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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窗之隔,宋再旖同时感受到那两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两种不同的情绪,同样的炽热,都似要把她看穿,不禁皱眉,朝沈既欲对视回去,用眼神无声问他搞什么。

    沈既欲没理,李慕汀皱眉问:“……你让我去给宋再旖赔礼?”

    “嗯,有什么问题吗?”

    十几秒的沉默,李慕汀深吸一口气,然后重新挤出一抹笑容,仿佛已经体贴地为他找好了开脱的理由:“你刚转学过来,可能还不知道我和她发生了什么,所以……”

    但话还没说完,被打断:“我知道。”

    李慕汀看向沈既欲。

    “我知道,”沈既欲又重复一遍,接着继续道:“她动手打了你对吗。”

    “那你还……”似乎不敢相信沈既欲原来知情,难以理解他竟然知情,那又是以一种什么立场说出让她反过来给宋再旖赔礼的话,明明被当众打了一巴掌的人是她。李慕汀眉头皱得更紧,想问,可沈既欲先她一步动作,从侧半个身子对她,到彻底转身走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他拉近,少年身上那股清冽的味道就近在鼻息,却比冬雨还冷,耳边他说的话也不带一丝温度,如寒风刮过:

    “因为你,她手都打疼了,还背了个停课处分,这笔账不值得你去跟她赔礼道歉吗?还是说,要我亲自和你算?”

    ……

    他的声音低到只有李慕汀一个人能听见,旁人看见的只有两人以一种近乎暧昧的姿势紧挨着站在走廊,更别提李慕汀因为震惊,猝然抬起的头,额头险些撞上沈既欲的下巴,被沈既欲别脸躲开,他后退了步,没再往李慕汀身上撂一眼,而是扭头,看向宋再旖。

    那时宋再旖也正看着他,可注意力很快被身侧的贺庭周转移过去。

    贺庭周问她在看什么。

    下意识地收了视线,宋再旖没去管李慕汀羞愤离开的背影,没注意沈既欲那瞬间情绪的波动,转而对上贺庭周眼睛,琥珀色瞳孔在晨光里泛着浅淡的光芒,映出一个她,无波无澜。她不知道年级里的流言到底是从哪个时候哪些苗头燃起火的,她只知道,贺庭周看起来一副根本不会爱人的模样,好像这个世界上还没谁值得他消耗心神。

    除了学习,除了……

    先摇头回一句没看什么,然后反问他:“你外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贺庭周像是诧异她会主动提起这茬,但转念又觉得合情合理,点头说:“在做第三次化疗了,血象、生化各方面都比之前好了很多。”

    “那就好,”宋再旖也点头,“下午放学带我去看看她吧。”

    “你要去?”

    “不行吗?”

    贺庭周笑出来,“当然可以。”

    ……

    所以傍晚下午放学的时候宋再旖没有跟沈既欲走,即使她在校门口一眼就看见了那道高瘦的身影,靠在路边栏杆上,百无聊赖地嚼着口香糖,等人姿态明显,看见她后才站直一点,微扬了扬下巴,意思是叫她过去,但宋再旖始终没有动。

    沈既欲还没来得及皱眉,握在掌心的手机就震了下,他意有所感地低头去看。

    是宋再旖的微信:

    再抬头,风卷残叶,一波一波学生从眼前过,和他没差,宋再旖站人群中同样惹眼得很,深色校服衬得皮肤雪白,打小就练直的肩颈,可偏偏单肩背书包的姿态又太过懒散,一只手插着兜,扎了整天的马尾也有点松,几缕碎发滑落,被风吹着,她抬手去捋,一条十八籽串随之从袖口露出。

    是和他手腕上那串小叶紫檀一起求来的,沈既欲还记得当时宋再旖挺嫌弃这东西,觉得百无禁忌,不信邪,更觉得不如卡地亚的手镯来得好看。

    这会儿倒是戴上了。

    又盯她两秒,沈既欲也八风不动的,一个语音通话拨过去,隔着不远不近的人潮,明明可以面对面对话的距离,他偏要用这种方式和她建立联系,宋再旖看着他,接起放耳边:“喂。”

    “叔叔不是休假了?”

    “我也没说去找我爸。”

    “你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这下沈既欲就懂了,视线缓慢地往她身旁一步之外的贺庭周身上撂,发现他也正打量着他,或许他猜出跟宋再旖通话的人是他,或许没有,但无论与否,反正两人目光就这么对上了,昨天在球场有所错觉的针对也在此时此刻落了实处,更真切,贺庭周不自觉皱眉,而沈既欲没忍住勾唇,对那头意有所指地笑道:“宋再旖,挺热心啊。”

    宋再旖也耸肩笑,也没多解释什么,只说:“还行。”

    顿两秒又补四个字:“跟你学的。”

    更清晰的一声低笑从听筒传来,混着耳边呼啸的风声,沈既欲说最后一句:“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好。”

    ……

    挂完电话沈既欲就走了,而她跟贺庭周叫了辆车,二十分钟后停在一院住院部门口。坐电梯到十四楼,血液科,一路碰见好几张熟面孔,是宋砚辞的下属,和宋再旖打招呼,她都笑着应。

    贺庭周外婆的病房在走廊尽头那间,远离电梯,挺静,是当初宋砚辞帮忙安排的,一句话的事儿。

    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老太太刚吃完晚饭,正带着老花镜坐床上看书,病过一场,身子是虚的,但精气神是好的,能看得出曾经高知家庭出身的气质,并没有随着芳华老去而消减。抬头看见她,有点惊讶,又看看自己外孙,那双矍铄的眼睛透出无声问询。

    贺庭周轻咳一声,想解释,宋再旖先笑,不怯不傲,把话头截了过去:“阿嬷,还记得我吗?”

    老太太说记得,怎么可能忘,说完想摘眼镜,却又想好好看看这个算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小姑娘,于是招手,宋再旖走上前,一老一少,一坐一站,安静地对望。

    其实宋再旖和贺庭周最开始的交集并不是因为那层比纸还薄的同学关系,而是始于眼前这位。

    但过程并没有太多曲曲绕绕,只不过她凑巧途径老人家晕倒的那条街,凑巧宋砚辞从小言传身教的急救措施刚好派上了作用,路人叫来120,她跟着医生上车,然后,在灯火通明的急诊大厅里,和被院方通知消息匆匆赶来的贺庭周打了个照面。

    不复白天在学校里对人对事游刃有余的那一面,他的衣领因为奔跑而凌乱,呼吸也平复了半天,才艰难地开口问一句怎么是你。

    “很奇怪么?”宋再旖开玩笑地回:“这医院,我家的。”

    又在察觉到贺庭周的情绪后收了笑,从椅子上站起身,“既然家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她低头在手机回了条消息,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抬头补道:“哦对,费用我先缴了,不够你到时候再补吧。”

    “我转你。”

    “不急,你先去看看你外婆吧。”

    “……好。”

    两人擦肩而过的刹那,她被贺庭周叫住。

    “宋再旖,谢谢。”

    她没停,手举过头顶摆了摆,留一个背影给他,“不客气。”

    后来两人加上微信,没聊天,纯还钱,宋再旖对贺庭周的关注也仅仅停留在哪次考试他又抢了她的第一,成绩单顶端两人紧挨的名字,他上她下,以至于那段时间她看贺庭周都挺不爽的。

    几次贺庭周过来找她说事,都没给人好脸色,可他也不恼,从始至终一副刀枪不入淡漠如菊的作风,甚至笑脸相迎,到头来搞得宋再旖都觉得自己作,各凭本事的事情,她矫情个什么劲。

    这一点都不像她。

    再到同时被选入竞赛班,两人才算真正开始熟起来,两条平行线终于相交。

    ……

    出医院的时候起风了。

    月上斜梢,两人一放学就往这儿来了,晚饭没吃,所以贺庭周在打车,宋再旖低着头在看附近的餐饮店,但是很快两人动作都被一声短促的鸣笛止住

    ,双双抬头,看见面前缓缓停下打着灯的车。

    紧接着“咔嚓”一声车门解锁,有人从后座下来。

    月光拉长他的影子,两小时前在校门口始终被人群隔开的距离,被他两三步走完,明显回家换过衣服,不再一身潮牌,卫衣黑裤,仿佛真应了那句“大道至简,大雅于凡”,这么看着更帅了,一直到跟前,那种身高的压制感扑面而来,宋再旖一米七的个子,还是得仰起下巴看他,心想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长这么高的。

    就这么站了几秒,宋再旖先打破沉默,朝身后医院侧了侧额头,问沈既欲:“哪里不舒服?”

    说着还特别懂事地往旁边挪了点,作势要给大少爷看病让路。

    沈既欲摇头。

    “所以是来找我的?”

    沈既欲不置可否:“今天晚上八点会有雨,你没带伞。”

    “你怎么知道?”

    “天气预报说的。”

    “是么?”

    沈既欲插在裤袋里的手抽出,意图拿手机给她看,一副光明磊落的欠儿样,但被宋再旖按住。他先看她一眼,后垂眼,视线顺势落到两人交叠的手,落到她那还没熄屏的手机,眉头因此皱:“这么晚还没吃饭?”

    宋再旖嗯一声。

    然后她的手就没能收回去了,反过来被沈既欲握住了,也不算牵,说到底还有个“外人”在,他扣着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拉她到车门前,末了又转身,对那时仍站在原地,目睹着这一切的贺庭周笑了笑,问:“贺同学要一起吗?”

    第7章

    少占我便宜

    贺庭周婉拒了。

    他看着眼前两个人,按理来说应该比生人还生的两个人,却每一句话都带着旁人插不进去的熟稔,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不知道该不该问出那句你们什么关系,到最后索性只字未说,只笑了笑和宋再旖道别。

    而宋再旖没有留他。

    在医院门口分路扬镳后,沈既欲就近找了一家汤包店,他回去吃过饭,这顿纯陪她。宋再旖也不去管他,自顾自点了老三样,醋和辣都倒上,蘸着,慢悠悠地吃着,晚上七点三刻,过了用餐高峰,店里依然满座,喧嚣满仄,只有他们这一桌是安静的,沈既欲坐旁边低头玩着手机,没说话,没看她,直到桌下的膝盖被人碰了一下,他才抬头,问她干什么。

    “晚上吃很饱?”宋再旖问。

    “还行。”

    “那来都来了,不吃点儿?”

    她的声音还是轻,大不过不远处机械的取餐播报声,但沈既欲听清了,每个字都听清了,因而看她,看她手边摆着的大大小小的碗碟和蒸笼,几秒的反应时间加上这么多年他对宋再旖的了解,已经足够他将这句话翻译过来——“我吃不下了,帮帮忙呗”,那片刻没忍住笑,然后锁了手机,搁桌边,俯身抽两根筷子,说:“吃。”

    “帮她”光盘结束回去的路上还真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地打在车窗上,水珠虚化霓虹夜景,宋再旖偏头看了沈既欲一眼,他也意有所感地转头,无声但强烈的一眼,好像在说“看吧,我没骗你”。

    ……

    隔天是周六,雨过天晴。

    沈既欲约了八班的男生打球,没在家,宋再旖一个人乐得自在,把作业写完又把缺课那几天竞赛培训的内容补起来了,只不过一个知识点看半天没懂,下意识想问贺庭周,但电话拨出去的瞬间想起一些话,停住,指尖滑过屏幕,刚要点挂断,可是那头动作比她更快,“咔嗒”一声,电话接通。

    贺庭周的声音有点低,但很稳地传过来:“喂?”

    宋再旖想着既然他接了就没必要再矫情,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贺庭周嗯一声,问清楚她具体是哪里不明白后从头给她捋了一遍,宋再旖听着,做着笔记,然后在他全部讲完之后,问:“贺庭周你是不是感冒了?”

    相对安静的听筒两端,两人呼吸都清晰,她能听得出他讲题时的鼻音和刚才他特意远离听筒的那一声咳。

    贺庭周不置可否,她接着又问:“昨天晚上你也没带伞是吗?”

    “……是。”

    “量过体温没?”

    “39度。”

    然后又是一声没压得住的咳嗽,宋再旖盖上笔,“家里有药吗?”

    “有,但是过期了。”

    宋再旖皱眉,但他又很快补道:“我叫外卖送药了,没事。”

    ……

    而等宋再旖挂断才发现这期间有一通未接来电,她只当骚扰电话,没理,可过了不到两分钟,同个号码再一次打进来,微蹙的眉没能舒展,她按下接通,放耳边:“你好,哪位?”

    那头有几秒的沉默,但并不安静,男生的插科打诨、篮球拍地、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全都若隐若现地顺着电流来,而后,所有动静被人为地隔绝,短暂的消音,只剩一道少年嗓音浓重:“是我。”

    “……沈既欲?”

    “嗯。”然后像是知道她会问什么,他先解释:“我手机没电了,这借同学的。”

    “哦。”

    “你在家?”

    “不然?”

    “那你帮我看看,我钥匙是不是落家里了。”

    “你出门还会忘带钥匙呢?”

    向来只有他揪她小辫子取笑的份儿,这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宋再旖脱口而出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意味不要太明显,结果沈既欲闻言直接在那头笑出声,挺欠揍,偏偏还带着运动过后的喘息,听得人莫名耳热,宋再旖啧一声,把手机从耳畔挪开一点距离,没好气地叫他等着,然后起身,出房间在客厅转了圈,果然在茶几边缘看见一串钥匙,拿起时金属碰撞的动静被听筒收音,不用她说,沈既欲就先听见,他又问:“我过二十分钟回来,你出门吗?”

    “不出……”可话说一半她又自我否定地止住,转而问:“你在哪里打球?”

    “你要来?”没等她应,沈既欲接着报了个地址,算是回答她上面那问题:“古荆路107号那个露天球场。”

    宋再旖捏着那串钥匙,看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想了想说道:“我等会出门吃饭,顺便给你送过去吧。”

    “也行,我等你。”

    ……

    宋再旖到地方的时候刚好饭点,周末上午的球场人不少,一眼看过去全是男生,荷尔蒙在冬日寒阳里躁动着,她刚准备问沈既欲具体在哪,掌心的手机就先响。

    仍是那个没备注的陌生来电:“你回头。”

    宋再旖照做,然后就在乌泱泱的场中看到一个身段挺拔的沈既欲,零上几度的天,她因为嫌冷已经穿上了呢大衣,而他只一件单薄卫衣,汗湿额头,颈间也淌着汗,一呼一吸间特别明显,右手拎着一瓶矿泉水,好像还是冰的,正往下滴着水,左手持手机,目光注视着她,懒洋洋地笑着。

    “公主,我在这儿呢。”他说。

    宋再旖穿过小半个球场,走到他面前,“幼不幼稚?”

    沈既欲不说话只是笑。

    宋再旖懒得理他,把钥匙往他怀里一扔,不巧地砸到他胸口,他仍笑着,嘶了一声,弯腰接住,又在看到她调头要走的时候,从后面拉住她手臂,宋再旖扭头问他干嘛,他反问:“你去哪?”

    “不是跟你说了去吃饭?”

    “一个人?”

    宋再旖转身,和他面对面,然后无声地斜了斜额头,示意球场边正朝他们张望的八班男生,踮着脚的,仰着脖的,勾肩搭背讨着论的,一个个不比女生八卦得少,似乎没想到学校里没能吃完的瓜,在这儿续上了,似乎没想到这两人私下交情原来这么深藏不露,但很快被沈既欲扫过去的一记眼神唬住,有所收敛。

    宋再旖看得稀奇,也知道这多半是被沈既欲正儿八经打服了,又搞起个人崇拜那一套了,想笑,但忍住了,只挑眉扬了扬下巴,意思是“不然我和你们一起?”

    沈既欲顺势耸肩,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松手撂下一句“等我两分钟”,跑回球场旁,说两分钟还真就两分钟,一大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来,到底一班之隔,平时走廊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宋再旖对八班打球的这几个男生都不算陌生,但脸认得,名字对不上,而他们和她打完招呼后好像也并没有要做自我介绍的打算,只管七嘴八舌地挑着等会要去吃的饭店。

    宋再旖不参与,双手插在放着暖贴的兜里,慢慢踱在大部队的后面,旁边是同样掉队的沈既欲,她出门时想到这人手机没电,就顺手多带了个充电宝,这会儿他充上了,正低头回着消息,连红绿灯都不看,闷头要走,被宋再旖一把扯着袖子拉回来,她就差翻一白眼:“大少爷你看着点路行吗?”

    “这不有你呢。”沈既欲不要脸地回这么一句。

    “嘁,别来碰瓷,我才懒得管你。”

    沈既欲拖腔带调地哦一声,也没再看手机了,往她这儿又靠了靠,宋再旖警惕地偏头睨他,“你干嘛?”

    “不好奇我刚怎么跟他们说的?”他不答反问。

    “说什么?”

    “你。”

    宋再旖闻言缓缓收回视线,看着路,问:“怎么说的?”

    “我跟他们说,你其实是我妹妹。”

    ……

    头顶红灯跳绿了,机动车道扬起一阵风沙,有点冷,还有点呛,宋再旖再次缓缓转头,“亲的还是表的?”

    “堂的。”

    宋再旖听到这两个字笑出来,然后右手从口袋里抽出来,警告地指着沈既欲:“你少占我便宜。”

    “我占你便宜?”

    “你没占我便宜?”

    沈既欲也短促地笑了声,他斜下脑袋,微微俯身,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是谁小时候被人欺负了打不过来找我撑场子先叫的哥哥?是谁以前闯了祸喊我哥哥求我顶包的?是谁作业写不完让哥哥帮忙的?是谁每次过年都要‘敲诈’我这个哥哥一笔钱的?”

    他的每句话音落下,宋再旖的记忆就跟着浮现一段,往事种种,涌上心头,想起曾经那一声声哥哥,都或多或少地带着目的,可眼前这个人倒是每次都欣然接受,好像真跟她角色扮演上了,乐此不疲地陪她玩。

    而耳边沈既欲撂最后一句话:“宋再旖,到底是谁占谁便宜?”

    ……

    结束这个话题的是前面男生回头喊了一声沈既欲的名字。

    他们说前方五百米有家新开的港式打边炉,口碑不错,沈既欲点头说去呗,又问宋再旖意见,她说随便。然后一直到进店落座,两人都没再说话,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看得那帮男生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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