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是那个很强的队伍？只是愣了这一下，身后就有人影走近了过来。
两道脚步声在她背后停下，然后有声音响了起来。
“想刺探情报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西玛星系的小菜鸡？”
小……菜……鸡？
说谁？这附近还有别的西玛星系的队员吗？
总不能是在说她吧？
扶风嘴角扬起一个狰狞的笑意，回过头去。
身后，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并排站着。高的那个小麦色皮肤，眼眸狭长，纯黑色的队服敞开，里面的打底衫勾勒出肌肉的轮廓，嘴角平直地抿着，神色平淡。
总之一看就不是会挑事的长相。
那么嘴贱的那个是谁就很明显了。
她的目光恶狠狠地看向另一个。
金发的少年下巴微抬地看向她，队服拉链和叶代卓一样拉到最上面，几乎要碰到下巴，嘴角还勾着一抹扶风愿称之为十分张狂的弧度，从头到脚，从眼神到表情无一不写着欠揍。
扶风咬着牙，皮笑肉不笑。
“我说是哪个小矮子在这里被害妄想，原来是被禁赛了整个前半程只能坐在台下干看的艾吉洛选手啊，真是久仰。不过其实大家都挺忙的，并没有时间刺探贵队的情报呢，实在视力不方便的话，我这里推荐你去配副眼镜。”
第
24
章
矮子？被害妄想？禁赛？久仰？视力有问题？？
这个比叶代卓和纪平加起来都气人的女人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啊？！！
他只是还没到发育期！等开始长个儿之后肯定分分钟超过她好吗？！
还有禁赛，那明明是纪平的错她怎么好意思说的啊？！
面前安洛斯的脸猛地涨得通红。
人在生气的时候往往是很难第一时间组织好语言的，安洛斯想要反驳的点太多了，那一瞬间全都挤在嘴边急着吐出来，结果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面前的少女轻蔑地勾了勾唇，扔下一个傲慢的眼神，好像捏准了他反驳不了一般径直转身远去。
——以上为安洛斯视角。
直到扶风的身影在走廊转角处彻底消失，贺新阙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哭啊安洛斯。”
“我没哭啊混蛋！”安洛斯怒吼，可惜贺新阙早就不吃他这一套，耸了耸肩转身推开了训练场的门。
另一边，转过了拐角的扶风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对方可是有两个人，真打起来肯定她吃亏。不过那小矮子是真的欠揍，能好好活到现在全靠老天保佑吧？
到了训练场，扶风很快就把刚才路上的那点小插曲扔在了脑后，一心扑在了新训练上。
之前黎昼给她制定的训练菜单，大致是以身体训练和精神力训练交替为主要目标，轮流进行提高锻炼的，虽说各种项目满满当当的，可是精神力和体力分担下来，训练难度并不算特别高。
但这回黎昼都提前说了训练强度会升高，那岂不是意味着效果会比之前的更好吗？
她美滋滋地钻进许久不见的模拟舱，按照黎昼的指示调整好了训练模式，深吸了一口气。
管他是卡诺斯还是安洛斯，下回碰到统统打倒！！
*
西玛星系的比赛就在第二天，扶风起了个大早忍着困意跟着队伍一道坐上了飞艇。
后半程的比赛比前半程水平高得多，很有观赛的价值，而且闷头训练闭门造车也不是她的风格。
到了赛场之后，扶风能明显地感觉到现场的气氛比上次来的时候要热烈得多，最明显的就是空闲的观赛台少了很多，她绕着场馆上空的走廊走了半天才找到一个。
八点的钟声准时敲响，整个馆内都猛然热烈了起来，扶风也和其他观众一样站起身往前探了探，但不同的是别的观众往前是因为情绪激动，她往前单纯是因为城市废墟的地图太复杂了离远了看不清楚。
其实只要抬头的话，上方是有好几个悬浮大幕的，全方位无死角地转播着场内的景象，但是相比于真正专业的赛场记录来说，转播屏娱乐性太强，许多重点都照顾不到，时不时还会切到选手的近景，尤其是当双方中有长相尚佳的选手时，对方的脸时不时会占据整张屏幕，扶风觉得非常烦人。
反正，专业一点的观众都会选择看现场，这是机甲联赛界默认的规律了。
首先第一步，就是掌握地图。
她所在的是观众视角，整张地图对于观众来说是完全透明的，不管是敌人的动响还是地形等，完全可以一眼尽收眼底，但是场内的选手却还得从零开始建模。
扶风几乎都不需要多费脑子，这张地图在西玛星系的选手眼里会是什么样子，她差不多都能直接联想出来。
叶代卓的实力让西玛星系很少在情报方面落入下风，开局就已经比对手快上了一线。
不过他们这一场的对手彭斯星系也并不弱，虽说他们的右翼前锋稍微有点平庸，但是整支队伍的合作联动做得非常好，从她这个俯视的角度来看，就像是一张联通的大网，每个部分都留有调整的弹性，所以整体呈现出一种游刃有余的姿态。
很少见的团队合作能力。
扶风提了提精神。
这场比赛整体的走向非常常规，或者说堪比教科书一般，两方都在忙着构建己方领地的防护网和防御，领地边缘季之光和彭斯星系的左翼前锋几次狭路相逢，都在试探性地交手后双双退开。
而两方的右翼前锋还一次都没有暴露过位置。
整张庞大的地图被密密麻麻的建筑物所填满，哪怕是机甲这样的庞然大物，在其中穿行的时候也只是一道道极易被忽略的黑影。
在城市废墟展开基地争夺战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管对哪方来说，这种地图都易守难攻，很有可能会演变成漫长的拉锯战。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所以两支队伍都不急着开战，先做好后方建设才是开火的资本。
在其他观众看来，不交手的比赛难免有些无聊，不过扶风还是看得很认真，双眼在两边来回移动着，默默对比着双方的进度，在心里推测着接下来的发展。
就目前来看，西玛星系进度要快一些，但是扶风还是相当在意彭斯星系的陷阱设置还有防御工事的建设。
如何面对实力高于自己的强队，这是她一直以来的课题，正如现在的彭斯星系。
他们的指挥心里很明显已经有了章法，从比赛一开始，彭斯星系的整支队伍行动都十分有条不紊，每一步都做得很好，而且透着一种不温不火的安定感。
对于面对强大对手的彭斯星系队员来说，这种安定感显然是很重要的。
比赛开始第三十分钟，双方的领地建设基本已经宣告完成。
扶风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就像是某种无声的信号，在西玛星系最后一座信号塔亮起红光的那一刻，还在领地边线游走的季之光没有半点迟疑地踏进了彭斯星系的领地。
她几乎可以想象，彭斯星系安放在边界处的各种警报器是如何在第一时间疯狂作响的，因为彭斯队几乎每一台机甲动作都迟疑了一瞬。
不过对方的指挥还很冷静。
季之光突破的位置位于中间偏右，是两座信号塔覆盖范围的交接处，而不巧的是这两座信号塔的建设都正处于收尾期，不管是重装还是技术兵都根本脱不开身。
彭斯指挥不慌不忙地让两台重装后退守卫信号塔，然后让附近的几台前锋从不同的方向接近，最近的一台轻型则被分派前去干扰引导。
整支队伍没有丝毫慌乱，都在指挥的命令下发挥着各自的作用。
扶风倒是并不意外对方的应对策略。
彭斯星系的陷阱布置得堪称是密密麻麻，虽说不可能对季之光造成什么致命伤害，但是阻拦他一下肯定是没问题的。
只要一下，彭斯星系的左翼前锋就能来得及赶到。
可是，西玛星系的进攻不可能只有季之光一个人，彭斯星系会围殴战术，没道理黎昼不会。
就在欧斯星系的指挥开始调度队员的同时，祝盛辉的“破浪”已经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对方的领地，而在领地边缘抹去他的行踪的正是叶代卓。
扶风忍不住笑了出来。
黎昼这人也太坏心眼了。
故意放季之光去勾引彭斯星系的火力，还要让小祝再神出鬼没地骚扰几下，这明显摸清了对方指挥的思路。既然只派了小祝，就说明这一轮还不是总攻，黎昼只是打算扰乱对方指挥的判断罢了。
按照这个模式多来几回，中间再让季之光和小祝换换角色，恐怕彭斯的指挥很快就会动摇了。
退一步说，就算他意志坚定思路清晰，也顶不住队员会产生对命令的怀疑，哪怕他们依旧服从命令，可只要一丁点的不信任，彭斯星系完美的队伍联动就会产生缝隙。
明明也可以正面进攻，却非要用这么迂回的模式打击对方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啧啧……
再和黎昼相处下去，她说不定甚至会怀疑当初自己和西玛军备比赛时，那短暂的优势也是黎昼故意让她这么觉得的。
……等等，这么说的话她这不是已经在怀疑了吗？
给对方胜利的希望，然后再残忍地抹去对手自以为占有的优势，黎昼的指挥风格其实相当傲慢。
就像她见对方的第一面的感觉那样，他温和的表象之下是极为强硬的作风，说到底，他和严奕还有叶代卓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一路人。
可怕可怕……
她捧着下巴笑眯眯地低头看着场内。
祝盛辉这个时候已经和最左侧的信号塔下的重装交上了手。他的突兀出现显然给那台重装不小的震撼，以至于最初有些手忙脚乱的，但到底是训练有素，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靠着重火力彻底封锁了祝盛辉的道路，而附近的前锋和剩下的那台轻型也很快包围了过来。
小祝毕竟经验浅薄，如果不是季之光退走的时候牵着彭斯的左翼前锋溜了一圈，顺便拉了他一把，小祝这回可能真的会翻车也说不定。
所幸还是平安地返回了领地。
祝盛辉的潜行让彭斯星系警惕了起来，没敢追进西玛的领地，以防自己领地兵力不足，停在边界处远程交火了一段时间后，两方都没取得什么战果，于是干脆地分开。
其实这完全是过分警惕了。
彭斯星系的实力不弱，叶代卓不会在这个时候冒进，只站在领地边缘的话，她所能提供屏蔽的极限距离也到不了信号塔，而且一次只能掩护一个人。
彭斯星系完全是因为自家的右翼前锋实力一般，而叶代卓名声在外，对她的实力无从判断，以至于太过高估她的能力了。
不过这也正是黎昼所想要看到的。
在不温不火地缠斗一段时间之后，黎昼看了眼时间，再一次发出了入侵干扰的命令。
他要亲手编织浓重的迷雾，将对方指挥引以为豪的冷静和理智彻底蒙蔽。
战术？合作？
既然对方喜欢这个，那他就用这个来打败他好了。
第
25
章
基地的某间放映室内，窗帘紧闭，巨大的光屏上是熟悉的城市废墟的景象，正是联赛的直播现场。
屏幕的光亮隐约照亮几张带着严肃表情的脸，但是并没有人说话，都专心地看着直播的画面。
画面里解说的情绪相激昂，表达着对黎昼命令的困惑。
“真是令人看不懂呢，黎选手这几次组织进攻都没取得什么战果，好像有点一意孤行了啊……”
安洛宁拧眉。
“就不能把这个外行静音了吗？”
贺新阙：“毕竟这才第一轮，听说决赛轮才会换解说来着。”
“真是不爽……”
“好了安洛斯，安静点。”桌子另一端转来一道清冷的女音。
卡诺斯星系代表队的指挥穆飞瑜抱着胳膊，右手指尖搭在左手肘上轻敲着，偏薄的嘴唇抿出一道锐利的弧度。
她没穿队服外套，上半身只套了件队服的黑色打底衫，中高领只将将遮住了修长脖颈的三分之一，有些下垂的睫毛遮掩了眸子，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此时西玛星系的几个前锋又退了回去。
哪怕隔着一个屏幕，她也不难看出彭斯星系开始有些急躁了。
对手一直这么捉摸不定，彭斯星系的指挥应该很难过吧。
在这一刻，远在基地的穆飞瑜和身在赛场的扶风，心中同时划过这句一模一样的话——是时候了。
正如她们所预料的那样，彭斯星系已经坐不住了，开始试探性的朝着西玛星系的领地进攻，然而几道灵活如烟的身影直接破开了他们的守卫线。
一连多次的试探已经磨光了彭斯星系的耐心，哪怕指挥在通讯里不停叮嘱着小心，可人的思维惰性却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克服的。
所以当他们还带着之前几次交手时难以抹去的印象，再次对上西玛星系的对手时，他们近乎惊恐地发现对手的攻击力猛地提高了一个档次，不论是速度还是火力，在第一个照面就被狠狠压制住了。
“可恶！”
彭斯星系的指挥低咒了声。
他先前就隐约有所猜想，也时刻都提醒着队员，但是西玛星系发动总攻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难以避免地不适应。
连他都这样，在前线真正与敌人交锋的队员们感觉一定更明显。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的这样，明明最开始还能打得有来有回的两支队伍，在其他人看来，彭斯星系就好像被下了诅咒似的，在比赛中场完全敌不过西玛星系了。
简直可怕。
扶风摇着头啧啧了几声。
黎昼的进攻崇尚速度与效率，在彭斯星系还在调整的这段时间，季之光已经落井下石地直接拔掉了对方的一座信号塔。
信号塔沦陷，虽说基地还有基础的信号设备，但侦测的精细程度已经大幅度下降了，黎昼趁胜追击，先送走了彭斯两个技术兵，让对方恢复信号的速度进一步降低，随后脚步不停地朝彭斯星系的基地前侵。
已经到了这场比赛最紧要的关头了。扶风站起身子走到观赛台边缘，眯着眼睛看向地图的另一端。
别这么快放弃嘛，彭斯星系的指挥。
被掩藏在厚重金属后的彭斯基地里，队伍的指挥咬了咬后槽牙。
不过还好，形势还不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刚才那一拨信号塔下的交锋，他们队伍失去了一台重装和两名技术兵，但是两台轻型都还存活着。
既然这样，那就把左右翼调到这里，全力恢复信号塔。
尽管如此，其他地方的防御依旧不能忽略，西玛队已经占据了人数优势，不能让对方再将优势继续扩大了。
他冷静地了理清了思绪，有条不紊地继续调动着队伍，而彭斯的队员们在先期的措手不及之后也渐渐地缓过神来，战力开始提高，默契的合作也逐步回来了。
挺能干的嘛。黎昼右手划过屏幕，将地图的其中一块分出来在面前放大，然后连接了前线的通讯，像是早有计划一般将任务依次分配下去。
他的嘴角带着抹笃定的笑意。
太好了，真棒，就像他所预想的那样优秀。如果对方真的慌了神，反而不符合他的预测，会扰乱他的计划呢。
虽说就算是那样也无所谓，反而更好对付了，但是果然还是看着对手做出完全在自己预料中的行为比较痛快啊。
前线的季之光抬眼看了下屏幕，机甲调转方向朝着黎昼指示的坐标前行，没走多远，从旁边的转角处转出来一台深蓝色的机甲紧跟在他身后。
破浪和黑云穿行在彭斯星系领地的楼宇间，偏偏两台机甲的颜色都太内敛，稍不注意目光就很容易跟丢。
当然，这是对于观众而言。而在彭斯队的选手看来，这两台机甲的存在感几乎相当于在他们耳边放鞭炮，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染红一大片地图。
出乎意料又不出所料，祝盛辉一双大眼睛天天学姐长学姐短，成日笑呵呵地傻乐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但作战风格……怎么说呢，和严奕很像。
狂轰滥炸，不计后果，强行压制。
不知道是先天如此还是后天养成，总之西玛军备下一届的指挥应该很头疼吧。
而现在头疼的是季之光。
虽说黎昼有意让他带个小弟，但是分配给他的小弟风格太狂野，他快压不住了。
“下一个目标是那台重装。佯攻，明白吗？佯攻。”
祝盛辉爽朗应下。“明白！”
前来支援的还有另一台前锋和一台轻型，这次的作战目标是下一个信号塔。
彭斯星系的支援来得很快，但是还在黎昼的预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