跟丢魂似的,怎么丢的脸面,以后怎么给老子找回来!”

    说完,看了一眼儿子们,转身出去。

    ~~

    “呼噜!呼噜!”

    朱高煦端着热粥,喝了个底朝天,舔着嘴唇问道,“有咸菜没?”

    朱高炽斜眼道,“看你像咸菜!”嘴里虽然如此说,还是站起身,走到一边,从柜子里小心的找出一罐子酱豆腐,“省着点,就这么一罐了!”

    朱高煦感激的笑笑,用筷子夹了点,搅拌在粥里。

    “都说你胖,好东西都让你吃了!”一旁的朱高燧不满道,“我帐篷里什么都没有,你这却还有酱豆腐。老大,还藏着什么呢?拿出来分分!”

    朱高炽先是没说话,朱高煦却狠狠的瞪他一眼。

    “老三这话你丧良心!”朱高炽嘟囔着道,“咱兄弟几个东西都是一样的,就你们不知细水长流,顾头不顾腚连吃带扔。我这都是牙缝里省出来的,你还要挑我不是,你是人吗你?”

    “嘿嘿!”朱高燧挠头,“大哥,我就这么一说!”

    “大......”朱高煦放下碗,“老大,今日的事,多谢你了!”

    “还有我呢?”朱高燧急道,“二哥,爹要砍你的时候,我可是跟老母鸡护崽一样!”说着,他张开手臂,“挡在你面前,你要知道当时爹那模样,保不齐真的一刀劈下来了。到时候,帮你挨刀的可是弟弟我呀!”

    朱高煦叹息一声,笑笑,“谢了!”

    他这么一说,反而让朱高燧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讪讪的看了老大一眼。真挡刀子的可是老大,人家手上还有绷带呢。

    “亲兄弟,谢什么!”朱高炽在旁说道,“以后,少气我就行了!”

    说着,站起身拽着朱高燧往外走,“今儿咱们三兄弟睡一块,你跟我去抱柴火去,晚上烧暖和一点!”

    “不是.......这事不是有亲兵吗,咱们...........老大,别拽,别拽..........”

    帐篷里,只剩下朱高煦一人,他慢慢的蜷缩双腿,手臂环绕,下巴贴在膝盖上,看着火堆出神。

    “小海!”他口中轻声呼唤,眼角又湿漉漉了的,但语气却满是坚决,“我一定,给你报仇!”

    ~~~

    明天会有高潮。

    前几天我老妈刚从老家来广州,没有做核酸,今日社区打电话,带她去做核酸。

    哎!!!!!

    第80章

    传承(1)遮天蔽日的风雪,比往年来的还更早一些。

    越靠近长城边境,风雪愈大。好似寒冰颗粒一样的冰雪,铺天盖地而来,压得人睁不开眼睛,打在脸上,阵阵生疼。

    风雪之中,一支队伍艰难的前行,骑兵们还好,在马背上弯腰,用脊背阻挡冰雪。而那些既要背着自己重重的装备,又要负责赶车拖拽大军辎重的步兵们,则是深一脚浅一脚。

    行军途中,虽慑于主帅的威望还有严苛的军纪,数万人没人敢开口埋怨,但嘴里娘老子骂着老天爷的污言秽语,却始终挂在嘴边。

    “他娘的,下哪门子学,你爹俺浑身都冻透了!”

    “这他娘的邪乎天,爷爷鸟儿都缩了!”

    “遭娘瘟的开春不下雨,夏天不起风,到了冬天你倒是牛起来了,往死里下雪!”

    将士们的咒骂,并未让天气有所改变。呼啸的寒风中,搞搞飘扬的大明战旗,也挂满了冰霜。

    蓝玉在马上缓缓前行,面颊上的冰霜和铁盔融合在一起,胡子眉毛也都直挺挺的挂着,好似冰人一样。

    他回头看看队伍,转头对身边的傅让说道,“他娘的,这样可不行,这么慢,走到啥时候去。等咱到来那,朱老四兴许他娘的都挺不住来!”

    普天之下,敢管燕王叫朱老四,而且还根本不避讳旁人的,除了老爷子,大概也就眼前这位了。

    不过也一点不稀奇,当年这位大将军,在漠北打仗的时候,就敢公然拿着圣旨对手下诸将口出狂言。

    “仗是咱们打得,皇上在金銮殿上知道个球,听老子的!”

    所以此刻,听蓝玉如此不客气,傅让面不改色,开口道,“蓝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么大的风雪咱们确实是快不起来!”

    蓝玉瞅瞅他,皱眉道,“你小子性子稳当过头了,打仗这事不是没办法就说得过去,没办法就要想办法!”说着,又道,“你也年岁不小了,将来你爹退下来,你就要到军中去带兵。在殿下身边当差,稳当是好事,可带兵打仗要是太稳当了,行不通!”

    听对方话中提起父亲,傅让的表情有些揪心。

    这几年他父亲颍国公傅友德驻守高丽,那边的家丁传信来说,老头的身子也不大好。据说前些日子,已经病到马都上不去了。如今又赶上十万鞑子来犯的大战,也不知父亲的身体如何了。

    见傅让脸色不好,蓝玉以为他在想别的,继续道,“也就是你,看在你老爹面上,老子多嘴几句,旁人想听,老子还懒得说!”

    “蓝帅教训的是!”傅让赶紧开口,“标下是方才想到了父亲,有些感伤!”

    蓝玉微微叹息,“将军难免阵上死,你感伤个啥?死在床上,死在女人的被窝里,那叫什么将军,草!”

    就这时,风雪之中,无论人马都是一身冰霜的骑兵,策马过来。

    “禀蓝帅!”其中一人张嘴,雪花顺着胡子掉落,“弟兄们在前头,遇着了燕王那边来报信的探子!”

    顿时,蓝玉神色一变。

    急道,“快,带来!”随即,又咬牙道,“草蛋了!”

    傅让看看他的神色,“蓝帅,怎么来?”

    “朱老四虽然从小就不是什么吃好草料的,可那小子打仗还是有一手,性子也傲。若不是军情危机,他挺不住,断然不会派探马出来!”

    正说着,几个狼狈的骑兵连滚带爬的冲过来。

    “前方是蓝帅,俺们是燕王千岁.........”

    “他娘的快说!”蓝玉不耐烦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千岁呢!”

    那探子呼哧带喘的说道,“鞑子大军十二万,兀良哈部,鞑靼部都是倾巢而出,把我家千岁围困在了黄榆沟那头。鞑子成一个扇子面,左前方列阵,右边他们占了高地帽儿山,全是骑兵!”

    刹那间,蓝玉眉头深锁,目光狰狞起来。

    “这打的什么仗?”蓝玉低吼道,“打不过他不会跑?还让人围了?围了也就算了,侧面的高地还让人家的骑兵给占了。他自己的骑兵呢?老子记得以前他朱老....”

    “咳咳!”傅让赶紧提醒。

    “老子记得他燕王以前,可没少招募骑兵,怎地?他的战马呢,丢啦?他的骑兵呢?尿炕啦?”

    报信的探子面红耳赤,低头道,“俺们的骑兵兄弟们,战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也都人人带伤!”说着,忽然抬头,大声道,“弟兄们败了两场,可没怂过,他们都战死了,都是好样的!”随后,直视蓝玉,“标下的亲哥哥,就死在鞑子的王帐前头!”

    蓝玉看看对方,缓缓开口,“对不住,是我说错话!”说着,又骂道,“越活越回去了,他燕藩这么好的二郎,居然还打败仗!”

    忽然,报信的探子直接跪在雪地中,大声喊道,“蓝帅,求您快点。我家千岁还有二郎们,让鞑子围了许多天,日日猛攻。弟兄们死伤惨重,撑不住多久。营里头到是不缺粮,可柴火却半点都没有了。许多伤了的兄弟,没死在战场上,反而给冻死了!”

    夏天打仗不能没水,冬天打仗不能没有火。

    这个道理蓝玉别谁都懂,但他却有别的思量。

    “你们四万来人,鞑子呢,听说是十二万,你们又没了骑兵,还给断了辎重的道。若鞑子真的出全力,别说燕王就他娘的神仙来了也顶不住!”蓝玉思索着开口,“这么看来,鞑子要的,可不单是要吃掉你们!”

    “围点打援!”傅让也皱眉道,“鞑子在等燕王的援兵,等咱们!”

    “呵!”蓝玉咧嘴一笑,“杀千刀的货,想埋伏老子?鞑子真是属狗的,撂下爪子就忘。哪次老子来,不是揍他们!”

    说着,对那探子问道,“帽儿山被占了,有多少敌人?”

    “这个........标下不知!”探子惭愧的说道,“本来,我们一队十个人,可在鞑子的追击下,只有俺们三个了!”

    “对方统帅是谁?”蓝玉又问。

    探子低头不语,羞得脑袋差点埋在裤裆里。

    “一问三不知呀!”谁料,蓝玉却笑了起来。

    稍候片刻,他回头对身边诸将说道,“帽儿山是黄榆沟那边唯一的高地,这种天气下,想骑兵冲起来,非要占了那处不可。而且站得高,看得远,在那块咱们能一览战场,进退自如!”

    傅让等人点头,这种战术他们从小就耳濡目染,自然知道。

    可知道是一回事,如何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今帽儿山,被不知道多少鞑子占据着,怎么拿回来?帽儿山距离此地,也就一百多里,等大军过去,鞑子的探子早就发现了。

    若是下雪还好,鞑子骑兵冲不起来,只能防备。可若是不下雪来,鞑子居高临下这么一冲,自己这边的队伍,连休整都没有,谈何抵挡?

    蓝玉看看众人,突然破口大骂,“如今京营谁带的?”

    “原先是曹国公李景隆,现在是开国公常升!”边上有人说道。

    “草,他娘的怎么带的兵,带了一群生瓜蛋子!”蓝玉不满,忽然回头喊道,“让大老黑,许笨驴,顶死牛他们几个来见老子!”

    他喊的都是他在军中的旧部,这些人本身就是军中的宿将,这次出征恰好都在军中。

    话音落下,有人前去传话。

    而傅让思索片刻之后,忧心的说道,“蓝帅,可是要打?”

    第81章

    传承(2)“问这话你都没长牙!”

    蓝玉语气不善,斜眼道,“不打仗咱来干啥?喝西北风?等着在这过年?年纪轻轻的,怎么净说这些不过脑子的话,老子看你们是享福享出罪过,啥也不会干了?”

    一番话,劈头盖脸,连珠一炮一样怼过来,顿时让傅让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他久在宫中,皇太孙身侧,接人待物都是不温不火有礼有节。和蓝玉走了这一路,难念还有些接受不了蓝玉的火爆脾气。

    不过他也知道,军中上级对没经历过大战的下级就是这样简单粗暴,甚至有些刻薄尖酸。军中被人高看一眼的资格,不在于你爹是谁,而是在于你打了多少仗,杀了多少人。

    再者说,这种喝骂,其实也算是一种传承。

    教打仗可不是教读书认字,容不得慢调斯文,也容不得犯错。就好像寻常农家,爹带着儿子在地里干活,儿子若是干错了,当爹的上去就是一脚。

    农人种地是吃饭,当兵的打仗是为了杀人,事不同道理却相似。

    见傅让脸色有些窘迫,安远侯王德说道,“蓝帅,其实傅大哥没旁的意思。”或者,继续开口道,“您看,现在咱们一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二不知主帅是谁,三不知.....”

    “重要吗?”蓝玉眼睛一横,大骂道,“你小子也是个没出息的,当年你爹和我在漠北杀鞑子,五米之外什么都看不见,还不是拎刀子就冲上去了?”

    说到此处,环视众人,傲然道,“老子打仗,从不问敌人有多少,也不问他的主帅是谁,更不想知道他娘的他姓个啥。老子就一句话,敌人在哪?”

    话音落下,后队之中,几个冻得龇牙咧嘴的汉子上前。

    他们本就是歪瓜裂枣的长相,如今更是显得有些骇人。

    “大帅,叫咱们来干啥?”其中一个铁塔一样的汉子,大咧咧的问道。

    蓝玉脸上马上浮现出笑容,“哥几个,那话儿还能使?”

    一汉子咧嘴大笑,“日翻他们,半点不含糊!”

    “他的外号叫顶死牛!”蓝玉大笑道,“那话儿,牛都扛不住!”

    说笑一声,笑容凝固,郑重道,“听令!”

    “谨遵帅令!”几人大声道。

    蓝玉一字一句的开口,“大老黑!”

    “在!”

    “你的人二十人一队,撒出去,遇着了鞑子的哨兵,见一个宰一个!”蓝玉道,“行不行?”

    大老黑眼睛上一条狰狞和的伤疤,说话时仿佛蜈蚣爬行一样,“爷们不能说不行!”

    蓝玉点头,又道,“许笨驴,顶死牛,你们的人为老子的先锋开路,遇着大队的鞑子怎么办?”

    “能杀的就杀了,杀不过来就把他们引走,让他们以为末将等人是援军!”顶死牛大喊。

    “嗯!”蓝玉点点头,“去吧!”

    “喏!”几人答应一声回转,没一会就听后方一阵喧哗,紧接着无数骑兵咒骂着老天爷,蜂拥出去。

    待他们行远,风雪中再也没有他们的影子,蓝玉再次开口。

    “步兵辎重继续走,所有骑兵,跟着老子!”蓝玉冷声道,“把帽儿山夺回来!”

    “喏!”众人轰然应答。

    风雪中,队伍开始急速前行。骑兵们顶着茫茫大雪,朝敌人的方向涌去。

    战马上,蓝玉控制着缰绳,看看身边的傅让,“打起来之后,咱们是仰攻,第一波上去的弟兄,你带着。”说着,顿顿,“记住,老子带兵打仗,身前有一条线,后退整队可以,但是过线来,无论是谁,哪怕是我亲儿子,一样斩首!”

    “末将遵令!”傅让回道。

    见他不含糊,蓝玉的表情略微好些,语气也柔和了许多,“你们都是识文断字的好苗子,文武双全。可带兵打仗,想得越多错的越多。狭路相逢勇者胜,你们这代人,缺的就是拼命的劲头!”说着,叹口气,“殿下让我带兵,我想着除了打胜仗之外,未尝没有把你们带出来的意思,可是我...........”

    说着,战马上的蓝玉忽然神色一变。

    右手用力的捂着胸口,硬生生把胸腹之间的难受压制下去,艰难的开口,“要是再有五年,只要五年,你们都成才了,我们这些老的,死球就死球吧,殿下身边也至于没有合用的人手!”

    听他如此说,王德开口道,“能跟在您身边,是末将等人的造化,您老手指头漏点,都够我们学一辈子的了!”

    蓝玉一笑,“王家小子,教你个乖!你是不是以为老子这么下令直接打过去,欠考虑!”

    接着,不等对方说话,继续说道,“现在是大雪天,鞑子的骑兵冲不起来,他站得高,没鸟用。而且,这种天,鞑子的弓箭也用不了。没了战马的优势,没了弓箭的优势,鞑子还有啥?”

    “短兵相接,咱们这边兵器好,铠甲好,还有军弩,仔细算算,咱们一点不吃亏!”

    “读书人咋说的?什么他娘的以己之长,击别人之短。”

    他这么一说,傅让和王德恍然大悟。

    原来,下达命令是蓝玉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可不是脑子一热就想着拼命而已。

    “至于你!”蓝玉又对傅让说道,“往后,你是要被殿下大用的人。身受君王大恩,必然会让人挑罪,所以你要做的,比别人更好,这样才立得住!”

    傅让心中感激,“末将明白!”

    “你比李景隆那小子强!”蓝玉笑笑,“当兵最怕脑子活,越笨越好!他脑子太活,打不了仗!”

    傅让想想,“这次出兵,曹国公与平安将军一道,偏师抄鞑子的后路!”

    “你也说是偏师!”蓝玉撇嘴,“偏师就好比小娘养的,也好比陪嫁丫头,上不了台面!”

    话音刚落,前方一骑飞来。

    “蓝帅,前面打起来了,许参将正引着几千鞑子往西边撤!”

    “嘿嘿!”蓝玉一笑,“抄家伙,砍他娘的!”

    ~~~~

    “阿嚏!”

    同样是冰天雪地茫茫雪原,李景隆披着厚厚的裘皮坐在帐篷里烤火,恼火的骂道,“阿嚏,谁他娘的背后骂我!”

    军帐之中只有他和主将平安,后者背着手站在地图前,凝神看着。

    他们这一支队伍快马加鞭,不顾一切的前行,从大同出塞绕到了北元的后方。连日的奔波,让李景隆叫苦不堪,却又不能表露出来。

    刚选择好驻扎的地点,就跑到帐篷里暖和。

    “有那么冷吗?”平安看着地图问道。

    他是李景隆父亲那辈的人物,说话自然不用客气。

    “不瞒您说,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冰天雪地的地界!”李景隆揉揉鼻子,“第一次遭这个罪!”

    “以后有你受罪的时候!”平安回身,正色看他,“明日,我带骑兵先行,你驻在此地!”

    这冰天雪地的,终于不用行军了,李景隆心中一喜。

    不等他欢喜多久,平安继续道,“你要跟钉子似的,钉死在这里!”

    顿时,李景隆脸色一变,“为何?”

    “燕王那边,傅大帅,还有蓝帅那边三面夹击,鞑子必然逃窜!到时候,我从侧翼追着鞑子过来,你这地方就是个关键!”平安正色道,“你要是拦不住鞑子,大军前功尽弃,你若是拦住了,咱们就能全歼他们!”

    李景隆当场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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