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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君臣父子君臣之纲,这些东西通过读书人传播给天下,让人人都做安分守己忠君爱国的好人。

    而孟子,因为他的思想中有民为贵君为轻的思想,一向被老爷子不喜。

    老爷子虽是有几分像是百姓的皇帝,但他毕竟是皇帝,而且还是开国雄主。他可以在心中认同君为轻民为重的思想,也可以实践。但决不能,让这种学说在天下广为流传深入人心。

    因为那样,对朱家的统治是不利的。

    现在看来,解缙所说的事,明显是那些翰林在编书的过程中,为了避免和当初老爷子定下的调子起冲突,而选择性的忽视。

    但在朱允熥看来,这个已经定下的调子,必须要改。

    所谓新大明,连开明都做不到谈什么新?禁锢人心的事,做了好几千年了,现在不做也罢。继续禁锢,只会让这个国家继续的死气沉沉下去,再次走入那种死循环,更别谈什么创新开拓。

    “你说的很好!”朱允熥点头道,“还有吗?”

    “还有就是.....”说着,解缙似乎有些不敢说了。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朕从不以言罪人!”朱允熥笑道。

    “在民间征集了许多书籍中,记载了国朝初年很多次的....官绅因言获罪身死的事。”解缙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些事,翰林院那边争论不休,是记录下来还是删了去!”

    “呵!”朱允熥闻言,不免摇头苦笑。

    因言获罪,那就是文字狱。

    许多人都说后来满清的文字狱如何如何,其实公允的来说,大明朝的文字狱也没少多少。只不过,规模没有那么大,性质也有很大不同。

    满清的文字狱以巩固统治泯灭文华为主,大明朝国朝初年的那些文字狱,多是老爷子刚当皇帝时太敏感所至。

    从洪武元年到老爷子退位,其中光是有记载的就有十九次。

    起因很复杂,主要还是老爷子从心里反感文人们含沙射影,还有不得志的读书人在私下里议论老爷子的出身。

    比如北平府学训导官赵伯宁给老爷子献《长寿表》,其中有一句垂子孙而做则。就因为这句话,这位府学的训导官问罪被斩。

    则,在淮西方言中和贼同音。

    垂子孙而做则,垂子孙而做贼。

    老爷子是造反起家,大元朝再怎么不得人心可造反就是造反,造反的就是贼。

    赵伯宁这诗,让坐了天下的老爷子以为他在暗中讥讽自己,并且咒骂朱家子孙都是贼,所以掉脑袋了。

    还有一次,老爷子私下游览一间寺庙,见墙壁上有僧人的诗作,毕竟有收还有散,放宽子些又何妨。老爷子当时就龙颜大怒,因为大明开国之初,以严刑峻法治国,这些僧人是在讥讽老爷子治国太严了吗?

    当场下令,这寺院内所有僧人全部处死。

    还有一回,其实说来和朱允熥还有关系。

    他被立为皇太孙之后,德安府学训导吴宪上书《贺立皇太孙表》,其中有一句天下有道,就因为这道字,老爷子直接让锦衣卫去把吴宪也给咔嚓了。

    道同盗!

    在老爷子心中,我大孙子立为皇太孙了,你用这个盗字是啥意思?是说我大孙子立位不正,还是我得国不正。

    还有一次,朱标在世时候,台州的官员上书《谢东宫赐宴》。有一句话,体乾法坤,藻饰太平。这话原本没什么,但没多久朱标就病故了。

    老爷子猛的想起,藻饰不就等于早逝吗?这不是咒他儿子早死吗?

    遭娘瘟的书生咒我儿子,我儿子现在真死了,给咱砍了他的脑袋!

    这些种种文字狱,不管到底有没有含沙射影的意思,或者是讥讽朱家出身太低的意思,其实公允的说,不至于死呀!

    所以在这种风气之下,大明朝的官场人人自危,民间文人也瑟瑟发抖,说话写作都无比注意,生怕那句话用辞不对惹来杀身之祸。

    但这些因言获罪,多是在官员文人之间,和满清有个根本的不同,那就是没有波及寻常百姓。

    不过饶是如此,也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要修书,发现了民间许多记载了这些故事的书籍。现在就面对两个难题,是不是要把这些故事都编纂到古今图书之中,或者是干脆不记载装不知道。

    甚至是,要不要把这些图书全部焚毁。

    焚书这事历朝历代都干,禁锢人心思想的手段大同小异。就好比原始空朱棣上位,那些建文帝的忠臣所留下的著作全部焚毁了,片字不得留在人间。

    包括建文帝为皇帝时,朱棣为燕王时的种种记录,也全部销毁。

    “皇上,您看?”解缙见朱允熥没说话,开口问道。

    “旁的事你举一反三,聪慧远超常人,这等事怎么就糊涂了?”朱允熥笑问。

    解缙尴尬一笑,心中道,“我不糊涂不行啊!这些事关乎你家老爷子的名声,我若是让他们编纂进去,将来你要问罪,倒霉的不是我吗?我要是不让同意他们编纂,那毁书的罪名不也落在我的头上?我虽不参与编书,可因为有着审理的职责,两面不是人啊!”

    朱允熥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延后!”

    懂了!

    解缙马上懂了,同时也在暗骂那些翰林们不晓事。

    编书那么庞大的工程,有的事可以做,为何偏偏盯着这些?暂时搁置,以后再说不是皆大欢喜吗?

    “另外有件事你要记住!”朱允熥正色道,“朕命人编书,不是为了粉饰太平,更不是因为朕的个人喜好。所有的图书,一本都不能焚,一本都不能删,明白吗?”

    “臣遵旨!”

    “对了!朕听说你和礼部侍郎李至刚是同年好友,其为人如何?”朱允熥端起茶盏问道。

    “他?”解缙想想,开口道,“李以行其人很是聪慧,但!”说着,顿了顿笑道,“但人品颇有些难以启齿!”

    第115章

    德政(1)这一句人品颇为难以启齿,说得很有意思。

    对解缙乃至方孝孺等那些读书人来说,虽说有时观点立场不同,但对于自己的身份他们有个共同的认知,那就是自诩为士。

    士的作用,就是要做对江山社稷天下百姓有用的人,不管他们能不能做到起码他们都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除此之外,士还要立身谨言行重义轻利,正直宽宏隐忍坚韧,不会一味的谄媚迎合,更不会投其所好,就古人说的私德。

    解缙没有从其他方面,比如能力上贬低李至刚,而是在人品上,就说明这个人的私德不怎么好。

    私德有亏这个词,在这个时代对于一名官员来说,绝对是致命的缺陷。但反过来,这种有才无德之人,其实反而是君王手中最好的帮手。

    任何事都可以放心交给他去,因为他会为了得到君王的赞扬,得到更高的权利地位,疯了一样踩着别人的脑袋前进。

    另一方面,在日后君王用厌了的时候,或者为了平息众怒,只需要私德有亏这四个字,就能把他打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帝王心术历来如此,也不是皇帝无情。

    皇帝和普通人不一样,一个普通人肯定是不喜欢这边有这种唯利是图的人,不喜欢就不亲近,我不跟你来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发达了也不会照顾我,我穷了也不会求着你。

    这种人性而洒脱又直接纯粹的交际方式却在皇帝这里行不通,因为这天下本就是人人都不相同,有人德才兼备有人有德无才,有人才华横溢却又目的不纯,有人还天生奸诈。皇帝也没有办法去改变任何人,他要做的是如何的好好使用这些人。

    “有些事本是要胖胖去背黑锅的,现在看来倒是给胖胖找了个好帮手!”

    一抹斜阳悄悄映进窗,落在朱允熥的半边脸上。

    他脸上泛着的那种古怪的笑意,让站在他身前的解缙后背汗毛都立起来了。

    作为陪伴了朱允熥许多年的东宫旧臣,这位皇帝的脾性他也算摸透了几成。每当皇帝有这种表情的时候,八成就是没憋什么好屁。

    “朕刚才跟李侍郎交代了一件事!”朱允熥轻声开口道,“让他统计下天下贱民的人数。”说着,叹口气笑道,“我大明代元以来还华夏天下日月清明,重振汉礼。但有些事呢,也没做到尽善尽美,前朝的一些恶政也得以流传下来。”

    解缙闻言,沉吟片刻,“皇上是要给那些贱民百姓以良人之身吗?”说着,行礼道,“天下百姓无论贫富都是皇上的子民,何以分贵贱?若皇上真的赦免贱籍恶政,乃天下之幸,臣民之幸,我大明之幸!”

    朱允熥笑道,“朕正有此意。不过这事吗,总要有个由头!”

    解缙闻歌知雅意,当下说道,“臣明日就上奏折!”说着,忽又微微皱眉,“放归民籍良人之身说起来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可后续却很棘手啊?这些人如何安置呢?科举读书他们是不行的,务工经商怕是也力有不逮,种地的话田地从哪里出呢?”

    这才是真的聪明人,片刻之间就能举一反三!

    放归贱民等于凭空让大明多出许多人口,这些人口的妥善安置才是赢得民心的最关键。但安置这些人,势必会引起一大部分人的不满。

    “所以说这事,还需要有能有才有恒心者去帮着朝廷好好执行!”朱允熥笑道,“你觉得谁能胜任?”

    那还能是谁?

    几乎瞬间,一个名字就在解缙的脑海中浮现,礼部侍郎李至刚。

    可随即他又心中发苦,皇上这手腕真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若自己举荐李至刚,办好了自己的脸上固然有光,可万一办不好,自己这个举荐人也有连带责任。最关键的是,将来一旦李至刚成了众矢之的,自己还要第一个掉撞枪口,对准李至刚狠狠的奏上一本。

    “臣以为,礼部侍郎李至刚足能胜任!”解缙苦涩的说道。

    朱允熥看看他,似乎在猜测着对方的小心思,面上淡淡一笑,“礼部侍郎份量倒也够,礼部还管着天下的教化,他来做倒也名至实归。”说着,顿了顿,“不过嘛,光他一个人是不是势单力薄了点?”

    “还要谁?”

    解缙心中一惊,一个侍郎势单力薄,那就是还需要一个比侍郎还大的人搭班子?谁呀?

    这时,就听朱允熥继续说道,“你呀,如今虽官职不如六部尚书,但毕竟是南书房的参赞大臣,目光要长远从大局出发。有些事要朝上看,不能总朝下看!”

    解缙更是懵懂,朝上看的意思是再说一个比李至刚官大的?

    “你要是总朝下看,将来有事你岂不是要自乱阵脚?”朱允熥笑着调侃道。

    解缙想了良久,行礼道,“臣愚昧,实在不知所以然,请皇上明示!”

    聪明是聪明了,但还是不通透!

    朱允熥心中暗道,看事情还是不够全面,达不到国家宰辅的标准。

    可话也说回来,若解缙真是那种皇帝说什么他就明白什么的人,朱允熥倒也未必会如此器重栽培。

    “放贱民以良人之身,是朕即位以来的第一件德政,这么大的事儿,你觉得一个侍郎就足以担当大任了吗?这可不是修河铺桥,而是涉及到百万人口的国事!”朱允熥继续说道,“要是这等事一个侍郎就可以担任,那朕还建南书房作甚?还选你们做参赞大臣作甚?”

    “另一个人选从南书房挑选?”解缙骤然明白,可心中依旧迟疑不定,暗道,“谁?这等事暴昭倒是愿意做,但那人怕是要做得鸡飞狗跳。魏国公?曹国公?”

    心中想着,他忽然明白了。

    张口说道,“皇上所言甚是,臣以为燕王世子殿下为人才思敏捷又稳重大方,还是皇室的近枝宗亲。既是皇上的德政,由皇室中人总览,更名正言顺且也必然阻力更小!”

    这呆子,还算没笨到家,终于开窍了。

    朱允熥满意的点头,“好!”说着,打趣道,“你以为朕让你举荐李至刚,哈!你一个南书房参赞,眼睛就盯着一个侍郎?就这点魄力?”

    解缙顿时心中一暖,“皇上!”

    “你来上奏章,举荐南书房参赞燕王世子为主,朕点礼部侍郎为辅!”朱允熥笑着打趣,“你不怕他一个侍郎担不起来,朕还怕他办不好呢!”

    “皇上让臣无地自容!”解缙感激涕零。

    他如何能不明白,刚才会错了皇帝的意思,此时也更加明白,皇帝此举对他的一片回护之心。

    让他上奏章建议革除贱民之恶政,本身就是给他一个可以在南书房挺直腰杆的政绩,给他一个在朝野发出声音的出发点,让他这位南书房参赞能成为和其他六部尚书大臣并肩的人物。

    而举荐大臣,更是皇帝对他的看重和信任。

    “你和鼎石,昔日都是朕的伴读。”朱允熥继续说道,“用之,与朕手足何异?不过你生性之中带着几分狂狷不羁,让你进南书房也是为了磨炼你的性子。既是磨炼你,朕有怎会给让你左右为难?”

    “好生去做吧,早日的磨练出来给朕帮帮手!以你解大绅之才,当一辈子的翰林清贵,不是暴殄天物吗?”

    第116

    德政(2)利益是驱使人前进的最大动力,仅仅两天时间之内,礼部侍郎李至刚就按照户部现有的存档,尽可能的把大明各行省的贱民人数整理归档,唯恐不详细。

    同时把这些贱民的由来还有生活的艰辛地位低下等等,做成了妙笔生花让人望而生泪的锦绣文章。

    但令他微微有些意外的是,皇帝看了之后却并没有马上回复。

    他知道皇帝在等,等一个好契机。

    幸好,这一天很快到来。

    ~

    三日后,乾清宫朝会。

    六部给事中以上官员,还有都察院翰林院,南书房大臣等近百人悉数到场。

    自朱允熥即位以来,臣子们渐渐的发现,如今这位少年鼎盛的皇帝不像曾经的洪武皇帝那样,无论寒暑都要坚持御门听政奉天殿大朝会,反而是对乾清宫这种核心会议情有独钟。

    其实小型的会议效率更高,也更直接了当。官员们分列两排,虽看着有些黑压压的,但谁是谁一目了然。

    “应天府尹方宾来了没有?”朱允熥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在龙椅上,淡淡的问道。

    “臣在!”方宾在官员中的第二排,出列行礼。

    “前几日的案子如何了?”朱允熥问道。

    众人都知皇帝说的是什么案子,就是国子监那桩丑事,这几天来京城之中街头巷尾都是百姓们幸灾乐祸的讥讽,国子监的生员们都不敢出门上街。

    提起这事,翰林院都察院一众官员都是脸色铁青。国子监祭酒督办学士等人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皇上的话,案子已经查清!”方宾大声道,“生员徐志安虽白日行凶杀人,造成血案。但情有可原罪不至死,仗五十发配云南!”

    “嗯,如此处置倒也得当!”朱允熥点点头,“人性若恶则世常有骇人听闻之事,所谓律法也要理字为先。徐志安义愤杀人,情有可原这四个字说得好。要的就是情有可原这四个字。日后,不单是应天府,天下个行省按察司,刑部大理寺办理案件,都要酌情酌理,遵循事出有因,才能惩恶扬善!”

    “皇上圣明!”众臣说道。

    朱允熥又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还有何事?”

    “臣有本奏!”南书房参赞都站在第一排,解缙在倒数第二位,出列开口道。

    他一出场,许多人目光顿时一凝。

    刚才的案子不过是个开场白,现在正戏才刚开场。

    “解爱卿何事?”朱允熥笑问。

    “自我大明大元以来,天下洗涤胡气,汉家日月昌明!”解缙开口道,“中华再兴饶舜之世,国仓禀足民知礼仪,一扫宋以降数百年低迷之气。”

    “然,我大明此时亦有弊政,前元之贱民之籍依旧盛行于世,未曾改也。圣人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日月之下皆是大明子民,何以良贱之分?”

    “贱民非人哉?压良为贱,乃前朝弊政。我朝礼仪教化以民为本。似此等有伤风化之事,臣以为当革除永绝,以示我大明怀柔天下之心,以成皇上抚育万民之情也!”

    解缙话音落下,殿中隐隐有些轻声。

    南书房参赞还有六部的尚书们皱眉沉思,贱民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这个时候提出来?大家都谁明白,这事是看着不难,但难道了骨子里。

    而翰林院一众人则是多有不解,你解缙作为清流在南书房的代言人,非要说这些作甚?

    他们的神色,高高在上的朱允熥尽收眼底。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李至刚的身上。

    “贱籍之事朕也早有耳闻,天下各处贱籍之人处处低人一等,犹如奴隶一般!”朱允熥沉思道,“不过,到底有多少人,你们谁知道?”

    “臣请奏!”李志刚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动作之快,以至于让他身边礼部的官员们分外意外。

    “我大明贱籍之事承继前朝,主要有浙地惰民,陕西乐籍陕西乐籍,北平乐籍,广东疍户,浙地九姓渔家。直隶的丐户,淮南淮北的世仆伴当等!”

    “洪武二十三年时曾粗略统计,共计七十二万人。而至今,只怕远超八十万之数!”

    说着,继续道,“解学士所说革除贱籍之事,臣附议。天下皆皇上子民,当一视同仁。且贱民日苦,百姓轻视,大户视为仆人,官府视为为隶,早已苦不堪言。若此弊政仍存,有伤皇上仁德之名!”

    “这么多?”龙椅上朱允熥深深皱眉,“这些贱籍之民都是怎么来的?”

    李至刚见皇帝继续发问,心中激荡得不能自已,两眼放光,“陕西陕西北平的乐户娼户等,有辽金遗民,亦有蒙元旧民。北方自宋以来,朝代更迭,罪人充作贱人乃常有之事。”

    “浙地的惰民丐民,多乃宋人之后,蒙古分人十户,吴人犹贱至今!以驱鬼,抬轿,演戏为生,不但如其他贱籍一般不得科举务工务农,不得与良民通婚,不得出行,甚至连衣衫都不可与良民一般。”

    “广东疍户,世代居于海上不得登陆,不识字不知礼,民间常辱之!”

    “还有渔歌九姓,漂泊于钱塘江上,捕鱼为业。”

    “淮南淮北的世仆,更是触目惊心。臣知一地村庄,有两姓之人。但一姓为主,另一姓皆为此姓之仆人。生死大权全在主人之手,与奴隶何异?”

    “他是真做足了功课!”

    朱允熥默默听着,心中暗道。

    贱民的来历复杂,而且大多数由于历史原因,因许多人是外来的移民,所以深受当地人的歧视和打压。封建王朝,有田有地的才是百姓,官府才会保护。这些没有田产,又不能读书认字的人,自然是最底层中的底层。

    “天下本该一视同仁!”朱允熥开口道,“贱籍之事,确实刻不容缓。”说着,看看众人,“诸爱卿以为如何?”

    下一秒,有些让朱允熥意外的是,站出来说话的居然是朱高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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