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一把铁锤八条人命!官差抓他的时候,他就坐在老丈人的脑袋人上喝酒呢!官差都吓坏了不敢上前,是他说你们来抓我吧,我不反抗!”李景隆笑道,“后来审讯得知,此人是倒插门的女婿。平日就被媳妇娘家瞧不起,老丈人当他是长工,往死里使唤。而且她媳妇的家人,都知道他媳妇偷人,就瞒着他,让他当活王八!”“不过这人,只杀了大人,小孩一个没杀!”
“这人可以!”朱允熥笑道,“回头你去和刑部说,就说朕......”说着,朱允熥明白了什么,笑道,“你都把朕诓到这来了,想必这种事也就无需经过刑部了!张彦青!”
“臣在!”
“朕许的人,你直接让曹国公提走!”
“遵旨!”
第18章
吕宋敢死队(2)“万岁爷,还有这厮!”
李景隆指着刑房中惨叫的人犯说道,“此人敢带人抢劫官府驿站,而且抗拒抓捕,身上带着一身功夫。杀了他也是杀了,臣想着若是带到吕宋去......”
“抢劫官府历朝历代都是死罪,由此可见此人目无王法。若是在乱世,也是杀官造反之人!”朱允熥笑道,“你听那边打了半天了,他连求饶都没有,把他弄到吕宋去万一直接来个占山为王?”
吕宋的移民不能是善茬,但也不能是这些不服天朝管,劫要劫皇纲日要日娘娘的人。这些人去了吕宋,那就是龙归大海虎啸山林,谁也没奈何。
“其实此人劫掠官府倒也有隐情!”李景隆继续道,“他原本是衙门中的弓手,负责捕盗抓贼。有一次路过的邮政商队被贼人抢劫,他从中说和,让商队花了点小钱安然通过。可反过头来那商队就告他和贼人串通一气,他丢了差事差点下狱,所以一怒之下,抢劫了扬州驿的仓储!”
地方上的这些弓手都是衙门招募的,这人负责维持当地的治安。也就是说黑白两道都要给面子,认识些贼人强盗不足为奇,甚至就是和贼人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不是什么怪事。
其实这时代的枪劫和后世人认知的不同,不是上来就杀人开枪,而是先报号。报出自家的门号,若商队中有人知晓,便给些买路钱。
或者商队中也有江湖中人,找人间来说和。看着面子,也给些钱财,花钱消灾。
“他抢劫扬州驿时带了多少人?都是什么人?”朱允熥问道。
“带了十二个!”李景隆道,“说起来跟他抢劫的,还正是他帮着说和的那伙贼人!那些人也讲义气,帮他抢完之后分文不要,就是帮他出口气!”
“那些人还没抓着?”朱允熥又问。
李景隆回头瞅瞅张彦青,“哎,你是刑部的人,皇上问你话呢?”
张彦青赶紧惶恐的说道,“臣等无能,刑部发了三次海捕公文。那些人进了山东地面就渺无踪迹,据说是那边有名的响马!”
“来人!”朱允熥回头叫了一声。
“皇上!”跟在皇帝左右的翰林书记官上前。
朱允熥道,“发朕的旨意给山东布政司,山东都司,各卫所指挥。”说着,表情严肃起来,“直接告诉他们,你们干什么吃的?太平盛世还有响马强盗?一个月之内,见不到匪首,全部革职!”
当了皇帝朱允熥才知道,为何历朝历代都要实行愚民政策,恨不得老百姓都是老实巴交,三棍子打不出屁来的人。因为我华夏的武德,实在是太充沛了。
不管哪个省,隔三岔五就能冒出一伙强人来。来去如风防不胜防,这些人好像天生就不肯安分,不种地不经商就为了抢劫钱财。
而且这些人,往往和地方大户还有牵连,甚至有人给他们打掩护。
北方还好,云贵川广西那些的地方的山民百姓,才更是让官府头疼。因为官府根本分不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强盗。往那一站,一个看着比一个老实。
“传旨给各行省布政司,凡是有强人歹人,已经抓获直接递解进京!”朱允熥又道,“交由刑部处置!”
既然要移民,那就把中原这些不安分的家伙,都给移过去吧。
就这时,刑房那边又是一声呐喊。
“嗨,今儿遇到硬骨头了,指甲都掰了还是不说!”狱卒站在门口大喊,“哪位兄弟,把五爷请来?”
朱允熥纳闷,“五爷是谁?”
张彦青马上说道,“刑部大牢的供奉,不管什么犯人,落到五爷手里就没有不说的。”
“呵!”朱允熥笑道,“他能有什么手段?”
“他的师傅陈二,原先是宫里掌刀的!”张彦青道。
宫里掌刀这个职务朱允熥知道,隶属于中官监。
说成大白话就是负责给男子净身,切那一刀的。
别小看这一刀,没有二十多年练不出来。
而且这个职务,可是油水多到惊人。因为掌刀的不但负责切,还负责把切下来的宝贝装起来。想想,若是他哪天手一哆嗦,宝贝不见了,被切的人找谁哭去?
不多时,一身材干瘦的老头,迈着八字步从另一边的房间出来,手里还捧着个紫砂壶。
“哟,张大人您在?”五爷先对院子中的张彦青行礼,然后看看朱允熥看看李景隆,他不认识这二位,但是看他们身上的气度,就是贵人,忙道,“二位爷,小五子这多礼了!”
说着,又笑道,“那边有公务,告辞!”
他说话做事,完全不似个动刀的,倒好像是个市侩的教书先生一般。
朱允熥有些好奇,站起身缓缓走过去,李景隆和张彦青忙在一边跟着。
刑房里赤膊带着鲜血的狱卒站在门口,面目狰狞,“五爷,里面硬茬子,怎么都不说,交给你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朱允熥在门外看到,里面的墙上挂着一个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壮汉。
“成,哥几个先歇会儿,我来!”五爷笑笑,放下紫砂壶。
然后,蒯了一瓢水,哗啦一下泼在那人犯壮汉的脸上。
“有种...........杀了我............我不出卖朋友........”
“好汉子!”五爷竖起大拇指笑道,“五爷最钦佩您这样的好汉,义薄云天!”说着,直接在壮汉面前蹲下腰,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银色的棍子,开始拨动。
“嗯!嗯!”壮汉忽然惊恐的喊道,“你要干啥?你要干啥?”
“好行货!”五爷笑道,“多少年没见过这么雄壮的物件了,啧啧,可惜了!”
说着,手腕一抖,多了一把雪亮的剃刀。
刷刷几下,壮汉的裤子全部掉落,身体一览无遗。
“放开老子!有种杀了我!我日你妈的!”壮汉的身体开始疯狂扭动,呐喊。
五爷的手指轻柔的掠过刀锋,然后沾了水,笑道,“别急,别怕,咱们从剃毛开始!”
说话的同时,还伴随着他阴森的笑意。
听得朱允熥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男人谁不怕这个呀?
第19章
白莲(1)五爷有双阴柔且白皙的手,修长的手指上,指甲浑圆饱满带着晶莹的光泽。
那死囚壮汉的惨叫声中,五爷的脸上依旧是淡然的微笑。
这一刻他仿佛不是个刽子手,而是个虔诚的匠人一般。
从一个精致的小箱子中拿出把用马鬃做成的软刷子,然后泡在温热的皂角水里,轻柔的泡着晃动着。
“你要干什么?有种杀了老子!”
死囚壮汉雄壮的身躯来回扭动,口中发出嘶哑的怒吼。
“吁!吁!”五爷细长的手指压在壮汉的嘴唇上,“别喊啦!留点劲儿一会喊,不然一会疼的时候喊不出来,那就更疼了!”
说着,手指闪电般的收回。
原来是那壮汉突然歪头张嘴,欲咬上一口,却不想五爷动作更快,让他咬了个空。
“你们这些粗人,就是这么粗俗!”五爷笑笑,擦拭下手指上的血污,然后再次蹲下,感叹道,“多好的家伙呀!可惜啦!这世界上,许多人想有这么好的家伙,可偏偏跟指甲盖似的。”
“有的人生的这么板正亮堂,却偏偏不珍惜。”说着,拿起泡软的刷子沾沾水,“一杆银枪叫人肝肠寸断,两只铁胆让人乱花迷眼。啧啧啧啧,世上又少了一个好家伙喽!”
说着,他手中的刷子开始缓缓刷了起来。
“啊!啊!”那死囚壮汉,触电一般大喊起来。
“这地方呀,脏!得刷刷,剃剃。不然呀,真动了刀子,这些脏东西就能要了你的命!”
五爷仔仔细细的里里外外涂了几遍,然后又从箱子中拿出一把银色剃刀。轻巧的展开,手指划过闪亮的刀锋,随后动作开始。
“喀嚓喀嚓...........”
若有若无的毛发割断的声音传来,听的人心中好似有千万条虫子爬一样瘆人难受。
“别怕,五爷的刀子呀一向有分寸!”五爷阴柔的笑笑,用剃刀点点某处,“看着没,从侧面进去,然后镊子拉出来,直接割断。完整的宝贝呀,就下来了!”
“啊!啊!狗儿的,你有种杀了老子!啊,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们!”死囚绝望的呐喊,依稀有泪从眼中落下。
这时,就见五爷忽然把剃刀咬在嘴里,然后用红绳捆住了那嘟噜,而且还用手指弹了弹。
“放心吧,等会变成紫色的时候再下刀,一点都不疼!”
说完,五爷拿起紫砂壶,美美的喝了一口。
一壶茶喝完,那嘟噜明显变色。
五爷又弹了弹满意的点头,然后撸起袖子,缓缓蹲下,手中的剃刀对准........
“我说!我说!我都说!”那死囚汉子突然大喊。
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怕这个的。
“我都说,官爷我都说啦!”
外边几个狱卒进来,“真说?”
死囚汉子浑身哆嗦,“我说,我全说,只求说完了,官爷们给我一个痛快!”
“贱皮子,早说不就完了!”一个狱卒骂骂咧咧,另一狱卒对五爷道,“五爷,对不住您!您手上的活怕是要停停!”
“别介呀!”五爷不满道,“这好的家伙可遇不可求,好不容易碰上了,怎么就不让五爷我割了?”
“您到外边歇歇!”狱卒客气的把五爷请出去,笑道,“回头我再给您踅摸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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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房外头,一直旁观的朱允熥都暗中捏了一把冷汗。
这场面,看着都吓人,莫说那死囚汉子了。别说他一介草莽,任他哪位英雄好汉,怕是都扛不住。
见朱允熥有些脸色不好,李景隆转头对刑部主事张彦青说道,“你们刑部都养了一批什么牛鬼蛇神?啊!”说着,又赶紧对朱允熥请罪,“皇上,臣孟浪了,不该带皇上来这.......”
“你们有什么错,是朕自己要看的!”
话音微落,就听刑房中传来那汉子的招供声,“案子是我和田九成做的,他是陕西.........”
“不是山东人吗?”那狱卒喝道,“前几番审你的时候,你说他们是山东响马。”
死囚壮汉无力的说道,“那是骗你们呢!”
“这次说的是实话?”
“绝无半句假话!”死囚汉子虚弱的笑笑,“我现在只求速死,再说假话反而死不痛快!”
“算你识相,继续说,田九成还有谁?他们是陕西哪的?贼窝在何处?”狱卒又是连番喝问。
“他们的头领是田九成,其他人李普治,高福兴何秒顺,王金刚。他们多是沔县人,人人都善骑马。田九成等人曾在卫所当兵,后来出逃.........”
卫所的逃兵?
外边朱允熥听得真切,马上意识到这似乎并不是一件简单的抢劫官府仓储的案子。
同时,李景隆的眉头也紧皱起来。
“万岁爷,确实有这么回事!洪武是二十五年,宁夏中护卫有两哨兵马二十四人,莫名其妙的当了逃兵。一并消失的还有十七匹战马,十杆盏口铳,八张弓,十六副铁甲!”李景隆虽然看着没正形,但涉及到这些军事档案,却是张口就来,“为此老皇爷震怒,宁夏中户指挥使及千户以上全部斩首,其中还包括一个侯爷!”
“你去审!”朱允熥郑重的对李景隆说道。
后者立刻点头,带着张彦青直接进了刑房,等狱卒们行礼之后,李景隆直接坐在主位上,开口道,“你说的是,你和田九成等陕西逃兵,一块抢了扬州驿的仓储?”
“是!”
“他们以前在哪当兵!”
“宁夏中护卫!”
“你们怎么认识的?”李景隆再次追问。
“田九成等人当了逃兵隐姓埋名,窜到扬州这边的时候,曾在法雨寺下辖的庄子中当过庄头护院,我和他们就在那时结识。后来朝廷,不许寺庙有田地清查庙产充公,他们没了生计,开始做绑匪强人!”
刑房的门开着,朱允熥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也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乍一听那死囚的话似乎是天衣无缝,可仔细想想却是漏洞百出。
隐姓埋名四个字谈何容易,没有官府开具的户籍凭证路引,就是良家百姓都不敢出门,更何况一群逃兵。
再者说他们从陕西窜到扬州,光是隐姓埋名四个字可远远没有说服力。
“不过他们只是求财,不杀人。我在衙门做弓手,遇着他们绑票的事,都是我去说和。本来大家就相识,一来二去的颇对脾气,就兄弟相称!”死囚继续说道。
“兄弟?呵,倒真是兄弟,你因为丢了差事泄愤,他们就帮着你一块抢劫了扬州驿!”李景隆冷笑道,“而且他们还分文不取,都把钱给了你,这恐怕不但是兄弟义气那么简单吧?”
第20章
白莲(2)面对李景隆的质问,死囚只是凄惨的笑笑。
“绿林人物一向如此,重情义轻生死。”
“呵,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过是一群逃兵还成了什么英雄好汉了!”李景隆面无表情继续问道,“那些人既能帮你抢劫扬州驿,必然与你交情匪浅。如何联系他们,从实招来!”
死囚汉子断断续续的说道,“他们欠我的人情,已经还清了,从此江湖有别,我也联系不到他们。我只知道他们的籍贯,别的一概不知.......”
“不见棺材不落泪!”李景隆怒道,“去,把那五爷叫回来!”随即,李景隆把脚放在桌子上,冷笑道,“你既不想说,就不要说,我倒要看看你能挨得住多少酷刑?今日不过是割了你,明日,嘿嘿!”
“我都说啦!我都说啦!”那死囚无力的呐喊。
不多时,阴柔谄媚笑着的五爷再次进了刑房。
“爷,您吩咐!”他已经知晓了李景隆身份,态度越发的谦恭。
“你去动手!”李景隆笑道,“也不要他那话儿,但要他害怕。让他怕到,把心中知道的东西,竹筒倒豆子都给说出来!”
“您放心!”五爷微微弯腰,走到那死囚身前,“这位好汉,咱们又见面了!”
“滚滚滚!”那死囚大喊道,“你离老子远点?老子该说的都说了!都说了!”
五爷也不理会,反而对刑房中的狱卒说道,“劳烦兄弟们,弄些吃剩下的肉汤过来,越黏糊的越好!”
狱卒们坏笑两声,出门而去。
不多时,真的端了一盆黏糊的肉汤进来,直接扔在死囚的脚边。
“好汉,咱们接着来!”五爷笑笑。
俯下身子,居然把那肉汤仔细的抹在死囚的下面,前前后后都抹上了。
而后,五爷放下盆子,忽然拍拍手掌,打个呼哨,“大妞,二妞儿!”
呜!呜!
两声狗叫之后,两只油光锃亮的大狗舔着猩红的舌头从外头直接窜入刑房。两只狗眼珠子都是红的,看着就渗人,却在五爷面前异常乖巧。
“吃吧!”
五爷笑笑,那两条狗嗖的就冲过去。
“啊!”那死囚惨叫连连,惊恐得浑身筛子一样。
两只狗围着的他的腰,疯狂舔着上面的肉汤。
尖锐的牙齿,似乎随时都能咬下一块肉来。
五爷又缓缓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儿,然后打开盖子,里面一只恶心的,红色的水蛭落在他的掌心。
“劳驾,把他撅起来!”
“你们要..........啊!啊!”
绑着犯人架子平放下来,死囚面朝地面,身下是两只狗在疯狂的舔着,五爷已站在他的身后。
随后,那红色的水蛭就落在死囚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