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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但这时候郁想屈指手指,对储礼寒做了个“嘘”的动作。

    储山和刘秘书没看见这一幕。

    但凌琛远是看见了。

    凌琛远:“……”

    当着面就这样眉来眼去的?他大哥是真有手段啊,郁想这样难搞的人……

    那头储礼寒一顿,他的目光从郁想的唇瓣上流连而过,然后没有再出声。

    而凌琛远冷冷出声:“原来您还找了两个替身,是给我和大哥,一人找了一个吗?”

    毕竟是原著的男主角,凌琛远当然也不蠢,他很快就联想到了上次在御泰门口,撞见的那个说和他长得有点像的男人。

    现在再回想那段话……

    是替身还想上位替代正主吗?

    凌琛远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嗤笑。

    那他知道吗?连正主都未必能搞定郁想。

    这时候储山一听凌琛远的问话,就知道他没猜错,他们不仅不会为他担心,反而还要追责他。

    储山抬起脸,轻叹了一口气:“爸爸只是希望你们好,所以不惜拿出那么多钱给郁小姐。我知道你们喜欢她,所以我也知道,郁小姐和你们分开之后……”储山说到这里不自觉地顿了下。

    和你们分开之后。

    这几个字念出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但戏还要继续往下演。

    储山重重叹了口气,说:“我知道郁小姐肯定会留下心灵上的创伤。我也是希望她过得好,所以有心为她安排几个青年才俊让她挑选。这样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

    储礼寒:“……”

    凌琛远:“……”

    几个青年才俊?几个?所以两个还算少了是吗?

    郁想也有点震惊。

    所以我还错过了更多更丰富的内容?

    有这好事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呢?玩什么弯弯绕绕的呢?看吧,搞砸了吧?

    这边储山一看两个儿子的脸色好像更难看了,他马上又找补道:“但我想,这世界上又哪里有像你们一样优秀的人呢?郁小姐肯定看不上。我就放弃了。这时候,刘秘书出了个主意。”

    刘秘书闻声想辩驳又不敢。

    这主意明明是您自己想的,只是人是我找的。

    “然后,然后就这样了……”储山说着,又落了两滴热泪,“爸爸年纪不小了,这辈子的愿望就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不要手足相残。”

    这张感情牌打得不错。

    但郁想目光一转,从凌琛远脸上瞥见了一点嘲讽。那嘲讽飞快地掠走了。

    她抬眸看向储礼寒。

    要求婚生子和私生子兄友弟恭,对婚生子来说就是最大的笑话和嘲讽吧?

    储礼寒掀了掀眼皮,表情却很平静,像是对储山这番姿态已经见怪不怪了。

    也难怪储山会怕储礼寒。

    他在储礼寒面前,大概早就丢失了作为父亲的威严,甚至是尊严了。

    “嘭”的一声响,储山倚坐的桌面突然翻倒了,储山也就跟着摔了下去。

    储山痛呼一声,刘秘书大惊失色:“储董您怎么了?”

    凌琛远这才终于动了,他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扶起了储山。

    “可能得去医院。”储山脸色发青,一下牢牢抓住了凌琛远的手,力气之大,凌琛远的皮肤都泛起了白。

    “今天的事,咱们,咱们挑个时间再好好说。”储山接着出声,“小远,你大哥忙,你送我去医院吧。”

    凌琛远意识到储山有话要单独和他说。

    凌琛远这才来了点兴趣。

    说什么?因为今天刺激过大,终于要分配遗产了吗?

    凌琛远和刘秘书一起扶着储山往外走。

    储山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听见了郁想幽幽出声:“坏了张桌子,这给赔吗?”

    储山嘴角抽了抽,当然不想在这种细枝末节上丢脸。

    他朝刘秘书使了使眼色。

    刘秘书这才赶紧转身回到客厅,尴尬地问郁想:“郁小姐,还是上次那个账号吗?”

    郁想点了下头。

    刘秘书不敢去看储大少的脸色,转头匆匆跟上了储山的脚步。

    等到储山父子的身影从门口消失了之后,余桐忙弯腰把桌子扶正,又收拾了下散乱的东西。

    储礼寒这才在沙发边落座,只是坐下的位置和郁想拉开了一点距离。免得在这样的时候,侵入了她的社交距离,引起她的抵触。

    “怎么不让我说?”储礼寒低低出声。

    她不希望让其他人知道,孩子是他的?

    郁想:“如果说了的话,储董岂不是要松一口气?这样不是更能反复折磨他吗?”

    原来只是因为这样?

    储礼寒绷紧的肌肉骤然放松了下来,他看着郁想,轻声说:“储山不重要。”这次他连表面的礼貌都丢掉了,直接称呼了储山的名字。

    郁想愣了下:“嗯?不重要吗?”

    这不是一开始他和凌琛远的初衷吗?

    她看了储山的区别对待,还有储山虚假的慈和下流露出的自私,她都替储礼寒生气。她还想着,正好再替储大少多折磨一下储山呢。

    储礼寒沉声接口道:“是,不重要。”

    郁想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储礼寒问她怎么不让他说。

    那……他为什么要说呢?刚才凌琛远已经知道了孩子究竟是谁的。凌琛远也并没有开口啊。

    郁想抬脸,露出一点笑容:“储大少是在帮我维护我的名声吗?”

    储礼寒盯着她,试图从她的笑容里解读出更多的信息。

    他沉沉应声:“嗯。”

    她的名声在储大少的心里,大于折磨储山吗?

    郁想有片刻的怔忡。

    “还有……”储礼寒接着出声。

    还有什么?

    郁想看着他。

    “我希望郁小姐知道,这是我引起的,我会负起所有的责任。”这段话已经在储礼寒的脑中斟酌了千百遍。

    他没有说,这是我引起的过错。

    他应该认错,但他不希望因为这样的用词,让郁想误以为,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是个过错,他们纠缠时的亲密是过错。

    他想告诉她,她去巍盛大厦找他,奔到他怀里来的时候,他是真真切切地想要拥有她。

    但在这样的时刻说出来,也许会让她误以为那是因为孩子的到来。

    在储礼寒看来——

    只一个胚胎而已。

    只是因为这个胚胎在郁想的肚子里,它才有了意义,才拥有了能令人高兴的力量。

    所以储礼寒再三斟酌之后,只先提了“责任”。

    这两个字会透露出能纵容她随心所欲的信息,她可以因此免去所有的后顾之忧。

    以郁想的性格……这对她来说,大概是当下最动听的话语。

    郁想听到这里有点惊讶。

    ……您是一个大反派啊!

    难道不应该是粗暴地甩下一张卡,说,孩子我要,结婚别想,我可以给你很多钱,但不要妄想豪门太太的位置吗?

    又或者更残暴点,说,孩子打掉,咱们还可以继续扮演地下情人。

    但这会儿真要郁想去想象那样的画面,她又发现自己好像完全想象不出来……

    储礼寒是高高在上,在原著里收拾凌琛远的时候,出手也很狠辣。他还会吓唬她。当着元景焕演戏那一次,他沉下脸也的确是模样可怖的。

    但郁想就是没办法将那些霸总桥段,再放到储礼寒身上去了……

    因为久久没有得到郁想的回应,储礼寒屈起手指,指骨攥紧,指背还能看得见因为用力而泛起的白色。

    “如果你有其它的想法,也可以告诉我。我会尊重你的一切意见。”

    如果她不想要孩子的话。

    郁想歪了歪头:“储大少说的负起所有的责任?嗯……包括结婚吗?”

    储礼寒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他的嘴角绷紧,面上神色不显,但目光已经有了变化,他说:“当然,郁小姐。”

    储礼寒紧攥的手指放开,然后又碰到了口袋里的户口本。

    现在几点?

    储礼寒脑中不自觉地划过念头,民政局下班了吗?

    这头的郁想和系统说:你看,我就说人储大少是个大好人吧?

    系统:

    一个亲爹兄弟都下手,手段狠辣把男主逼成美强惨的大反派,你非要靠着你们俩有一腿认证他是个大好人,那我也没有办法。

    郁想倚着沙发,这下是彻彻底底的放松了。

    她从储礼寒的回答里,得到了最重要的信息,试探到了储礼寒的底线。

    她确确实实是能在这个世界横着走了。

    不过一般来说,一个牛逼哄哄的大反派,坐拥那么庞大的身家。他的身体也很健康,身材也很棒,啊不是。郁想把这五个字从脑中划走……总之就是,储礼寒想要孩子的话,其实可以拥有很多吧?

    郁想的思绪飘了飘。

    储礼寒没想到郁想又不开口出声了。

    他捏了下户口本,低声问:“结婚吗?”

    郁想:“我就是问问……”

    储礼寒:。

    系统:?

    它怎么好像从大反派的脸上看出了一点失望?

    郁想笑了下:“结婚是一件很神圣的事,不能胡来的。”虽然她这个人很胡来。

    但是她觉得储大少人不错。

    是真心实意地这样觉得。

    当这个世界对于郁想来说变得真实起来以后。

    他就不再单单只是原著里的大反派了。

    他是她认识的储礼寒。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更不能胡来啊。但凡换个人的话,她一定无所谓地原地躺平,离婚的时候还要快快乐乐地分人家一半财产。

    “我知道了。”储礼寒隐去了眼底深沉的色彩。

    “还有,储大少不用帮我维护名声。不用说我和他们根本没关系。就算有关系又怎么样呢?当我不需要清白和道德的时候,就没有人可以往我的身上套枷锁了。”郁想无所谓地耸耸肩。

    她现在开始喜欢这个世界了。

    大概正因为这里介于真实和虚妄之间,所以她可以毫无负担地去做所有她上辈子想做的事,还获得了真实的快乐。

    “不过,储大少会介意吗?其他人谈论我的时候,难免会谈论到储大少的身上。”郁想问他。

    “介意什么?大部分人总是用自己狭隘的认知,去肆意点评他人。我需要去在意他们吗?”储礼寒的口吻高高在上。

    别人怎么说,从来不在储礼寒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仅仅只是出自私心,想要独自占有郁想。

    郁想眉眼都飞扬了起来,她点头说:“对啊。所以我和储大少是一个意思么。当我去在意别人的看法,期望从别人那里得到夸赞和喜欢,那就是把制定规则的权利交给了对方。对方说什么是好的,我就必须要变成什么样。只要对方想,他就可以用他制定出来的规则谋杀我……”

    储礼寒看着她眉眼熠熠发亮的模样,没有再出声。

    只是想要拥有她的念头,又进得更深了一分。

    “所以呢……咱们还是把储董坑到底吧。”郁想抿唇轻轻笑起来,“不坑白不坑啊?您说对吧?”

    这样岂不是她又能坑钱,他也获得了快乐。

    这叫什么?

    这不就叫一拍即合?

    储礼寒深深地注视着她,像是要将她装进眼眸。

    他应声:“嗯。”

    另一头,储山上了车,沉声问:“小远,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郁想之间……就是,那个孩子有没有可能是你的?”

    凌琛远没有否认。

    他为什么要否认呢?

    他想看着储山痛苦、纠结。

    父子俩对视了半分钟,最后是凌琛远先开了口,他说:“我想和郁想结婚。”

    这话一出,储山彻底绝望了。

    他现在比任何人都希望,孩子是储礼寒或者凌琛远的。就算不是,也得是。至少要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他储山的孙子。

    这样,他才有最后一根能抓得住的稻草。他完全可以通过这个孩子,来重新地掌控他的两个儿子。

    半晌,储山重重地叹了口气说:“爸爸会帮你的,最好这个孩子是你大哥的。这样孩子给他,你有郁想。”

    凌琛远嘴角勾起,压住了讽刺,说:“行啊。”他问:“但是之前您给郁想的钱和房子……”

    一提这个储山就有点血压升高,但他还是竭力扮演着一心为子的慈父,他说:“算了,就当提前给儿媳妇的见面礼了。”

    凌琛远还记得郁想说的,他可没有储礼寒配合得足够多。

    现在,我来多配合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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