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对贺之淮没有半点儿好感。先前打电话告诉贺之淮他在国外遇袭的真相,完全是想借刀杀人。
他希望贺之淮去找蒋清时的麻烦。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聪明人,结果,这人比蒋清时还傻b。
证据都甩到他脸上了,愣是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纯冤种。
蒋清时不捅他捅谁啊?
搞得他都想给他来一刀了。
按理说,他今天不可能去救贺之淮的。
就像是顾缈刚刚说的那样,他没有那么善良,也没有那么闲。
救贺之淮,当然是为了顾缈。
但仔细想想,其实有两个层面的原因。
一个是因为顾缈难得和她开口,她突然诈尸,他也想去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其次呢,他隐隐约约的知道,贺之淮于顾缈而言,有点像白月光一般的存在。
这白月光活着的时候,也许威力还没有那么大,和饭粘子没什么区别。
顶多就是时不时的想念一下。
可如果白月光死了呢。
那带来的杀伤力,恐怕无人能敌。
所以贺之淮一旦出事,他就会永永远远的住在顾缈的心里。
无人可以取代。
这怎么可以呢?
他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他又不是蒋清时那个蠢货。
弄死贺之淮,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嗤。
还不如先弄死蒋清时来得爽。
手里的烟盒调转了一个方向,被他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祁聿正色,“和你说正事呢,把话听进去。能和顾叙玩到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闻言,顾缈目光在他身上游移。
她突然笑着点了点头,“这话我赞成。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祁聿动作微顿,反应过来也跟着笑,“我从来也没说过我是什么好东西。”
“我可不像他们两个似的,装的人模人样,把你骗的团团转。”
“扪心自问,在我们三个里,你跟谁独处的时候最自在?”
“肯定是我对不对?”
“……”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顾缈脑海中浮现出一抹身影。
毫无疑问,确实是祁聿。
为什么会是他呢?理由似乎也很简单。
他没有黑化值。
她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跟他相处,不需要任何伪装,她可以坦然做自己,不用在意他会不会喜欢,会不会生气。
以及,他是很疯,疯起来有些时候让她手足无措。
可是,同样的,他的疯一直都很表面。
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好人,他没有给自己贴任何高尚的标签。
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心思不在集团家业上,一味地吃喝玩乐,悠闲自在的活着。
他绝对不是个好人,但也从来没有伪装自己。
他坏的纯粹。
不像是蒋清时和顾叙,外表具有一定的迷惑性。
但凡祁聿可以再正常那么一点点,她应该会和他成为很好的朋友。
就像是在那个初雪的冬日上午,她躺在顾家后院的雪地里望着天空发呆。
突然,有人躺在了她的旁边。
对她说:“这个角度看雪,确实更漂亮。”
他枕着手臂扭过头,笑弯了眼睛:“冬天快乐啊,未婚妻。”
98第58章
亲爱的公主,做个好梦吧
那是顾缈穿书后第一次见到祁聿。
那天,顾家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宴会。
京市一早,落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尽管下了雪,顾家今天的门槛依旧要被客人们踏破了。
他们都是闻声赶来给顾家道贺的。
恭喜顾家找到了失踪多年的真千金。
在这个其乐融融的日子里,她被关在房间里,不允许下楼见客。
其实自从顾思妤回来后,她已经一周没有出过房间了,约等于禁足。
当然她也不想出去,她知道全家上下都在筹备为顾思妤一人准备的宴会。
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今天不一样,下雪了。
她好想出门,却被守在门口的佣人拒绝。
“二小姐,你现在下去只会添乱。”
“大家今天都是来看大小姐的的,你还是在房间里待着吧。”
“我不到大厅,我走侧门出去到后院,然后半小时,我就回来。”
“二小姐,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们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嘛?”
“你肯定是想出风头,又想破坏大小姐的认亲宴对不对?”
“……”
她们都觉得她心思不纯。
好吧,她没再求情,不过也没放弃。
因为顾思妤回来了,爸妈让她从四楼的房间搬到了二楼。
她卧室里的窗户就面向后院。
推开阳台门,她找好角度,悄悄爬了下去。
她身上的衣服好单薄,但她不在意,在雪地里躺下,望着天空发呆。
这个时间,全家上下所有人都在围着顾思妤一个人转。
后院无人经过,没人发现她。
她穿了一身白色,很快就融进了雪色里。
真好。
一瞬间,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的世界安安静静。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这么想着,她缓缓闭上眼睛。
城堡大门紧闭,恶龙今日不在,独留公主一人站在城墙上,欣赏着这座属于她却不能容下她的王国。
如果可以,她希望就这样一直一个人待下去。
偏偏,事与愿违。
不远处,王子身披铠甲,独自一人杀了进来。
他大张旗鼓的闯进了公主的城堡,一脚踹开了门,极其嚣张的在公主的领地上插上了自己的旗帜。
在听到有人说话时,她并不知道旁边是谁。
她睁开眼睛,长睫扑闪着,试图抖落雪花,看清来人是谁。
在她费力睁大眼睛,看向对方时。他刚好也扭过头,“冬天快乐啊,未婚妻。”
未婚妻。
她这才知道,原来他就是祁聿。
她收回视线,没有理会他。
“今年京市的初雪比去年下的久。去年地上只积了薄薄的一层,没多久就化掉了。”
“今年倒是争气。”
“诶,你要堆雪人吗?”
“……”
他叽叽喳喳的,在她耳边说个不停。
好吵,真的吵死了!
她烦躁的坐起身,抓狂:“你没有看到我在休息吗?”
“休息?”
祁聿翻过身子,侧着身支起头一双桃花眼黑的发亮。她有种两人正在同床共枕的错觉。
他笑着说:“原来如此。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在玩儿。”
“……”
“那你现在知道了,可以走了吗?”
“为什么?”祁聿歪头,“这里这么大,只能你躺,我不行?”
“你可以去那边。”
“不行,那边不舒服。”
她懒得纠缠,起身走到远处,躺下。
闭上眼睛,没多久,耳边传来雪花被踩中的咯吱声,深一脚浅一脚。
他又躺在了自己旁边。
那天后来,他们没再聊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真的睡着了,恍惚间,头顶的雪好像停了。
再醒过来时,她正在后院的温室花房的躺椅上。
身边空无一人。
只有结了一层雾气的玻璃门上,留下了一行字。
因为时间太久了,字迹很浅。
她还是看清楚了。
末尾,画了一条歪歪扭扭像泥鳅一样的……小鱼。
“……”
又是祁聿。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堆雪人了,明明是他自己想玩,却还要说是帮她做的。
狠狠擦掉那行字,推开花房的玻璃门,她走出去。
地上白茫茫一片,已经看不到自己之前躺过的位置了。
痕迹早就被覆盖住了。
环顾四周,她也没有看到他说的雪人,也许被佣人铲掉了。
也许,他根本没有堆,只是在逗她玩。
她拢紧外套,闷头往回走。
她不知道自己出来多久了,但佣人一定没有发现她。
她还是要从后院的窗户爬回去。
这段路不长,三四分钟就到了。
快到达窗下时,她脚步顿住。
在二楼,她的窗户正下方的位置,有一个大大的雪人。
她愣了愣,脚步先大脑一步,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来到了雪人面前。
雪人的眼睛,是用两颗巧克力球做的,鼻子是半根香蕉,嘴巴也是一片橘子瓣儿。
大概都是从宴会上“偷”出来的。
不仅如此,雪人的头顶上还顶着一支玫瑰冠冕。
阳光洒在鸽血红宝石的表面,反射出耀眼的光泽。
她下意识伸出手,在快要碰到时又惊醒猛地抽回手。
可还是晚了,她碰掉了雪人手里举着的东西。
是一张纸条。
展开看,是一串电话。
右下方署名处,画了一条小鱼。
“……”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还是先带回了房间里。
夜幕降临,她站在窗前望下去,雪人还在那里,面向她所在的方向,岿然不动。
那串号码被她拿在手里翻来翻去的看,以至于她都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