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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3

    书名:战死的夫君回来了

    作者:困成熊猫

    文案:梁家姑娘打小跟霍家公子订了亲,怎料眼看着成亲的日子就要到了,霍家公子被招了兵,出去打仗去了。

    梁姑娘本就不喜欢霍家公子,这下好了,直接打发了姨娘生的弟弟梁小才盖上盖头,代她出嫁。

    ……

    转眼,三年过去,当时同霍家公子一起去了战场的人回来说,霍公子死在了战场上,梁姑娘于是拿姨娘的命来做威胁,让异母弟弟继续守在霍家,代她做“寡妇”。

    ……

    梁晓才死了,穿到了梁小才身上……

    梁晓才一寻思,行吧,家里穷了点,还有个老太太,但是只要他想办法弄到钱,日子也不是不能过。

    ……

    于是,梁晓才白天穿女装装成霍家的儿媳妇儿,夜里男装一换,出去卖点小东西赚钱。

    眼看着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特么战死的夫君回来了!

    ……

    霍严东回家里头一晚便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的老婆一入夜就会穿着男装出门。

    好奇心驱使下他跟了三天,结果三天皆是如此。

    而最让他吃惊的是,他的“老婆”居然是个带把的!

    ……

    梁晓才:啧,这两天有位公子总来买我东西,长得还挺帅!

    霍严东:呵呵。

    内容标签:强强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梁晓才

    霍严东┃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处境堪忧

    “小才,小才你醒醒!”

    “你个傻孩子,你要是真走了娘一个人可怎么活啊呜呜呜呜……”

    梁晓才正努力救人呢,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哭声。

    他吓得一激灵,还以为想要救的人没救成,瞬间就坐起来了。

    他想看看到底是谁在那哭,却赫然发现对面坐着个穿粗布古装的妇人。

    “小才,小才你醒了?”妇人突然往前凑过来,一把抱住坐在炕上的梁晓才,“你、你可真是吓死为娘的了。”

    “等、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梁晓才被这么一抱,鸡皮疙瘩哗啦啦往下掉,还有点头疼。但更让他糟心的是这妇人对着他时的自称。怎么就“为娘的”了?

    “你可吓死为娘的了。下次可不敢这般冲动。”妇人仔细端详梁晓才的面容,刚止住点的眼泪又开始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滑落,“娘知道你委屈,可是咱娘俩还得努力活下去啊。你要是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了,只有活着才有可能过上好日子。”

    “过……好日子?”

    妇人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梁晓才顿时就有些混乱了。他怔怔看着眼前一点也不似作伪的妇人,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着实有点懵逼。他之前可是在河里救人的,不是梦,是真真的跳进冰水里救人去了。可是醒来怎么会在这么个地方?

    这里光线昏暗到勉强看清人也就罢了,还死冷。猛一呼吸,周围还带着一股土腥气。

    梁晓才正觉有些惊奇,脑子里突然涌入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福华国,玉平县,东白镇,梁小才……

    梁小才,梁晓才,名字只一字之差,身份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梁晓才是一名退役军人,五分钟前还在现代下河救人呢,而梁小才却是以男儿之身代姐出嫁,最后因压力过大而自杀。

    至于眼前这位,正是已故的梁小才他亲娘关彩衣。

    关彩衣见儿子从昏迷中清醒,眉头却不知为何皱得死紧,担忧地问:“小才,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唬娘啊。你莫不是怕夫人又把你送回霍家?”

    梁晓才心说这不是明摆着吗?当然他怕的不是真被送到霍家,而是现在这个生存环境啊!这怎么看怎么像穿越了。里不都这么写的吗?他以前一女同事可没少跟他讲。

    只要一想到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梁晓才就一阵头皮发麻。他胡乱掀开被子下了地,想都不想就从屋里冲了出去。

    外面已近黄昏了,金色的阳光把周围的破旧照得一览无余,却原来他刚出来的地方是个柴房。

    “哟,醒了?”院门口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一个身穿紫红色袄裙,头戴两支银钗,看起来约摸五十来岁的妇人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走了过来。她看着梁晓才说:“你个下贱东西命倒是挺硬。怎么?又舍不得死了?”

    “夫人。”梁晓才还没说话,关彩衣忙把他护在身后,微低着头,生了冻疮的手紧握衣角,明显带着三分紧张。她说:“小才不懂事,您放心,等过会儿我一准让他回霍家去,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怪他。”

    “你说不怪就不怪?”妇人的声音瞬间拔高,“那他还不翻了天了!”

    “不敢的不敢的。”关彩衣连连摆手,“这次他回去一定听话。”

    “听话?好,那你告诉他,下回要死可千万别在梁家死!他不嫌麻烦我还嫌晦气呢!”妇人冷眼把梁晓才从上打量到下,最后目光落在他脸上,“一脸狐媚相的下贱东西,如果下次再敢私自跑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娘俩!”

    关彩衣闻言狠狠哆嗦了一下,没敢接话。

    梁晓才眼见那婆娘满意地哼笑一声,趾高气昂地走了,不禁抬头看了看天色。

    见鬼的,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什么恶臭的人!

    关彩衣见儿子仰头,却当他要哭了,忙安慰说:“小才,你可千万别怪娘狠心。咱们现在要是不听她的,日后怕是更没有活路了。你爹不在了,现在梁家凡事都是她说的算。你娘我没本事,眼下又护不住你,你可……”

    梁小才皱了皱眉:“行,我回去。”

    不回去也不行。刚刚走的那个婆娘是已故梁老爷的正妻,梁熊氏熊金平。这女人毒辣得很,梁老爷活着的时候她就看不上关彩衣这个妾室,百般刁难。现在梁老爷死了,她更不能给关彩衣好颜色看。只可怜梁小才生来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不过梁小才也算毕业了,希望能去个安乐地方好好享享清福吧。至于他?

    梁晓才突然觉得一阵脚冷,低头瞅瞅才发现脚上只趿拉着一双破布鞋呢。这鞋有点小,两边还都漏了洞,应该不是他的。鞋子完全扛不住北方的二月风,跟没穿也差不多少了。梁晓才冷哼一声,转身向柴房走去。

    来都来了,与其哭天抢地,不如奋力杀敌,哦不、应该是努力创造奇迹。没准打个通关还能回去?

    关彩衣眼见着儿子眼一闭一醒,说话都跟换了个人似的,稍一迟疑才跟上去。她说:“小才,你往后,往后可不敢再想不开了啊。虽然……”关彩衣眼睛又开始泛红:“虽然娘知道你在霍家委屈,可是你在那好歹不用看夫人和大少爷的脸色。你只要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娘就知足了。”

    梁晓才没吭声。他怕说多了再惹人怀疑。

    原主性子温和,是个腼腆良善之人,可他却是极野的。套句以前朋友们常说的一句话:这小子上辈子怕不是匹野马,性子这么难驯,将来得找个好厉害的媳妇儿才能收心。

    屁!他压根儿就不喜欢女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喜欢女人他也不喜欢现在的处境。虽然现在他是真跟一个男人结了婚,但是那男人他见都没见过,而且大家都说那人已经死了,死在了战场上。

    说到这就不得不介绍一下梁家的大致情况。

    已故的梁老爷有一正妻,正是方才走的熊金平。还有一妾,正是关彩衣。熊金平有一子一女,而关彩衣只有一子。

    熊金平这个正妻生的孩子都蛮不讲理,倒是关彩衣的儿子虽然没什么学识,却很懂事。梁老爷在世的时候还挺喜欢梁小才这个妾生子。可惜他活着的时候就是个靠不住的,喜欢归喜欢,也没能切实地给这娘俩谋点福利。倒是没少让熊金平心生妒忌,霍霍关彩衣。

    关彩衣也是个倒霉的,当初跟梁老爷好上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人有妻室。她家乡受了灾,当年正在逃难呢,遇上了出门办事的梁老爷。梁老爷帮了她,她便跟着梁老爷了。梁老爷当时说的好好的,独身一人,谁知她肚子都大了,正妻突然闹上门来。却原来梁老爷家里不但有妻室,而且孩子都已经生了两个了。

    在古代,一个妇人带着个没出生的孩子那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关彩衣又无家可归,没办法,只能继续跟着梁老爷过。

    梁老爷虽谈不上多富裕,但当时刚搬到镇上做买卖,家里多两个人吃饭倒也不愁,愁的反倒是妻妾之间的关系。一开始熊金平没少闹,后来发现闹也没用,她就不闹了,变着法地给妾室穿小鞋。梁老爷活着的时候她把关彩衣跟梁小才当下人使唤,干粗活累活。梁老爷死了,她就把梁小才嫁去了霍家。

    霍家跟梁家颇有些渊源。霍家老爷在世的时候跟梁老爷是关系非常不错的朋友。那会儿他们还都住在乡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某天就约定了以后要结亲。就这样霍家的独子霍严东跟梁家的女儿梁绕音订了娃娃亲。

    按说这本来也该是件美事情,可后来梁家富起来了,搬到了镇上,就不太把霍家看在眼里。至少熊金平是这样。她觉得霍严东配不上她女儿。梁老爷还在的时候她就没少说想重新给女儿说一门亲事。但是梁老爷说啥也不同意。于是结亲这事就一直拖到了梁老爷死也没执行。

    再后来霍严东大了,霍家来要人。可梁绕音死活不肯嫁,熊金平就想着要不悔婚算了。赶巧,就在这时候国家要打仗,上头过来征兵,就把霍严东给征走了。

    熊金平当时想,可下能把婚事吹了。却不料她的儿子梁大富给她出了个主意。他让梁小才假扮梁绕音出嫁,嫁给霍严东。原因是:反正霍严东出去打仗不在家,霍家老母又瞎,可以先把梁小才送出去顶着。这样既没有失约,家里还能省口吃的。如果霍严东打完仗回来了,真立了功什么的,再把正牌的梁绕音换过去做官夫人也赶趟。

    当然了,如果霍严东死在战场上没回来,那也没关系,因为这段时间梁绕音也不会闲在家里。她会以梁小才的身份先住到舅舅家去。

    梁绕音舅舅家富裕,家里还有个一表人才的表哥,梁绕音心系表哥很久了。她已经想好了,如果霍严东死在外面不回来了,她就跟表哥过。如果霍严东回来了,那看情况,表哥要是一直对她好呢,她就找她哥把假扮她的梁小才杀了,她继续跟她表哥过。表哥要是对她不好呢,那她就去霍家看看再说。

    多简单个问题,反正不管怎么着都是她们正房的人得利。

    正房的人精于算计,着实把梁小才坑得不轻。原来的梁小才胆子小,加之顾念着母亲的安危,也不敢到处乱说什么,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他一方面要女扮男装防着被婆婆发现问题,一方面又要愁婆家的生计。

    然而这还不是让他自杀的最终原因。毕竟他还有母亲,一开始再难也是没想死的。

    直到昨晚,有人把他逼上了绝境。

    关彩衣正在那絮絮叨叨劝着梁晓才以后要想开,房门突然被“砰!”的一声踹开。那个出了馊主意让梁小才嫁到霍家又害得他自杀的梁家老大梁大富回来了。

    梁大富油腻的脸出现在门后,旁边跟着个手持棍棒的小流氓。他不怀好意地笑着看向梁晓才说:“小虎,去,把那个小贱种给我抓出来!”

    小流氓应声而动,上手就把梁晓才抓到了院子里。关彩衣才刚定定惊,这下又被吓得不轻。

    “大少爷,您、您这是做什么呀?”关彩衣下意识地跟出来抱住儿子。

    “做什么?哼!这还用问么?”梁大富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梁晓才的脸上,“当然是让我这个好弟弟……哦不不,应该是好妹妹,当然是送他回婆家。都是嫁出去的人了,没事就往娘家跑岂非让人看了笑话?”

    “可、可是他才醒,再让他多留一会儿不行么?等天黑,天黑前我一定让他回去。”关彩衣毫不犹豫地跪下来,“大少爷,大少爷您就通融一下吧?他都多半年没回来了。”

    “通融个屁!”梁大富说着扬手便是一巴掌挥在关彩衣脸上,“你个贱女人!你昨晚把他藏起来害我找了那么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给我起开!”

    “我不起!大少爷,求求您让小才在家里住几天吧,求求……啊!”

    梁大富一脚踹在关彩衣的头上给她踹得撞上了门框,当场就让关彩衣晕了过去。

    梁晓才拳头猛的一紧,对上梁大富的目光时却又忙把头低了下去,像是吓到了一样。他往后一缩,学着梁小才的语气说:“别、别打她!我、我回去。”

    梁大富这才说:“这就对了。早这样不就好了?小虎,把人给我带走!”

    叫“小虎”的这人姓于,长得尖嘴猴腮的,力气倒是不小。他一把捏住梁晓才的胳膊,把梁晓才往门口用力一扯,粗暴地把人带往后门,塞进马车。

    梁大富接着也坐进来了。他笑说:“小才,别怕,哥今晚就送你去个好地方,保你又享受,又有银子赚好不好啊?”

    梁晓才依旧低着头,怯生生地的样子,可唇边却飞快闪过一抹玩味的笑容。他的手在暗处漫不经心地做着展开和抓握的动作,无声地回了句:“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好久不见,我又来开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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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们!

    第2章

    月夜屠夫

    原主活着的时候话就极少,平日里不论在哪总是安安静静的。事以梁晓才在车里不吭声,梁大富和于小虎也只当他是怕了,没有多怀疑什么。

    于小虎坐在外头,边驾着马车边问梁大富:“大少爷,咱们去哪?”

    梁大富说:“先去河月村。咱们得让村里的人知道我把我‘妹’送回去了。等霍老太太睡着了咱们再把他带走,这样就算他出了事我也能光明正大地去霍家要人,谁也怪不到我头上。”

    “还是您想得周到。”于小虎嘿嘿笑,忽而又停下来:“可是瞎子耳朵都灵。您说咱把他带走,万一霍老太太听到可怎么办?”

    “废话!不让她听到不就成了?你家少爷我自有办法。”梁大富说着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对着于小虎晃了晃:“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神仙醉’。啧啧啧,这东西厉害啊,听听名,神仙闻一闻都要醉了。霍家那个死老太婆,我一会儿让她闻上那么一点点,她不到天亮肯定醒不了。”

    “这么神?”于小虎问。

    “那是自然。”梁大富说完把小瓶重新收回袖子里,看向一直不出声的异母弟弟。他捏起他的下巴说:“小才呀,一会儿你可得乖乖听话。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娘卖到窑子里去让她接最脏的客人!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梁晓才声如蚊呐,细细的,有点抖。

    “啧,瞧给你吓的。”梁大富松开梁晓才笑出了声,拍着他的脸说:“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害怕。你想想啊,反正霍严东都已经死了,你在霍家也是替绕音守一辈子活寡,哪来的闺房乐趣啊?可你跟着绍七公子就不一样了。你要是能把他伺候好了,他还能委屈你?”

    梁晓才把头垂得更低:“可是绍家就绍七爷一个男丁,他家里要是发现我、我跟他在一起,那我还有活路吗?”

    梁大富闻言哈哈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不是傻?这种事你都想到了,绍七爷会想不到吗?他怎么可能让家里人知道他有断袖之癖。你放心,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虎知,还有绍七和他的一个随从知。”

    你妈的,这叫“只有”?

    梁晓才没应声,掀开车门帘子往外瞅了瞅。

    他们说的绍七是东白镇首富绍家的独子。绍家老爷一连得了六个女儿,第七个才盼来儿子,所以这儿子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恨不得给供上天去。只是这么个富二代前阵子去了趟县里之后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突然就对男风着了迷。梁大富本就有心巴结绍七,得知这事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梁小才那里。

    梁大富想让梁小才每到夜里就去伺候绍七,然后他从中赚取银子。可梁小才抵死不从,这才有了之前连夜逃跑跟寻死一事。

    逃跑跟寻死,这大概是梁小才一生中做的最勇敢的事。从小到大,梁大富就没把梁小才当人。他稍一不顺心就要把梁小才叫到柴房恶意羞辱,殴打。这导致梁小才一见到他就紧张,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大大小小的疤。

    梁晓才缓缓抚着左小臂上一条长长的烫伤,心里骂了句:个天打雷劈的狗东西。

    狗东西自觉聪明,进村的时候还闹出了挺大动静。他有意让村里的人知道他把“妹妹”送回来,所以刚到了霍家就把门凿得咣咣响。连出来倒泔水的村民都看到了。

    “哟,小音,回来了?”邻居张大妈看到梁晓才,仍以为他是梁绕音,笑说,“刚刚还听你婆婆念叨你呢。”

    “哦。”梁晓才应声,文文弱弱。他这会儿还穿着女装,说话做事且得注意了。

    “有个哥哥是好哈,你看你回来还专门有人送。”邻居张大妈笑说。当然她并不是真的觉得梁大富有多好,只是这人不是个东西谁都知道,所以话不能那么说。

    “嗨,这不都是应该的,谁让我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妹妹。”梁大富说着转头,假意拍着“妹妹”的肩膀,嘴边带着笑容。然而压低声在梁晓才耳边说的却是:“记住,别想着逃跑。等天彻底暗下来你就给老子乖乖出来听见没有?你要是敢不出来老子就打断你娘的狗腿!再把你扒光了腚扔到大街上去!”

    “知道了。”梁晓才说完,径直向小院里走去。他看到门口缓缓出来个老妇人。老妇人的双眼看人的时候没什么神。她拄着拐棍,头发半白,走路的时候拿着棍子习惯性地敲着地面。此人正是霍严东的母亲霍李氏李顺莲。

    “小音啊,回来了?”李顺莲问。

    “回来了。”话是梁大富接的,“亲家老太太,我们把小音送回来了。您最近可还好?”

    “啊,挺好。”李顺莲说,“是大富吧?有劳你惦记着。”

    “应该的应该的。那我们先回了啊。”梁大富说着装作整理衣袖,实则打开之前他给于小虎看的小瓷瓶,借着袖子掩盖在李顺莲面前摇了一摇。

    李顺莲毫无所觉。梁大富跟于小虎对视一笑,转身便走了。

    梁晓才站在屋门口看了会儿,见马车走远,便也回了屋子。他发现梁大富还真不是吹牛,那药效果确实够好。李顺莲进屋没多久就连着打了几个哈欠,不一会儿倒在炕上睡着了。他轻轻晃了晃也没能把人晃起来,便去换了双他自己的鞋,之后到厨房里翻了一会儿找到两个馒头和一碟小咸菜。

    他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

    他对付着吃了一口,先把肚子填了填,顺便打量了一下霍家的环境。

    这霍家,也不怪熊金平会嫌弃,如今的霍家是真·一穷二白,家徒四壁。

    霍家的土房搁现代算两室。一进门之后正对着厨房。厨房两边各一个屋,大屋老太太住,小屋归霍严东。屋里没半件稀罕物,连少有的一个木衣柜还都是破的。

    当初梁小才嫁过来的时候,梁家为了看着不那么太假,也送了些嫁妆,不过转头功夫又全部给拿走了。名议上是说被“梁绕音”拿去卖掉补贴家用了,其实根本就是又拿回了梁家,不然也不至于让梁小才过得那么差。

    其实早些年霍家也还算不错,虽是在乡下,但家里田多,每年都还能攒些钱。可坏就坏在霍老爷生了场病,走之前把家里能花的都花了个干净。李顺莲因着丈夫的病没少哭,眼睛也哭坏了。后来家里就只剩下一个尚且年幼的霍严东能干活,辛辛苦苦攒了一点娶媳妇儿的钱,特么还娶了个假的。

    也是作孽了。

    梁晓才找到油灯点上了,对着镜子照了照。

    还好,原身跟他以前长得差不多,就是在他的基础上开美颜了,还有头发长了。也不知道一古代男人怎么长的,浓眉大眼,细皮嫩肉,比他一个现代男人还精致许多。

    手倒是有些糙了,大抵是这几年干活干的。不过这样正好,他现在不需要一双中看不中用的手。

    梁晓才去厨房翻了会儿,找到一把大菜刀。可这东西实在没办法藏在身上,他便转悠着又去看了看别的。这个时间于小虎多半会到外面等,所以他也不好出去拿什么。他最后在厨房里找了个空碗,把碗放在被子里,对着炕角用力一压,闷声压碎了,取了其中最长的,也最锋利的一片。

    他再次确认霍老太太睡着,便揣着这碎碗片走了出去。

    于小虎果然就在外面等着,见他出来,做贼似的四下瞅瞅,见没人,他小声笑说:“哟,今儿晚上这么主动呢?想明白了?”

    梁晓才也跟着笑,轻轻糯糯地说:“是啊。大少爷说的对,反正我又跑不了,那干嘛不干脆享受一点呢?没准绍七爷还能让我过上好日子。你说呢?小虎哥?”

    于小虎一愣,一声“小虎哥”听得感觉过电似的,全身都酥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确认出来的这个人是“梁小才”,连缩着膀子不敢展开的样子都没变,不由说道:“你这小子,装了三年娘们儿,连声都跟着变得娘们儿似的了,这声‘哥’叫着还怪好听。来,多叫两声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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