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他出身书香门第，还是比较注重礼义廉耻的。再看看楚河越说越是激动。
似是触动了旧伤咳嗽起来。
连忙又跪在扶手旁开口认错。
楚河这才满意的点头。
这些日子翻阅天机阁给的始皇生平。
楚河发觉仙秦始皇的一生其实并不是那种战无不胜的龙傲天剧情。
比起楚河三大仙姿入门，九州第一金丹，仙门皇室座上宾的经历。
嬴正的一生多遭坎坷，多有失败。
例如今日之事，若无楚河暗中保护，又有异宝在身。
嬴正或许能靠着身上的大气运逃出生天。
但其中必少不了磨难。
不过楚河也并不打算以此约束嬴正。
因为一般龙傲天的剧情。
在嬴正推翻大周皇朝，替父报仇时就该结束了。
可之后嬴正能留下一个不同于历代的仙秦。
一个如同梦幻般有些不正经，却又很正经的九州。
不就是因为嬴正那颗从未改变过的赤子之心嘛。
这世上不该再有蒙冤逃亡的秦正。
好人也不该就被人欺负。
自从楚河救下嬴正后，他见过嬴正的软弱，乃至自暴自弃。
见过嬴正的鲁莽，甚至会将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可这些加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仙秦始皇。
种种缺点所带来的磨难。
终将成就九州有史以来最强大也最仁慈的帝王。
就连杨春雪这样的九州完人，也在归凡殿教导楚河时说过。
她小时候曾因为嘴馋，偷吃过青云真君的糕点。
后面发现糕点中有三长老张三下的十成毒药。
最后直接惊动了青云一众太上长老出关救援。
犯错是人生的必经之路，不可怕。
可怕的是犯错之后不知错，认错，改错。
毕竟如同楚河自己这样天生品德高古，诚实正直的十全完人还是少数。
所以楚河不会去改变嬴正的侠义之心。
但要教会他如此自保的办法。
“老夫说你错了，不是救人错了。”楚河抬手覆在嬴正头顶轻抚道。
嬴正原本心中那点不满顿时消散。
他就知道楚河不是见死不救之人。
“但是救人要看怎么救，首先你小子只是蒙了块黑布就冲了上去，这和把自己脱光了有什么区别。”
“老夫给你的人皮面具为何不用，为何不知道换身衣服。”
“对手是筑基圆满，你不过筑基后期，靠着一身蛮力侥幸赢了一次。”
“可你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假装路过，意外撞见，然后趁对方先出手时心神松懈，一举将其拿下。”
楚河边说，边拿出两本薄薄的册子递给嬴正。
两本书都没书名，皆是楚河亲笔所写。
一本是青云仙门表演秘籍。
总结了五大仙门之争时，各位师弟师妹的演技缺陷和应当改正的地方。
李礼拿到后视若瑰宝，日夜钻研。
另一本，是青云真君逃跑心得。
作为归凡殿被杨春雪教育最多的三人之一。
楚河陈千帆常常和青云真君一起蹲在墙角，也就交流了些心得体会。
在逃跑这方面，楚河是很信任青云真君的。
想当老赖就学习周浣青。
想当逃犯就学习青云真君。
想当好人就学习杨春雪。
我大青云真是人才济济，蒸蒸日上啊。
嬴正拿到后有些懵懂，楚河却继续说道：
“还有，你小子今天的剑尖都放在那厮脸上了，为何不下手呢。”
楚河今天看嬴正胜了后，那制式青云剑都架在对方鼻尖了。
可反复犹豫下，最终没能狠下心来。
直到那两名元婴境护卫赶到。
嬴正闻言有些犹豫：“我......我不知道。”
嬴正到底不过十六岁少年。
虽知对方可恶，却依旧狠不下心来。
楚河叹了口气，又递上一本撕去封面的功法《青云问心剑》。
“小嬴啊，你若不知对方是否为恶，这法可帮你直见他人本心。”
“但你若已经知晓对方是恶，那就除恶务尽，你可曾想过因为你的一念之仁，对方会找上咱们。”
“那个被你救了的姑娘，你给了她金银让她逃命，可若她未曾逃了，被抓了回来呢。”
楚河揉了揉嬴正的脑袋，说起杨春雪曾教导他的话：
“对坏人的仁慈，就是对好人的残忍啊。”
第273章
遵从本心
楚河绝非嗜杀之人。
身为剑修，楚河攻伐之强冠绝同境修士。
也是因此，杨春雪给楚河这些师弟师妹上的第一堂课，就是学会仁慈之心。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当修士掌握凡人遥不可及的力量时，对生命的漠视随之而来。
这方面楚河倒是无碍。
他长在红旗下，三观早已成形。
而不久之后，杨春雪的第二堂课就来了。
那是楚河三人小队下山做任务前。
第二堂课，杨春雪告诉了三人何为果决之心。
楚河三人皆天资不凡，未来必将引领九州。
如今九州安宁，需要见生死的机会不多。
可无论是魔道还是妖域那些不安分的妖修，总有需要他们动手的那一日。
“对坏人的仁慈，是对好人的残忍。”
这句自仙秦初期，仙秦始皇留下的话语。
经过杨春雪转给了楚河，又经由楚河转给了嬴正。
楚河还记得三人下山，被黑白双蛇掳走。
那一路上，楚河装作昏迷。
躺在蛇尾上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毕竟他也是个没见过血的人。
可当到了蛇窟，见到了黑白双蛇所害无辜之人的骸骨。
楚河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半点犹豫。
嬴正此刻尚且有着犹豫，或许需要一些经历才能令他抛弃这样的犹豫迟疑。
但楚河也并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只是轻轻的推了一把就好。
总有一天，嬴正会明白这一道理。
仙秦后来的安宁，得自嬴正的心怀天下。
可仙秦的建立，自然也离不开嬴正的雷霆手段。
“祭这一路上枉死之人，此乃朕之罪也。”这是仙秦建立第一日。
仙秦始皇祭天所说的第一句话。
在仙秦建立中，不可能每一个受到影响的人都是有罪之人。
其中必有无辜。
而已经完全成长的仙秦始皇，就如镇魔司的训言一般。
那些无辜之人的罪业他来背负。
但这不会让他在所决定的道路上有半分迟疑。
“阿翁，那家伙该死吗？”嬴正想了很久，抬头问向楚河。
楚河点头，他已经调查过了。
铁牙城城主之子，欺男霸女，奸淫掳掠，手下人命上百。
是在仙秦时代打着灯笼都难找的标准反派啊。
嬴正沉默，又是许久思索后，仿佛下定决心。
随后，嬴正又抬头看向楚河继续问道：
“如果有一天，有一件事我明知会死，但我应该去做，我要怎么办呢？”
楚河闻言愣了愣，这个问题有人曾问过他。
不过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那个人，是食通天残魂。
在陈家秘境中，食通天残魂被彻底驯服前。
食通天残魂曾问过楚河，若他的师门亲友遭遇危险。
唯有投靠例如域外天魔这般存在才能救他们。
那楚河会如何做。
当然，食通天是偷换了概念。
当年饕餮一族只是衰落，还远远没到灭族的境地。
反而是食通天亲手将饕餮一族送上了绝路。
所以楚河当时并未和他诡辩，直接心魔剑伺候。
不过事后，楚河也在思索这一问题。
最后的结论是，楚河自己也不知道。
他或许会以身饲魔，或许会坚信自己还有办法。
有些事，唯有到了那一刻才能知晓。
将嬴正的头发揉成一团杂草，楚河说道：“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了。”
世间对错哪是这般容易分辨的。
唯有遵从本心罢了。
看嬴正没明白的样子，楚河笑着躺了回去，让嬴正给他换一桶水。
就好像楚河明知趁着嬴正年幼殴打其一顿，是自寻死路。
但是楚河依旧下定决心，今晚就给嬴正吃上一顿笋子炒肉。
这就是明知会死，却依旧要去做的典型。
除了这臭小子顶撞自己外......楚河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那第三道剑痕在半月前就不再传回天罚之力供给楚河修炼。
反倒是用于穿梭时间的前两道剑痕微微发热，似乎有所感应。
加上半年之期已到，楚河明白自己或许要走了。
既然如此，不趁机打一顿仙秦始皇的屁股。
实在是白来一趟啊。
五日后，铁牙城城主之子出城后失踪。
哪怕楚河暗中帮手，替嬴正解决了其身边护卫。
但嬴正依旧身负重伤，被楚河安排在城外休养。
只是当第二日，楚河带回一个少女后。
嬴正痛苦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个少女正是当初被铁牙城城主之子非礼的农家姑娘。
拿着嬴正给的金银逃出不过四日后，就被铁牙城的修士抓了回来。
楚河救下时，正要被送去铁牙城。
若非嬴正抓准了机会，等待其的不知是何种下场。
楚河送来见上一面后，又将那农家姑娘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