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模样没有变化。但这两张照片给人的感觉确实不同。
刚入学那会儿,她穿着校服,坐在镜头前。
明明是静止的照片,却能感觉到她从头到脚都透着傲慢,特别是那双眼睛。
再看后面这张,疲惫中有一丝难掩的冷漠。
大概是不喜欢拍照,或是不喜欢拍照的人。
承安注意到这一幕,说出自己的想法,“后面这张有些变化也算正常,因为也是这个阶段,顾思妤被找回来了。”
所以,她有些改变也没什么问题。
蒋清时默不作声的放下照片。
腕上的佛珠顺着手指滑落,被他重重一放,压住少女身上随风翻飞的白色纱裙。
——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在短时间内性情大变吗?
除非是遭遇了某种较大的劫难,突生变故确实可以做到。
那么,顾缈经历了什么。
如果没有这些发生……
现在的顾缈又是谁?
厚厚一叠照片被装进了档案袋,放进床头柜抽屉里。
顾叙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私藏许久的照片放在桌上。
另一只手打开新买来的相框,他将照片放进去。
几秒后,办公桌正面面向男人的显示器旁,多了一张合照。
敲门声响起,很快有人推门进来。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还是董事长的办公室气派啊,比你和我之前两个加起来的都要宽敞。”
越嵩进来,仔仔细细欣赏了一番,“这里景色不错。”
他在办公桌旁坐下,瞥见相框,下意识拿起来看了一眼,下一秒被对面的人夺走,放回原位。
手中的重量消失,心中去猛地一沉。
越嵩回神,收起手,笑着问:“老先生一走,你倒是没有顾忌了,合照都敢摆在桌面上了。”
“一张照片而已,就算他还在,也奈何不了我。”
顾叙拿起眼镜布轻轻擦拭着相框上那枚碍眼的指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女孩儿的脸上。
眉心下压,眼底的不悦稍纵即逝,被他掩饰的很好。
“有事?”
“哦,想起来了。”越嵩收敛心思,道:“还是迟斐那个小屁孩儿。”
“他怎么了。”
“他从前几天开始就联系我,对公司旗下那家子公司很感兴趣。”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代表迟家来谈合作的呢,听说他家最近又新开了几个商场,我还打算把那一批呆瓜机器人打包给他家。”
“结果,他不是来谈生意的,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这件事越嵩前几天一直没有和顾叙提过。
他只是先告诉了顾缈。
但是现在不说不行了。
动作大了,瞒不住顾叙。到时候以顾叙的性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他见顾缈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所以还是先告诉顾叙吧。
越嵩把知道的都说了,特别是关于迟斐的想法,他甚至带了录音来,直接放给顾叙听。
“这些就是前两天他来港城,我们当面聊的内容,都在这里了。”
“我答应他了。”
这家公司目前是他在负责。
顾叙将目光从他的手机播放器上移开,然后平静的落到他脸上。
越嵩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我没必要骗你。”
“我答应是因为,像他这样的天才,自带RMB,真的让人很难拒绝。”
顾叙:“他目的不纯。”
越嵩点头,“我也怀疑,只是想不通他就算不纯,又能做什么?”
“我查过他的底细,从小到大,成绩优异,表里如一,是个三好学生,就是有点呆。”
顾叙陷入沉思。
对面,越嵩仔细回忆了一下,又道:“啊对了,突然想起来了。”
顾叙抬眸,冷笑一声,“你最近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
越嵩没理会他的话,自顾自的说:“这个迟斐,在顾缈跳海的那个暑假里,有过一次入院记录。”
“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巧不巧,在贺氏那家,就是贺之淮工作的地方。”
“所以即便迟家封锁了消息,但某些记录还是很好查到。”
“你猜他当时为什么住院?”
越嵩卖了个关子。
顾叙配合,“为什么?”
“他自杀了。”
“……”
说完,越嵩仔细观察了一下顾叙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知情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越嵩继续道:“据说是直接割腕,伤口很深。后续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又被送去了京郊的一处疗养院。”
“听当时负责他的医护人员说,他被抢救回来在医院的那段时间里整个人都很颓废,也不讲话。”
“还真是看不出来啊。”越嵩感叹,“看起来这么听话的小孩儿也会走极端。”
“我一开始以为是他家庭压力太大了,现在想想,怎么感觉和顾缈有关。”
眼镜搁置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办公室空旷又安静,这一声也足够惊醒对面的人。
越嵩转头看过去,打量了一眼没有戴眼镜有些许陌生的男人,“你想说什么?”
“他想死还是想活,是他自己的事。”
眼镜摘下,男人眼神锐利寒冷,“这种话,下次想清楚再说。”
98第302章
她的陪葬品和遗物
越嵩反应过来,顿时忍俊不禁,“这里又没有别人,你会不会太认真了。”
“我是提醒你。”
“不要带上顾缈。”
“旁人是死是活,和她没有关系。”
越嵩笑着点头,“好。”
“不过,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很好奇。”
“她当时出事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想过,和迟斐一样?”
顾叙低头签着文件,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问题。
越嵩自讨没趣,坐了会儿起身想走。
“给我吧,正好要去老袁那一趟,我带过去。”
他从顾叙手中接过文件,刚站起来,就听到对面的人开口道:“有陪葬品就有遗物。”
“有刽子手就有清道夫。”
“有人做局,就要有人圆谎。”
越嵩身形微僵,疑惑地看着顾叙。
后者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还有事吗?”
“……我走了。”
越嵩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拿着文件走人。只是一个转身,脸上的笑消失不见。
眉心下压,从顾叙的办公室出来一直到楼下自己的办公室,他紧皱的眉就没松开过。
陪葬品,遗物。
刽子手,清道夫。
做局,圆谎。
办公室的门合上,他望向立在窗边的那一张移动面板,上面附着着几张照片。
顾叙,蒋清时,贺之淮,祁聿,迟斐,迟晏。
越嵩拿起笔,在上面写下几个字。
观望了数秒,他开始连线。
回想刚刚的对话,陪葬品显而易见是迟斐。
刽子手,这里面最没有人性的最适合担当这个角色,那应该是……
一条黑线一路上移,最后停在祁聿的照片下,下一秒,又被擦去,拐了个弯,直达角落里的顾叙。
是了,他和顾叙认识这么多年了,他最了解这个人。
论没有人性,没有人比得过这一位了。
那么遗物是谁?
越嵩暂时连上了迟晏。
而清道夫……
人们口中常常提到的清道夫,一种鱼类。可以清理鱼缸内的食物残渣和青苔,保持鱼缸内的水质清洁
鱼?
祁聿吗?
阿生敲门进来,越嵩回神,回头看过去。
“老板,您要的东西给您放桌上了,我下午能请个假吗?最近实在是不舒服,我得去找个中医……”
茶几旁,阿生放下东西,起身时手不小心拐到了一支水杯。
水杯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阿生连忙道歉,“我叫保洁过来!”
两分钟后,保洁跪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清理着地毯上的残渣,还有飞进沙发下的碎片。
“老板?”阿生不知道越嵩在看什么。
越嵩移开目光,看向他:“你知道清道夫吗?”
“知道啊。鱼啊。”
“除了鱼呢?”
“除了鱼啊……一般也有用它比喻清洁工人的,啊还有犯罪现场清理专家。”
越嵩抬眸,转身望向身后的照片。
有人作恶,有人收场。
或许,这对表兄弟配合起来更为默契。
清道夫——贺之淮。
那么做局的是谁,祁聿?
如果是这样,圆谎的人就是迟斐。
阿生好奇的凑过去,看着上面纠缠在一起的一团黑线,他吸了口气,“您这是在干嘛?连连看?”
“没什么。”越嵩把笔丢给他,“无聊随便画画。”
他一走开,阿生往后靠了靠,将眼前的“画作”全部收进眼底。
“这几位是……”
“某人的后宫。”
阿生惊讶的瞪大眼睛,仔细看着每个照片旁边的小字。
顾叙——追求者
贺之淮——二哥
蒋清时——前任
祁聿——前未婚夫
迟斐——现未婚夫
迟晏——初恋
“嘶。”阿生倒吸一口气,“您总结得还挺……到位。”
“不过这上面应该有您啊。”
“还有角色提供给我吗?”越嵩背对着他,端起水杯喝水。
“有啊。”阿生拿起笔,在上面写了他的名字,然后默默加上了两个字:“越嵩——舔狗。”
越嵩:“……”
他看向窗边的面板,目光落在自己的名字上,竟然有些陌生。
“他们几个各司其职,我出现不是很多余,不凑这个热闹了。”
阿生不这样认为,“您的作用才关键呢。”
“嗯,舔狗。”越嵩懒得理他。
阿生笑着说:“诶不是不是,您加入进去,他们才能团结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