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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把本王的大旗,继续超前推!”

    战场上,朱棣的战旗就在血泊之中,踩着元军的尸体,缓缓向前。战旗周围,无数的元军蜂涌上来,却被明军如屏障一样的隔开。

    眼看主帅的战旗推进,誓要报仇的明军发出惊天的呐喊。

    “跟着燕王千岁的战旗!”

    “大明万胜!”

    ~~~

    战场的侧翼,蓝玉勒马停住,看着那面继续向前,从容不迫的战旗,脸上也露出几分钦佩。

    朱棣,这是要当药引子。他是要用自己当诱饵,让元军十万人迷失心智。从而给他人,创造歼灭元军的机会。

    “倒也是条汉子!”蓝玉赞叹一声,“这性子,还真有几分像当年的皇爷!”

    朱高煦早就按耐不住,恨不得飞回朱棣身边,大吼道,“蓝帅,咱们继续冲阿,鞑子已经快把我父王给围住了!”

    “嗨!”蓝玉冷血的笑笑,“名将,就是要被包围的!”

    说完,他的目光望向远处,模糊的地平线。

    “老傅,你个老阴比,还他娘的等啥呢?”

    ~~~

    厮杀声响彻天地,远处模糊的地平线上,一支骑兵在厮杀声中,缓缓行进。

    他们没有上马,而是每个人都牵着心爱的战马,因为这样以来可以节省马力。

    大明的辽王朱植,牵着战马走在最前方,眸子中全是火热。

    “千岁,鞑子的后阵开始动了!”

    “千岁,鞑子身后的骑兵绕路,朝燕王的后心那边围了过去!”

    “千岁,

    鞑子不知道咱们在身后来了!”

    “千岁,咱们距离鞑子只有十里!”

    一条条信息,由探马传到朱植的耳中。

    渐渐的他面露惊喜,回头望着骑兵队伍中,没人抬着前行的老将。

    傅友德艰难的直起上半身,对一个斥候郑重的问道。

    “你确定,鞑子没发现我们?”

    “末将拿头担保!”斥候大声道,“末将等人都差点摸到鞑子眼皮子底下了,十几万鞑子,只看着对面的燕王还有蓝帅,根本没发现,咱们已经绕到他们身后!”

    傅友德咳嗽两声,捂着胸口笑道,“天助大明!”说着,对朱植说道,“千岁,您不是报仇吗?时候到了!”

    “上马!”朱植大吼一声,麾下辽藩儿郎继续和他同时上马。

    “天下只能有一位辽王!”朱植在马上大喊,“那就是,咱们大明的辽王!跟我杀!”

    ~~~~

    “吃掉朱棣,吃掉他!”

    北元辽王阿失扎里眼中满是血丝,看着被困住,摇摇欲坠的明军战旗,兴奋的大喊,“汉人就会偷袭,野战他们不堪一击!”说着,对身后继续大吼,“全军,踩也要踩死朱棣!”

    王令下达之后,元军的攻击更加猛烈。

    朱棣的战马前,满是纵横交错的尸体。擎着大旗的旗手,双手死死的把着旗杆,不让大旗歪倒。而他自己,则是双膝缓缓落在地面上,鲜血不住的从他甲胄的缝隙中喷涌出来。

    他眼中的生机越来越少,可口中还在呐喊,“向前!”

    “向前!”大将朱能带人冲过来,砍死几个扑过来夺旗的元军,从旗手的手里接过战旗,疯狂的挥舞两下,嘶吼道,“向前!”

    朱棣依旧在马背上,纵马缓缓前行,他死死的盯着元军的王旗,一脸冷血。

    突然,一箭射来,噗嗤一声,他胯下的战马,悲鸣着摔倒。

    “王爷!”

    “千岁!”

    卫士们的惊呼声中,朱棣在死人堆里站起来,冷笑着把长刀举高。

    “燕藩儿郎,跟着我朱四郎,向前!”

    “杀鞑子!”三军怒吼。

    ~~~~~~

    “我看你能挺多久?”阿失扎里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燕王大旗,面露冷笑。

    但是一下秒,他的笑容凝固了。

    “王爷,不好了,身后冒出来许多明军,都是骑兵!”

    “王爷,是大明辽王的旗号!”

    “王爷,是明将傅友德的旗号!”

    嗡的一下,阿失扎里的脑子乱了。

    明军还有伏兵,明军还有后手?

    前边是蓝玉,后边是傅友德,

    这仗怎么打?

    就在此时,轰鸣的马蹄声已经清晰可闻。

    傅友德所带的铁岭卫骑兵,在辽王朱植的带领下,利箭一样的冲入毫无防备的元军后心,如入无人之境。

    “给辽藩的儿郎们报仇!”

    砰的一箭,朱植的铁盔被弓箭射飞,他却视而不见,快速的踢打马腹,冲锋过去,让战马一下撞飞对他瞄准的弓箭手。

    ~~~

    “王爷,突围吧!”

    阿失扎里的爱将拽着他的臂膀,把他拖向战马。

    打仗不是人多就行,他麾下的十万军处处遇敌,再和敌人打下去,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溃败。

    于此如此,还不如壮士断腕,号令还能控制的部队,脱离战场,向远处撤退。

    可是,去哪里呢?

    前方是蓝玉朱棣,后方是傅友德。

    忽然间,他脑中冒出一个荒唐的

    念头,“大明还真是看得起我!”

    正翻身上马的时候,一个斥候拼命的打马过来,“王爷,退出黄榆沟的路被堵死了,明军在两侧的山谷中布阵,都是步兵,是傅友德的旗号!”

    元军的斥候,传来姗姗来迟的消息,而阿失扎里已经六神无主。

    即便是撤出战场,明军还有一手准备,人家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这仗怎么打?

    “王爷!”

    又是一个斥候狼狈的打马过来,“黄榆沟长城外头,还有明军一部截着咱们的路!”

    “又是谁?”阿失扎里怒问。

    “曹国公李景隆!”

    这个名字让阿失扎里一愣,“谁?李景隆?没听说过,传本王的令,全军就从那个李景隆那边突围!”

    ~~~

    状态不好!

    今天是我的生日,早上老妈发信来,大宝儿,今天想吃点啥,妈给你做!

    我看着信息,忍着眼泪,回到,“妈,随便吃点吧,不想过了!”

    放下手机,我一个人去了卫生间,哭了。

    每年我生日这天,老爸会早早的打电话来,大宝子,今天你过生日啦,早上要吃面条和荷包蛋。

    有钱没有?没钱老爸给你打几千,晚上带朋友同事出去玩去。

    老爸的声音,我再也听不到了。不知不觉,他已经走了四百多天。

    前几天我带着妈妈逛超市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幻觉,好像老爸就在我们娘俩身边,和以前一样,看着我们娘俩在超市里挑三拣四,一脸微笑。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爸你看看,这是我的房子,我把妈妈接过来一起住了。

    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走了,我再也听不到爸爸的声音了。

    他给了我生命,给了我一切,他却没有享受到任何回报,就那么突然的走了。

    我不敢当着母亲的面表露感伤,因为那样她会更加难过。

    可是我,真的很想老爸。

    老爸,今天我生日。

    我多想,再吃一次你做的面条荷包蛋.............

    大家有空,多回家看看吧!事业?赚钱?都抵不过一次家宴,莫像我,子欲养而亲不待。

    第96章

    天才(上)当啷,手中的榔头无力的落下,砸在冰得结实的冰雪地面上,发出既沉闷又清脆的声响。

    阳光下,李景隆喘着粗气毫无国公体面的坐在一大块冰上,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看着自己手掌上的水泡。

    “遭娘瘟的!”

    李景隆口中喷着热气,咬牙切齿的怒骂,“刨不动了!”

    自从平安带并兵走后,他便开始在驻扎的地方经营阵地。如今他地处的地方,正是兀良哈部后撤的必经之路。李景隆不但要在这里挡住鞑子,而且还要看着营地中,那如山的辎重。

    打仗打的就是辎重,平安那边的骑兵轻装上阵,却把后勤扔在了这里,火药粮草药品军械等等。

    李景隆这边满打满算就两万六千来人,可以说重任如山。

    还好这一处,唯一的高地上是个废弃的,汉唐时的军堡,稍微修葺一下,可以容纳军士居住,储存辎重,并且当成阵地的一部分用以防御。

    可关键是,他怎么防御。

    他可以预想到,若真鞑子从他这边来,那必然是拼了命的要跳出明军的包围圈。

    若不拿下他这块阵地,鞑子跑步远,跑不快,甚至有被拦腰截断一分为二的风险。

    “家主!”李家的亲兵头目李老歪,满头大汗的跑来,嘟囔道,“兄弟们都外挖不动了!”

    从平安带骑兵走的那一天,李景隆就开始做一件事,刨坑!

    “孤城不可守,孤阵不可久!”

    “若想以少对多,守住阵地,切记不可盲目收缩。当依托地势,梯次防守.........”

    驻扎在此处的那天,李景隆的脑子里想起他小时候,他爹手把手教他的那些那些兵书来。那兵书早就不知被他扔到哪个旮旯去了,可细细思考这下,那些文字还有画面,却依旧清晰。

    毕竟,当年他爹李文忠是拿着棍子逼着他的学的,就算不容融会贯通,但也死记硬背至死不忘。

    用他爹的话说,多学点没坏处。

    果然,现在用上了。

    明军的阵地是一个建在山腰上的孤堡,堡垒延伸下来是长长的斜坡。敌人要来,就要佯攻。骑马是冲不上来的,只有下马步战。

    那么若是沿着明军的阵地外围,挖掘出明的暗的,一圈圈的沟渠,里三层外三层,就是兵书上说的梯次防守,而且还能弱化己方的人数劣势,淡化对方的人数优势。

    试想一下,北元大军过来,发现明军的阵地外都是密密麻麻的沟渠,他们怎么办?

    而且沟渠之中还藏着无数歹毒的机关,什么从粪堆里掏出来的铁钉子,挂了死老鼠的竹刺。沟渠的上方,明军的阵地最高点上,弓箭,火炮,火铳,还瞄着这边。

    谁过来谁死!

    同时李景隆也谨记当年他爹教的那些东西,粮草辎重等叫亲兵看管起来。没见着敌人的时候,让当兵的吃六成饱。打起来之后,吃八成饱。当主帅的和士卒同甘共苦,金子银子这些玩意,就摆在阵地上,时刻准备犒赏士卒。

    这样一来,节省粮食,还让士卒们有盼头。而且人一旦饿,精神就足。主帅若是说用敌人的人头换白面馍,下面的士卒定然嗷嗷叫。

    可悲催的是,现在是冬天,冰冻得跟铁似的,一刨一个白点,膀子都脱臼了,也不过只刨出来浅浅的沟,够干屁的!

    他们两三万人忙活了这些天,屁都没有。

    白天刚挖出来点沟,晚上风一吹,第二天他姥姥的又冻上了!

    “家主!”见李景隆坐那发呆,李老歪又喊了一句。

    李景隆缓缓回神,眨着挂着冰霜的眼睫毛,闷声道,“既然挖不动,那就他娘的别挖了,省点力气吧!”说着,长长的叹气,悲从中来。

    “殿下呀,不是臣无能,是臣实在没学过,怎么在冬天打仗阿!我爹教的,都是他当年在江南打仗的兵法。在北面的打仗的兵法,还没等臣开始学,我爹就没了呀!”

    “爹,你死的太早啦!”

    李景隆心中叫苦,“臣说不来,您非要臣来。臣来了又摊上这么个差事,不是臣无能,实在是他.......没法打呀!”

    心中想到此处,又把平安恨到要死,“你他娘的仗着跟我爹平辈,是老爷子的义子,就他娘的欺负我是吧!让我在这守,你他娘的怎么不在这守着!你这摆明了要害你李爷爷呀!他娘的,你别让我挺过这关,等我过了这关,我非把这个场子找回来不可!”

    “可是!”李景隆忽然沮丧起来,“若是挡不住鞑子,若是放鞑子走了,我还谈什么前程?只怕顷刻间,就成了淮西勋贵们的笑柄,到时候皇太孙想用我,都不能以用了!”

    见李景隆呆呆的,满脸心事,李老歪蹲下,开口劝解道,“家主,您心里别寻思那么多。不就是打仗吗,鞑子给咱一刀,咱给他们三刀的事,当年兄弟们都是这么跟着老主人过来的!”

    “比这凶险的时候多了去了,有俺们这些人在,就算俺们都死绝了,您也一点汗毛都伤不着!”

    “对呀!”李老歪的话,让李景隆恍然大悟。

    “谁规定必须打胜仗了?鞑子要是铺天盖地的过来,老子这边只有这点人,怎么拦?”

    “老子只要尽力了,可是没打过,让鞑子冲过去了,也不是什么重罪吧?”

    “其他人要是说嘴,他娘的他们怎么不直接把鞑子包圆了,一个都别跑过来?”

    “老子做样子!”李景隆心中一乐,“他娘的打不过和不去打是两码事,老子钉子似的钉在这,站在中军指挥,面子上的事做足。若是真拦不住鞑子,老子也没必要去和鞑子拼命!”

    “到时候就和皇太孙殿下说,不是臣无能,而是敌人太多。臣血战不退,也拦不住对方。臣是有错,可是友军也有错呀!明知臣就那么点人,还把鞑子往这边赶?”

    想到此处,李景隆心中大乐。

    可是下一秒,又沮丧起来。

    “他娘的,若是这么和皇太孙说,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大明的军法,什么时候管过这些。给你下的令,你就是死了也得给执行!要么胜,要么死,就这么简单!”

    开国的时候,什么什么国公什么什么郡侯,一片片的战死,根子就在这。别管打不打得过,起码你得敢死!

    再说了,李景隆心里明镜似的,自己的理由也好,辩解也好,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会听。

    他若是战死在这,没挡住鞑子,他还是雄英。

    他要是没死,鞑子也过去了,恐怕等不到他回京城见皇太孙。蓝玉,朱棣,傅友德,平安这些人,就能先扒了他的皮。

    那些人,谁管他李景隆的老子是谁,是管他是爷爷是谁?

    “遭娘瘟的!”

    李景隆忽然发狂一样恨恨的大骂起来,李老歪等一众亲兵,一下子退后好几步,不知道他们家主发什么失心疯。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才行?”

    “老子就这点人手,卡在这么凶险的地方,怎么打?”

    “有能耐,你们来守,老子带人去冲锋,他娘的老子又不是没带过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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