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真是太可怜了,”珍妮擦拭着脸上根本擦不完的眼泪,“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她。”“她值得有人珍惜,”她喃喃自语,“值得有人真正地爱她。”
珍妮哭得稀里哗啦,直到她哭得眼泪都干了,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带着希望埃德蒙后悔莫及的期待继续往下看。
那个曾经让拉维妮娅感到无比安全与温暖的男人——埃德蒙,站在她的床前,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逝。他什么都做不了,尽管他眼中满是悔恼,但这一切都为时已晚。
珍妮深吸一口气,她终于从心底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满足,仿佛是对过去那些无法释怀的情感、无法得到的回应,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但是,当她看到最后一幕时,那种满足变成了让人一股让人难以发泄的怒火。
珍妮的眼睛盯着书页,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她原以为,这场悲剧的结局会是一个单纯的痛苦与悔恼交织的终点,埃德蒙会为他所失去的一切痛不欲生,或许在某个夜晚,他会在拉维妮娅的墓前痛哭流涕,悔恼不已,直到他明白他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可是这一切都被后记狠狠地扭曲了。
露辛达,她曾经那个自私、虚伪、狡猾的女人,居然在拉维妮娅死后,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她不仅健健康康,更理所当然地占据了曾经属于拉维妮娅的一切。埃德蒙——那个她曾认为会被拉维妮娅的死击垮的男人,居然能和露辛达如此轻松地开始新生活!他把她接进了他们曾经的家,穿着拉维妮娅曾拥有的华服,享受着她的财富,还可以继续宠爱着那只曾属于她的小狗。
这一切让珍妮的血液几乎凝固,心脏的疼痛瞬间变成了滔天的愤怒。她握紧书页,指甲深深嵌入纸张,似乎要把这段文字撕裂。
拉维妮娅的死亡不仅没有带来任何改变,反而为露辛达和埃德蒙的丑恶爱情铺平了道路!
她的生命、她的爱、她的牺牲,竟然成了露辛达踩踏的台阶。
最让珍妮愤怒的是那句最后的台词——
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珍妮甚至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文字都在疯狂地扭曲。露辛达,她那个自私、冷酷、毫不知羞耻的女人,竟然站在拉维妮娅的墓前,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番话!她没有丝毫的内疚、悔恼或羞愧,反而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理直气壮地说着那些恶心的话。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不知羞耻地站在那儿?
她无法忍受,无法理解,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这一切太荒谬了,太不公平了!
她多么希望能穿越到故事里,冲进那座墓前,狠狠地推开那个该死的露辛达,告诉她:“你根本不配站在这里!”
她想看到埃德蒙陷入无尽的羞耻与自责中,想看到他在拉维妮娅的墓前痛苦地跪下,给她一个永远也无法得到的道歉。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发生。
拉维妮娅的死,究竟换来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甚至,埃德蒙还在拉维妮娅的墓碑前向露辛达求婚!
他怎么敢的啊!
他怎么能在拉维妮娅还未安息的地方,对她的死毫不尊重?!甚至在她的墓前作出如此荒唐的举动?!
他根本不值得拥有任何人的原谅,他根本不配拥有一个新的开始!
珍妮突然猛地站起身,像一只受伤的动物,愤怒地踢翻了身边的椅子,椅子碰撞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似乎提醒她了一样,她抓起床上的枕头,毫不留情地摔在床上,猛烈地拍打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发泄出来。
“听起来好像珍妮的房间里的声音,”楼下的爱德华皱眉道,他看了眼艾琳娜,“你要不要去丽兹家里躲一躲?”
“啊?”艾琳娜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楼上的动静。
“我送你去,”爱德华一边穿上外出的外套,一边向外走,“赶紧的,不然,等到珍妮反应过来那个故事是谁写的,我可不帮你拦着。”
艾琳娜一时也不敢断定自己不会被珍妮暴打,只好拿上外套,听着楼上越来越大的声音,浑身一颤,一溜烟跑到马车上坐着。
不得不说,爱德华确实有先见之明,他们前脚刚离开家,珍妮后脚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她喘着粗气,像一只喷火的暴龙一样,气势汹汹地到处寻找艾琳娜的身影。
可惜她来迟一步,不管是书房、音乐室、会客厅……还是艾琳娜的卧室,都没见到她的人影,只好问女仆,“艾琳娜呢?”
女仆被她吓了一跳,小声道,“艾琳娜小姐出门了。”
“她怎么这个时候出门?”珍妮的理智短暂地回来了一点,接着冷笑道,“算她跑得快。”
第321章
埃德蒙的冷酷、露辛达的伪善,更有读者对作者的残忍大发雷霆
“所以你就跑出来了?”伊丽莎白热情地招待了艾琳娜,
一张柔软的天鹅绒椅子早早地等着她坐下,而桌面上,一套骨瓷茶具和热气腾腾的茶壶被摆得整整齐齐。茶盘里,
一小堆黄油饼干与几卷色泽诱人的果酱卷静静地躺着,
香气扑鼻。伊丽莎白端起茶壶,
熟练地为艾琳娜添上茶,
一边殷切地催促道,
“珍妮看到结局就这个反应?”
……你对吃瓜的热情根本掩饰不住啊!
“我只听到她在房间里摔东西的声音,”艾琳娜咬了一口饼干,“可能是枕头?反正不会是花瓶吧,摔碎东西太费钱了。”
“她一定气坏了,
”丽兹偷笑道,
之前艾琳娜给她看的时候,
她都被气死了,
那还是在她有心理准备的条件下。
“她确实很生气的样子,
”艾琳娜心虚地道。
“要不在这里住几天,等她气消了再回去?”丽兹提议说,“而且,
你看今天的小报了吗?”
“没有,
”艾琳娜好奇地问,
“小报有什么消息吗?”
“有个特别有趣的消息,
”伊丽莎白说着,
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从书桌上拿起了一份摊开的《晨报》递给她,“你一定要看看!”
艾琳娜很快就看到了所谓“很有趣的消息”,
《晨报》上以一种很戏谑的语气谈及贵妇的读书沙龙上,女士们纷纷晕倒的场景,
“参加者皆为本城最为体面的女士,但在某一本‘令人神伤的’章节读到关键之处时,情绪似乎难以自控,纷纷优雅地“晕倒”在周围。”
讲道理,这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
“场面一度失控,房间里的沙发竟然被全部占满,甚至有几位夫人只能暂借邻座的膝盖作为临时倚靠!会场内的仆人忙得手足无措,冷水毛巾一度供不应求,有人甚至不得不将窗户全部打开,好让新鲜空气驱散‘悲恸的阴云’。”
这篇报道上还贴了一张女士们纷纷晕倒的简笔画。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这个作者在讽刺?”艾琳娜嘴角抽动地将小报递回去。
在这个时代,晕厥被视为一种时尚——晕倒的女性如同娇嫩的花朵,轻易便能博得他人的怜爱与关注。尽管这其中很大程度上归因于束身胸衣的束缚,使呼吸困难成为常态,但不可否认的是,上一世纪流行的感伤文学也功不可没。这些作品偏爱塑造柔弱、多愁善感、泪眼婆娑、动不动就昏厥的女性形象,并将这种形象成功推广为淑女的典范和社交的标杆。
即使没有真正晕厥的感觉,许多淑女依然难以免俗地假装晕倒。毕竟,当身边的人纷纷倒下时,自己却啥事没有,反倒显得不够“合群”,甚至会被视为缺乏优雅。
因此,也有很多人嘲讽这种现象,认为这是一种社交表演。
“据我所知,她们就是在读《拉维妮娅》的时候晕倒的,”伊丽莎白宣布道。
“什么?”艾琳娜瞪大眼睛,嘴硬地辩解说,“是不是弄错了?不至于吧?是谣言吧?……”
丽兹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是我姐姐说的,绝对是真的。”
只能说,艾琳娜还是太低估现代发展成熟的虐文、对从没接触过这类的读者的刺激程度了。
这则报道的刊登,让许多人对她们所看的、能让她们晕倒的书籍生起了好奇,但也不乏有些绅士淑女认为她们只是在装模作样。
“我实在无法理解,”没过几天,怀特俱乐部里,乔治也看到了这则消息,“竟然有那么多女性都能在一本时变得如此脆弱,老实说,那本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事实上,”他的好友耸了耸肩道,“那本你也知道,是《拉维妮娅》。”
“《拉维妮娅》?那本浪子文学?”乔治惊讶道,“这有什么能刺激到女士们的?”
“我只能说,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好友嘲笑道,“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去社交?你一点都没跟上潮流。”
乔治的眉头微微皱起,顿时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他最近忙于安排夏季度假计划,琢磨着去哪个度假胜地,纠结于不同的线路和行程,所以在社交圈里的消息一点都没跟上。“所以发生了什么?”他只能无奈地问道。
“《拉维妮娅》的作者最近已经如火箭般冲上了赌局的榜首了,”好友提醒道,“而它的赔率已经降到了最低,显然,大家都认为它能够一举夺得征文活动的冠军。”
乔治的眼睛瞬间睁大,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好像也投注了这本书,”他顿了顿,“真是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让它发生了那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我记得之前大家的评价还不算特别高啊。”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好友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乔治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
好友微微一笑——他当时就在那场读书会上,那是一个社区里每天晚上都会举办的活动,参与者们会推荐一些好的作品,大家轮流朗读讨论。就在《女士月刊》最新一期发布之后没几天,一位“慷慨”的女士,自告奋勇地推荐大家朗读这本,并称其为“她所看过的最好的作品。”
由于这本前面写得太吸引人了,所以参与者们都忍不住天天去参加,听完还会互相讨论,一开始讨论都带点“拉维妮娅就这么接受了求婚会不会太草率了?”“好吧,他们幸福就好。”但是越听到后面,他们越是发现——这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可以想像,在晋江如果一篇前面无比甜蜜,后面女主死掉、女配和男主在一起的虐文,却没有在文案上排雷,会有多少读者看到结局时痛骂作者。
他就是这么被前面的剧情骗了进去,觉得听一听也无妨,然后发现自己跳进了一个爬都爬不出来的深坑。
在那位“慷慨”女士念到最后一段的时候,他甚至都来不及生气,就得赶紧为气到晕倒的女士们寻找嗅盐。
由此可见这篇故事的“威力”,而那位“慷慨”的女士,最后也不知所踪——他严重怀疑那位女士就是自己被创了,就想要其他人都尝尝这种滋味。
怎么说呢……他现在好像能理解那位女士了。
“那绝对是一本让你记忆深刻的作品,”乔治的好友倾情推荐,“就算等你死了,在死之前想起这个故事,都没法闭上眼睛。”
“这也太夸张了吧,”乔治不可置信地道,“有那么优秀吗?”
“真的有,”好友那神情几乎让乔治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杰作,“相信我,一定得去看,看了之后,你会明白它到底有多厉害。”
乔治被他这么一番滔滔不绝的推荐,终于有些动摇了。“好吧,”他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一本书这么热衷,好吧,我会去看的。”
“我已经拿来了,”好友不知从哪掏出来几本厚厚的《女士月刊》,“从开头到结局,都在这里了。”
“你这是早有准备啊,”乔治吃惊地道。
“它值得,”好友深情地说。
乔治默默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好友自己走火入魔了,他倒是要看看,这本到底写了什么故事,让他能如此痴迷。
事实上,在这一期《女士月刊》刊登后,不到一周,杂志社的办公室就被如雪花般飞来的信件淹没了。
和上个月期待信和投诉信五五分的情况不同,这一次,几乎全是愤怒的骂声。
那些被浪子文学的名声“哄骗”来的女士们在信里大骂埃德蒙的冷酷、露辛达的伪善,更有读者对作者的残忍大发雷霆,甚至有人指责杂志社的不作为,觉得自己被彻底“欺骗”了。
“我真是气疯了!这简直是个噩梦,读到最后,我差点儿没晕过去。那个埃德蒙根本不配得到拉维妮娅的爱!看到她为了他死,我的心都碎了!我从来没看过这么让人气愤的,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感受,你们怎么能把这种推荐给我们?看完之后我都不敢再翻开你们的杂志了。”露西念着信,动容道,“说得太好了,这正是我想说的!”
“老实说,”也刚看完《拉维妮娅》的她叹了口气,“就连我都想给作者寄投诉信。”
一想到拉维妮娅带着对埃德蒙的爱意和报复死去,而埃德蒙和露辛达在拉维妮娅的墓前美美求婚,她就忍不住捏紧拳头,“我当时看的时候都气得想要摔打些什么。”
奥查特夫人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前面的还好,我只是为拉维妮娅的死感到伤心,但那个后记真的把我气疯了,我现在想想都气得胸口疼。”
她拿起一封信,念道,“我简直要崩溃了!《拉维妮娅》这本书让我彻底失去了对你们杂志的信任。那种结局让我心情糟透了,拉维妮娅死了,埃德蒙却和露辛达一起幸福了?我从来没遇到过如此让人生气的,真是浪费了我所有的好心情。我请求你们认真考虑今后的推荐,请不要再刊登这样的作品了!”
“简直说出了我的心声,”奥查特夫人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她第一次觉得写投诉信的读者无比可爱。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男编辑,露西好奇地问,“你看过了吗?你觉得怎么样?我是说,你能代入到拉维妮娅的视角吗?”
“当然啦,”男编辑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我是男的,但我也是人啊,谁看了这个故事能不生气啊?”
拉维妮娅那么全心全意地爱着埃德蒙,简直像他梦寐以求想要结婚的对象!所以,当埃德蒙辜负她的时候,他的怨气比那些女士们还重,类似于“能娶到那么好的夫人你居然还不珍惜,这不公平!”
尤其是看到拉维妮娅为了这个不值得的男士捐赠肾脏,最终死去的情节,他也非常愤怒!——埃德蒙和露辛达应该为她的牺牲承担责任!所以当他们逃脱责任,过得更幸福的时候,他真的气炸了。
回想起故事的情节,男编辑难掩自己的愤怒,“那个结局让我觉得恶心。拉维妮娅完全是为了那个埃德蒙牺牲了自己,结果他和露辛达在她的墓前笑得像是得到世界上最好的奖品。难以想象,真是我看过的最糟糕的情节!”
露西深深认同,“没错,我这辈子就没看过那么让我生气的。”
她想了想,举例道,“当我被母亲冤枉说是不是偷了家里的钱的时候,我都没这么气愤过。”
奥查特夫人和男编辑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很快,奥查特夫人就加入了话题,“确实,但被人冤枉和看拉维妮娅的故事,应该不太一样吧?”
“还好,最后发现钱是掉进夹缝里了,”露西开了个玩笑道,“我的冤屈得到了洗清,但拉维妮娅却没有得到一个公正的回报。”
男编辑拍了拍桌子,突然想起一个细节,“你说的对,露辛达也没做出任何牺牲,她什么都没失去,而埃德蒙为了她背弃了拉维妮娅——她真是个冷血的女人!”
“虽然你说的很对,”奥查特夫人拿起一封信,“但是我们该工作了。
由于作者的地址被保护得太好,那些愤怒的读者只好给杂志社寄信,让他们转交给作者。
编辑们不敢就这么转交,肯定得拆开来看看信的内容——怎么说呢,就骂得作者狗血淋头的程度,看看这些话“把拉维妮娅折磨得这么惨,简直没有人性!你真的有良心吗?”“你对待爱情的态度真是令人作呕!你根本不配写爱情故事!”“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你怎么忍心写出这些让人痛苦的情节?简直恶心透了!”
“有的我觉得说得很对,”露西一边拆一边感慨道,“有的我觉得也不至于吧。”
“那是因为你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男编辑吐槽道,“而这些信,明显是刚看完就写了的。”
“好像是的,”露西回忆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如果我刚看完准备写信给作者,肯定会在信里痛骂她一顿。”
虽然编辑们对读者的愤怒非常有共鸣,但也不是所有读者都是来信骂人的。
有那么几封是来夸奖的,虽然夸奖中还带了几分责备,“我的女儿看了《拉维妮娅》后哭了整整三天!她不明白为什么美好的女主角会这么悲惨地死去,心情低落得很久。但是她决定再也不看浪子文学了,她说每次看到花花公子,她都会想起恶心透顶的埃德蒙,我必须得说,干得漂亮,只要不是那么激烈就更好了。”
从信的内容来看,这些夸奖的信件主人大概率没有自己看过这篇作品,不然他们肯定不会夸的。
除了这些单纯发泄情绪的信件,还有不少信件要求修改结局,让拉维妮娅“复活”,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甚至有一些男士的信件,要求将自己写成故事中的角色,来代替埃德蒙成为新的男主角。
“这有点疯狂了吧,”露西摇摇头,拿着一封信读道:“尊敬的编辑们,作为一名绅士,我深感《拉维妮娅》故事中的埃德蒙无法配得上如此优秀的女士。如果我能代替埃德蒙,与拉维妮娅共度余生,我相信她一定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哇,这个要求直接让人哭笑不得,”奥查特夫人无奈地摇头,“如果这些男士真想和拉维妮娅结婚,倒不如去想想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像埃德蒙——我是说,他一开始的表现也挺能迷惑人的。”
露西继续翻看信件,“看来抱着这样想法的男士还不少呢,看这封:’我真心认为,作为一名真正的绅士,我比埃德蒙更懂得如何去爱拉维妮娅。如果您能让我代替他出现在故事中,我一定会给她一个温暖的未来,让她忘掉过去的伤痛。’”
露西看向男编辑,“你也这么想的吗?”
男编辑挠了挠头,诚实地道,“其实我还真想过,但是我肯定不会写给作者,想想就够了。”
露西露出一副“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的表情,男编辑连忙为自己叫屈,“这是人之常情啊,你想一想,给拉维妮娅和埃德蒙互换一下性别,想象一个英俊帅气的男士爱上一个无情的女人,能为她付出一切,而那个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毫不留情地伤害他,难道你不会想着——要是我是那个女人就好了,或者,让我进到故事里,我能让他更幸福——吗?”
露西愣了一下,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果是这样的故事,我好像能理解了。”
不得不说,看到这些信件对改动结局的畅想,三名编辑都有点心动,男编辑试探性地问道,“这个结局……就没有一点可以改动的可能了吗?”
“这个结局……就不能改一改吗?”与《女士月刊》一样承受压力的,还有征文活动的主办方们,原本一场普通的征文活动,突然因为《拉维妮娅》的发布而成了舆论的焦点,虽然它发布才不到一周,但那些俱乐部的赌局已经将它视为本次活动夺冠的有力竞争者。
这原本是主办方喜闻乐见的,如果他们没有收到那么多骂声的话。
因为这篇是为了征文活动写出来的,所以,那些被气到的读者们,将征文活动视为他们痛苦的罪魁祸首,指责他们“没有眼光”“不顾及读者感受”,甚至有人把主办方与作者一起列为“加害者”。有的读者愤怒地表示,征文活动成了“让人痛心的催泪剂”。
主办方真想大喊一声“冤枉啊!”
一位编辑愁眉苦脸地补充道:“这本本应带来口碑和宣传的,现在一切都变了,读者们不再关心谁能获奖,谁能成为赢家,他们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们要被这样对待?’”
“其实那些投注的人们还是很关心谁能赢的,”另一位编辑补充道,“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吗?《拉维妮娅》让读者认清了花花公子的真面目,从此以后,”他读着其中一封信,“读者’每次看到浪子文学,我就会想起埃德蒙,他毁了我对浪子的所有期待‘,这就是我们想要的呀!让女士们树立正确的择偶观!”
……是的,目标达到了,但是他们却高兴不起来。
“你不能既留着蛋糕又把它吃掉,”一位资深编辑安慰道,“哪有什么能两全其美的好事呢?”
“那么,它就是冠军了?”一位同事低头沉思,最后问道。
“从它带来的社会反响来看,”另一位回应道,“的确没有其他作品能和它相提并论。”
虽然活动尚未结束,但如果没有其他作品异军突起,那它的冠军地位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