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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恩?”侯庸一时不解。

    “你看,你族人多以务农为生,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么一个大官自然要仰仗你。你兴办族学,让族中子弟读书,就等于给他们一条出路!”杨靖又道,“你这当朝的侍郎办学,地方上不表示表示?自然要全力配合,到时候你里子面子都有了,族里也面上有光。”

    “办学让族中子弟都上学,就一碗水端平,不存在不帮谁的问题。更不存在,你不提携亲族的问题。就算是有些眼皮子浅的,非要求到你,你就那族学说事就是了!”

    侯庸想了半晌,叹气道,“这倒是个办法,可办学一事的开支?”说着,顿顿,“今日圣上赏我那些绸缎倒是可以支撑几年,呵呵,我也做了一回过路的财神!”

    “车到山前必有路!”杨靖笑道,“此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走,随我出去!”

    “去哪?”侯庸疑惑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来你家拜访,酒菜不准备也就算了,茶水你也不上,我干坐了半天!”杨靖笑道,“自然是跟我出去吃饭饮酒啊!”

    “啊呀,是我疏忽了。出去就不必,我就这样婆娘整治饭菜,只是你也知道,我素来吃的不好,就怕你吃不惯!”侯庸笑道。

    “走吧走吧,外边去吃,我已在太白楼定了宴席!”杨靖笑道,“那的厨子是淮安人,一手淮扬菜名满京城!今日,我给你接风!”

    “不不不!”侯庸连忙摆手,“太破费了!”

    “快走吧!”杨靖笑着拉他,“你若不去,明日京中你的外号又要加上一个!”说着,笑道,“侯铁面,侯老抠!哈哈!”说着,又笑骂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山西老抠儿!!”

    “此言差异,山西是勤俭可不是抠!唐代杜佑曰,山西土瘠,其人勤俭。柳宗元也说过,其人俭啬,有温良恭克让之德。民性质而朴素,财用节俭而不侈,俗尚俭啬,人性朴实。”侯庸被杨靖推着,大声道,“你我乃国家大臣,不可轻易戏言一地之民,要言行谨慎!若存了这等心思,将来难免处事不公。大明地不分南北,何以百姓赠以戏名?”

    “好好好我错啦!”杨靖笑道,“我错啦还不行吗,走走走,怕是一会菜都凉了!”

    第149章

    太白楼(2)李太白有诗云,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所以这座做淮扬菜的馆子,起名太白楼。

    此楼位于京师最繁华之处,背临秦淮河上下三层,有专门的码头可直达河上,每当楼中有豪客需要歌女名伶时,或是坐船直达,或是让画舫靠边。

    侯庸和杨靖到时,正是华灯初上斜阳刚落,三层楼之中灯火辉煌,远远望去满是富贵之气。门前车上满是车马,数位伶俐的小厮,笑着给客人引路。

    楼上华灯之下,偶有倩影流连,软袖轻甩圆扇半遮面。

    当真有些宝马香车,东风夜放花千树的味道。

    “这儿?”侯庸看清了太白楼,马上摇头道,“仲宁不行不行,这太破费了!这地方一顿饭,咱们一个月的俸禄都不够啊!”说着,四处看看,“方才路过之时,周围不少小饭庄子小吃摊子都不错,你我兄弟何必讲这个排场!”

    “景中!”杨靖笑道,“既来之则安之,人生一辈子若是一次都没享受过,那过得还有什么意思?走吧走吧,你我二人多年不曾饮酒!当年我们还是穷学生的时候,这等地方只能远远看着流口水,现在眼看就老了,再不享受享受,那不是白活了?”

    侯庸被推着,笑着朝前走,低声道,“你俸禄也比我高不了多少,花这钱作甚?”

    “你呀!”杨靖又笑道,“谁指望那点俸禄啊!”

    “啊?”侯庸骤然一愣,然后瞪眼道,“仲宁你话说清楚,不然我不进去!”说着,拂袖道,“莫非你杨仲宁,也学了那些赃官?”

    杨靖乃是督察员右督御史,换做后世的话说就是最高大法官,掌管全国的诉讼,监督官员的作为。刑部能管的他管,刑部不能管的他也能管。

    大明司法机构,大理寺,刑部,督察院。他这个右督御史的地位,可见一斑。

    “哈哈,我虽没有你清廉如水,可违法乱纪的事我是半点不干!”杨靖笑道,“你放心,这些钱都是干净的,干干净净!”

    “不行!”侯庸还在执拗着说道,“你与我都是寒门子弟出身,没有家中的扶持,你哪来的钱?”说着,又打量对方,“仲宁,你看你身上的衣衫,上好的蜀地锦衣,一匹蜀锦一匹金,你到底哪来的钱呀!”

    “进去,进去我告诉你!”杨靖笑着对远处招手。

    马上有一个干净利落的小厮迎过来,笑着说道,“杨员外您来了,里面请,桃花阁给您留着呢!”

    侯庸旁听,看小厮说话的样子就知道杨靖定然是常客。而且那小厮为了避嫌,尊称杨靖为员外而不是叫杨大人。

    杨靖笑笑,“前头带路!”

    说着,拉着侯庸说道,“桃花阁可不是给你招桃花,而是取自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伦赠我情。你我相交多年,正该用此阁给你接风!”

    “你比喻用得不对!”侯庸苦笑道,“李太白这首诗根本就是敷衍王伦,王伦是他金主,他当然说不及汪伦赠我情了。你我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如何能相提并论?”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杨靖笑道。

    一进太白楼,侯庸顿时觉得眼睛不够看了。

    脚下是江西烧制白玉地砖,楼中的墙壁上要么是浙地刺绣墙纸,要么是广东烧纸的彩绘。楼梯全部是镂空雕花,楼梯扶手打蜡明亮能折射出人影。

    所有的烛,都被琉璃罩套着,空气之中绝没有半点烟火味儿。通往楼上的楼梯,脚下竟然铺着上好的西域地毯。

    “嘶!”侯庸倒吸一口冷气,他虽是当朝三品高官,可一身布衣在这其中,竟然有几分自惭形秽。

    “楼上请!”小厮笑着在前引路。

    侯庸有些痴愣的被带入雅阁,一进门雅间之中竟然有小巧的假山流水,檀香环绕。绕过屏风,中间一张二人餐桌,摆放着鎏金的餐具。数位曼妙的女子,轻纱遮面,手持玉壶等物侍立。

    “景中,坐!”杨靖笑着把侯庸按着坐下,然后推开窗子。

    顿时,秦淮河的无双美景直接映入眼帘。河上微波荡漾,画舫彩灯招展。琵琶玉箫长笛之声,声声入耳。更有舞动的倩影,在灯火下翩翩起舞,一切宛如画境,活色生香。

    “如何?”

    呼啦一声,不等杨靖说完,侯庸站起身就要走。

    “哪去?”杨靖拉住他。

    侯庸面色铁青,看着杨靖,“仲宁,你我当日同年殿试为官,与太上皇亲自奏问,你还记得当日所说的话吗?”说着,眼中似乎含泪,“当日太上皇对咱们说,若想发财就别做大明的官,若想为天下百姓苍生,就为明臣!”

    “这才多少年,你就忘了?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侯庸说着,声音越发大起来,“我是个土包子,什么都没享受过,可我也知道在这销金窟中,一晚上的花费差不多等于咱们一年的俸禄!杨仲宁,你哪来的钱?”

    “哎!”杨靖被指责得哭笑不得,“你看,别人叫你侯铁面真是不冤你!”说着,拉着侯庸的手道,“我这右督御史,该你做!”

    “放开!”侯庸一拂袖,“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杨靖无可奈何的笑笑,挥手让房间中的人都下去,低声道,“你我认识这么多年,我的操守你还信不过。再说了,如今圣天子在位,太上皇也在,谁敢在京师之中乱伸手?”说着,笑道,“皮庙之中,那些贪官的人皮可还都没晾干呢,前车之鉴我杨靖顶风上?”

    这话,让侯庸也有些迟疑起来。

    大明朝别看现在的皇帝好像很是宽仁,其实和老爷子一个传承,对贪官零容忍。

    “那,这钱?”

    “我在这吃饭呀,就不花钱!”杨靖把侯庸按在座位上,“这太白楼的招牌就是我给题的字,你看墙上这些字画,也都是我给张罗着挑选的!”

    侯庸放眼看去,墙上的字画多是清淡之风,在这富贵不可直视的环境之中,看着更是多了几分清新脱俗赏心悦目。

    杨靖和他是同年进士,但文学书画造诣上却是比他高了许多。在朝中,素有才子的雅名。

    “我是清官不假,可也要吃饭啊。黑钱咱不要,弄些润笔总可以的吧?可当初为了避嫌,这润笔费我也是分文不取。人家酒楼的老板为了谢我,许我一辈子吃饭喝酒不花钱!”杨靖笑道。

    侯庸点头,这倒是一件雅事。

    杨靖以前是当过尚书的人,现在又是当朝督察御史,给商家提笔是对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不收钱而管饭既有情趣又和礼法。

    “如此?”侯庸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拱手道,“是我刚才孟浪了,仲宁兄莫怪!”

    “你脾气我还不知道,怪什么呀?”杨靖笑道,“快坐!

    说罢,两人对坐。

    杨靖笑着给对方斟茶,继续笑道,“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大红袍,是我珍藏的,若不是为了招待你,我才舍不得拿出来!”

    或许是周遭的环境,让侯庸有些心不在焉,端着茶杯问道,“这谁家的买卖?京师之中能弄起这个阵势,怕是不简单吧?”

    杨靖一笑,没有说话。

    侯庸见状,低声道,“可是涉及当朝权贵!”

    杨靖笑笑,“你可知请我提笔的是谁?”

    “等闲人怕是请不动你!”

    杨靖微叹,“当朝曹国公李景隆请的我!”

    “他?”侯庸皱眉道,“我在来京的路上,遇到几个出京的官员。听他们闲谈,说有一次凌老尚书大骂曹国公,说他把皇上给带坏了!”

    “偏颇了偏颇了!!”杨靖笑道,“曹国公是近臣,但不是弄臣!”

    “哼,若不是弄臣,能开起如此大的买卖?”侯庸不屑道。

    “不单是曹国公啊!”杨靖低声道,“这太白楼的背后,还有郑国公常家,承恩侯赵家啊!”

    第150章

    一套王八拳(1)太白楼的背后东家,居然是三位大明王朝最显赫的外戚。

    侯庸看着窗外繁华的夜景,面上浮起一丝冷笑,“我就说嘛,寻常人哪敢在京师弄这么大的场面?”说着,又再度道,“恐怕这太白楼不只是酒楼这么简单吧?”

    杨靖笑着喝口茶,送了粒果仁入口,“景中你还真猜错了,这太白楼还真就是个酒楼!”说着,大笑道,“你说的那些什么包娼庇赌,迎来送往的事儿,这太白楼还真没有!”

    “倒也是!”侯庸想想,“毕竟是皇后的娘家也有股,要顾忌的地方太多!”说着,顿了顿,“可是若没有这些,单凭吃饭喝酒,什么时候能回本儿?”

    “根本就不为了挣钱!”杨靖笑着满茶,“严格说来,这太白楼就是曹国公和郑国公两位,带着承恩侯开起来,给他承恩侯家里多个进项的产业!”

    闻言侯庸更加不解,只听杨靖继续说道,“承恩侯是如今国朝的第一外戚,可出身不是淮西勋贵,以前不过是应天府的小官,家中半点家底都没有。不像那些老军头,当年抢来的银钱堆得跟山似的,几辈子都挥霍不完。”

    “如今贵为外戚,人情往来的事多了,家中也要场面排场。皇后的娘家吗,不能让人看低了,所以久而久之自然就入不敷出。”

    “皇上听说之后,还专门赏赐过两回。可被御史们知道了,直接大朝会上摘了官帽死谏。下朝之后,还拉帮结伙的堵人家承恩侯的轿子去了,吓得承恩侯跳墙回家!”

    侯庸默默听着,哼了一声,“这事皇上做得有些错了,想帮衬皇后的娘家,赏田庄不就行了,还要赏赐银钱丝绸。若承恩侯家要惯了,以后给还是不给?况且东宫太子渐长,有这么一个母族可不是好事!”

    杨靖笑笑,继续道,“因为这事,所以曹国公李景隆就带着郑国公,拉着承恩侯买了这太白楼,说是三家入股,其实李常两家根本没用赵家拿多少钱,每月的进项也都送入赵府。”

    侯庸眼神隐隐含怒,“呵,好大的手笔!这等聚宝盆都不稀罕,不知该说他们慷慨,还是他们会算计!”

    算计两个字侯庸说得极重,虽然郑国公是皇帝的母族之家,曹国公又是皇帝的表亲,可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东宫太子已立皇后所出嫡长,常家也好李家也好,这是在给将来做投资。

    “聚宝盆?”杨靖却拍拍手上的果仁碎末,笑道,“对郑国公曹国公他们那些勋贵来说,这算什么聚宝盆?怕也就是个散碎银两,他们根本看不上!”

    忽然,侯庸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思路,自从进了这太白楼之后,始终都是被杨靖带着走,而且重点一直围绕着这些勋贵。

    打量了杨靖几眼,开口笑到,“好呀,仲宁兄,你我至交好友,你和我来这套!”说着,顿了顿继续道,“这顿饭,怕不只是吃饭这么简单,你是故意把我往你要说的话上带呀!”

    “知我者景中也!”杨靖大笑,刚要说话外边却传来脚步。

    “杨员外,上菜吗?”

    “嗯,上来吧!”杨靖吩咐一声,又对侯庸道,“先吃,边吃边说!”

    话音落下,数位窈窕少女轻披素纱,白皙的手掌捧着各种瓷器进来。

    少女脚步款款优雅,数人的脚步都是一样节奏,步伐一边大小,走路时摇曳生姿仿若杨柳。轻纱之下,白皙的手臂露出半截,好似小葱一般圆润白嫩。

    她们的手中都捧着纯白的瓷器,和其他白色瓷器不同,这些瓷器表面宛若带着一层柔和光泽,竟然好似古玉一般。

    当先,一个蒸笼放在了桌上。

    随后,纤纤素手掀开笼盖,顿时白烟弥漫,还未看清里面是什么,鼻腔之中已满是诱人的喷香。

    “酒酿鲥鱼!”素手佳人轻语之时,弥漫的烟散去,露出佳肴的真容,是一条蒸鱼。

    “景中兄今日有口福!”杨靖笑道,“沙洲(张家港)刚出水的鲥鱼快船送到应天府来,绝对新鲜。蒸鱼的时候鱼鳞不去,这种鱼鱼鳞入口白嫩别有一番滋味,掏干内脏,放入猪油,上好的火腿大火蒸一刻!”说着,又笑道,“这菜虽简单,但食材最是考究。”

    (这道菜是国宴招待金rig

    的菜)

    侯庸耳中听着,面无表情,嘴里道,“鲥鱼本是宫廷供奉,今上登基之后下过诏书,说渔民打鱼辛苦,而且运送此物耗材耗力得不偿失。为君者,当以天下万民江山社稷为己任,断不可贪口腹之欲,严令长江周边各地,不得再进献此鱼!”说到此处,冷笑道,“想不到,皇上说不吃了,这下面的人竟然吃得比当初皇上吃的还要精致!”

    杨靖一笑,“世风如此,有什么办法?”说着,又指着另一道菜,笑道,“这是蜜汁刀鱼,刀鱼去腮用蜂蜜酱汁腌制,小火炙到金黄,口味咸香!”

    随即,又指着一个磁盘中,薄如蝉纱的鱼片笑道,“此为河豚两吃,你看这透明的鱼片乃是鱼脍,丰腴鲜美,入口即化!另外是炸河豚,这三种鱼有个雅号,号称长江三鲜.....”

    “仲宁!”侯庸忽然打断杨靖,“你知我素来不在意饮食一道!”说着,看着桌子上精美的食物,缓缓说道,“权贵桌上餐,穷人万滴汗。果脯尚不可,何知人间鲜!”

    杨靖放下筷子,“哎,扫兴了啊!”

    侯庸叹口气,摇头道,“不是我要扫兴,你若亲眼见过大灾之后的灾民,见过北方百姓的疾苦,料想你也和我一样感慨!”

    说着,拿起筷子,夹一片河豚沾了些颜色鲜亮的酱油入口,笑道,“鲜?我都没吃出什么味儿来!在我看来,这些所谓的鲜,远不如一碗猪油拌饭来得实在!”

    杨靖知道这位好友的脾性,也不恼,笑着对人吩咐,“你们都下去,让后厨送碗猪油拌饭来!”

    旁边上菜的佳人面上有些为难,“杨员外,猪油拌饭是没.......”

    杨靖正道,“我说了,就可以有!”

    佳人忙道,“是是,这就去给您准备!”

    侯庸也开口,“萝卜腌菜来一碟!”

    佳人更加为难,“这位员外,腌菜我们这是真没有!”

    “没有买去!”杨靖不悦道,“快!”

    “是是是!”那佳人连忙答应,带人退了出去。

    杨靖看看侯庸,忽然露出苦笑,“我呀,就不该带你来这,还不如找个小馆子,炖肉烙饼卷大葱!”

    “不带我来这,你要说的话,不就引不出来了?”侯庸笑笑,“方才你说到京中的权贵,定然不是无的放矢,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说着,忽然探头,“可是你对这三位外戚不满,要我出头弹劾?”

    第151章

    一套王八拳(2)见杨靖只是笑,侯庸有些恼怒,“要说甚你便说,何必绕弯子?你杨仲宁现在,怎么也学会这一套了!”

    “非也非也!”杨靖笑道,“弹劾他们,我自己便可,我是督察御史,你是吏部侍郎,你弹劾他们那不是多管闲事吗?”

    说着,顿了顿,面色变得郑重起来,“正有事,要景中帮手!”

    侯庸面色郑重,“说来听听!”

    “京中勋贵豪富,单从这太白楼上就可见一斑。”杨靖开口道,“如曹国公李景隆,郑国公常升等人,在他们眼中这都是不入流的买卖,他们手中掌握着真正的聚宝盆百宝箱!”

    说着,看着侯庸的眼睛,“一省的盐,铁,茶,布,药,糖。森林,矿山,猎场!”

    侯庸心中一惊,“国家专卖之物,怎么在勋贵手中?哪个省?”

    杨靖低声道,“云南!当年陛下还是皇太孙时,为了收勋贵手中的土地和佃户,而且云南边疆也不甚安稳,便许这些勋贵独家专营这些生意。”说着,笑笑,“几年下来,他们已是富可敌国!”

    侯庸沉思片刻,“这和你要我帮忙的事,有关系吗?”

    “专营这些生意,就要用到人,几年下来云南那边许多官员都........”

    “你的意思是,我如今为吏部右侍郎,政绩核查的时候........”

    侯庸是清官不假,但绝不笨。笨的人莫说是三品大员,恐怕七品官都当不上,也当不好。

    杨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这恐怕不行!”侯庸继续道,“我有考核官员的权力,但不能公器私用。只要那些官员们,没有错处,我就不能刻意打压!我知仲的意思,无非就是政绩考核不过,把他们调任别处。但,我实在爱莫能助!”

    “这不是我的意思!”杨靖微微一笑,“勋贵们做独家生意与我何关?他们发财又不是抢了我的钱!”说着,手指敲打下桌面,“是云南的布政使张紞还有黔国公给皇上上了折子!”

    侯庸瞳孔缩紧,顿时面色凝重起来。

    “张紞快要进京了,户部的傅老尚书年岁大精力不济,要找个人来分担!”杨靖继续道,“黔国公说云南那边缅甸土司等皆尽臣服,边疆日稳。而且历年来经过铸城移民屯田等事,云南各州府已经有了些样子。如今这些本该是官府的生意,就要从勋贵手里收回来!”

    侯庸想着,有些不解,“既然如此,皇上直接下诏,不就行了?”

    杨靖苦笑,“哪有那么简单,给了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收回来?虽说当年皇上没许给他们永远都可以做这些生意,可这些年经营下来,这些生意在云南上下,已是铁桶一般!”

    “

    表面上交回来,可暗中他们定然还要继续做。到时候皇上杀是不杀?杀吧,皇上失言在先。不杀吧,朝廷脸面何在?”

    “再说,那些老军头早就不问军中事,都在家安享晚年,最在意的事就是生孩子和查钱!”

    “我明白了!”侯庸道,“意思是我这个吏部侍郎,利用官员考核把云南那边和勋贵们走得近的官员们,或是贬或是调。朝廷选派新官员过去,他们的生意自然就做不成了!”

    “嗯,就是这个道理!”杨靖笑道,“新官员不买他们的账,处处刁难或是扣押货物,或是直接上奏折和勋贵们打嘴仗,反正就是卡脖子,卡上一年半载他们的生意怎么做?”

    “到时候云南那边开放这些贸易,或是官营或是卖盐引茶引,反正就是选那些受官府掌控的商人经商。勋贵们专卖专买,买卖多少钱他们自己说了算,还不用缴税!”

    “若是收回他们的专卖,云南那边在税银上就能自给自足,不用朝廷拨款不说,民生也能兴旺!”

    说到此处,杨靖微微一笑,“你这边考核上做文章,我那边督察院往死里上折子参他们!皇上那,微微的.......这事不就成了!”

    侯庸不住点头,“若是为了一省的民生经济,倒也不是不能帮你这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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