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凡，好好长大啊，外婆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她眼角流下一滴热泪，声音很轻：“我可怜的孩子，以后怎么办啊。”

    我固执地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闭上的时候，几乎是恳求的靠在她身上。

    “外婆，你再陪陪我，我听话，我好好读书。”

    “我还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呢，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你。””

    她的手从空中垂落，我抓了个空，心也空了。

    我才发现，她身上穿着我送给她的那件深红色的褂子

    那件衣服，还是很新很新。

    街坊邻居帮着我一起给外婆发了丧。

    那天，我亲弟弟竟然也来了。

    李羽塞了一笔钱给我，这是他攒下来的压岁钱。

    我没跟他矫情，只说以后会还。

    当初中考爸爸突然给我转了一笔钱，后来我才知道是弟弟转的。

    爸爸在我离开那个家后，重新娶了个老婆又生了个儿子。

    弟弟从前再金贵，现在也算不得什么了。

    他也成长很艰难吧。

    外婆葬礼上，所有人默契的没有提起我妈。

    他们都知道，外婆病重临死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

    爹不要，妈不疼的孩子，从此只有一个人了。

    不过，不重要了。

    我妈得知外婆过世的消息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她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嫌弃的踏进老房子里。

    见到我的第一面竟然是开口质问：“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低着头复习，眼皮都没有抬。

    “联系不上，就不联系了。”

    她看见我手里的书，才想起我跟周辛同年高考，顿了顿又接着说：“你外婆也真是的，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挑你高考的时候。”

    “反正都没考上，还装模作样看什么书啊，别说我无情无义，我在城里给你找了一份工作，好歹能过生活。”

    我原本以为，她好歹会掉两滴眼泪。

    又或者会问问外婆临终前说了些什么。

    是我太高估她了。

    我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身高几乎跟她持平。

    “我要复读，你要给我钱，不然我去告你。”

    她难以置信看着我，下一秒又要抬手扇我。

    “死丫头！你反天了。”

    我拦住她的手，反手紧紧捏着她的手腕。

    她的脸因痛苦皱成一团，用力甩开我的手，啐了我一口。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东西，当初就应该把你掐死！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你外婆肯定都是因为照顾你累死的！扫把星！”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浮现出外婆这么多年辛苦的样子，心里止不住泛酸。

    我一字一句告诉她，我现在还未成年，有权利找她要抚养费。

    不光她，我已经起诉了我爸。

    我欠了一身债，压根不指望他们能帮我还。

    可我还要完成外婆的遗愿，我得读书。

    她怒气冲冲的在外婆灵前控诉。

    “你养的好东西，现在都知道威胁亲妈了！”

    “当初我就说让她冻死算了，不把她接回来，可你偏偏要去！你现在倒是死了痛快，给我留了个大祸害！”

    我心下一冷，难以置信盯着她的唇。

    一字一句，像锋利的冰锥狠狠钻进我的心里。

    不过也好

    ，这样我再也没有负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