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姜晚被女人死死地抱在怀里，比她还大的胸挤压地她喘不过气来，两人情绪失控，抱头痛哭……许久后，两人才分开。
狭窄的厨房里多添了一双筷子，安女士什么都不知道，但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一个劲儿地给姜晚夹菜。
乡下的生活节奏很慢，安女士看起来很适应这里，安女士性子文文静静的，佣人是本地人性子风风火火的，她经常带安女士出去玩，把她照顾的很好。
第二日，姜晚跟着安女士去地里摘菜，去塘里抓鱼，去当地的农贸市上买东西，去给她买棒棒糖。
“晚晚别怪妈妈了好吗？妈妈现在自己有钱了，可以给你买棒棒糖了。”
姜晚握着那根棒棒糖，哭的稀里哗啦……
安女士却以为她还想要，又赶紧给她再买了一根。
当初谢清然为了让众人相信姜晚是小三的女儿，于是就偷偷派人把她那傻子养母带到学校，有同学丢了一根棒棒糖，养母立刻捡起来用衣袖擦了擦递给姜晚。
姜晚当时一边恨谢清然这样作贱她的养母，一边又恨养母为什么这么傻，这么傻为什么还要来学校给她丢脸。
所以当时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安女士走的时候心都碎了……
……
一家人久别重逢于异国他乡，过上了三年安稳日子，本以为事情会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谁知道安女士会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晕倒。
姜晚彼时已经在国外用二爷和周文博给她的钱，在市里开了一家小小的模特工作室，听到妈晕倒的消息后，立刻开车直奔姜苏说的医院去了。
医院走廊上，姜苏正满脸焦急地跟人打着电话，看到姜晚后不敢置信，许久才猛地扑了过来，“姐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妈她突然突然就倒地不起了，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姜晚拍了拍她的背，“别怕别怕，姐来了，姐会处理好一切的。”
姜苏看着她疲惫不堪的脸有些不忍心，“对不起我只会给你拖后腿。”
“不会啊，有你和
Lisa
姐在家里帮忙照顾妈和小宝，我才能放心地去工作，你才不是拖后腿。”
两人收拾好情绪，一起走进了病房，病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倒，还傻乎乎地伸出手。
“琴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苏苏坏，苏苏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走。”
姜晚走过去抱住她，“小宝最近不是老是感冒吗？医生说可能是病毒性感冒，建议我们一家人都检查一下，这样才能给小宝更好的生活。”
一提到小宝，安女士就格外开心，也格外温柔。
“好，我们要给小宝健康的的生活。”
姜苏识趣地下去楼下买饭菜，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养母坐在床头跟姜晚咬着耳朵在说悄悄话。
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姜苏没有进去打扰，选择了坐在走廊外面的长凳上。
直到姜晚出来，姜苏才带了饭进去。
姜苏伺候养母吃饭，姜晚就在旁边自己吃，饭菜是外面小摊上买的，虽然不太好吃，但也算是有
Z
国自己的味道了，不算太难吃。
吃了一点，安女士忐忑地开口：“琴琴检查完了吗？妈想小宝了想回家，他们拿那种长长的东西扎我，我好害怕。”
姜晚抬起头，“等确定没问题了，我们就回去，但现在我们等检查结果出来好吗？”
养母脸上浮现了一层喜色，“还是琴琴最疼妈妈，苏苏坏，苏苏就不肯带我回去。”
姜苏哭笑不得。
吃完饭，姜苏和姜晚去了主治医生那里，主治医生递过来了安女士就脑
CT。
第174
章
两难抉择
“患者晕倒并不是因为情绪失常导致的，经过我们的反复探查，我们发现她的脑袋曾经做过枪弹手术，怀疑是之前的清创手术没有处理好，导致她的脑袋内依旧还残留着当初的弹片。”
姜苏紧张的不得了，死死地抓住姜晚，“姐姐，子弹？妈妈怎么会跟子弹扯上关系啊？”
姜晚也不明白，养母当初是从海上漂到贫民窟的，后来她自己做了明星，也不是没有帮忙找过养母的家里人，可惜一直都没有回应，再加上养母脸上有道疤痕被毁容，说话又颠三倒四，让人找的毫无头绪。
姜晚沉默了下，询问道：“医生，这个可以做开颅手术吗？”
医生点点头，“开颅手术危险性就很高，而且手术后还会伴随各种副作用，在再说患者年纪大了，做这种手术风险确实很高，但要是不做的话，她的生命将会大大缩减。”
“我们做手术。”
医生反而沉默了，“她这种手术说实话我没有完全的把握，因为她的子弹已经在脑子里至少二十多年，子弹已经完全跟她的组织神经长在了一起，你们让我做，我也不敢做。”
姜晚仿佛被人当头一棒，她所期盼的幸福生活现在才刚刚开始，仅仅三年，仅仅三年就要收回吗？
有些人生来这么痛苦的活着，就是为了这三年？这对安女士公平吗？
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安女士这一辈子活的疯疯癫癫，就连最后一点点幸福上天都看不过眼，要把它剥夺走。
“医生！”
姜晚思虑再三，咬咬牙给他跪了下去，“求你救救我妈。”
姜苏见她姐都跪下了，也跟着跪下，“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妈妈。”
医生看到两人这么直挺挺地跪在这里，赶紧搀扶住两人，把两人请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其实也不是没救，Z
国深城有一位特别厉害的脑科专家，跟我同一个学校毕业的，当初他在我们医院那可是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你们去找他看看，如果他都没有把握那就没有人有把握了。”
姜晚听到“深城”两个字沉默了下，姜苏看到了姜晚为难的脸色，强忍着泪水开口安抚：
“妈年纪那么大了，手术她做了也肯定会有副作用，算了，就这样吧。”
姜晚沉默了许久后开口：“可我们不是妈妈，我们没有权利决定她的生死，她这一辈子浑浑噩噩，连自己的来路去处都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她不能就这样一辈子。”
姜苏咬着唇，哭红了眼睛，“可我们家好不容易团聚，我不想失去你们中任何一个。”
“没关系的，我们不要去港城就好了，深城这么大，我和他们不会碰面的。”
姜苏回想起医院周夫人拿枪指着谢二爷，威胁将姜晚送走的事情，到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心惊胆寒……
“还会有其他办法的。”姜苏不允许姜晚为了自己的母亲去冒险，如果没有她们，姜晚原本可以自由自在的。
“姐，我不要你去冒险，妈要是清醒，她也不会同意你去的。”
姜苏哭的稀里哗啦，只知道死死地拽住姜晚的衣角。
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医院到处都是患者，到处都是因为亲人患病而悲痛的家属，所以他们这样在人群里一点都不突兀。
只是偶尔有人看到他们黑发黑眸，标准的亚洲人面孔，会有些惊讶。
晚上，姜苏把养母托付给值夜班的护工后，就送姜晚下去了。
两人进电梯的时候碰到了一个黄毛，黄毛冲两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开口是很正宗的
Z
国话。
“你们也是
Z
国人？”
姜晚目光落在旁边的姜苏身上，姜苏低着头没看他，但莫名姜晚觉得他们两个认识。
“嗯，你也是。”
黄毛点点头，在姜晚的目光中他按了地下一层的楼梯，“对，我舅舅也在这里，都是
Z
国人，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姜晚瞥了一眼旁边的姜苏，虽然姜苏尽力表现出很平常的样子，但姜晚还是看出了她的紧张，再对上黄毛的时候直接拒绝了。
“我们自己可以处理，不麻烦你了，谢谢。”
黄毛听到这里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落在姜苏身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
姜晚发现自己手机没带回来的时候，在楼道里碰到了姜苏，她正背对着自己和黄毛在争吵什么。
“我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不会跟你回深城的。”
黄毛恼羞成怒，“凭什么？你姐她是你妈吗？她去哪儿就带你去哪儿？你都没有自己的人生吗？”
姜晚站在原地，八九月份的风不是很冷，但姜晚却莫名觉得心寒。
她想听到姜苏的为她辩解一句，可姜苏沉默了，她的沉默让姜晚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像个傻子一样。
就在她准备抬脚走出去的时候，她听到了姜苏的话，“你错了，是我和妈妈拖累她了，她本来不应该也没有义务照顾我和妈妈的，她这些年给的钱早就够还我妈十倍的恩情了。”
黄毛顿了一下，抬起头就看到刚好走出来的姜晚，看到姜晚又看了看面前的姜苏，黄毛冷笑一声：
“你这样糟糕的家庭也就我不嫌弃，但凡你出去，你看睡会要你一个高中没毕业，家里还有个癫子娘的人，错过了我你就等着后悔吧。”
姜苏突然抬手一巴掌打在了黄毛脸上，黄毛白皙的脸上立刻印出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黄毛不可置信地捂住脸，“你踏马敢打我？”
“谁让你说我妈？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她不是生来痴傻的，她只是……只是生病了。”
黄毛伸出手，姜晚脸色微变，可他还是妹妹没能打下去。
“姜苏，老子要是以后还管你，老子就不是人，跟着你来这里是我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黄毛飞奔离开，经过姜晚身边的时候还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他一走，姜苏就哭了出来，夜风寒凉，姜晚脸上也凉了起来，不过她上前一步把哭的更可怜的人抱进了怀里。
看到姜晚，她立刻像个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家一样，“姐。”
“你想回深城吗？”
“不，我不想回去，我一点都不想。”
第175
章
国际机场
玻璃幕墙外的天空堆积着铅灰色的云层，姜晚带着安女士姜苏和小宝，一行四人拖着行李箱快步穿过航站楼。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潮湿的暑气扑面而来，她伸手将口罩往上提了提，腕间白色的繁星铂金链子硌着她突出的腕骨，纤细而消瘦。
国际到达口的电子屏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暴雨红色预警的标识在屏幕上跳动。
人群如被惊动的蚁群般骚动起来，她们被人流推搡着往出口移动，行李箱轮子在光滑的地砖上发出细弱的呻吟。
小宝像是没有感觉到人群的焦虑一样，双手晃动着，手腕腕骨间是和姜晚同一个色系的繁星铂金手链。
“妈妈，我们这是回老家吗？”
三岁的孩子说话还有些含糊，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跟他爸像是一个模子一比一复刻出来一样，姜晚看到他圆溜溜的眼睛，伸手把他的口罩也往上抬了抬。
“你感冒刚刚好，不准随便脱下口罩，特别是当着陌生人的面。”
小宝很乖，睁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姜苏的怀里扭动了下，找了个特别舒服的姿势，搂着小姨的脖子撒娇。
“姨姨我要吃桂花糕，回家后你做给我吃。”
姜苏亲了他白嫩嫩的脸蛋一口，“没问题，姨姨给你做桂花糕。”
姜晚站在门口，雨下的很大，跟那天她被迫离开深城一样大，没过几分钟瓢泼大雨倾盆而至，整个城市仿佛都笼罩在一层透明雨幕之中，地上不一会儿就已经形成了一条很深的水洼……
三年了，不知道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姜晚低头看着廊下的积水，心思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那晚，周京越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旁边的心电图闪烁着绿莹莹的光，这一幕在他脑海里无数次地重复，像噩梦一样循环播放。
好几次她都能看到那根跳动的线条变成直线，发出了滴滴滴滴的警报。
正在发呆，面前有辆车停了下来，黑色的车停稳后降下了半窗。
“您好，请问您是尾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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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乘客吗？”
一位开滴滴的老师傅问。
姜晚如梦初醒，从记忆中抽离出来，“是的师傅。”
师傅看了姜晚一行四人，想起目的地，面色有些难看。
“今天这么晚了，又下这么大的雨，要不就在市内找个酒店先住下吧。”
姜晚还没说话，司机目光落在小孩身上，“你定位的这个地方在郊外，还要穿过一座山，下这么大的雨真的不安全，为了小孩你也不能这么急啊。”
姜晚被说动了，回头看了看安女士和妹妹小宝，“师傅说的对，我们今晚找个酒店先住吧。”
几人坐上车，师傅开口，“我们深城最好的酒店是云创……”
师傅话没说完，姜晚率先开口了，“师傅不去云创，除了云创其他酒店都可以。”
当年的事情姜晚给二爷带来了不少麻烦，姜晚不想再去连累他，伤了他和周家的合作。
师傅以为几人是穷的原因才不去云创的，直接把四人拉去了本地最便宜的连锁酒店。
一直到办理好入住手续之后，姜晚还觉得有点不切实际。
她居然就这样顺利地回到了深城，也许是因为周京越已经订婚的原因，周家现在对她的防范差了很多，要知道之前周夫人可是下了死命令的。
当然这些都是周文博告诉她的，姜晚离开的第三天，周文博处理好国内的事情就跟着姜晚飞到了苏黎世。
她离开的这三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周文博和周京越的事情尘埃落定后，周文博离开了
Z
国，周夫人和周父的战斗却从未停止。
周父早就有了提防，转移了至少一半的家产去了国外，这几年双方为了家产也是争了个你死我活，根本无暇顾及姜晚。
小宝一路上都很兴奋，洗过澡后在被子里拱来拱去，一会儿贴贴她的脸一会儿又要去给妈妈捂脚，像个大忙人一样。
听到手机铃声，小宝比姜晚反应还要快，“是爸爸。”
姜晚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手机显示屏上是“周文博”的大名。
周小宝的户口是上在周文博名下的，这些年周文博经常过来，周小宝便认定了他是他爸，姜晚怎么纠正都没有用。
周文博乐意，周小宝乐意，姜晚只能随他们去了。
“爸爸，你怎么才打电话来啊，小宝想你了。”
姜晚听到了那头传来了周文博温润的声音，说话语气平缓，听起来温柔含笑，“小宝到家了？”
“没，下大雨，妈妈订了个酒店，今晚我跟妈妈睡哦，床香香的又大又软。”
周文博轻笑一声，“等爸爸忙完这边的事情，爸爸过来陪你好不好。”
姜晚想要阻止已经晚了，小宝已经脱口而出，“耶，我要爸爸陪我……”
小宝眼睛在发光，姜晚一直不允许周小宝太依赖周文博，所以总是阻止他们在一起，但周小宝总能找到机会和周文博在一起。
也许是同为男孩子之间的那种奇怪的吸引力吧，周小宝特别喜欢周文博，一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