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7章
朱栋气得胸口发堵，扫了一眼周围的场面，“都是死人？你家王爷没醒酒，你们也没醒酒？不知道拦着?”说着，吐口气，又对樊光华道，“你，就你.....赶紧的，把伤的送医馆！”说着，又看看血泊之中的伤者，皱眉道，“本来没多大事儿都是皮外伤，你们就在这看着，让人血流不止......”
樊光华正要吩咐人抬伤者，闻言顿时眼皮直跳。
“我二十五弟失手伤人情有可原，你们就这么看着人流血而死，罪无可恕.....”
第90章
丧心病狂（2）樊光华气得手都哆嗦了。
“王爷，你们....怎么颠倒黑白....”
不等他说完，朱栋又大声道，“快，这儿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赶紧把伤者抬走！万一真出了人命，你们担待得了吗？快点，不然本王上奏，今日的事你们一力承担！”
说着，他径直走到樊光华身边，低声但郑重的说道，“本王知道，今日多亏你在这，二十五弟才没铸成大错...”
“嗯？”
突然的转变，顿时让樊光华措手不及。
就听朱栋继续低声说道，“本王看得出来你是个明事理的！”
说着，伸手捏了下樊光华胸口的补服，“四品官儿是吧？今日的事你多担待些，本王保你一个三品官的前程....广东海关稽私那边缺个查走私的指挥使....”
“记着，本王能抬举你，也能毁你！刚才的事都给本王烂在肚子里，本王不想听到半点风声.....”
樊光华苦笑，“王爷，晚了！”
朱栋瞬间瞳孔缩紧，面色不善。
就听樊光华继续苦笑道，“这么大的事，谁敢瞒？万一真出人命，下官等...呵呵，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就在刚才，锦衣卫的何指挥已经进宫去了！”
“好！”朱栋面色狰狞，盯着樊光华，“你很好！我记住你了！”
樊光华心中叫苦，却也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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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跟他们说那么多作甚？”
朱19拽了把朱栋，“走，跟我出城打猎去！”
“还有心思打猎.....”朱栋无语，跺脚道，“这是京师，你打的是朝廷命官，国家兵丁，不是你封地那些，任你随便杀，随便处置的，野人一般的藩人！”
说着，急道，“何广义已经进宫了，皇上若是知道，你....你这祸闯的太大了！光天化日持械行凶，我一眼看不住你就闹成这样？”
“何广义？这名这么熟？”朱19眼皮翻翻。
“锦衣卫指挥使！”朱栋咬牙道。
“哈哈！”朱19混不吝，“锦衣卫指挥使有啥了不起？别让我遇上，遇上我照样拿鞭子抽他！”
忽然，看着这个从小一块长大的形影不离的弟弟，朱栋竟然觉得陌生起来。
“二十五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朱栋喃喃道，“现在怎么.....不辨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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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又是阵阵马蹄声传来。
朱栋抬头看去，紧绷着的神经微微松弛下来。
“十二哥，您来了！”朱栋上前行礼。
湘王朱柏带着人，从马上跳下来，阴沉着脸环视一周，目光落在城门洞里那些血水上，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朱栋笑笑，“没事了，一场误会都说开了！”
“什么说开了？”朱柏跺脚，“宫里头都翻天了，皇上金口，刚下旨给我，让我过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说着，压低声音，正色道，“死了几个？”
朱栋低头，叹息道，“刚才抬走了几个还都有气儿，但能不能挺过来就不知道了！”
“啧.....”朱柏一个头两个大，指着朱19的鼻子怒道，“你真出息呀！光天化日让手下拿刀子攮人玩？”说着，猛的一点朱19的额头，“那是人，不是牲口.....你小子怎么这么没人味儿呢？”
说到此处，又怒道，“我早就说过你手下那些藩人侍卫是祸害，留不得.....”
朱柏正怒不可遏，岂料朱19却也怒道，“十二哥，你是在骂我？”
“怎么？”朱柏本就性如烈火，直接炸了，“骂不得？”
“你为了几个外人？骂我？”朱19拧着眼睛，“为了几个外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大声骂我！”说着，几乎是吼道，“咱们爹活着的时候，都没这么大声骂过我......”
“你.....”朱柏气得顿住，“好赖不分了你....”
“二十五弟弟，十二哥是好心...”朱栋赶紧开口道，“他是为你好！”
“屁.....为我好？”朱19再冷笑，“哼哼，八百年见不着一回，为我好？别假惺惺了！十二哥，哼！叫你一声哥，你真就以为自己是哥哥了......”
“二十五弟......”朱栋大惊失色。
朱柏先是一愣，而后抡起巴掌。
啪！
一个大耳瓜子，直接抽得朱19血流满面。
“我操你.....”朱柏怒道，“我打你个大逆不道！”
朱19先是一愣，紧接着蹦高骂道，“你敢打我，给我上.....”
呼啦！
朱19手下那些藩人侍卫，又掏出短刀，一股脑的上来。
唰唰唰！
朱柏的护军见状，毫不客气直接抽出腰刀。
“十二哥....”
“二十五弟.....”
“把刀收起来....”
挡在二人中间，拉着二人的朱栋满头大汗，喊道，“都把刀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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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樊光华跟手下巡捕营的兄弟们目瞪口呆。
“头儿...”一兄弟问道，“咱们拉不拉架？”
“拉你妈呀！”樊光华转头，“惹不起，撤！”
而就在他们要悄悄溜走的时候，突然又听见朱栋大喊，“你们都是死人，快过来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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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打！”
陡然，一声虎吼。
城门口为之一顿，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扭头。
“让他们打！”
朱棣紫着脸，冷笑着带人从远处过来。
“四哥...”
“四哥....”
“别叫四哥，我担当不起！”朱棣冷笑的看着朱19，又斜眼看着他身边那些黑不溜秋的藩人侍卫，“这些人，敢以下犯上，冲我十二弟呲牙，抓起来！”
“喏...”
朱棣的亲卫应了一声，十几名铁甲壮汉跟抓鸡似的，就把那些藩人侍卫抓了起来。
“宰了！”朱棣又喝道。
唰！
就见刀光飞快的一闪。
朱棣的亲卫们抽刀歌喉一气呵成，好似擦汗那么简单。
而那些藩人侍卫们，则是瞪大眼徒劳的捂着喉咙，满地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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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打狗还要看主人吧？”朱19怒道。
“你别说话....“朱栋赶紧捂着朱19的嘴。
“我不是你四哥....”朱棣冷笑，“八百年都见不上一回，哪敢给您当哥呀！”说着，又冷笑，“您也知道他们是狗，狗和人，哪个重要？狗和你亲哥哪个重要？”
“老子没想到，你居然混账到人狗不分，让狗咬亲哥哥的地步！”
“这京城.....还是大明的京城....大明朝还没亡国呢，咱自家的亲兄弟，就刀枪相对了！”
朱棣冷笑，“哈，还真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来，你们继续！两位爷，继续打！”
说着，咣给了朱柏一脚。
“四哥，您踢我....？”
“打去！”朱棣怒道，“去打去呀！大嘴巴抽他，去......你不是带着刀呢吗？砍他！”
朱柏低头，“是弟弟刚才有失考量.....”
“要揍，就往死里揍。要么，你就别伸手！“朱棣又看向朱19，“来，你过来.....你不是让人动刀吗？你自己拿刀来。来，往他肝上扎，扎，不扎你都不是你爹揍....不扎你都不是好小子！”
朱19站在原地，表情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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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又是阵阵马蹄轰鸣。
何广义满头大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诸位爷，你们怎么闹起来了？....”
说着，下马走到朱19的身边，“王爷千岁，皇上有旨，让您马上进宫...”
“知道了！”朱19横他一眼。
何广义又道，“您得快着点，您看您是骑马还是....？”
啪！
朱19回头就是一巴掌！
直接把何广义打傻了！
“我他妈说了我知道了，你磨叽什么？”
第91章
老狗（1）“阁老!”
故事中熊概耷拉着眉眼，进了李至刚的公事房，开口道，“藩王那边.....自己闹出事儿来了！”
正低头审查手中的公文的李至刚猛的抬头，眼镜之后老迈的目光在瞬间变得无比凌厉起来。
“他们自己闹出事儿了？”李至刚低沉的问道。
“您还不知道？”
熊概坐在李至刚对面，把宝华门外伊王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
“下官派人打听了，伤的那几个虽救了过来，可也丢了半条命！”熊概低声道，“这事，太恶劣。天子脚下光天化日，还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儿...”说着，叹口气，“都说洪武年的藩王残暴桀骜，可哪有这残暴的？”
啪！
李至刚陡的摘了眼镜，直接扔在桌上。
“竖子！”
他骂的是谁，熊概想都不用想。
为了弹劾这些藩王，从他们的手中把海外诸藩的各项特权抢回来，户部都察院两部上下，难得的破天荒的众志成城团结一致。
可谁想到，这边弹四王爷的折子刚送上去，其他的动作还没有呢，下一步的动作还没开展呢！
伊王竟然.....竟然送了这么大一个把柄给皇上。
这简直就是刚要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但对李至刚等人而言却有几分.....几分被人截胡的恼怒感。
“竖子！”
李至刚又咬牙暗骂一声。
他想的，远比眼前的熊概还有其他大臣官员们想的深也想得远。
这次从藩王们手中夺权，不但是他李至刚对手下派系的官员们，一次大重组。更是他李至刚，扩大自己影响力的最好机会。
十多年来，他从当初人人不待见的李侍郎，变成人人敬畏的李部堂，再变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阁老。若光是只会办事只知道办事，他根本不可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上。
他是在一次次的斗争中，不断的增加自己的话语权，同时吸引和他有一样特质的官员联合在一起。
他们被私下称之为新党，新政之党。
在过去的十年间中，帮着皇帝冲锋陷阵，一次次的打败守旧派，一次次的让官绅灰头土脸，一次次的主导各项军国大政。
但现在，就在李至刚暮年之时。
这新党已经变得跟他不合适了，因为他老了，而新党则是太尖锐了。那么为了继续驾驭这股力量，他就必须在这股力量当中注入其他的东西。
比如借着这次跟藩王们对上的机会，把清流中的一部分拉进来！
比如借着接下来中枢的震动，把地方上的封疆大吏也拉进来!
当然，他这样的转变，皇帝是乐见其成甚至愿意促成的。
因为在未来，大明朝还需要他李至刚这条老狗，呲牙到处咬人。
而他李至刚也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他清楚的知道他现在是条老狗，不领着一群年轻强壮的狗，是斗不过那些狼的！
另外，还有最后一个好处。
那就是唯有壮大自己，不断的壮大自己的力量，才能对抗那位胖乎乎的南书房首辅王大臣。
把他驱逐出去，是李至刚余生的梦想。
尽管他知道，他这个梦想不是皇帝所愿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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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老！”
熊概低声开口，“其他的折子.....？”
“上!“李至刚正色道，“伊王的事，归根到底是他的个人德行，还不足以成为夺其权柄的罪证，况且我等要对付的，又岂是伊王一人？”
腾腾腾.....
突然，外边传来急促的脚步。
紧接着一声急呼，“阁老.....”
房内的李至刚动都没动，低吼道，“进来！喊什么，我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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