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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这也是许枝鹤为什么这么烦他的理由。

    同样是人,凭什么他就能这么傲啊?

    服务员送了果盘进来,许枝鹤中午吃得有点腻,看见柳橙嘴馋,就让人去拿个过来。

    刚被许枝鹤解围的小男生主动去拿了一颗,就坐在许枝鹤身后替她剥,一瓣一瓣剥得干干净净,还摆了个造型,放在盘子里递到许枝鹤手边。

    许枝鹤咬了一瓣,随口道:“谢谢。”

    余光瞥见坐得一丝不苟的江珩,又忍不住埋汰他:“看看,人家这才叫职业素养。”

    桌上其余两人都笑了,江珩面无表情的睨了眼坐在许枝鹤身后的男孩,把牌一掀:“胡了。”

    薛景景:“清一色对对胡?”

    她还站起来检查了一遍他的牌,还真是。

    裴然边往外递筹码边感叹:“景景说你牌技还行,是谦虚了吧?”

    江珩笑了笑:“运气罢了。”

    有这一把清一色兜底,许枝鹤基本不担心江珩会输钱了。虽然她承诺过输了算她的,可当着这么多人面,江珩多没面子。

    说话间,那小男生又递了一瓣柳橙过来,许枝鹤没经心,吃完才想起是对方直接用手喂到她嘴里的。

    这个不寻常的亲密动作显然给了那小男生信心,便鼓起勇气和许枝鹤闲聊起来。

    “许总,你本人比。我公司好几个同事都在你平台直播呢。”

    许枝鹤作为海豚TV的年轻CEO,平时偶尔也会在自己平台开个播,打打游戏抽抽奖什么的,,也算个网红。

    话题聊开了,大家七嘴八舌,都围绕着许枝鹤和海豚TV,彩虹屁不带重样儿的。

    谁不喜欢听好听的呢,就算许枝鹤知道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有人当面夸她漂亮,她还是会高兴。

    反倒是下家的江珩,一直没搭话,沉默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许枝鹤估摸他大少爷的高冷病又犯了,瞧不起人,也懒得搭理。

    几圈下来,就他一个人一直在胡牌,基本三家输,他一家赢。

    连许枝鹤都有点诧异:“你不是说自己不常玩吗?”

    “逢年过节的时候陪长辈玩两把。”

    “你过年也这么赢你父母?”薛景景完全不信。

    江珩笑了:“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把你们打过的牌都记一遍,大致就能算出你们胡什么牌以及不要什么牌。”

    薛景景竖了个大拇指:“牛的,不愧是学霸。”

    玩了一下午,江珩赢得盆满钵满,但兴致却不大高。

    旁人可能觉得他就这个脾气,但许枝鹤却能察觉到一点微妙的不同。

    她本来牌瘾就不大,快到傍晚主动喊了停,几个人商量着去哪吃饭,许枝鹤叩了叩桌子提醒:“先把筹码结了啊。”

    几个人拉开抽屉,都差不多空了,只有江珩那边,塞都快塞不下了。粗略算算,将近有小百万。

    许枝鹤让前台去折了支票过来,塞进江珩口袋:“收好了。”

    围着的小男生们都露出羡慕的表情。

    江珩却把那张支票拿了出来,又放回许枝鹤手心:“既然输了你兜底,那赢了也算你的。”

    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够所有人听清。

    许枝鹤哪里缺这一百来万,这分明是拂她的面子。

    “不识好歹。”许枝鹤轻轻磨牙,绷紧了下巴,转手把支票塞给向她献了一下午殷勤的男生,“给我剥了一下午柳橙,辛苦你了,拿去买夜宵吧。”

    那男生激动又诧异:“谢谢许总。”

    许枝鹤捞起外套,看也不看的从江珩身边走过:“我们晚上还有安排,你自己回去吧。”

    这荒郊野岭,上哪打车,是人都看出许枝鹤为难的意思,但没人敢上前替江珩解围。

    说到底江珩和在座这些小男生的不同,也只是他“曾经”是江家少爷。

    撕破这层体面,许枝鹤就算像裴然那样让他滚,也没什么不妥。

    *

    会所老板得知她们散了,亲自过来送行,拉着裴然又是一顿寒暄。

    薛景景接到家里老头夺命连环CALL,缩着脖子坐进车里先溜了。

    看来晚场是续不成了,许枝鹤也没开车来,打算等裴然谈完事让她捎自己一程。

    她打算先去趟洗手间,一出门就瞧见江珩站在游廊尽头的亭子里。

    他身形修长,站姿挺拔,眼神飘忽的望着亭外的一枝白梅。

    让许枝鹤蓦然想起高中学的《前赤壁赋》——“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装什么装。”她轻嗤了一声,转身走进洗手间。

    她刚打开水龙头,手机一震,是薛景景在路上给她发的语音,许枝鹤点了文字转换:

    “有病?”许枝鹤没听明白。

    这时,洗手间外门锁突然咔哒一响,她正低头洗手,并未回头。直到那人走到她身后,许枝鹤从镜子里看到人影,“江——”她的话尚未出口,声音便消逝在一个充满侵略气息的吻中。

    许枝鹤本能的奋力挣扎着,想不通他哪门子心血来潮跑到洗手间来跟她亲热。

    江珩一手扣住她的下巴,迫着她抬起头来。

    暖橘色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像是一只饿虎,冷漠警惕的盯着自己的猎物。

    许枝鹤想起薛景景那条微信,突然没来由的轻颤了下。

    江珩察觉到,握着她的手劲轻了点,却依旧钳着她双手不让她动弹。

    “你发什么疯?”许枝鹤不满道。

    她的嘴唇被他蹂躏得嫣红,像一颗饱满诱人的车厘子,江珩喉结滚了一下,黑沉沉的眼睛毫不掩饰的盯着她,声线沙哑的问:“你喜欢那种没断奶的小男生?”

    许枝鹤一愣,没头没脑的:“什么啊?”

    狭窄密闭的空间里,她的声音听上去比平常软了三分,像是温润的细雨,缠缠绵绵,令他沉迷。

    江珩突然勾住她的腰,旋身一带,将她整个人扣在门板上。

    耳边听到他反锁的声音,许枝鹤的脑袋里顿时炸开了花,他不会想在这里……?

    江珩一手撩开她耳边的发,另一手滑下去,腰腹微微耸动一下,算作回答。

    第十章

    我比他能干

    许枝鹤咬着下唇,推了他一下,纹丝不动。

    江珩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询问:“不喜欢?”

    他极尽耐心的取悦,她怎能不动容。许枝鹤眼底氤氲着一点儿水气,又有点儿恼的转过头去,咬着唇不肯说话,也不愿再看他。

    她这反应几乎就是默许了,江珩将她的手扣过肩头,俯身亲吻她那双波光荡漾的眼睛。

    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急促的喘息,江珩却不餍足,愈发变本加厉的咬住她的耳珠:“怎么不叫?”他更怀念那天晚上在酒店,她咬着他肩胛骨破口大骂的时候。

    “你有病?外头有人。”许枝鹤白皙的脸上浮满红晕,试图挣脱他的禁锢,却腿脚发软,使不上力气。

    江珩和平时都不太一样。

    虽然他对外人一直高冷,但在许枝鹤面前基本上有求必应,态度温和得很。

    许枝鹤原以为自己把他一个人丢下,他不高兴了,用这种方式来求和,所以也就默许他的胡来。谁知烈火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当江珩扣着她的腰再次将她抵上门板,背对着自己的时候,许枝鹤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声:“你混蛋……放开我!”

    江珩并不以言语回应她,一滴汗水从他绷紧的下巴划过,滚到凸起的喉结,他钳住她柔软的腰窝,开始了新一轮的挞伐。

    不知何时,窗外完全被夜色浸染,许枝鹤记不得过去多久了,期间有人来敲过洗手间的门,可是没多少耐心就离开了。她宛若生了寒症,浑身上下都像落叶一般簌簌的颤抖着,一双细白的手指死死抠住门板,仿佛她最后的倔强。

    “哭了?”江珩扭过她的脸,白皙的小脸上浮着一层不正常的红晕,眼尾湿红一片,睫毛上挂着星星点点的水汽。

    “放屁!”许枝鹤死咬着牙,甩开他的手,声线却都已经颤颤巍巍带了哭腔,好似是在示弱,却只会让人变本加厉。

    结束时,她连站都站不稳了,整个人像只可怜的幼猫,缩在江珩的怀里瑟瑟发抖。

    他餍足之后,倒是温和了许多,手扶着她的腰,一点一点慢条斯理的替她整理,称的上温柔细致。

    “刚刚我弄疼你了?”

    许枝鹤斜他一眼,冷悠悠说:“你自己心里没点比数?”

    要不是她实在没力气,现在能跳起来打爆他狗头。

    江珩用指腹擦掉她眼角的泪,柔声哄道:“那你打算怎么惩罚我?光让我自己一个人走回去恐怕不够吧。”

    “……”许枝鹤一时语塞。

    其实疼……倒不像第一次那么疼,一开始还挺舒服,如果他不像后来那么变本加厉。

    “不然……以后你想吃柳橙的时候,都让我帮你剥好?”江珩伸手拨弄着她的长发问。

    许枝鹤诧异的看着他:“那点鸡毛蒜皮的事,你还记得呢?”

    “跟你有关的事,我每一件都记得。”江珩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烫红的耳尖,许枝鹤的身子僵了一下,心脏在胸腔里噗通噗通的跳着,仿佛在期待一个答案。

    等了半晌,他从后面抱住她的腰,用极低的嗓音在她耳边说:“那种小男生不适合你,我比他能干得多。”

    许枝鹤的睫毛微颤。她觉得应该是自己想歪了,但却不由自主的联想到那天在酒吧里薛景景说过的话——屁股翘的X欲都强,干起来绝对给力。

    *

    他俩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走廊上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许枝鹤手机上有两条未读微信,都是裴然发来的,一条问她去哪了,另一条问她是不是失踪了,需不需要报警。

    许枝鹤睨了眼身边的罪魁祸首,磨着牙给裴然发了条语音:“所以你就先走了?我要真失踪了你得负一半责任。”

    裴然几乎是立刻就给她回了语音:“我给你秘书打电话了啊,他现在应该就等在会所门外。大小姐,你到底去哪浪了?”

    许枝鹤:“上个洗手间。”

    裴然:“我X你在洗手间冲浪?”

    许枝鹤:“……”

    她对着手机说话的时候习惯性撩了一下头发,细腻白皙的颈子里露出点点红痕,都是江珩刻意弄上去的,上回那个“蚊子包”早就不剩痕迹了,所以这回他盖了个颜色更深的戳,不止脖子,锁骨、胸口、后背甚至腰窝上都有,带着点施虐的快感。

    江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深处酝酿出原始的炙热。

    不过许枝鹤看向他的时候并没有察觉。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副冷漠脸孔,任由脑海中翻滚着洗手间里那些香艳无边,脸上依旧是一派波澜不惊。

    “江珩,”她忽然叫他的名字,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对上他的。

    猝不及防的视线相接,他的瞳孔微微一缩,但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淡淡的问:“电话打完了?”

    声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

    许枝鹤收了手机,朝停车场走去:“我司机来接我了,要先送你吗?”

    他静了片刻后,清隽嗓音恢复淡漠:“在附近随便找个便宜的酒店把我放下吧。”

    许枝鹤怔了怔:“你不是住在朋友的公寓吗?”

    “嗯,他最近出差,那么大间公寓留我一个,大约是不放心。”

    他语气寻常,许枝鹤却听出了一丝自嘲。

    要是以前江大少爷,一麻袋钱敞开口子搁他面前,也没人担心他会动一分。

    这个圈子向来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碳。

    江家落魄了,落井下石的不少,许枝鹤觉得自己应该也算一个,可这会儿许·网络喷子·键盘侷枝鹤,居然说不出一个难听的词。

    “我……公寓的阁楼还空着,可以借你暂住几天。”

    江珩没说话,淡色眸子静静的看着她。

    许枝鹤不太自然的别开视线,绯色的唇一张一合:“你别想歪了,跃层有单独的入户密码,我们俩不算同居。当然……条件肯定比不上江家的庄园大别墅,你爱住就住,不住拉倒。”

    江珩薄唇掠过无声的淡笑:“没有……我只是在想,我付不付得起房租。”

    第十一章

    要不要一起洗

    “……”许枝鹤娇美的五官微微一滞,半晌道,“才住几天,房租什么的就算了,你要真过意不去,就帮忙分担一点家务。”

    许枝鹤不喜欢私人空间被人打扰,所以她不要住家保姆,物业每天会定时定点来替她收拾屋子,且时间掐的精准,恰好避开她在家的时候。

    这就是顶级豪宅的好处,许枝鹤让他分担家务不过是随便拈来的借口。

    司机开的是公司那辆商务宝马,站在车外频频低头看表,许枝鹤走了几步就看见了。

    她走过去,司机替她拉开后车门,带着诧异审视了眼她身边的江珩,马上收回视线,拉开另一扇车门。

    “谢谢。”江珩从另一侧上车,坐在许枝鹤身边。

    傍晚的时候下了点雨,车内开了暖气,许枝鹤一上车就习惯性的甩了高跟鞋,司机从前排递过来一个颈枕,问:“许总,回家吗?”

    许枝鹤闭上眼,一张娇俏的小脸覆上冷意,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

    当司机,开车技术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管好嘴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心里边儿得门清。

    江珩在一旁看得微微勾唇。

    明明是一张俏丽生动的脸,为了显出上位者的范儿,硬生生板起来的样子……也太他妈可爱了。

    他主动抬起她的双腿,放到自己膝上,替她揉捏起小腿肌肉。

    许枝鹤起先吓了一跳,他的指腹一触碰到她的肌肤,她就有点后怕。发现他只是按摩后,稍稍松了口气,浑身也没那么僵硬了。

    察觉到她的放松,江珩笑了笑:“舒服么?”

    “嗯……还行。”说完,又换了个姿势,指使他,“那边……再重一点。”

    “这里吗?”

    “对……嗯……”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毫无旁骛的开车。

    许枝鹤没想到江珩手艺还真不错,按了一会儿她身上的酸痛感骤减,于是往后倚入颈枕,掏出手机打起了游戏。

    就这么一段路,她懒得带耳机了,落地直接自闭城开干,没一会儿车厢里就回响着此起彼伏的枪声。

    江珩探过去看了眼,是时下很流行的一款FPS枪战游戏。

    许枝鹤在海豚TV有自己的直播间,闲暇的时候也会和自家平台的主播一起组排。一来是她个人爱好,二来可以给这些主播拉拉流量。

    因为经常和职业选手组排,她水平还不错,打手游版人机就如同砍瓜割菜,江珩凑过去的时候,屏幕正中红字显示着10淘汰。

    下雨天车子堵在高架入口,江珩提醒她:“你晚上没吃东西,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吃点。”

    许枝鹤枪口瞄着窗缝:“懒得动,回去叫外卖吧。”

    江珩上瘾了似的挠着她小腿内侧的一处皮肤,问:“那你想吃什么?”

    许枝鹤倒吸了口凉气,猛地把腿抽回,瞪他一眼:“你不能安静会儿,干扰我听脚步。”

    话音未落,对方已经绕到后门,一梭子打死了她的游戏人物。

    “艹!”许枝鹤发出一句国骂,扔掉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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