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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此时,就听朱允熥又继续开口道,“军务上的事,不比文政,一不能拖沓,二不能敷衍,三不能繁复。朕所点这些人,必须一月之内到任,违者军法论处!”

    “臣明白!”徐辉祖的回答又是能省就省,简言意骇。

    “舅舅这人,好似多余的话一个字不往外蹦!”朱高炽心中又暗道,“也不知道皇上.....”想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是了,徐辉祖是从来不会长篇大论滔滔不绝之人,更不会假大空报喜不报忧,亦不会溜须拍马逢场作戏。

    但他就是受到皇帝的器重。

    相反的,曹国公李景隆整日把皇帝伺候得云里雾里,也深受隆恩。但这些真正的军国大事,皇帝反而很少让李景隆参与。

    “那他,他让我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呢?这些军中关键位置的调动,就当着我的面这么说了?一点防范之意都没有,我和他就好到了这个地步?”

    ~

    “阿嚏!”

    刚进南书房值班处,李景隆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抬眼看着天空,撇嘴道,“这都半个月就,就没见着老天爷好脸儿!”

    说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随即又龇牙咧嘴的翘起左腿,不住的揉着膝盖。

    “您这是?”一旁正在处理公务解缙瞅瞅他,问道,“怎么了?”

    “也不知怎么了,一觉醒来就是膝盖这难受,也不疼也不酸,就是走路的时候感觉不吃劲儿,好似膝盖里边是空的一样!”李景隆皱眉道。

    解缙想想,看左右没人,低声道,“昨晚上是不是多了?”

    “什么多了?”李景隆纳闷。

    “就.....你昨晚上是不是.....?”

    “是什么呀?”

    “干坏事了!”

    李景隆一愣,随后笑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含蓄!哈哈!”说着,又道,“没干啊!再说啊,就算是怎么着了,膝盖也不能疼啊!”

    “连着肾呢!”解缙正色道,“还是悠着点,知道您身体好,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有道是好火费炭,好菜费饭,好女费汉!要懂得克制,更要节制!”

    “这都哪跟哪儿?”李景隆苦笑。

    “养精蓄锐懂不懂?”解缙笑道,“男人只有养精才有力量!才有劲儿!”

    “啧啧,你也好意思说!风月之地谁有你去的多!”李景隆笑道。

    “下官不一样,下官是文玩!”

    他俩正闹嘴皮子,忽然一个小太监从外边进来。

    “两位,皇上传呢!”

    第226章

    深意(1)“臣等叩见皇上!”

    “免了,赐座!”

    朱允熥终于吃完了面前的早膳,摆摆手,让太监给李景隆和解缙搬来凳子。

    可怜朱高炽,一碗肉粥刚凉,正想吃两口,旁边的太监伸出手直接把碗都夺了过去。他只能吧唧下嘴,舔舔嘴唇。

    感情,他从坐这开始,除了最开始的烫嘴之外,就没吃过东西。

    “辛彦德来了折子,淮北水灾......”朱允熥正开口,忽然发现了李景隆的姿势很是别扭,像是一条腿不听使唤,开口道,“你腿怎么了?”

    李景隆先揉揉膝盖,然后惶恐的起身,“皇上,臣见您近日为了淮北水灾之事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废寝忘食忧心忡忡,是以臣....也有些心急如焚!”

    说着,他声音带了几分凄苦,“毕竟臣老家是泗州人,泗州受灾....可是臣乃愚钝无用之人。上不知报效皇上,下不知如何安抚百姓,只能干着急!”

    “一想到皇上为泗州水灾每晚辗转反侧,臣更是忐忑难安心神沮丧。臣昨晚在家里一边走一边想着皇上的难处,一不小心踩空台阶,崴了脚!”

    旁边的解缙,屁股悬在半空,迟迟不能坐下,看着滔滔不绝的李景隆已是傻了。

    “你他妈...真他妈.....太他妈....”

    堂堂大明朝第一才子,此刻除了他妈的两个字之外,根本找不出任何词来形容心中的震惊。

    “还得是你啊!你李景隆真会掰扯啊,自己膝盖难受,愣是扯到了忧国忧民的原因上?你他妈幸亏难受的是膝盖,你要是腰子掉了,还不得说是累得?”

    朱允熥看看李景隆,柔声道,“难得你有这片忧国忧民之心,坐吧!”

    “谢皇上隆恩!”李景隆躬身道谢,然后搭着解缙的肩膀,龇牙咧嘴倒吸冷气的坐下。

    且坐下之后,一条腿直直的伸出来,好似不会回弯,费腿一般。

    “你是膝盖难受,不是残废?”解缙看着李景隆,心中腹诽一句。

    “两件事!”朱允熥说话一向是言简意赅,直奔主题,“辛彦德给朕来了折子,淮北的水灾,远比奏折上报上来的严重!”

    殿中臣子们,顿时都不说话了。

    这个道理谁都懂,地方官报上来的灾情,从来都是避重就轻,能少说就少说,因为说多了显得自己无能。

    “光是淮安城外,粗略算算都有八万灾民!”朱允熥扫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户部准备的三十万石粮食,就是杯水车薪,所以朕许了辛彦德开淮安军仓放粮!”

    “皇上!”徐辉祖起身说道,“淮安的军仓是要给辽东各镇的军粮啊!现在动了,再调拨的话就要等秋粮了。还有半年之久,各镇.....一旦将士们饿肚子,恐怕有哗变之忧啊!”

    朱允熥沉默片刻,张口说道,“各镇仿京师例,以银钱为军饷,将士们自行采买。”

    徐辉祖不假思索,“皇上,京营是因为驻在京师,不缺银钱。可各镇哪来那么多现钱......历来都是以米.......”

    “各镇卫所历年来的屯田所得,朝廷不曾所取半分!”朱允熥毫不客气道,“难道等几个月,将士们就要饿肚子了吗?就算是银钱不够,可调拨松江棉布用以发饷,让将士们就地采买。再说了,朕说的又不是边军,而是各地卫所。难道,你五军都督府记载的各地卫所每年的结余,是空账吗?还有河南山东的军仓,存粮百万石,朕能看着将士们饿肚子?”

    棉布等同于白银,都是这时代的硬通货。

    大明朝历来都是有富养兵的,亏了谁都不会亏待那些打仗的兵。而且,就朱允熥所知,北方卫所在账面上的米粮数字,完全可以让麾下将士们一年无口粮之忧。

    当然,除非是有人暗中中饱私囊,乱做账......

    皇帝语气骤然严厉起来,众人有些发懵不敢接口。

    但皇帝的真正意图,也有人猜到。

    “先是调自己的心腹就任主将,然后借着淮北水灾粮米一时输送不急的借口,清查各卫的存粮。这么以来,这些年的窟窿就清清楚楚!”朱高炽心中暗道,“好手段,好算计,一环接着一环啊!”

    “而且一旦以山东河南大仓的仓储,供应北方各卫,那么这两处的亏空就再也藏不住。如此以来,军中的蛀虫们无处藏身,必然显形。搂草打兔子,高啊!”

    “而这些蛀虫,都不用朝廷处理。他任命的这些都指挥总兵,可以直接动用军法!到时候天下各处军中,都将是皇帝的天子门生。妙啊,高啊!这一来,各地谁敢阴奉阳违。五军都督府也好,兵部也好就都成了摆设,各地的总兵直接对皇帝负责。天下将士,如臂驱使。”

    “同时,还可以把各地藩王和卫军完全剥离开来!这位新君,终于露出了獠牙!”

    别人或许能想到一点,但绝对不会从这个角度想。而朱高炽,可以说从下私下里接受的就是帝王心术的教育,他比其他人看得更深,更加长远。

    “淮北水灾要紧!”朱允熥又说了一句,看看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李景隆身上,“但,动用军仓事关重大。辛彦德一介文臣不敢擅专,他怕动了之后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所以,朝廷需要派个人,派个武臣....”

    话音刚落,李景隆起身道,“臣愿往!协同辛御史,开军仓放赈。”

    他巴不得现在去淮安,京师之中眼看就是一场政治风暴,傻子才在京师之中呆着。这种风暴,别说是置身其中,就是看热闹都不能看,看一眼都容易被卷进去。

    同时他也明白,其实皇帝是想让他去的。谁去不是去,随便兵部去个人都可以。之所以拿到台面上说,这是对他的一种保全。

    “泗州本是臣乡梓之地,此次泗州受灾,臣也是心急如焚!臣不才,愿去淮安,为泗州为淮北百姓,尽微薄之力!”李景隆又道。

    朱允熥看着他良久,“嗯,你办事朕还是放心的!”

    “你丫......你丫对自己亲叔亲堂兄弟都没这么好!”

    这边君臣一唱一和,朱高炽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道,“这是怕李景隆卷进来,特意给个差事调走了。若换做朱家人,他这皇帝巴不得越陷越深才好吧?”

    “老爷子也好,这位皇上也罢,还真是.....他李景隆姓李,可不姓朱。即便是念着曹国长公主还有驸马的恩情,还有李文忠的功绩,也早就给够了!偏偏这爷俩,愣是拿人家当成骨肉亲人!”

    朱高炽心中默念,“心是歪的屁股也是歪的,自家人不信,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当成宝!”

    这时,就听李景隆继续说道,“臣去淮安之后,凡是军粮过手,必明账目清数量反复测量记录于册。放出去多少,等户部补充的时候就补多少,绝不让出现一点亏空!”

    “你不单要去淮安!”朱允熥目光看过来,李景隆心中忽然咯噔一下。

    就听朱允熥继续说道,“整个淮西的军仓你都要巡视查验,等淮西水患告一段落逐渐平稳之后,沿途而上,巡视中原山东保定军仓,以及各地的卫所存粮屯田事宜!”

    说着,朱允熥加重语气,“每隔三天,八百里加急给朕上折子,能做到吗?”

    第227章

    深意(2)“哈!”

    刚才还心中腹诽的朱高炽闻言,顿时忍不住心中大乐。

    目光看着李景隆,“你丫也有今天呀!你丫不是一向自称好人缘吗?这一圈下来,从南到北你全得罪个遍儿!”

    朱允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让李景隆去查各卫所的亏空,还有历年来的钱粮情况,查是否有人中饱私囊,有人冒领多报虚报。

    其实地方上那些军头肯定有人这么干,这些年就没有卫所不跟朝廷伸手的。冬天要冬衣,夏天要夏装,要盐要粮要皮货要各种物资。

    朱高炽之所以幸灾乐祸,是因为他本以为这苦差事要落他头上呢,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李景隆担这个骂名。

    忽然,他感觉有人看他。

    抬头望过去,正好看到徐辉祖满是警示的目光盯着他。

    朱高炽赶紧收敛脸上的表情,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只可惜他肚子太大,只能看到自己的肚皮。

    “还是不稳重!”徐辉祖心中暗道,“喜形于色且眼睛里藏不住事!还是太年轻,没经过风浪啊!你以为这是坏事?想得浅了。你以为这是得罪人的苦差事,傻孩子!太嫩了!”

    心中想着,他抬头看向朱允熥。

    皇帝那专注也蕴含着威严还满是坚定的目光,让他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这条幼龙,何止是要露出獠牙,他是要天下都臣服在他的龙吟之中啊!”

    ~

    李景隆心中发苦,原以为可以躲开京师之中即将到来的风暴,没想到却掉进了另一个坑里。其实若是他可以选的话,他宁愿待在京城,反正私盐的事他又没掺和。

    去各地卫所查亏空,那岂止是得罪人,简直就是断日后他自己的财路。他李家私下的生意,南来北往靠的就是地方上那些人的照应。若把人都得罪了,谁还鸟你什么国公不国公的,当兵的可都是臭脾气,不跟你抽刀子都不错....

    “哎...不对!”李景隆心中忽然一动,马上想到,“皇上已下旨升迁了大批武将,比如保定府中原山东三处的总兵都司都指挥。那我去查亏空,查的是他们的前任,怎么能说是得罪人呢?”

    “而且这些刚到任的总兵指挥使们,也必然都被皇上授意要暗中配合于我。这哪里是坏事啊,这分明就是好事儿!因为这直接涉及数十个卫所,数十个武将的前程!”

    “经此一事,我李景隆在军中人际关系....不行!”他忽然念头转换,“皇上让去查,那就好好的认真的查,不能搞小动作,不能趁机收买人心,不然好事就妥妥的变成坏事,会倒霉的!”

    心中既然想通透了,李景隆马上开口道,“臣定当竭尽所能,详细严查。”说着,他继续道,“其实这些年地方卫所上的积病不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治治他们的臭毛病。不然国家每年耗费千万养军,却养了一群窝囊废!”

    “好!”朱允熥点头,“不怕得罪人?”

    “臣为皇上办事,即是为我大明办事,不存在得罪人一说!”李景隆朗声道。

    见他如此,朱允熥只觉得心中欣慰。

    到底,还是二丫头懂他啊!

    朱高炽刚才那转瞬即逝的表情他自然是看在眼里,这事他朱高炽压根就没看懂。就算他懂,也不可能派他去。他虽身份尊贵,但没在军中历练过,根本就压不住场子。

    “你想想,有什么难处没有,说出来朕给你办!”朱允熥又道。

    李景隆认真思索片刻,“臣要先去淮安,帮着辛彦德赈济泗州灾民,光是臣一个人怕是力有不逮!”说着,抬头道,“必须也有个得利的臂助!”

    “说吧,想要谁跟着你!”朱允熥道。

    李景隆顿了顿,沉默片刻,“臣保举一人,邓铎!”

    殿外,正按刀值守的邓平听到这话,霎那间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李景隆所保举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三哥,现在邓家的当家人。

    他邓家老大邓镇,在邓愈去世之后继承了申国公的爵位,可后来因为李善长的案子被牵连诛杀,从此邓家的门第就衰落下来。

    虽说是勋贵豪门底蕴也有,可跟其他淮西勋贵之家根本比不了。而邓家的几个成年男丁,也因为邓镇的事被吓怕了,这些年就是在家守着家产过自己的小日子,低调谨慎。

    但话说回来,哪个男儿没有豪情壮志,甘愿窝囊过一辈子?

    他邓家不缺人脉,不缺人不缺钱,唯独缺机会!

    一时间,邓平竟然有些恍惚了。

    听着殿中李景隆的声音,心中满是酸涩,“姐夫到底,还是记着我们这些舅子的!我...以前私下里对他那么多腹诽,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但马上,他忽然又警惕起来,“这些年他不是没机会举荐邓家人吧?怎么偏在这个时候举荐呢?他给邓家争取到机会,邓家就要感谢他!我的身份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论亲密比他还跟皇上要亲密几分.....嘶!姐夫这人老谋深算,得往深里想啊!他从来都是占我家便宜的,忽然这么热心,得防着一手!”

    ~~

    殿中,朱允熥看着李景隆,沉声道,“为何是他?”

    “泗州也是邓家的老家!”李景隆躬身道,“当初故宁河王投奔太上皇的时候,所带的兵马大多都是泗州的子弟兵。邓家在当地有人脉,有好名声。赈灾的事,邓家人总比不了解泗州的人,更能做好!”

    朱允熥点点头,看向徐辉祖,“邓铎现在官居何职?”

    “无职,只是记名的羽林卫指挥佥事,每月初一去五军都督府点卯一次!”徐辉祖说道。

    就是个吃份俸禄的闲人!

    “这人臣倒是见过几次!”徐辉祖又道,“为人还算沉稳,性子也方正,不是那种蝇营狗苟整日想着钻营的人,也不会仗着身份胡闹。”

    朱允熥颇为意外,笑道,“朕还没听过魏国公开口称赞谁!”随即,看向李景隆,“依你!”

    “臣代邓铎谢皇上隆恩!”

    “羽林卫指挥佥事是正四品,给邓铎再加广威将军衔,领中军断事官事!”朱允熥开口说道。

    朱高炽又在旁边琢磨起来,“这官职给的学问大了去了!给了邓铎一个将军衔,是为了不让人轻视于他。中军都督府管的正好就是泗州卫,滁州卫,差不多淮西老家的一半卫所。而断事官虽是五品,却是督军府中管理刑罚的重要官职!”

    “看来是不但要查,还是要抓,乃至判!皇帝真的要开始处理各地武官的贪腐了!”

    ~~

    “你明日就动身!”

    殿中,朱允熥继续开口,“另外,朕还给你指派一个人,你带着!”

    “让我带一个人,谁?”李景隆心中暗道。

    “把小石头带上!”朱允熥淡淡的说道,“让他出去跟着你历练历练,你要好好教他!”说着,一板脸,“不许教那些歪门邪道的,要教好事正事!”

    皇上让我带着国舅爷?

    瞬间,李景隆的大脑飞快的运转,“当着我们这些臣子的面,皇上叫国舅爷的小名,足见皇上是真喜欢这个小舅子。毛头小伙子的年纪跟着我出去办差,显然也是为了个这个小舅子积攒资历,给他铺路!”

    “而且最近京中必然不太平,承恩侯被禁足削爵,不知多少人暗中议论纷纷。这时候让国舅爷跟着我出去,也未尝不是皇上对赵家的弥补!”

    “嗯!赵家的事皇后脸上无光,这次国舅爷跟着我,正是给皇后娘娘挣脸面的时候.....”

    想明白这些,他马上说道,“臣遵旨!”

    旁边的朱高炽心中再次腹诽,“哼,任人唯亲!”

    不过又转念一想,好像...好像老朱家的爷们,一向都对小舅子不错。武定侯郭英他们算得上老爷子的小舅子,执掌了侍卫亲军好几十年最为心腹。太子当初对常家那更不用说,就他爹燕王朱棣,对徐家还有张家也是推心置腹。

    ~

    此时朱允熥的目光看向解缙,开口道,“其他人都出去吧,解缙留下!”

    第228章

    风暴开始了(1)皇帝从没有单独留过自己,饶是解缙自认为是狂放不羁之人,此刻也是心中忐忑起伏七上八下。

    “好事儿!”似乎看出了解缙的心事,朱允熥淡淡一笑,“王八耻,上茶来!”

    两盏沏好的云南普洱盛在纯白的瓷器中,随着王八耻的动作,琥珀色的液体微微晃动,好似带着阵阵涟漪。

    “呼....噜噜噜!”

    朱允熥先吹了两口,然后呼噜呼噜毫无形象的喝了起来。他这点和老爷子极为相像,他们爷孙二人都是喜欢喝烫的茶吃烫嘴的饺子。

    解缙见皇帝如此,心中更是有些放不开了。但根据他的观察,皇帝找他确实应该是好事,因为皇帝的神态很是放松,而刚才说起军政的时候,则是像一张完全张开的重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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